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0 亦舒:她拼盡所有,活成自己的女主角


一、她,若兵器般凜冽


亦舒:她拼盡所有,活成自己的女主角


我是很難喜歡一個人,一個東西、一件事情的。因為,一旦心生了歡喜,就會難以停止。

我不知這是長情,還是寡情。

亦舒,是個異數。在我這或長情,亦或寡情的內心裡,她是我喜歡至年深日久的人。如若追溯,應是N年前的少女時代了,在那些個小懷春心的時光裡,每日裡都沉浸在她構架的言情裡,不知吃睡。

我想,這是一種痴,一種近乎於瘋癲的痴愛。

如同被蠱惑。

從初中到高中,再從高中到大學,經年的時光裡,都是在她的那些凜然的不見溫情的言情世界裡沉醉著的。她和她的文字,是揮之不去,亦抹之不去,漸漸地成了永恆的心頭好。現在回頭看來,甚覺她亦舒著實是一個“妖精般的人”,所撰寫均是蠱惑人心的花朵。你沉浸其間,不得回頭,忘了往返,直至那花開荼蘼。敗了,無了花事,你才得以回返人間,你自己的世界裡。

某一日,看到這樣的文字:“亦舒是個如兵器般凜冽的女人,象把刀,鈍重,狠毒,毫無迴旋的餘地。一刀一刀的剜下去,最後露出來的經常是不曾設想過的惡!”

忽然,就頓悟了。

這個文筆犀利,我摯愛著的女子,從來都是戳入人心的;亦如若一枝搖曳生姿的罌粟,用那些或荒涼、或宿命、或滄桑、或洞明的故事蠱惑著世人。

誠然,包括一個我。

你看,她的小說,所營造永遠是荒涼而讓人惘然不已的,不見任何歡好結局的。她筆下的人物,個個豐盈,卻個個有著這樣或那樣的缺陷,如同香甜的瓜果堆裡掩蓋下的爛掉的那些個,是讓你見得了魅惑,卻無法品嚐到甘美的。

只是,誰人又能知,這樣的抒寫塑造,孰是那生活裡最真實的一面。

你看了,往往會驚蟄,像個怕被咬傷的動物,可遠離開世間那些個齷齪的男或者女。

如此看來,她的犀利、她的凜冽,未必不好。

只是,她自己卻因了這凡事洞明的敏感之心,滿溢了失望。

人說,“太剔透、太敏感,便也就沒有多少快樂了。”

她自己個,亦藉由著《忽而今夏》裡的阮丹青如是悽惻地說道:“頭腦這麼的情醒,也就沒有多少快樂了。”

言之阮丹青,實則表的是她自己的心聲。

讀到這樣的句子時,我已至韶華年紀,心還是著實地被蟄疼了。依稀彷彿間,我看到那個濃眉、大眼、嘟嘴唇、臉頰上有著一個明顯痦子的女子,在光線稀薄裡恍惚地落下了清淚。

周圍,無一人。

我亦知,這樣帶著調侃意味的語調兒,背後實際深蘊著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她的人生、她的愛恨情愁。

可是,不知為何,腦海裡卻莫名地久久迴旋著她寫下的那些美麗名字:《相見歡》、《慰寂寞》、《剎那芳華》……

有文字記載的她的感情,有三段。前兩段感情,可謂千瘡百孔;後來,她柔和了,才得以獲得第三段感情。

有時會想,像她這樣不會給人留餘地的女子,應是讓任何男子都會心生怯意的吧!什麼都了悟在心,對著你不說話,卻甚覺她早已看穿了你,任男子都會消受不起的,即便她八面玲瓏、俏麗可愛、才華滿滿。

不過。於我,她卻是至為特別的,是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將她辨認出的。仿似,有著某種前世的緣一般。

由是,在我的年華里,我是如此地摯愛鐘意著她。

且荒涼歡喜著!


