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6 《豬太狼的夏天》導演宋灝霖:“小人物”如何重拾自我

專訪|《豬太狼的夏天》導演宋灝霖:“小人物”如何重拾自我

《豬太郎的夏天》劇照

導語:

從演員轉型做導演,是一條很長的職業道路。在這條道路上,用什麼樣的一個作品作為起點是很重要的。導演宋灝霖憑藉《豬太狼的夏天》獲得第31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導演處女作、最佳兒童片提名,奪得休斯敦國際電影節雷米獎劇情類白金獎。榮譽的取得是對新人導演的認可和肯定,但宋灝霖導演最想表達的,是在變成一個更優秀的自己的過程中,隨時可以守護自己的那份美好與善良……

博爾塔娜:

《豬太狼的夏天》是一部小成本影片,沒有明星也沒有特技,是什麼原因促使您拍攝這部影片的呢?

宋灝霖:

電影作品不是因為明星或者特技才去做的。因為明星在電影裡的角色就是演員,我們需要的是適合的演員。當然,如果演員是明星,那肯定對影片後期的銷售、發行、票房會有很好的幫助。做導演是一個很長的職業道路,那在這個職業的道路上用什麼樣的一個作品作為起點是很重要的,我想選一個更質樸、象徵著少年的作品。在我的腦海裡一直有一個跑步的小胖子形象,他怎麼努力都不可能跑到第一名。其實這與現實中很多人是一樣的,不是說努力了就一定有好的結果,但我們仍然要努力,這個過程是最珍貴的,這也是我做這個影片最初的啟發點。後來由這樣一個點,就誕生出來“朱老師”這樣一個角色。《豬太狼的夏天》中的內容和思考,其實是一個成人主題。在表達成人主題的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成人和孩子來做對比。所以這個故事的環境放在了學校裡。故事的核心就是在我們變成一個更優秀的自己的過程中,不要忘記守護人生中的那份善良與美好。我們能不能做一個成功的人這個目標是未知的,但是我們隨時可以守護自己的那份美好與善良。


專訪|《豬太狼的夏天》導演宋灝霖:“小人物”如何重拾自我

《豬太郎的夏天》劇照

博爾塔娜:

《豬太狼的夏天》由徐崢擔任監製,是怎樣的機緣讓徐崢參與到這部影片裡的呢?

宋灝霖:

我是跟徐崢老師是一塊兒拍戲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我還是演員。我與徐老師同在一個組,看到了以前在熒幕上很少見到的徐老師的另一面,質樸、陽光、而且一身正氣,這是讓我非常出乎預料並印象深刻的。《豬太狼的夏天》拍出來之後,在上海國際電影節徐老師有時間來看這個電影,他看完之後特別喜歡。然後他就馬上問我,在檔期、宣傳等方面的問題。當時我是沒有經驗,也沒有途徑。徐老師為這部影片發聲,之後引起了發行公司和院線的重視,我也決定調檔。之後我邀請徐老師做監製,在整個片子的節奏,藝術創作,以及宣發上給予指導,包括邀請黃渤老師來唱歌。可以這樣說,如果沒有徐老師,這部影片可能就“石沉大海”。所以,《豬太狼的夏天》其實是一部被打撈起來的電影。


博爾塔娜:

“朱泰朗”飾演者孫博好像翻版的徐崢,在演員選擇這方面有怎樣考量的呢?

宋灝霖:

其實也不是說特別像徐老師,只是某些地方我覺得是相像之處。當然選這個孫博是跟徐老師有關係的,因為我腦海裡面有揮之不去的徐崢老師的人物形象。但是全中國有幾個他那樣的演員?而且就算長成這樣子,也不會演戲。所以選演員就不能去照著徐老師來選。可是當看到孫博之後,我覺得他非常合適,他是一個舞臺劇演員,而且我們之前也認識。還有很重要的點就是,舞臺劇演員是非常配合影片拍攝的,而且孫博也降了很多片酬,毫無怨言的拍這部戲。

博爾塔娜:

徐崢導演稱《豬太狼的夏天》為“下一部《摔跤吧,爸爸》”,您認為兩部影片有哪些相似的點?

