12.12 1920年蘇日廟街之戰及中國海軍借炮風波

軍艦北上

1919年秋,上海的軍港中停泊著五艘艦艇。艦艇中最大的靖安號運輸艦排水量不過一千噸,最小的小淺水炮艦的排水量才一百多噸。就是這樣的小型淺水炮艦,卻要飄洋過海,穿越異國,到中國北方松花江上巡航。這次出航,還得從1858年的《中俄瑗琿條約》談起。1858年,俄國冒險家穆沙維約夫強迫清政府簽訂《璦琿條約》,割走中國100萬平方公里土地,條約中也規定黑龍江、松花江、烏蘇里江三江上的航行權由中俄兩國共有。

十月革命爆發後,俄國內烽火連綿。戰亂之中,松花江上的航行權反被俄國獨自佔去,中國船隻在江上航行時常被俄國軍艦攔阻。為收回中國在松花江上的航行權,北京政府海軍部於1919年7月設立吉黑江防籌備處,派王崇文為處長。經王崇文建議,決定從上海調遣軍艦至黑龍江,以充實江防力量。

中國軍艦北上,需從海參崴進入韃靼海峽,再經廟街、伯力溯流而上,方可到達松花江。1919年7月21日,中國海軍江亨、利捷、利綏三艘淺水炮艦和利川號武裝拖船及靖安號運輸艦,由上海啟航北上。江亨、利川兩艦先行,靖安拖帶利捷、利綏二艦隨後,以江亨艦長陳世英為隊長,負責艦隊一切事務。

江亨艦是1907年清政府向日本川崎船廠訂購的淺水炮艦,排水量550噸,艦上編員85人,裝有120毫米炮1門,75毫米炮1門,47毫米速射機關炮4門,馬克西姆機槍4門,火力在淺水炮艦中堪為強大。

利捷、利綏兩艦本為德國軍艦,停泊在南京。一戰期間,在中國對德國宣戰後,此兩艦被中國沒收,並編入中國艦隊。“利捷”號炮艦排水量為266噸,裝有76毫米炮2門,機關炮3門。利綏號炮艦排水量170噸,裝有76毫米炮1門,57毫米炮1門,機關炮2門。靖安號運輸艦也是中國沒收的德國艦艇,排水量1051噸,裝有兩門47毫米炮。

艦隊官兵齊心協力,穿越黃海和日本海,經濟州島、朝鮮海峽、釜山等沿岸海區,經過l5天航行,於8月5日到達海參崴。為干涉俄國革命,海參崴此時集結了大批協約國軍隊。在海參崴的協約國軍隊以日軍為主力,另有美國、英國、捷克等國軍隊。中國在對德宣戰之後,也派出海容號巡洋艦及一旅陸軍進駐海參崴。陳世英率領艦隊到達海參崴後,受到中國軍隊歡迎,在海容艦上聚餐併合影。

在海參崴稍作停留之後,艦隊繼續前進。進入韃靼海峽之後,由於未能尋得領航人,加之氣候日漸寒冷,而海峽風高浪大,決定靖安號運輸艦先行回國,其餘四艦則繼續前行,在9月上旬安抵廟街。

廟街(Nikolaevs)本屬中國,位於黑龍江口北岸。1850年,俄國海軍上將涅韋爾斯科受沙皇尼古拉一世派遣,率兵侵入黑龍江下游,在此建立軍事哨所,遂以沙皇尼古拉一世的名字將該哨所命名為尼古拉耶夫斯克,從此被俄國佔領。中國軍艦到達時廟街情況複雜,得到日本支持的白俄謝苗諾夫勢力控制廟街,不準中國艦隊進入港口。在一個月多月的交涉無果之後,糧食、淡水即將耗盡的中國艦隊不再等待,徑自駛入廟街港口,白俄方面倒也未作攔阻。

1920年蘇日廟街之戰及中國海軍借炮風波

中國艦隊進入廟街之後,當地華僑告之不久將冰凍封江。四艦稍作補給後,決定日夜兼程,以在封江之前抵達松花江。途中艦上官兵無不驚歎於西伯利亞的富饒資源及壯麗景色,奈何此等山河,已屬異國矣。

