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熄燈號|當這些武警戰士移防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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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灯号|当这些武警战士移防后……

汽車“嘎”的一聲停住了,雪地上留下一道很明顯的剎車痕跡,像一幅清淡典雅的風景畫,恣意地留下了一筆濃墨汁。大地一片白茫茫,遠處山巒起伏,田野上籠罩著一層銀白色的素妝。面前沒有高大的建築,一切都顯得那樣空曠、寂靜。

一排紅磚黑瓦的房屋,一看就是上個世紀的建築。室內沒有暖氣,乾冷,還好不是大通鋪,一人一個床位。這就是我們的新營區。

剛到這個地方,我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怎麼可能呢,我分明沒有來過這地方。叫什麼來著——啊,對了,太平鎮。我們乘坐的運兵車剛剛經過一個挺大的鎮,有一些蠻不錯的樓房,還有穿著很時尚的年輕人。據提前跟著領導到新營區踩過點的司機說,我們本來可以抄近道到新營區,之所以繞了個彎兒從鎮上走,主要是想讓新兵見識一下當地的大城市——太平鎮,鎮上有一條東西貫通的街道,各種店鋪林立,是當地最熱鬧的“王府井”。

“哇,這就是我們的新營房啊。”新兵小楠一屁股坐在下鋪上,雙手誇張地伸展開來,嘴巴張成了一個O形。

“這天氣,瓦涼瓦涼的。”老兵許海的目光像尖尖的探測器,朝著房屋四處尋找了一遍,沒有看到暖氣管,不禁搖了搖頭。

“排長,你想什麼呢?”小楠見我盯著牆角懸掛的壁式空調,調皮地用手在我眼前晃動:“想空調嗎?不通電,熱風冷風都沒有。”

我回過神來,看著大家整理床鋪、忙活著,也跟著一塊兒收拾內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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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什麼時候來過這裡呢?我抬起頭快速掃視四周,記得這裡應該有軍人服務部、露天廁所,還有鑼鼓聲、歌聲不斷的文藝兵。團部電影組的大屁股吉普車冒著黑煙來到營區放電影,操場上就像過年一樣熱鬧,籃球架子是掛銀幕的天然道具,喇叭裡播放著《小白楊》《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等歌曲。吃過晚飯,全連戰士揹著小馬紮整齊列隊。“放馬紮——坐下!”值星排長一聲令下,大家統一放好馬紮,坐下。然後,拉歌大戰開始。“一班的呀麼,來一個!”一班班長就很有氣勢地站起來,雙手一按,做一個靜場的手勢。而別的班的壞小子們是不會讓他出風頭的,有人就站起來起鬨:“你們的歌聲,稀哩哩,斯拉拉拉……”有的戰士坐下時不敢用力坐,屁股只粘了馬紮的一角,見大家都投入拉歌大戰,才悄悄地調整一下坐姿後再踏實地就座。

在我遐想時,戰友們已經以各種方式擁抱、親近我們的新營區。小楠是南方兵,見地上鋪著厚厚一層白雪,早忘卻了因新營區位置偏僻、條件簡陋產生的本能不快。他雙手捧起一把雪,朝身邊的戰友扔去,對方也不甘示弱,當頭拋過去一團雪,一場雪仗無意間展開了。

北方入伍的老兵許海顯然對玩雪更有經驗,他耐心地用小鐵鏟把雪推到一處,然後慢慢地堆高,一邊堆砌一邊用小鐵鏟拍拍打打。在大夥兒打雪仗的熱鬧氛圍中,他反而鬧中取靜,眉毛、鼻子、眼睛,一個雪人的雛形一點一點地勾勒出來,簡直可以說栩栩如生。

“這是誰啊?”愛動的小楠停止了打雪仗,目不轉睛地盯著老兵許海的手,生怕漏掉一個環節。看著看著,他忍不住說道:“要是加上一個眼鏡,就是咱們排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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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文書!”愛好武術的小方剛剛打完一場雪仗,他身材魁梧、皮膚黝黑,像個黑鐵塔一樣。他興奮地指著雪人說:“瞧這鼻子、眉毛,活脫脫就是個聰明絕倫的小書生。”