宋灝霖:

這個不敢當。這是徐老師的厚愛。《摔跤吧,爸爸》是一部非常好的電影,我個人很喜歡。我覺得這兩部影片都是既有趣,又有一些地方能夠讓人很感動的影片。還有就是兩部影片都有一種堅持,《摔跤吧,爸爸》是一直都在堅持,而《豬太狼的夏天》是最開始主角有過想要放棄,後來又選擇堅持。但更重要的我覺得徐崢老師可能說的是會讓人發笑,很有趣,又會讓人流淚,可能會被感動。當然每個人不一樣,也可能有些朋友看完之後他沒什麼感覺,這也有可能。

博爾塔娜:

《豬太狼的夏天》是一部治癒系的影片,講述了“小人物”在生活中重拾自我的故事,您如何看待“朱泰朗”的人物設定?

宋灝霖:

朱泰朗,其實他就是一個“小人物”,一個普通人。作為觀眾來說,可能會覺得他太普通了。其實大家反觀自己,我們也是這麼普通,其實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甚至有很多的明星,他們也有特別普通的那一面,只是因為他被別的東西包裹了。普通人就有普通人的困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普通人在想成為更優秀的人的時候,其實是很無力、無奈,而且有時候是無效的。大家會因為做不了更優秀的那個人就很鬱悶、沮喪,然後聲嘶力竭的喊,沒命地狂奔等等,其實失去了原本就有的安定和快樂。就像我們的片名一樣,豬是一種動物,狼是一種動物,那讓大家去選,大家肯定選做狼。特別是現在大家都說狼性,我們要夠狠,我們才能成功。可問題是,城市就像一個動物園,有狼、有猴子、有長頸鹿、有山羊,當然還有豬。既然無論豬付出多少努力,也當不成狼,那就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生活不也挺好的嘛。如果非得去學撕咬,非得去學狩獵、殺戮,那不是你的天性啊,為什麼要逆著天性去做呢?其實就是這樣一個問題,也是“朱泰朗”一開始的困惑,到後來,其實是他的學生給他上了一堂課。

專訪|《豬太狼的夏天》導演宋灝霖:“小人物”如何重拾自我

《豬太郎的夏天》劇照

博爾塔娜:

《豬太狼的夏天》作為一部劇情片,您是怎樣去控制電影的節奏的?

宋灝霖:

首先因為《豬太狼的夏天》不是一個商業片,所以故事的緊湊性、關注點、節奏感,都不會特別容易抓住觀眾的眼球。其實就像《豬太狼的夏天》有一點點生活流的電影。還是要遵循有一點點就是像我們生活當中的一些節奏,就是有一點散的感覺。不是那麼像交響樂的旋律感那麼強。對。說到節奏,我覺得音樂的節奏和電影的節奏,有的時候是相通的。《豬太狼的夏天》的節奏與故事的樣態以及故事本身有很大的關係。所以我並沒有刻意去注重這個節奏問題,就是覺得故事是這個樣子的,就應該遵循這個故事的感覺。其實作品特別有意思,它一開始的時候由創作者創作,但是當它成熟到一定程度,就會覺得它自己的生命力就出來了。如果說非得擰著它的節奏往往會適得其反,所以就不如尊重它。就像一個孩子,你把他養大了就不聽話了,那就要尊重他的想法。其實有的時候,可以與作品“商量”著來,這個是我對電影創作的一個感受。

博爾塔娜:

《豬太狼的夏天》其實有一些喜劇的元素,但整體風格又很溫情,您是怎樣掌控影片的整體感覺的?

宋灝霖:

其實喜劇這方面,我沒有故意的去找喜劇點,事實上我還往下壓了。因為影片本身不能承載太多的那種不屬於故事本身的喜劇包袱。所以影片中的喜劇點更多是來自人物性格;以及一些事情遇到一起之後產生的一些化學反應。這種感覺有點像別人看完之後會心一笑,說“我當年就是這個德行”。在溫情這方面,其實是有意識的在選擇,因為現在很多人去講兇悍的故事、鋒利的故事。現在這個社會溫情不討好,大家不太喜歡去關注溫情的故事。但也不是大家不想關注,而是因為好的溫情影片太少了。有些影片總是拿溫情來販賣,這個就變得廉價了。我創作的時候覺得影片本身不應該把那麼鋒利、刺痛別人的主題拿出來說。《豬太狼的夏天》有點像是一個比較知心的哥哥姐姐,或者叔叔伯伯與你談心,整體感覺就像喝一杯熱茶。像這樣的故事,非要填鴨式的講給別人挺沒意思的,但如果非要刺痛別人留下印象,我覺得又不是它該有的一個風格。

博爾塔娜:

“豬太狼”專治“小確喪”,您想通過《豬太狼的夏天》這部影片向觀眾傳達怎樣的精神?