連續航行七日後,艦隊於十月十八日到達伯力附近。但在伯力附近,艦隊突遭白俄軍岸炮攻擊。負責指揮的陳世英沉著應對,命令各艦不要回擊,並指揮撤退,所幸各艦均未被擊中。此外又據中方偵探來報,說白俄軍已在江面上佈下水雷。四艦不得不中止行程,而伯力下游無處可以過冬,便掉頭折返廟街。

至十月二十五日艦隊回到廟街時,江上已結上厚冰,人車可行。廟街氣候寒冷,每年封江時間長達八個多月,冰厚一丈以上。各艦將艦艇周圍冰層鑿開,使艦艇不至被冰擠壓損壞。中國軍艦北上的主要目的是經海參崴進入松花江,收回中國在上的航行權,途中因俄軍阻擋而未能及時趕至哈爾濱,遂被困廟街前後長達一年。在此期間,廟街日軍與白俄軍隊聯合抵抗蘇聯紅軍進攻,雙方交戰甚為激烈。中國各艦以中立地位,目睹了此場殘酷戰事。

廟街戰事

在一戰結束之後,俄國境內紅軍仍與白軍交戰不休,紅軍一度將主力調出遠東地區,致伯力、廟街等地為白軍謝苗諾夫部所控制。在蘇俄紅軍主力撤出之後,日軍多次調集重兵,協助白軍圍剿遠東地區的紅軍游擊隊。紅軍游擊隊則利用自己熟悉西伯利亞地形、氣候等優勢,對日軍發起攻擊。1919年,在穩定戰局之後,蘇聯紅軍開始抽調部隊,對遠東地區白軍展開反擊。

據駐廟街的中國領事張文煥報告,1920年年初蘇俄紅軍已密佈遠東鄉間,並廣泛運動群眾,將廟街附近的農民編練成軍,聲勢頗盛。守衛廟街的白俄軍隊士兵也紛紛投誠,加入紅軍隊伍,以致紅軍力量日趨壯大。在廟街的白軍積極設防,並有日軍三千人助戰。廟街冬季嚴寒,非日軍所能習慣,從1920年年初開始,兩萬多名紅軍利用嚴寒天氣,對日軍、白俄發起攻擊。

為了在寒冬中和蘇聯紅軍作戰,日軍創造出了“爬犁”戰術,即以馬牽引木排,木排上站立幾人,在冰雪上快速行進。但此種爬犁目標過大,又不甚靈活,容易成為槍靶。在廟街港口的中國官兵,目睹了日軍以“爬犁”與蘇聯紅軍作戰。紅軍士兵臂纏紅布,耐寒善戰,策馬於冰上,萬千之眾,從中國軍艦旁疾馳而過,頗是壯觀。中國官兵還看到紅軍中有很多中國東北馬賊參戰,這些馬賊使用單響鉛彈槍,槍法精確熟練,戰鬥勇敢,給日軍與白俄造成很大傷亡。

在廟街之外和紅軍的交戰中,日軍連連失利,不得不退守廟街城內,而蘇俄紅軍攻擊越發激烈。連續交戰兩月之後,日軍、白俄殘部困守城內,而此時距離江水解凍,援軍到來尚有時日。日軍、白俄彈盡糧絕,傷員頗多,自知不支,此時在廟街的中國艦隊成為日軍和白俄關注的對象。中國艦隊中的“江亨”艦上有120毫米大炮,其他各艦均裝有速射機炮和大口徑機槍,如果能夠得到中國軍艦的支持,則必然可以延緩紅軍進攻,以等待援軍的到來。

自紅軍與日軍、白俄交戰之後,中國艦隊即秉持中立立場,不參與戰事。但在日軍、白俄連遭敗績,退守廟街時,陳世英決定借給白俄炮三門,其中一門為五管速射炮。至於中國為何借炮給白俄,在此年八月日方的調查報告中,一名叫做張鬥星的華僑陳述:在開戰前,日本領事曾居中撮合借炮一事,即由廟街的白俄鉅富貸款給中方,中方則借炮給白俄,中方對此也表示同意。

中方將炮借給白俄,這與當時的中國軍艦的困窘情況相關。被困在廟街的中國軍艦,雖經華僑幫助而借到款項購買糧食過冬,但仍需歸還華僑的借款並採購各種過冬物資。借炮給白俄,也是無奈之舉。而蘇俄革命後,大批俄國富人逃到廟街,為了保證安全,他們自然願意捐資助戰。雙方一拍結合,便有了借炮助戰一事,但此時並未想到借炮後來會滋生出許多事端。

