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7 語文教學的“不二法門”

《維摩詰經·入不二法門品》:”如我意者,於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為入不二法門。”

何為“不二”?

不二,是指世上萬事萬物本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一二本是一體,但由於我們有了分別心,才將本是一體的萬事萬物分成了兩面。

分成兩面以後,就會重此輕彼,或顧此失彼,弄不好就會誤入歧途。

佛祖用無上智慧指出人生的真諦。

其實,語文教學也是一樣。許多時候,由於我們人為的“二分”,才使語文教學陷入歧途。

不信,請看——

語文教學的“不二法門”

NO1,教與學的二分法。

我們常說教學,教學。在本質上教與學是一體的。

教是從老師這個角度講,學是從學生的角度說。

學生在學的時候,一定有老師的教。學生要學好,就要注意老師的教。如果,老師教的時候,學生不注意,一定學不好。

同理,老師在教的時候,也一定有學生的學。老師要教好,就要關注學生的學。如果,學生學的時候,老師不關注,一定也教不好。

但是,我們卻常常看到許多老師只顧自己的教,而不管學生的學,將教與學二分了。

  • 表現一:在設計教學的時候,只想著自己教什麼,卻從來不想如何教?或者說,從來不想學生如何學?

許多老師在進行教學設計的時候,只是想著課堂教學有幾個環節,每個環節自己要完成什麼教學內容,教會學生什麼知識。

但是,從來不想著,自己要教的這些知識,學生如何學,學生通過什麼途徑學會自己要教的內容。

難道在課堂上就僅僅只是學生聽嗎?能不能有更為豐富的教學活動嗎?能不能先練呢?

即使僅讓學生聽,學生如何聽?是一直聽老師自己講,還是聽聽同學的見解?先聽什麼?先聽誰的?

這些,在教學之前都是要設計清楚的。

可惜的是,許多老師,包括九哥現在,許多時候,進入課堂的時候,對這些都是疏於設計的。還美其名曰:課堂要重視生成。

只完成了老師教什麼的教學設計,充其量只完成了一半。

還有另一半,學生如何學的內容未完成。

這樣的教學設計其實是半成品,不合格的。

語文教學的“不二法門”
  • 表現二:在課堂教學的時候,只想著自己教完要教的內容,卻不管學生的接受、掌握程度。或者說,只管上完課,不管學得怎麼樣?

許多老師在上課的時候,只管完成自己的教學內容,從來不管學生有沒有聽懂,能掌握幾何?

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比較複雜,一方面現在的學生普遍難管,許多老師不敢管,不願管,不想管。另一方面,就是老師缺少這樣的專業素養。他不能從學生的對答、表情,甚至於神態中及時瞭解到學生對知識的掌握程度。

他只是說,課我上完了。

以為這樣,自己的教學任務就完成了。這也是將教與學二分了。

如果學生的學習沒有效果,教的意義何在呢?

因此,九哥以為在語文教學的初始階段就要設計好檢測手段和檢測內容,檢測學生是否真正掌握了本節課所學的知識。否則,很可能是白忙活了一場。

語文教學的“不二法門”

NO2,語言與情感內容的二分法。

現在流行板塊教學,九哥在聽課的過程中,常常看到這樣的教學設計:

第一板塊,瞭解文意;第二板塊,品析語言;第三板塊,體悟情感。

這樣的板塊教學,貌似清晰合理,由淺入深。但實際上,它犯了語文教學的大忌——那就是將內容、語言和情感進行了二分。

一篇文本,語言、內容與情感,這三者本是水乳交融的。我們從語言瞭解內容,我們從語言、內容把握作者的情感。

但是,許多老師在課堂上卻要將其二分,好像語文課文中存在著語言之外的內容和語言、內容之外的情感。

如果離開了語言而空談內容和情感的話,我們在課堂上其實教給學生的只是“詞語”,沒有生命的,僵硬的詞語。

九哥見過許多課堂,在對學生進行“情感態度價值觀”教育時,往往在課堂的最後留一個尾巴,用一段時間,教師進行抒情式教育。

學莫懷戚的《散步》,在課堂的最後,老師要抒發一段情感——“這是一個和睦的家庭,這是一個孝順的男人,這是一個傳承了中華傳統文化——尊老愛幼的好家庭”等等。以期對學生進行情感教育。

九哥以為這樣的教學就是無效的,它將情感從課文中分離了出來。

語文教學的“不二法門”

那麼,如何教呢?方法很簡單——立足於課文,立足於語言,讓學生品析語言文字背後的情感。

如“我的母親又熬過了一個嚴冬”,其中的“熬”字,就值得品味?

