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沒有“圍牆”的學校——
沙面小學代表廣州教育走向全國
本文首發於《學校品牌管理》雜誌2019年12月刊
“學校特色”欄目
本刊記者 | 範 帆 盛海輝
在許多人的眼裡，沙面可能是廣州很有意思的地方。這是一個珠水環繞的美麗小島，因珠江沖積成的沙洲而得名。作為廣州曾經的重要商埠之一，它歷經百年滄桑，曾留下了孫中山先生、周恩來總理等偉人足跡。在這僅有0.3平方公里的陸地面積上，還孕育了一所輻射力和影響力頗大的學校——沙面小學。
邁入新時代，學校要培養什麼人？怎樣培養？為誰培養？基於“新協同”的辦學理念，沙面小學提出了要“建一所沒有‘圍牆’的學校”的新願景和“站在國際舞臺看世界”的育人目標，這無疑也是對“探索世界教育的中國模式”作出了更系統、更全面的有力回應。
“我們的孩子要心懷祖國、放眼四海，未來要站上國際舞臺發出自己的聲音。”校長姚丹告訴本刊記者，她和她的團隊傳承歷史、立足當下、觸碰未來，一致認為辦學不能閉關自守，不能做井底之蛙，所培養的學生必須具備全球視野和站上國際舞臺的能力，才能與廣州這座千年商都、千年港城一同釋放新活力，最終頂天立地，出新出彩。
2019年秋季，本刊記者多次探訪學校，試圖向外界傳遞這所老牌名校、特色校的最新發展，以及他們破牆而出的勇氣和智慧。
打破社區“圍牆”，整合資源搭建平臺
“升國旗，奏唱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曾榮立一等戰功的越戰老戰士朱志威發出號令，現場逾千人一同高唱《義勇軍進行曲》，鮮豔的五星紅旗在北京天安門國旗班退役戰士的手中冉冉升起。
這是在新中國成立70週年的前一天，沙面島友好園內舉行的一場別開生面的升國旗儀式，活動以“傳承、傳旗、傳頌”為主題，由沙面小學與島上的十大單位攜手開展。來自沙面街黨工委、沙面街辦事處、中共廣東省委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海關總署廣東分署、白天鵝賓館、河南省駐廣州辦事處、沙面街派出所、中國工商銀行沙面支行、沙面街社工服務站的代表無一缺席，現場氣氛熱烈、感人。
“一草一葉一世界，一島一校一風光。愛學校、愛沙面、愛祖國，我和我的祖國在一起！老師們，同學們，用我們的熱情，我們的笑容和我們的歌聲，為新中國成立70週年獻上最誠摯的祝福！”升國旗儀式後，姚丹宣佈“快閃”環節開始。只見全校師生、各單位隊伍立刻行動起來，一幅長60米、寬13米、面積達780平方米的巨型圖案——“中國70”徐徐呈現。眾人揮舞著五星紅旗，齊聲高唱《我和我的祖國》，現場頓時變成了一片歡欣鼓舞的紅色海洋。
“這是沙面島上最大規模的一次升國旗儀式，而且這場升國旗儀式由已有73年辦學歷史的沙面小學牽頭策劃，意義非凡！”“莊重的升國旗禮讓我們和孩子一同感悟，今天的幸福生活來自不易，是無數革命先烈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才換來的，我們每個小家都要為祖國這個大家貢獻更多的智慧和力量！”參與了現場活動的家長代表感慨萬千。
158年前，原為拾翠洲的沙面島因清政府喪權辱國而淪為英、法租界。隨後，這裡曾有十多個國家設立領事館，有九家外國銀行、四十多家洋行經營業務。直到1949年廣州解放，它才真正回到中國人民的懷抱。而如今的沙面島，作為廣東省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廣東省中華文化傳承基地，仍備受矚目。
採訪中，本刊記者發現，沙面小學始終把握時代發展脈搏，藉助各種重大節慶厚植學生愛國主義情懷，並以“小手拉大手”引領社區和家庭教育。去年5月，沙面小學的入隊儀式還特邀家長中的老隊員給新隊員戴上紅領巾。同時，每位家長也給自己的孩子準備了一封書信，信中描述了改革開放給城市、社區和家庭帶來的種種變化，寓意深刻，滿含深情。