1920年蘇日廟街之戰及中國海軍借炮風波

中國海軍裝備的五管速射炮

蘇聯紅軍攻進廟街之後,與日軍、白俄展開激烈巷戰,城中居民寢食不安,中國領事館也被流彈所中,所幸未傷及人。但廟街華商商會會長孫盛之腿部被流彈擊敗傷,醫治不愈而死。

戰至三月七日,廟街東面的白俄軍炮臺被紅軍佔領。攻佔炮臺後,蘇聯紅軍俘獲了中國軍艦借給白俄的大炮一門,但不會操作。恰巧此時有中國軍艦上的水兵在廟街通過時被紅軍抓獲,便由中國水兵教授紅軍操炮。紅軍在學會用炮之後,即將一門炮移至街市東面,發起轟擊。連續炮擊之後,日本軍隊無力再戰,便向蘇聯紅軍求和。三月九日,雙方議和成功,紅軍進入城內。入城後,對投降的日軍,蘇聯紅軍也未解除武裝,而僅僅將白俄軍隊的武裝加以解除,雙方似乎一時無事。

依照和議,蘇日雙方共同負責廟街安全秩序。但紅軍進城後,將在廟街的白俄軍官及俄國富豪五百餘人關入監獄,同時又徵募朝鮮人及華人編成部隊,這讓日軍感到不安。日軍又打探到消息稱,在為戰死的紅軍舉行葬禮後,紅軍將解除日軍武裝。日軍不甘束手就擒,決定反抗。日軍指揮官石川少佐與日本駐廟街領事石田秘商後,自付兵力不及紅軍,硬拼必敗無疑,於是決定在三月十一日夜突襲紅軍。

日軍攻擊計劃為:由水上大尉指揮第十二中隊(缺一小隊),攜帶機槍兩挺,攻擊紅軍指揮部。後藤大尉指揮第十一中隊,攜帶機槍一挺,從華人居住區向紅軍軍需所發起攻擊。日本海軍無線電信隊一部分及其他部隊負責奪取教堂附近的紅軍大炮。石川少佐親率六十人及機槍一挺,策應水上大尉攻擊紅軍司令部。

三月十一日深夜一時三十分,殘存日軍對紅軍司令部發起突襲。攻擊初期日軍進展比較順利,紅軍司令受傷,副司令被殺,紅軍戰死者頗多。但稍後紅軍集合大部隊發起反撲,與日軍逐屋爭奪,戰況激烈。石川少佐在當夜戰死,至天明後,日本軍官大部分戰死,襲擊紅軍司令部的日軍損失近三分之二兵力,遂退回日本領事館。後藤大尉發起攻擊後,遭到紅軍猛烈反擊,反被紅軍包圍。至天亮後,該部一度曾突圍至廟街市場附近,但被紅軍炮擊之後全數殲滅。海軍無線電信隊發起攻擊後,奪炮不得,也被圍困殲滅。

雙方激烈交戰數日,日軍及其僑民死亡甚眾,殘餘的日兵百餘名困守日軍領事館。紅軍密集重兵圍攻,日軍不敵,殘部一百三十四人於三月十五日繳械投降。此次戰事頗為殘酷,紅軍遭受突襲,傷亡慘重,轉而洩憤於被關押的白俄。據當時被困在廟街的美國工程師戴爾佐治事後記錄,當時廟街監獄中已人滿為患,十三日夜間氣溫降至零下十三度,寒冷徹骨。紅軍命令監獄中被指控為間諜和資本家的白俄囚犯脫去衣物,步行到一英里外的阿穆爾河上,逐一用刺刀或槍柄加以擊殺。

中國駐廟街領事張文煥,在十一日當夜聽到槍炮聲後,即派人外出打探,打探者回報雲:“日軍不肯繳械,於半夜襲擊,紅黨司令部已被日軍火燒等語。”至天明街上已無日軍,僅日軍領事館及兵營中有少數日軍向外發槍,紅軍正調集兵力圍攻日本領事館。張文煥曾修書準備勸阻雙方,“因交通阻礙,未能投送,而領館遂被焚矣。”