再如,這段景物描寫——

“這南方初春的田野,大塊小塊的新綠隨意地鋪著,有的濃,有的淡;樹上的綠芽也密了;田野裡的冬水也咕咕地起著水泡。這一切使人想起一樣東西——生命”。

它放在文章的這裡有什麼意義呢?

它表現的只是作者眼中看到的美景嗎?

它有沒有對於母親又熬過一個冬天,又迎來了新的生命的禮讚呢?

將這些語言文字背後的情感搞清楚了,才能實現語文教學的水乳交融,才將語言與內容情感合二為一。才不至於,將語言課上成思想品德教育課。

最近,九哥這裡快要期末考試了。九哥發現許多老師要學生背誦古詩詞抒發的情感。為什麼要學生現在背呢?恐怕就在於當初教學的時候,將情感與詩歌內容進行了二分,學生死記的只是詞語。這樣的教學既違背了語文教學的規律,也增加了學生的負擔。

更為可怕的是,這些的教學使學生養成了不再珍惜美好詞語的壞習慣。

我們每天在課堂上講熱愛生命,講熱愛生活,講熱愛祖國,講文質彬彬……但如果我們在教學的過程中,將這些詞語與背後的內容、情感二分的話,學生感受不到這些詞語背後沉甸甸的意義,他們在說這些詞語的時候會珍惜嗎?他們走上社會後會努力踐行嗎?

“假大空”的教育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語文教學的“不二法門”

NO3,形式與情感內容的二分法。

還有一種語文教學現象是:不重視文本的形式,在教學中將形式與情感、內容二分了。

舉個例子,過去有一篇課文是前蘇聯偉大的教育學家蘇霍姆林斯基寫的,課題叫《給女兒的一封信》。在這封信中,蘇霍姆林斯基通過祖母講給自己的一個童話故事,告訴女兒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

九哥聽了許多老師講這節課。有讓學生在文中提取信息的,有對學生進行愛情教育的,還有讓學生對文本進行續寫的……千姿百態,可是唯獨沒有見到老師對文本的形式進行分析。

這篇文章作者為什麼要用一個童話故事的方式來告訴女兒,什麼是愛情呢?

童話故事的形式,本身就值得思考。

九哥看來,作者用童話來給女兒講什麼是愛情,起碼有這麼幾個含意?

一,童話故事的結局往往是美好的。作者用它來講什麼是愛情,是不是意味著,他想告訴女兒,孩子呀,愛情也像童話故事是一樣,結局永遠是美好的。他想讓孩子對美好的愛情產生嚮往。

二,童話故事是多義的。故事本身就具有豐富的意蘊。作者用故事來寫什麼是愛情,是不是想告訴女兒,孩子呀,愛情也像童話故事一樣是多義的。他想讓孩子自己去思考愛情的含意。

作者在信件中,一開始就寫到,“我”的祖母曾經將這個故事講給了“我”聽,而如今,“我”又把這個故事講給你聽。這其中是不是有一種儀式和傳承的意味呢?

總之,這篇課文的文本形式,是需要思考和重視的。

內容決定形式,但是反過來,形式也影響著內容。

內容與形式,形式與內容,本是一而二,二而一的。

語文教學的“不二法門”

可惜的是,在許多老師的語文課堂上只重視文本的內容,而忽視文本的形式。

再回到前面說的《散步》上,這篇課文中有許多結構基本相同,字數基本相等的句子。

如:母親要走大路,大路平順;我的兒子要走小路,小路有意思。

我的母親老了,她早已習慣聽從她強壯的兒子;我的兒子還小,他還習慣聽從他高大的父親;妻子呢,在外邊,她總是聽我的。

我的母親雖然高大,然而很瘦,自然不算重;兒子雖然很胖,畢竟幼小,自然也輕……

聽了許多老師的課,大家都講這是“對句”。

可是,幾乎很少有老師點到:這裡為什麼要用對句?這種句式與文本所表現的情感內容有何關係?

九哥以為,這些句子長短基本相等,句式基本相同,作者之所以在文中要用這種形式,其實是想表現:母親、妻子、兒子在自己的心中地位是相等的。

正因為母親、妻子、和兒子在自己的心中地位相等,所以他才感到為難,感到了責任的重大,感到了中年人身上承擔的沉甸甸的責任。

這不,形式與內容又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了。

其實,不只是以上所談的這些方面。

還有許多地方,我們也人為地將其二分了。比如說,關於語文教學與語文考試,在一定程度上,兩者也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並不完全像有人說的那樣,語文教學與語文考試並不對應。這個話題,容九哥以後再講。

總之,教學一體,形式、內容、情感,三維目標,還有現在時興的核心素養,這些都是不可二分的。

它們本是一體。

誰如果把握好了語文教學的這個“不二法門”,也就領悟到了語文教學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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