此外，沙面小學還定期組織學生參觀外事博物館和海關博物館；與廣州首家五星級酒店——白天鵝賓館進行社區教育聯動，把學生引入白天鵝絲綢之路餐廳，以“一帶一路”為主題，學習西方餐飲文化知識……因與豐富的社區教育資源相結合，沙面小學從最小的學校變成了最大的學校，姚丹也因盤活了島內的各種教育資源而被人親切地呼為“島主”。
打破課堂“圍牆”，促進雙西文化交流
2019年10月16日，《國務院關於核定並公佈第八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通知》正式公開。而沙面建築群早在1996年便被核定為第四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0年又被劃入廣州市政府公佈的第一批歷史文化保護區。
作為廣州不可磨滅的文化印記，沙面島內擁有西方文化和廣州西關文化的優勢，這裡既有歷史碾過的痕跡，也有社會發展的印記。漫步沙面，可以強烈地感受到傳統與現代、東方與西方的碰撞與交融：這裡，古木參天，林廕庇日，既有風格獨特的歐陸建築，又有極具文物價值的歷史遺存，堪稱是廣州這座繁華都市中的世外桃源。在這裡，許多像星巴克一樣的國際品牌陸續進駐，在一間間老房子裡創意營生，別有一番情調。
據統計，沙面島作為國家AAAAA景區，2019年國慶黃金週接待遊客525600人次。特殊歷史背景下遺留的物質風貌，使全島與外界有著明顯的地理界限和文化差異，吸引了來自全國各地的遊客。沙面小學本部則身處其中，別看校園雖不大，但其課堂已走進島上各代表性建築與場所。
▲採訪外國遊客
“我們的實際校園不大，但優勢資源不少。單是優美的環境就給學生們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學習環境，更重要的是它成了師生們開展環境教育得天獨厚的有利條件。”在姚丹的眼裡，那一面圍牆並不是限制，如何將沙面島上的各種資源為學校教育所用才是她最急需思考的。採訪中，本刊記者發現，沙面小學本部外常有不同膚色的遊客駐足留影。翻閱校史冊，從來不乏國家、省、市、區等各級領導關懷問候或視察指導的身影，也曾多次接待重要的國際友人。相對其他學校而言，這裡的師生有著更多的鍛鍊機會和更大的展示空間。往屆畢業生中，一大批優秀人才擁有國外學習和工作的經歷，從這裡走向了世界，又回到了祖國。
“沙面的孩子怎麼代表中國孩子與國際友人交流？怎麼才能在這個過程中傳播中華文化，詮釋中國精神，展現中國風貌，讓世界對中國多一分認識、多一分理解和支持？”談到這個話題，姚丹的神情略顯凝重。她認為，廣州歷來就是中國對外交往的窗口，尤其自改革開放以來，一直起著引領潮流的作用。在國家構建以“一帶一路”為重點的全面開放新格局中，廣州也將扮演重要角色，發揮重要作用。而沙面小學的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勢必承擔相應的育人使命與任務。如此自覺的感悟，與沙面小學自主開放、不畏艱險、積極向上的優良傳統密不可分。
如今，沙面小學的四個校區都依偎在珠江邊，學生們也似乎與“水”結下了不解之緣。每週二至週五下午放學後，沙面小學的游泳場館都會特別熱鬧，學生們紛紛換上泳衣、戴上泳鏡，以各種泳式在游泳池中來回暢遊，成了一道靚麗的校園風景線。
“游泳是一種全身運動，可以促進身心發展。我們一直堅持開設游泳課，全面普及游泳項目。荔灣是全國有名的游泳之鄉，這也是對西關文化的一種傳承。”姚丹表示，沙面小學始終重視游泳這一區域傳統體育項目，抓普及，促提高，先後被評為“廣東省體育傳統項目學校”“廣東省體育游泳特色學校”，是廣州市唯一擁有此“雙頭銜”榮譽稱號的學校。
走進御景校區，本刊記者看到游泳館門前掛著一塊牌子，上書“周嘉威名師工作室”。據介紹，周嘉威是知名校友，曾在廣州亞運會上為國奪金，現任廣東省游泳隊教練。為了提高學生的游泳興趣，全面普及游泳運動，沙面小學以“周嘉威”命名校游泳隊，邀請他定期返校，既給小運動員授課，也指導體育教師工作。同時，沙面小學對體育文化節予以創新“改造”，舉辦了“小海豚”游泳校運會，內含寓教於樂的“水上嘉年華”活動，形成了學校體育教學和校園文化的一大特色。
▲在白天鵝賓館開課
打破學科“圍牆”，激發學生內在潛能
