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 李賀,一個被奇葩“政審”耽誤的鬼才詩人

李賀,生於唐791年,死於817年,只在世上活了27年。

27年,苦悶的27年,幽憤的27年,一心求官的27年,同時也是碩果累累的27年。

如果沒有李賀的這27年,唐詩史上總歸是缺了些光彩,中國文學史上也許再也不會吟詠出“雄雞一唱天下白”,“天若有情天亦老”,“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這樣的詩句。

李賀,一個被奇葩“政審”耽誤的鬼才詩人

我今垂翅附冥鴻,他日不羞蛇作龍!

別人的七歲是狗都嫌,天才少年的七歲卻引得兩個大人物拜訪——韓愈和皇甫湜。

李賀七歲以詩文成了網紅,韓愈惜才,他早就想要看看這個網紅詩人究竟是誰,但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七歲的小不點。

韓愈有點失望,他剛才來的時候大街上許多七歲的小孩,他們有的連話都說不利索,流著哈喇子,在陽光下閃啊閃。眼前的這個長相奇特的小不點會作詩?

李賀很自信,畢竟家裡有糧,心裡不慌,他有著一肚子的才學,怕什麼!

應韓愈的要求,李賀做了一首《高軒過》,其中就有一句:“我今垂翅附冥鴻,他日不羞蛇作龍。”

“天才,天才!”韓愈和皇甫湜像是發現了寶物,咋喜之下,拍掌叫好。

於是,李賀七歲便名揚天下。

李賀,一個被奇葩“政審”耽誤的鬼才詩人

雪下桂花稀,啼烏被彈歸。

這年,李賀18歲,父親李晉肅死亡,家中失去了經濟來源。

雖然以前也很窮,但現在是窮上加窮,家中幾乎揭不開鍋了。

於是,李賀決定去應試做官,憑藉他的才能,憑藉他的聲望,科舉考試將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信心滿懷的李賀參加了河南府試,輕而易舉的獲得了“鄉貢進士”。但是李賀沒有想打的是,才望俱盛並不是一件好事,引得小人嫉之。

嫉妒如同蟲子不停的在一群讀書人心裡撓啊撓,咬啊咬,憑什麼你李賀一個窮傢伙能引得天下人側目?憑什麼你能順風順水?

這些人把李賀給舉報了:李賀明明不符合“政審資格”啊!他父親李晉肅的“晉”和“進士”的進同音需要避諱啊!

現在看來,這有些滑稽荒唐,但在唐代,這可是大事!

官府直接把李賀除名,而且還不通知李賀,那時候李賀還在家裡歡天喜地,躊躇滿志。直到他和眾人一起來拿通知單,李賀才發現自己被除名了。

如果這樣,李賀就沒有機會入仕朝廷,沒有辦法獲得俸祿,他讀書寫詩除了愉悅自己,供他人賞玩就沒有什麼用了!那時候寫東西可沒有稿費,讀書人讀書就是為了做官。

別人也就算了,他們可以靠賣力氣生存。可李賀不行啊,他長得瘦弱如竹竿,多病之軀。種地不行,運貨物不行,只能做官賣才情。

這時候,韓愈站出來了,親自來到官府,為李賀做了一首《《諱辨》。文中說,避諱這種無聊的事情是從哪裡開始的呢?是從周公,孔子開始的,孔丘名都不避諱。現在李賀的父親叫李晉肅,如果他父親叫李仁,李賀是不是還不能做人了?

官府放行,李賀通過,於是他便開始著手準備京城的考試。但是,當他來到京城參加了考試,最終卻還是沒有躲得過“政審”。

再一次,李賀因為父親的名字,被攔在了中選的行列之外。韓愈沒有能力幫他,一切希望都滅絕了,堵塞了,世界大門轟然向他關閉。

那絕對是李賀最沮喪的時候,在京城呆了一段時間,李賀黯然而歸。

那一天,雪滿長安街,那一天,雪壓桂花落,那一天李賀出長安城。

他夢寐以求的長安啊,他本來要施展抱負的地方,卻是傷他最深的地方。

他如同一隻被彈弓擊中的烏鴉,把他的理想未來擊的粉碎,長安啊長安,別了!

李賀,一個被奇葩“政審”耽誤的鬼才詩人

我當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謝如枯蘭。

這次長安告別,李賀便開始了更為落魄的一生。

他後來在友人的介紹下,又回到長安做了地位卑微的奉禮郎,不過就是在皇家祭祀的時候,他安排安排祭祀品,清閒而又遭人斥貶。

做了三年奉禮郎,李賀因病辭官,隨後過著漂泊寄人籬下的生活。最終27歲便抑鬱而死。

李商隱曾經作過《李賀小傳》,在文章的最後,李商隱質問蒼天,天上確實有天帝嗎?如果有天帝,你為什麼獨獨眷顧李賀的才能而不眷顧他的命運和壽命呢?

“嗚呼,天蒼蒼而高也,上果有帝耶?帝果有苑囿、宮室、觀閣之玩耶?苟信然,則天之高邈,帝之尊嚴,亦宜有人物文采愈此世者,何獨眷眷於長吉而使其不壽耶?”

李賀的一生,雖多疾苦,雖多憂悶,但他值得走一遭,古往今來,許多人壽終正寢卻也不過是庸庸碌碌的一生。他來過這世間,能和他同生在這世間,能讀到他的遺作,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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