宋灝霖:

“小確喪”這個事情,我覺得就是生活當中每個人都會發生的一件事,每天都有各種不開心的事情。就像我前兩天喝水燙著舌頭,然後開發佈會那天我又燙了一下,結果我今天在剪輯室樓下吃飯,我又燙了一下。就像這種沮喪的事情,我們時時刻刻都會遇到。如果越盯著它看,它就永遠在那兒,而且會覺得世界中全是這個東西。但是你可以忽視它,朝著生命當中有陽光的那個方向走,那麼你就沒有那麼在意她。總結成一句話就是,不是為了去尋找一個沒有影子的世界而費勁心機,只需要轉過身來,就是海闊天空。

博爾塔娜:

《豬太狼的夏天》第31屆金雞獎最佳兒童片提名,兒童題材也是我國電影市場比較稀缺的題材,您怎樣看待兒童題材影片?

宋灝霖:《豬太狼的夏天》其實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兒童片,他其實是一個給成人看的電影。當然影片給孩子看沒有任何問題,兒童會關注好玩的部分,我還專門問過一些小朋友,他們也很喜歡。但更多看後與我交流的,包括徐崢老師被感動,其實都是因為成人的這部分,孩子那部分其實是做一個對比。對於兒童題材影片,在我來看的話,確實是國內兒童片太少了。原因很簡單,因為兒童片的商業價值太低,不好去開發。而且這種給孩子看的電影,好的作品比較少。拍出來之後呢,要麼就是就是索然無味的所謂高大上的作品,因為都是大人來拍的,他並沒有該有的童趣;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討論的主題都是不是兒童,而是嬰幼兒那種很小的內容。如果真的要做優秀的兒童電影,是要跟孩子們交朋友,然後再去做。對我來說,我覺得我不太能做的來。我的作品裡面會有童趣,但是我不太能做得好兒童電影。因為我思考的主題,想的東西,包括做的故事,都有一定的殘酷性。殘酷性的主題,其實不適合孩子們來觀看。雖然《豬太狼的夏天》表面看上去很溫暖,但其實它是在殘酷的土壤之下生長出來的美好。

博爾塔娜:

您是一名新人導演,《豬太狼的夏天》獲得第50屆休斯頓國際電影節雷米獎劇情類白金獎、第31屆金雞雙提名,有哪些獲獎感受?

宋灝霖:

得獎肯定是個開心的事情。但是也沒必要去一直記著這件事,因為得獎之後就變成過去式了。對一個新人導演來說,得獎會增加很多信心,因為得到認可。除此之外,對我個人而言得沒得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得獎有一個特別好點,就是它會是一個壓力。因為曾經做的還不錯,有人認可你了,那下一步要做的事情總不能比以前差,那就要加倍努力,更加認真。有了一定的認可之後,起碼不能夠隨隨便便的再去做不好的作品。從這個角度來說,我覺得得獎是很有意義的。還有就是電影節本身。因為我帶著《豬太狼的夏天》去了幾個電影節,電影節的作用是交流。你會遇到世界各地的電影人,會看到特別不一樣的作品,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主題和完全不一樣的故事,這個過程本身是很有意思的。可能不做電影的朋友對這個情況不太瞭解,或者覺得得獎才能證明一切,但我認為交流的價值遠大於得獎本身。榮譽很重要,但是有時候榮譽之外的那些收穫才是更有價值的。

博爾塔娜:

在影視創作方面,您有哪些規劃?有沒有新的作品正在籌備?

宋灝霖:

有幾個項目正在前期籌備中,希望可以在保證作品藝術性的基礎上,可看性和藝術性都能提高。

結語:

宋灝霖認為,電影作品由創作者創作,但是當它成熟到一定程度,就會有自己的生命力。如果說非得擰著它的節奏往往會適得其反,所以就不如尊重它。就像一個孩子,你把他養大了就不聽話了,那就要尊重他的想法。其實有的時候,可以與作品“商量”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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