2019年10月25日至27日，來自全球17個國家和地區的傑出人物代表出席“讀懂中國”廣州國際會議，深入探討新一輪全球化與中國改革開放再出發，聆聽“改革不停頓、開放不止步”的中國聲音。從廣州連接世界，描摹未來，這恰好印證了沙面小學提出的“站在國際舞臺看世界”育人目標並非好高騖遠。
“沙面的孩子不但要學習成績優秀，更要在文化展示和傳播方面有一技之長。”姚丹對四個校區近1800名學生充滿希冀。“掌握一門外語就是掌握一種交流工具、一種思維方式，學生可以多打開一扇窗，多增添一份樂趣。”
在落實國家英語課程上，沙面小學著重口語訓練，教學設計儘可能地生活化、場景化，幫助學生克服畏難情緒。為此，設立了豐富的個性化英語課程，如外教口語初級班和中級班、英文演講與辯論、Our world閱讀初級班和中級班、自然拼讀特訓班等，供學生自由選擇。
在堅持推廣普通話和加強英語學科核心素養的同時，沙面小學仍不忘承載鄉音鄉情的粵語的傳承與發展——開設粵語選修班，涉及“粵語講古”這一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學習粵語可以加深瞭解嶺南文化，增進在地情感，也是加快融入當地社群的一種方法和途徑，有助於“新廣州人”紮根、立足。“作為廣州老城區的基礎教育代表，沙面小學的這一嘗試充分體現其擔當與勇氣。
▲校園戲劇節
此外，沙面小學還十分重視童謠、詩歌、戲劇，並把它們作為國家語文課程的重要補充。以戲劇課程為例，採用點面結合的推進策略，創新校園藝術節的舉辦形式，促成“人人都有戲，個個能上臺、班班有新意”，讓孩子們充分體驗文學的樂趣。“如何真正做到人人都有戲，就得要根據孩子的年齡特點和能力進行設計，低年級是動漫配音，中年級是課本劇，高年級是創編小品。”據黃副校長介紹，“我與動漫同成長”曾作為1—2年級的學習主題，給經典卡通角色配音；3—4年級的學習主題則是“翻轉課本、演繹精彩”，將課本中的故事搬上戲臺；5—6年級曾以“喜迎十九大，傳播正能量”為學習主題，嘗試創編新劇目。每個學習主題都設置匯演環節，以班級為單位決出一等獎、二等獎和三等獎，並頒發“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綠葉演員”“最佳家長演員”“最佳造型”等個人獎項。經歷一個學年“點”的學習後，從中選拔100個小演員參與“面”的學習，即共同出演一臺兒童劇，還聘請了廣東話劇院等專業機構人士入校指導。
2019年暑假，沙面小學的40多個文化小使者兵分兩路，前往美國交流，與當地同齡人同吃同住同學習，肩負起對外傳播中國文化、展示中國形象的使命。
▲蘋果公司CEO庫克與學生面對面交流
打破技術“圍牆”，共同構建未來校園
“孩子們，我們的校訓也是一幅書法作品。” 在姚丹親自演示的數字化書法教學觀摩課上，學生們齊誦著“百丈再百丈，攀登高峰上”的校訓，從身邊熟悉的事物開始欣賞書法，一筆一劃地練習書寫，領略更廣闊的天地。
授課中，姚丹充分藉助教室內的智慧系統，啟發式的提問，讓學生帶著疑惑去學習、去尋解，最終有所領悟。課堂氣氛其樂融融。而坐在教室後排的本刊記者，深感這一課堂的輕鬆和高效，真實不做作，學生的笑臉就是最好的證明。
姚丹坦言，這是她第一次在數字化書法智慧教室上課。之所以帶頭上觀摩課，是因為她希望全校教師重視書法，能在日常教育教學中嘗試新技術，共同參與到未來校園的構建之中。
▲御景校區圖書館
據瞭解，御景校區的數字化書法智慧教室於2018年投入使用，是廣州市荔灣區首間數字化書法智慧教室，讓傳統書法教育插上現代信息化的翅膀。“誰掌握了未來的學習方式，誰就能在今後學得越多、學得越好。”姚丹表示，她的大部分精力已投入到帶領團隊探索項目式、主題式、菜單式學習之中。目前，沙面小學已引入人工智能、3D打印、機器人、編程等前沿課程內容，對此，姚丹頗感自豪和興奮。
採訪中，姚丹分享了一個關於理財課程和養成教育方面的機器人教學演示情景後。她提出，智能時代是一個人機共存、人機協同的時代，雖然機器人很聰明，但是不能陪伴孩子一路成長。機器人只能教授學生更多的知識和技能。未來，仍主要由教師疏導心理，通過情感交流促進學生的綜合成長。
