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1 一位湖北85後女工的獨白:我們為什麼堅守


視頻錄製人:張慧,1986年生人,中國石油湖北恩施鶴峰縣雲南莊加油站女工。



2020年的春天,似乎比以往來得要晚。本該草長鶯飛的季節,風一吹,還是會有樹葉飄落。空曠冷清的大街,只有塑料袋在空中盤旋……那些以往的熱鬧繁華,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藏了起來。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心中不免會覺得淒涼。仰望了一下灰濛濛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戴好口罩,把衛衣上的帽子扣在腦袋上,便踏上了上班的路。

家離班上有8公里,疫情突發後,縣城實行了交通管制,這就意味著上下班我得步行。走了大概半小時的樣子,同事張雯雪騎著“小電驢”趕上了我——這似乎是我們之間的小默契,一個人總會在恰巧的時間遇到另一個人。於是,在鶴峰縣城到雲南莊加油站的那條路上,每一天總會有一輛紅色的小電驢載著兩個穿黃色工裝的女子在路上飛馳,坐在後面的我會張開雙手擁抱春風,很冷的時候還會捂住張雯雪的耳朵,又或是兩個人對著天空大喊:“冠狀病毒,我們一定會打敗你的!中國,加油!武漢,加油!我也要加油!”


一位湖北85後女工的獨白:我們為什麼堅守

張慧(前) 張雯雪(後)

張雯雪是在疫情突發的那一天連夜趕回加油站的。本在老家過春節的她看見了新聞,哄睡了兩個孩子後對著丈夫說:“你在家守護好我們的孩子,我得去加油站。”她本是那種敏感柔弱的女人,三天不見孩子就會哭,可她選擇了堅守加油站。

每次與孩子手機視頻後,她都會紅著眼圈說:“真想他們。”我說:“其實,那天你不必趕下來的。”她說:“你們都在,我也得在。”或許,在她的價值觀裡,沒有想過“偉大”,也沒想過“奉獻”,她只是單純地認為,她需要上班,她需要做好她的本職工作,她只是覺得應該和加油站的人一起面對這次疫情帶給我們的困難。

8公里的路程,小電驢需要15分鐘。我和張雯雪到加油站的時候,站經理陶巍和廖章軍在打掃衛生,韓燕在整理便利店,陳永輝在“捯飭”著他的卸油臺,楊力和林桂仙在廚房忙著午飯,這都是我的同事們,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一位湖北85後女工的獨白:我們為什麼堅守

站經理陶魏

陶站是雲南莊加油站的老人,建站的時候他就帶著陳永輝和廖章軍駐紮在這裡。從2007年到現在,都13年了。陶站經常說,這個站就像是他的孩子,看著他成長。在過去的13年裡,他帶著我們一起走街串巷跑客戶,帶著我們引山泉水進站,帶著我們度過雪災,走過汶川地震,想一想,我們在一起竟然有那麼多艱難而開心的日子。

今天,他將同樣帶著我們,紮根雲南莊,守護鶴峰城,抗擊“新冠肺炎”。我想,他就是個英雄。但他只是告訴我們,做人做事要足夠真誠……

楊力和林桂仙還在廚房忙活著,今天她們要做頓“正月十五”大餐。她倆是加油站的“廚神”,燒得一手好飯。這段時間,加油站的伙食都是她倆在打理,葷素搭配,營養豐富,據說營養也是戰疫情的需要。為了徹底打敗疫情,我們都會把飯菜吃個底朝天。

飯做到一半的時候,肚子餓得咕咕叫的陳永輝跑到廚房裡,用手拿起一塊肉就放在嘴裡,楊力順手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嚴斥他說:“洗手去,現在是特殊時期。”陳永輝訕訕地趕緊打開熱水龍頭細心地洗起手來。

打掃完衛生後,廖章軍背起裝滿消毒液的噴霧器去了加油島那邊。他是個不苟言笑的人,更是個做事實實在在的人。他每天都會檢查加油站的各個設備,做好保養,設備有問題,能自己動手修的就自己修,所以我們都覺得他很巧,家裡有個小修小補的都會找他。他也是我們加油站裡年齡最長的。雖然我習慣性叫他軍哥,實際他與我父親一般年紀,所以,在心底,我會對他多一分對長輩的尊敬。

便利店在韓燕的整理下也煥然一新。不論是從品種分類,還是從銷量熱度排列上,都被她整理的井井有條。陶站曾經說韓燕入錯了行,她更適合做一個執政法人,因為她對事情實事求是,對人從一而終。

中午的時候,加油站來了一輛車,我給他加好油,教他帶好口罩,他走的時候我叮囑說“多加小心”,轉身時候聽見他說“謝謝”。冷清的加油站,卻也覺得那麼溫暖人心。

飯做好了,我們圍團而坐,討論著這次的疫情,討論著我們的人生,回憶著我們的過往,遐想著我們的未來。

這是我到站11年以來,吃得最安心的一次午飯。沒有汽車喇叭的催促,沒有客戶的抱怨;不用擔心飯菜冷點,不用擔心因吃飯耽誤了工作。曾經,我無數次想過坐下來安安心心吃飯是什麼感覺,可當這個想象成為現實的時候,我心卻隱隱有些不適。

飯桌上我問陶站:“我們在這裡守著一座城有何意義?”

他反問:“一線的醫生以命換命有何意義?”

……

我深知,這是他們的責任,更是他們的大愛,正是因為有了他們這樣一群人,才得以讓我們安心,才得以讓家國安寧。他們是真正的英雄。


一位湖北85後女工的獨白:我們為什麼堅守

我也知,我們不是英雄,但我們可以讓英雄無後顧之憂,在與時間賽跑的日子裡,我們願做那個助跑的基石。待到“暖陽下,迎芬芳”時,我會打開窗戶,對著天空吶喊:“你好,武漢!你好,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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