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6 郭德綱:記憶中的粗茶淡飯

平淡與幸福 記憶 活法

我們家做飯,什麼菜都可以有,但是我吃飯有一毛病,飯桌上必須得有兩小碟鹹菜。也許這一頓飯,我也未必動筷子夾一口鹹菜吃,但是飯桌上擺了鹹菜,我心裡就痛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這麼個毛病。據說當年北京的旗人,也就是八旗子弟們吃飯的時候,就有這毛病,不管家裡多窮,吃飯的時候桌子上也得擺出來七個碟子八個碗,擺上各種各樣的鹹菜,還得單有一個地兒放醬豆腐。

郭德綱:記憶中的粗茶淡飯

郭德綱——老郭請的飯,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到嘴的

一直到現在,我有閒工夫的時候,還是願意自己醃醃鹹菜。去菜市場買菜,什麼黃瓜、辣椒、胡蘿蔔、白蘿蔔,還有生榨菜頭、青蘿蔔。我小的時候在天津,住在大雜院裡,十幾戶人家住在一起,挨著我們家住著一個老太太,叫李奶奶。他們家廚房門口老放著一個缸,缸裡邊都是鹹菜滷,她跟那兒炒菜,不管切剩下什麼菜,蘿蔔皮也好,白菜幫子也好,亂七八糟地全扔那缸裡頭,所以老太太總有鹹菜吃。

有一件事兒我印象特別深,小時候,有一年下雨,我媽熬了粥,我正喝粥呢,突然就特別想吃鹹菜,趕巧了,家裡沒有,我媽就跟李奶奶說:“您給我們撈點鹹菜吧?”李奶奶就給我們撈了白菜幫子,還有蘿蔔,切完之後,點點兒香油,點點兒醋,我覺得可好吃了。

郭德綱:記憶中的粗茶淡飯

從照片中可以看出,那個時候,郭德綱很年輕,

我小時候學評書,開蒙的先生姓高,我上他們家去學評書,有時候中午放學晚了,老頭兒還管我飯。每次做飯的那個場景,我老覺得像老電影似的。老頭兒在廚房裡貓著腰,把黃瓜切成段,先抓一把鹽醃黃瓜段兒,差不多了,把水給潷出去,那黃瓜就有股鹹味兒了,然後放點兒味精拌一下,擱在邊上,炒勺裡邊坐油,油熱得差不多了,放幹辣椒炸。我記得有一次,整個小廚房全都是炸幹辣椒那煙,我在外邊都咳嗽,接著他就開始炒蔥段跟薑片,炒完之後,就連著辣椒油帶著亂七八糟的蔥啊姜啊,拿起來全扣到黃瓜上,就這麼一拌勻,放到冰箱裡——這一點特別重要,一定要擱冰箱裡邊放涼了再拿出來,端出來異香撲鼻,就這麼好。後來我也學著做過這個,但是味兒出不來。

吃這個東西怎麼說呢?無盡無休。我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隨和,在家裡邊坐著吃也行,出去吃也行,我就怕擺一大桌子菜,每個人身後站一個人,我喝一杯酒,他給我再倒一杯酒,桌上的菜盤子比盆還大,然後裡邊就放著一點兒菜,周圍裝著好些個花,龍鳳呈祥地擺著,那個飯吃得我累,寧可上街吃砂鍋。

郭德綱:記憶中的粗茶淡飯

我說的砂鍋,可能跟其他各處的砂鍋不太一樣。90年代初,我在天津南市唱戲,在小園子裡奔波忙碌,每天淨吃砂鍋了。小砂鍋不大,攤主在馬路邊擺地攤,這一擺就一片兒,地上能擺好幾十個砂鍋,這砂鍋底下都是菜墊底:冬瓜、洋白菜、粉絲……上面再放主料:牛肉、羊肉、丸子、排骨、豆腐、雞塊、雞翅、螃蟹……反正能擱在砂鍋裡邊煮的,什麼都有,你要哪個,用手一指,老闆就給你端起來,擱到火上,澆上高湯,煮起來。有的人說要煮方便麵,那也行,乾的稀的,什麼都有。

我當時唱完戲出來一拐彎,一家接著一家,遍地都是砂鍋,想吃什麼都有。華燈初上,就坐在街邊,伴著路燈,三五知己吃完了,夾著包進後臺,一勾臉一場戲,現在想起來,依然是很幸福的。

郭德綱:記憶中的粗茶淡飯

郭德綱年輕時相聲作品,那時還留著中分發型,那時搭檔還不是于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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