說曹操,曹操到。平素愛好舞文弄墨的文書走過來,手裡拿著顏料盒和畫筆。只見他用心在雪像上描了幾筆,啊,軍帽上的國徽、軍服上的領花熠熠生輝,一個威武的軍人呼之欲出。

“風雪守邊疆,威武!”不知誰帶頭鼓掌,大家一齊“呱唧呱唧”起來。

大家一鼓作氣,又動手堆成了“長城”“天安門”等造型。看,新營區熱氣騰騰,有了家的模樣。

咋說呢?我們原來的營區可是在大都市裡,那營區漂亮得很,夏有空調,冬有暖氣,每天都可以洗熱水澡——當然,只要你窮講究,也可以一天洗兩次。從訓練場下來,身上汗膩膩的,衝一下,爽歪歪。但我們這些身在軍旅的小夥子很少有這份耐心,能不洗就不洗了,反正上午洗了,下午一到訓練場又是一身汗一身泥。時間長了,大家都習慣了,帶點汗味也照樣呼呼大睡。

簡陋有簡陋的好處。清理好偌大的操場,訓練起來格外有氣場。那口號喊起來,山鳴谷應的,帶著騰騰殺氣,每個人都覺得更接近實戰化了,沙場點兵令人血脈僨張。第一次五公里武裝越野,大家都體會到了這裡的好處。以前在都市組織野外行軍,打著旗幟,一路上過鬧市、穿村莊,行人很多,駐足觀看。而現在,沒有觀眾,沒有彩旗,心頭沒有一絲雜念,一門心思練兵。以前在營區長跑,平坦的水泥跑道,好是好,可就是太短了,3000米跑完要跑好幾圈,繞來繞去的,剛要發力就得拐彎。現在呢,道路一直在腳下延伸,沒個盡頭一樣,跑3000米一直往前,不用拐彎,大夥滿頭大汗地跑完全程。老兵許海一馬當先,第一個衝過終點,伸開雙臂直呼“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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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不便。初來乍到,數九寒天,洗澡不便。小楠是南方兵,窮講究,幾天不衝個熱水澡便覺得渾身彆扭、難受。

“排長,洗不了熱水澡,咋辦?”他忽閃著大眼睛,探詢似地問我。

“咋辦——涼拌!”我衝著小楠做個鬼臉。我知道,小楠其實也清楚我沒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一個小排長,能變戲法一樣變出個澡堂子嗎?那我不成了孫大聖了!

但是問題很快就解決了。辦法總比困難多,領導很快和當地取得了聯繫,地方很支持,免費安排部隊官兵到駐地澡堂專場沖澡。

駐地群眾純樸、熱情,對子弟兵的關愛周到細密。看場子的老大爺握著小楠的手愛惜地說:“這地方風硬,你們大老遠地從南方來,一時吃不消,看這手,都凍得裂開口子了。”

“沒事的,大爺,適應了就好了。”雖然小楠在連隊年齡最小,可一到關鍵場合說話很有分寸,這覺悟——飛機上掛暖壺——高水平。

熱心腸的大爺對子弟兵的關愛不是嘴上說說,而是發自內心的愛的流動。我們興沖沖地衝完熱水澡,每人還意外地收到了一份禮物——一瓶擦臉油。那是當地產的、當地人常用的擦手擦臉並用的防凍液,包裝很簡單,據說很便宜,但很有療效。走的時候,大爺一再說:“啥時候來洗澡說一聲啊,千萬不要外氣。”

幾個月一晃過去了,我們對這個新營區漸漸適應。“媽,你不用寄什麼高級護膚品了,我用了當地產的擦臉油後,凍傷慢慢癒合了。”小楠偶爾和媽媽視頻聊天,淘氣地晃著手,讓媽媽看他曾經凍傷、現在早已恢復如初的手。“兒子,你瘦了。”媽媽在視頻中說,“不過,看上去更健壯、更英武了。”

現在營區更有軍味了。文書用一雙巧手把營區裝飾一新,主幹道兩側,英模肖像、精武標兵櫥窗相對排列,既有歷史上的軍中豪傑,也有身邊的武狀元。“首戰用我,用我必勝”“天下雖安,忘戰必危”……營區牆壁上掛著醒目的標語,讓戰士們看了都昇華出一種練兵的動力。

我終於明白,之所以對這裡感到熟悉,是因為來之前看了太多的革命老電影,對那時的部隊感覺既朦朧又真實。穿越歷史時空,當代軍人在艱苦的環境中摔打磨鍊、真打實備,培育打贏的血性,讓我們的軍旅生活更絢麗多彩,讓青春年華更充實、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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