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4 史話“安南錢”——"中國古代錢幣文化的堅定跟隨者"

越南古代有"安南"之稱,因此,中國的錢幣收藏家習慣上將越南古代錢幣統稱為"安南錢"。

安南是中國以外鑄行方孔圓錢時間最長、品類最多、數量最大的國家,被錢幣學家稱為"中國錢幣文化的堅定守望者"。

安南與中國有著兩千多年密切的歷史關係,安南時而為中國所管轄,時而是中國的藩屬,時而獨立於中國,受中國政治、經濟、文化影響很深。這種影響,十分鮮明地反映在安南貨幣上。安南早期未鑄過錢幣,所使用的貨幣都是中國曆代王朝所鑄錢幣。安南從丁朝大勝明皇帝太平元年(970)仿照中國錢幣形制鑄太平興寶錢開始,直至1945年越南最後一個皇帝、鑄有保大通寶的保大帝退位,鑄行方孔圓錢長達近千年。

值得一提的是,越南停鑄漢文通寶曆代安南錢中,可考的年號錢有一百餘種,無年代可考的也有數十種。此外,除歷代王朝所鑄錢幣外,安南還長期混合流通大量的中國所鑄錢幣、仿效中國錢幣所鑄錢幣、地方政權和割據勢力所鑄錢幣及其他私鑄錢幣。近代以來,越南地區戰亂頻仍,多災多難,古代典籍遭到破壞,史料嚴重缺失,很多曾在安南流通過的錢幣的具體情況,都很難找到歷史記載。

安南有的朝代年號取自中國,錢文也採用漢文。這種年號錢與中國的年號錢相似,人們往往誤將安南錢當作中國錢。近些年,在些報刊上屢見發現中國珍罕古錢幣的報道,稱這些古錢幣在同錢文中有數種字體,而且在所有中國古錢書籍資料中找不到先例,是新發現的"出譜"的珍稀錢幣。

例如有報紙報道肇慶一位錢幣收藏者發現一枚治平聖寶錢,認為是中國北宋治平年間鑄造的,系首次發現的特別珍稀的古錢幣;再如有報紙報道廣州發現中國北宋珍軍錢幣四體天禧通寶,認為"這是迄今為止發現的我國最早的一錢四體雜書錢",文中稱"一枚小平錢雜陳篆、楷、行、隸四種書體在中國古代鑄幣史上所未見,為'出譜'之品,彌足珍貴"……

些報道一時成為收藏界的熱門新聞,曾經為很多讀者所深信。其實這些報道中所描述的古錢,都不是中國北宋錢幣,而是安南錢幣。因為中國瞭解和研究安南錢幣的人較少,而這些安南錢又襲用了中國北宋治平、天禧等年號名稱,因此長期以來有些人便將它們誤認是中國同一年號不同版式的錢幣,並當作文物收藏新發現爆料給新聞媒體。

在中國,傳統的錢幣收藏者普遍輕視安南錢,因此安南錢在中國收藏市場的總體價格並不高,一枚普通安南錢的價格比一枚普通北宋錢或清錢的價格還要略低些。然而,正是由於安南錢與中國古錢風格相似,而且相互之間容易混淆,中國的錢幣收藏者不得不對安南錢做一些瞭解和收藏。寒齋藏有安南銅錢數十種、上千枚,有些得自安南坑,有些則是隨中國宋錢、清錢一起購存的,目的也是為了憑藉實物方便這方面的研究。由於安南銅資源較少,歷朝當時所鑄錢幣往往不能滿足社會流通需求,因此,安南歷代統治者對貨幣的態度是不拒前朝錢,不拒外來錢,凡是方孔圓錢都能在社會上合法流通。

尤其在古代,貨幣無本位可言,銅錢無論大小均以枚計值,因此,錢的數量越多,重量越輕,鑄造者獲利越大。體輕銅薄的"水漂錢"在安南錢中所佔比例很大,乃至在中國的錢幣收藏者眼裡,"水漂錢"幾乎成為安南錢的代稱。大量的"水漂錢"質量低劣、品相惡俗,與中國古代所鑄銅錢無法相比,與古代日本、朝鮮等國仿照中國錢幣所鑄的錢幣亦無法相比,極大地影響了安南錢幣的聲譽和價格。這是過去中國的錢幣收藏家以安南錢不可保值而棄之,現在中國的錢幣收藏家也不太願意購藏安南錢的主要原因。

景興錢,在歷代安南錢中特別值得重視。景興錢系後黎朝顯宗黎維湍景興年間(1740-177、中國清乾隆五年至四十二年)所鑄,長達37年,為安南貨幣史上鑄年最長、品種最多、數量最大的一種錢幣。面文"景興通寶"直讀,有真、行、隸、篆多種書體,文字變化各異。除光背或有星號者外,真書錢背尚有干支紀年、記地(京、山西、山南、平南等)、記方位數字(中、北、西、二、三、大、工)等,品類紛繁。另有背鑄"一兩大錢。除通寶錢外,更鑄有巨寶、大寶、太寶、內寶、至寶、重寶等。景興多寶制,猶如中國南宋之嘉定錢,其中多種寶錢在中國廣為流傳。

清乾隆時期,為平定安南內亂,曾鑄乾隆通寶背"安南",作為軍餉之用,但未在中國境內流通。關於此錢,流傳最多的說法是,廣西巡撫孫士毅率清年人安南後,就地開鑄乾隆通寶背"安南"錢以資軍費。但也有人提出懷疑,因為孫士毅是1788年10月末出鎮南關的,次年年初就被偷襲,趕回國內,從去到回不過三四個月時間,鑄幣的可能性不大。另一種說法是,此錢是後來被清廷封為"安南國王"的阮惠所鑄。乾隆五十五年(1790),乾隆帝八十大壽,阮惠進京祝壽,特鑄乾隆通寶背"安南"錢作為貢品進獻,以表忠心。

2013年12月25日,朵雲軒古錢專場上拍一套被稱為"博物館級的錢幣藏品"的"安南錢珍品系列"。這套安南錢的收藏者王貴忱先生,是古文獻版本學家、古錢幣學家,曾任廣東省博物館副館長,收集越南錢幣長達六十年。據介紹,這套安南錢十分珍稀,其中極品達六十餘枚,包括嗣德通寶背"使民富壽"銀錢、嗣德寶鈔準一十文至準六十文一套六枚、明命通寶背龍文銀錢、紹治通寶背龍雲契會銀錢、紹治通寶萬世永賴特大銀錢、啟定通寶銀錢等,超過諸多國內外博物館同類館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