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虞北冥
《矮人要塞》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奇怪的遊戲之一。首先，它的全名就不大對勁。它的正式名稱叫做Slaves to Armok: God of Blood Chapter II: Dwarf Fortress，也就是《亞莫之奴：神與血第二章：矮人要塞》。你要是以為它還有前作“第一章”，或者後續要開發“第三章”，那就是想多了。其次，作為一款2002年開始開發，2006年釋出alpha版的遊戲，它並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圖像界面，而是字符式的延伸ASCII碼。這麼說可能不太清楚，直接來兩張圖還比較直觀。
ASCII碼的世界
打上圖像包以後的世界
你可能想象不到，兩張圖所描繪的，其實是同一個畫面，不過後者用圖像包，對前者進行了美化修飾。遊戲的開發者亞當斯兄弟之所以簡直使用ASCII碼，是因為它的算法極端複雜，隨著要塞壯大，各種事件增多，如果採用常規的圖像界面，那麼到後期遊戲會巨卡。即使在十多年後的今天，這個問題依然無法從根本上得到解決。
遊戲的主要玩法“要塞模式”下，玩家需要控制矮人去建立地底要塞，度過各種各樣的內憂外患，盡力生存下去。而要塞裡的每一個矮人都有各自的個性，他們之間會產生各種交互，從交友到撕逼都有可能。近兩年非常出色的獨立遊戲《邊緣世界》（Rimworld）就在玩法上師從《矮人要塞》，給了玩家在邊境行星上開疆拓土，建立家園的機會。但和矮人要塞的算法相比，Rimworld只能算是精簡。大行其道的《我的世界》，同樣從這款遊戲裡汲取了數不清的靈感。
兩位創始人用ASCII碼給他們來了兩張自畫像
這遊戲能複雜到什麼程度，舉個例子，15年有玩家發現他在要塞裡飼養的寵物貓，居然酒精中毒了。可是，遊戲裡的貓並不會主動飲酒。經過一番仔細排查，玩家們驚訝地發現，這居然因為是矮人鬥毆時把酒到了貓身上，而貓咪在舔舐毛皮的時候，不幸中了招。
《矮人要塞》奇怪的第三點，在於這款遊戲已經發行整整14年了，卻還在保持著高頻度的更新，每隔兩三年，遊戲就會打個大補丁。更神奇的是，這還是款免費遊戲。你可能以為它的製作人塔恩·亞當斯和扎克·亞當斯兄弟家裡有礦才這麼折騰，但他們這十多年來，一直靠著玩家們的捐款過活。在眾籌平臺Patreon，他們每個月可以拿到超過6000美元的費用。對遊戲開發者來說，這筆錢並不算多，但養活自己不難。
不過這個情況，最近起了變化。
3月14日，塔恩·亞當斯宣佈，這款遊戲即將在Steam上發行。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生活所迫：他們需要醫保費。
“最主要的原因是醫保費用。”塔恩在公開信裡寫道，“我們在眾籌方面做得很好，可我們年紀越來越大了，只要在醫保問題上出了一個差錯，得了保單不能支付的病，或者保險公司只負責一部分醫療費用，那我們就沒法繼續全身心地投入到遊戲開發中去了。”
今年，亞當斯兄弟已經過了不惑之年，而在過去半年間，他們一些親密的家人除了嚴重的健康問題，這讓本不寬裕的資金變得進一步捉襟見肘。
“為了保證醫保，我們必須賺錢，足夠多的錢。眾籌很好，我們靠它活了十二年，但在目前的環境下，這不是長遠之計。”
之所以選擇Steam，是因為亞當斯兄弟注意到了這個平臺上類似遊戲的亮眼表現。像《邊緣世界》和《矮人村莊》（Gnomoria）都獲得了不錯的銷量。“他們這些年來賣出了多少份，可能有個百萬？在我們看來，這是個天文數字。它太大了，超過了我們的預期。”他寫道。
《邊緣世界》
有了這些參考，亞當斯兄弟把遊戲推上Steam的決定並不艱難。如果獲得了成功，《矮人要塞》的銷量可能會趕上其他遊戲。如果沒有成功，反正目前維持溫飽的狀態也不會惡化。
考慮到部分玩家可能擔心上架Steam對《矮人要塞》帶來的影響，亞當斯兄弟說原有的免費遊玩和眾籌模式，不會發生任何改變。換言之，你照樣能通過Patreon 和 PayPal 為兩人的成果買單。在這個遊戲上，Steam實際上成了一個用戶量極其龐大的募捐平臺——畢竟你完全可以通過其他渠道去下載這款神一樣的免費遊戲。
“我敢說，有些遊戲已經完結了，對吧？”塔恩在提到這款遊戲的未來時，如此說道。“可是我在做遊戲的時候，完全沒這種感覺。”按照設想，亞當斯兄弟要一直把《矮人要塞》更新下去，它會始終處在一個未完成的狀態。
亞當斯兄弟送給眾籌者們的遊戲設定圖，畫家，當然了，是他們自己。
“如果你以對遊戲有個明確的構想，那就能找到一條道，一條打通了遊戲所有可能功能的通途。隨著你對它進行優化和精簡，做出正確的決定，那麼等你在計劃列表上的所有工作完成後，你就有種大功告成，遊戲完成的感覺。不過，呃，我不太擅長做這些。雖然我們試圖在每次版本大更新的時候包含一些主題，而且這些主題，要和已有的內容很好地結合起來。”
算起來，《矮人要塞》已經開發了近20年，只要亞當斯兄弟能夠保持住狀態，它就能一直一直更新下去。把遊戲放上Steam，無疑是塔恩·亞當斯和扎克·亞當斯嘗試的一條可持續發展之路。如果你對這款遊戲感興趣，可以在Steam上搜索Dwarf Fortress。
“這是一個新的時代，有很多新的玩家，所以事情可能會發生一些變化。”亞當斯說。
至少，這麼做，還是有可能減少他們在醫保費用上的負擔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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