近年，沙面小學已加入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組建的新樣態學校聯盟，與全國多所名校、實驗校並肩前行。另外，沙面小學通過遠程課程、無線課程，既與斯坦福大學的科技課堂進行互動，也向西藏、貴州等地的結對幫扶學校傳經送寶。
至於學生評價方面，沙面小學則藉助大數據技術進行學業測評實驗，已在四年級實現了一生一科一報表、一生一科一報告（僅針對語文、數學、英語），也針對家長進行了解讀和說明。姚丹坦言，影響學業的因素太多了，沙面小學基於大數據驅動的學業測評正朝著更科學、更客觀、更真實的方向去努力，還尚未能完全記錄學生能力發展的軌跡，結果僅供參考。
打破管理“圍牆”，拓寬師生髮展空間
走進柏悅灣校區的教室，本刊記者看到，教室一前一後各有一張辦公桌，一名教師上課，另一名教師可以從旁配合。兩名教師共同負責一個班的語文、數學、英語、思想品德四門課程。而其他校區的教室，則以儲物櫃一分為二：一邊用於教學，區域內的課桌呈扇形、圓形擺放，並非傳統的隊列式組合；另一邊用於遊戲，也是學生自我展示和交流的天地，存放著一些課外讀物、手工藝品。
▲雙師協同教學
“作此變革，目的是優化課堂教學過程，給予師生更多的自主空間。”姚丹告訴本刊記者，像這樣的課堂和教室設計，要求教師將授課內容融入到環境之中、遊戲之中，重視學生的學習體驗，杜絕死記硬背，並減輕作業負擔。
據瞭解，沙面小學包班制下的雙師課堂屬於柏悅灣校區特色，汲取了歐美國家的教育教學管理精髓。其他校區則向基於課程整合的多師合作過渡，更多時候是在課前做跨學科教學準備。“今後的課堂，一定是雙主體呈現，師生共同生成問題，在某些環節進行角色互換。”她認為，當教師無法回答學生提問時，教師就需自動轉換為學習者，與學生共同研究解決，與學生一起成長。只有學生向教師發出學習邀請，兩者才能逐漸打破心理圍牆，步入更深層次的學習領域，發現課本以外的世界。
採訪當天，一節名為“課本里的詩情畫意”的語文精品課，令本刊記者驚喜不已！語文與美術教師一同授課，挖掘語文課本中的美育資源，既提升了語文教學美感，也加深了學生學習印象。
在沙面小學，每位教師都有機會根據自己的藝術特長開設走班課程，有的學科特別課堂也實施走班制，並將授課時間擴展至60—90分鐘。跨班級、跨年級、跨校區的“破牆”，皆基於沙面小學公平、公正地對待每一個學生，促使天賦、潛能、氣質、性格各異的學生都能得到最充分的發展，也讓每名教師擁有了自我發展的意識與能力，爭做學生需要的老師、學生喜歡的老師。
“我理想中的個性化發展，是一生一課表，且學生與學生、學生與教師、教師與教師、教師與家長等方面都是自主發展、協同並進的。”姚丹認為，面向未來的“新協同”意味著學校需打破更多的圍牆，因此，她倡導積極、樂觀、勇敢地擁抱未來，每個教師、學生及其家長都應參與其中。
採訪中，本刊記者還了解到，沙面小學在行政管理方面，四校聯動，協同共進，和而不同，每個校區都有不同的定位和特色。在教研管理方面，重視老中青結對下的“傳幫帶”。在這裡，每學年都舉辦“協同杯”教學比賽，雖然不同的學年各有主題，但是在規則設計上都鼓勵教師們大膽地探索新的教學模式，在競爭中走向共贏。而協同式教師工作坊等組織的設立，旨在最大限度地發揮各校區骨幹老師的帶頭作用，營造一個更有效的集體研討空間，側重激發青年教師們的陽光與活力。同時，校區之間會進行適當的教師輪崗，定期組織外出學習歸來的教師進行分享，讓牆外的花香飄入牆內。
在御景校區的教師休息室裡，本刊記者看到一個個學科組的教師集體照被精美的相框裝裱起來，那一張張燦爛的笑容，定格了他們最美的模樣。
▲校領導班子
“沒有圍牆的內涵應該是‘新協同’理念在‘互聯網＋時代’的發展與創新。 沙麵人應當打破思維的圍牆，做到腦中有智慧，手中有技術，永遠走在教改前列。”正如姚丹所期望的那樣，在沙面小學全校上下的努力下，如今已實現多維度“破牆”，相信今後會更有一番大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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