1920年蘇日廟街之戰及中國海軍借炮風波

蘇聯紅軍指揮官攻入廟街後合影

避禍麻蓋

日軍戰敗之後,張文煥及廟街華僑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即江水解凍之後,日軍援兵很快就會來到廟街,雙方勢必重起戰事。此外,參加紅軍的華人眾多,華僑擔心日本援軍到來後,將以此為藉口對華僑進行報復,在廟街的華僑無不人心惶惶。

張文煥與中國艦隊商量之後,決定在日本援軍到來之前,將艦隊和華僑撤出廟街。但軍艦運力有限,決定由僑民自備帆船,由軍艦拖離廟街。五月二十四日開江之後,中國軍艦護送華僑二千餘人至廟街上游四十里麻蓋地方避難。隨同華僑一同避難的有俄國人一千餘,日本婦女十四人,此外還有英美法等國僑民。

就在中國軍艦和華僑撤離廟街的次日,紅軍開始焚燒廟街,“旋據由廟街逃來華、俄人等報稱,廟街房屋被紅旗黨(紅軍)焚燬,中國領館亦已起火等語。”在日本援軍到來前,五月二十五日夜,紅軍殺死134名被俘日兵。26日又毀全城,據在廟街的西方人統計,共有350名日本僑民及4000名俄國人在混亂中被殺,華僑死亡者約100人,英國人也被殺死1名。廟街戰前有房屋四千餘處,經過蘇俄紅軍縱火焚城後,殘留房屋不足百餘處。

廟街日本守軍被圍困之後,其無線電通訊設備被紅軍擊毀,對外聯繫中斷。在海參崴的日軍主力知曉廟街日本守軍岌岌可危,二月上旬曾派出日本海軍三笠號及見島號(裝有碎冰裝置)前往廟街援救。但韃靼海峽冰封萬里,堅硬如鐵,雖然軍艦極力碎冰,卻進展緩慢。限於天氣等情況,日本不能援救廟街守軍,但日本積極調集軍隊,準備在江水解凍後立即進入廟街援救日軍。

1920年夏,江水解凍後,日本立即派出軍艦六艘由伯力開來廟街。六月三日,日軍抵達廟街,隨後將廟街日軍及僑民被殺情形報告國內。日本新聞界藉機誇大其詞,以煽動對外敵愾之心,並將禍水潑給中國。各種關於中國軍艦助戰的新聞層出不窮,日本《浦潮日報》造謠言稱,日軍在廟街之所以遭受慘敗,均系中國艦隊助戰使然。《朝日新聞》則稱在戰死的日本軍人口袋中發現有日記,日記中記有中國在廟街之軍艦以機槍十二挺,掃射日軍,致日軍死傷甚多。此類消息一經披露,使得中國在開江之後撤回軍艦、接運華僑的計劃生出變故。

日艦到廟街之後,第二天即派一艘軍艦到麻蓋,停在中國艦隊旁加以監視,並告知中國艦隊不許離開。對中國軍艦所保護的俄國難民及各國僑民,日本用商船分別運送至海參崴及伯力等處,但不許華僑隨船而行。此時中國軍艦及僑民糧食即將告罄,遂要求日本司令接濟,“日本司令始而拒絕,續而僅給日米八百小包。僑民之食糧不足者多以山中野菜馬鈴薯乾魚充飢。”

七月底,日本使館致函中國外交部稱:中國炮艦有以下情形:(一)炮擊日軍官兵及平民;(二)供給紅軍武器彈藥。就此日方提出兩個請求:(一)中日雙方協同調查;(二)至調查結束為止,中國軍艦須停留麻蓋地方,至於中國軍艦的食糧補給及通訊等,日方將不與為難。

聯合調查

日方扣住中國軍艦,但對停留在麻蓋的中國僑民歸國卻毫無攔阻的理由。伯力中國領事館派出船隻接僑民歸國,七月二十四日到達麻蓋。七月二十八日晚,張文煥派朱德磬帶領僑民九百二十五人由麻蓋起程先行回國。在麻蓋餘下的華僑,則在九月初由吉林紅十字會出面,租借兩艘拖輪接回。

為儘早解決中國軍艦歸國問題,中日雙方組成的聯合調查組於9月6日達到廟街,同日原先駐紮在麻蓋的江亨等四艦也駛返廟街,聽候雙方調查。從9月7日起至9年9月18日止,中日雙方共同進行調查,調查主要集中在四個方面:

(一)中方認為,駐廟街領事張文煥為保護華僑起見,與蘇聯紅軍交涉,並無可以指責之處。但日本方面認為張文煥與蘇聯紅軍關係熱絡,如曾幫助紅軍從華人處購買各類物資等,日方對此感到遺憾。但有西方人士作證,五月下旬,在蘇聯紅軍撤離廟街之前,張文煥曾請紅軍撤退時應依照國際法保護日本僑民,對此日方也無語可說。

(二)中國江亨艦艦長陳世英與白俄達成協定,為保證中國軍艦及軍人安全,凡侵入中國軍艦周圍一定距離者,中方可加以射擊,此事白俄方面曾加以公告,日本守軍也知曉。在三月十二日夜間的戰鬥中,一部分日軍靠近江亨艦求助,被艦上的中國水兵以機槍掃射。天明之後方才發現被殺者為三名日軍,中方水兵遂鑿開冰層,將屍體投入冰下。

中方認為當時交通斷絕,將屍體交還領事館為不可能之事,任由屍體暴露又不人道,故而埋入冰下,並不為過。日方堅持認為此舉是為了掩蓋真相,堅持要求對負責人加以懲戒。

(三)調查表明,日本報紙所稱中國方面借炮給紅軍一事純屬烏有。就借炮一事,中國方面最初堅稱並未有借炮之事。但隨著調查的進行,中方承認江亨艦長陳世英確實曾借過炮,不過不是借給紅軍,而是借給白俄方面。日本方面則表示,在紅軍攻入廟街之後,陳世英借給白俄的一門五管速射炮被紅軍所奪取,“艦長陳世英不設法取回該炮,以致該炮最後有為紅黨利用之形跡”,對此日方表示甚為遺憾。

(四)在三月中旬日軍與紅軍進行激烈巷戰時,中國部分水兵因私事外出,為自衛起見,隨身攜帶武器行走街中,被日軍誤擊之後,便開槍回擊。其中一、二名水兵在經過紅軍陣地附近時被紅軍抓獲,並教授紅軍如何使用大炮。日本就此提出抗議,認為在日軍與紅軍交戰之時,中國士兵擅自脫離指揮,並接近紅軍陣地,在於軍官統率不力,應當予以處罰。

調查結束後,中國軍艦於九月十九日離開廟街,23日到達伯力。過伯力後,軍艦高懸國旗,進入中國疆域,十月十一日抵達哈爾濱。到哈爾濱時,哈爾濱商會召開盛大歡迎會,並宴請海軍全體官兵。宴後請全體官兵觀看戲劇,舞臺上有大字書“恭賀海軍戰勝大回朝”字樣。四艦回國後,編入吉黑江防司令部,由王崇文任司令,後改編為東北海軍。

對於中國軍艦誤殺日軍等事,日方提出賠禮道歉、處罰當事人、賠款等四個要求。十二月二十一日北京政府外交部總長顏惠慶致函日本小幡公使,對日方的四個要求全部答應:(一)由駐東京中國公使依照會向日本政府道歉。(二)由廟街中國艦隊司令向日軍總司令道歉。(三)處罰中國艦隊隊長與水兵。免去陳世英艦長之職,水兵則按其犯罪輕重處以6個月以上1年以下之禁錮處分。(四)給被誤殺的日軍士兵卹金3萬元。


1920年蘇日廟街之戰及中國海軍借炮風波

陳世英

江亨艦艦長陳世英雖受免職處分,但他在孤軍懸於海外時,於戰火紛飛之中,既保護華僑,又保全艦隊,實有功績。陳世英被免職後,北京政府海軍部令其改名陳季良,調入第一艦隊任楚觀艦艦長,並授予他“文虎”勳章,以示肯定。1922年陳世英升任海容艦艦長,1924年晉升為海軍少將。(江亨艦艦長陳世英)

以廟街之戰中日本俘虜被殺為契機,1920年7月,日本政府出兵佔領庫頁島北部(1905年沙俄割讓庫頁島北緯50度以南的地區給日本),並向蘇聯提出賠款、道歉等要求。為解決廟街事件及收回北庫頁島問題,蘇聯與日本進行了長達五年的外交談判,延至1925年日本方從庫頁島北部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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