二、生命裡,原有凌亂的底色


亦舒:她拼盡所有,活成自己的女主角

多年來,我讀書素有做眉批的喜好。

三言兩語下的隨心所欲,雖成不了句章,但卻將我那一腔的心思滿蘊紙間。記得看過的句子,說這樣喜做眉批之喜好,是如同那人世間最偉大的行為——暗戀。

心便有了微然,原來,這世間喜做此事的非我一人,就如同這世間有著千千萬萬亦舒迷一般,皆同喜好。

在亦舒的書上,我做的眉批最是多,密密麻麻的各抒著我各種心態情意。

我承認,我是個極端的愛屋及烏的人。

喜歡亦舒,先是喜歡了她這個人,才喜極她這個人的文字的。記得,那是個和煦暖陽的午後,在一家舊書店裡翻看幾本書時,驀然間就看到了她這個人,一身素雅的旗袍,樣子乖嗔,氣質凌然。就那麼一瞬間,她便撞擊入我的心靈深處。

由是地,我在一秒裡愛上了她,比愛上一個男人的時間還短。

那日,看到黃佟佟寫“亦舒的死忠粉絲,是各式嚮往乾淨利落恩怨兩清的獨立女文清們”時,由衷地欣慰了。這個亦是亦舒迷的女子,最是能將亦舒迷們看得清透。

她亦寫道:“但凡喜歡亦舒的人,是連她的不好都喜歡的。”

誠然,將文字寫至荒涼的亦舒,其人生不見得是圓滿美好的榜樣,卻是任何都入亦舒迷們的心的。

記得某年,她的鼎鼎大名的侄子倪震說她:“亦舒,出身貧寒,少年叛逆,早婚生子,對兒子很冷漠,後又老蚌生珠,人工授精生下小女兒,還為了小女兒移民加拿大”。

由此,就有亦舒迷罵倪震是個蠢貨,明顯的詆譭亦舒。

這言論於我,是不小的傷害,我原是將她似仙子般在心中美化著的;認將她的種種,都異於凡人的。

後來,倪震更是惡毒地說:“亦舒並不愛她的母親”。語氣頗為的諷刺。

我著實地厭煩起這個總是沾花惹草的男子來。

資料中知曉:她,1946年出生於上海,祖籍寧波鎮海區。1951年離開,隨著父母定居香港。兄弟姊妹共七人,她排行老六。上面哥哥姐姐中有一個鼎鼎有名的哥哥,就是那個寫就萬千動人武俠科幻小說的倪匡,也就是那個惹事精倪震的爸爸。她,本名叫倪亦舒,筆名不用倪姓,而只取本名的兩字。

這樣的簡介未必有些潦草,於亦舒迷而言亦是不夠的。

我曾猜想,童年的倪亦舒應是個精靈淘氣可愛的小女孩,天性裡亦是宜靜宜動的,亦深得家人寵愛的。然而,卻非然。從倪震那句“亦舒並不愛她的母親”中,可以看出敏感的亦舒定是和母親有著諸多不愉快的。

她,是甚覺“女子最好的歲月就那麼幾年,童年時光和少女時光”。

你看,她在她小說裡亦曾如是寫過:“成年便要經歷諸多痛苦,所以童年少年應該應有盡有,沒有挫折,沒有遺憾。”

也因此,她對自己的女兒,是有求必應,至為的溺愛。

後來的她,曾如此言之鑿鑿地說過:“人生短短數十載,最要緊的是滿足自己,不是討好他人。”

如此言之下,於我看來,全然跟她生活中那凌亂底色的童年時光有很大關係的。

實則,我亦深有同感。

少女若水,多美,成年了嫁了人都會成泥,一如杜拉斯筆下那個殖民地的少女,十六歲因跟了人便開始蒼老。

可是,話說回來了。

人之命運,哪是人力可為的,終是宿命下的生靈,給就你的是什麼便是什麼,不可請求。任傲骨泠洌的愛玲又如何,不也是流淌著一身貴族血液,經歷著自己荒涼昏暗底色下童年時光的。

她亦舒,怎又可逃脫這世間既定的生命底色呢。


三、愛情,總是無疾而終


亦舒:她拼盡所有,活成自己的女主角

愛情裡的亦舒,是寂寞的。

一如她說的那般:“這世界到處是寂寞。即便走在人群中也是寂寞,即便遠離城市也有寂寞,太陽底下是炎熱的寂寞,月亮底下是清冷的寂寞。”

亦舒的第一段愛情,發生在她的中學畢業不久。

不到20歲的亦舒,時年早已是一個在文壇嶄露鋒芒的女子。在她還就讀“何東女子職業中學”時,她就開始向《明報》投稿了。《明報》,乃是那寫過N部經典武俠小說的金庸所創辦的。據說,時年她亦是《明報》編輯們不敢得罪的“小姐”,整日裡還要經常追著她要稿的。

迅速成名的她,和彼時寫就《六指琴魔》的哥哥倪匡,成了香港文壇上的傳奇。

可是,那時的她卻至為敏感,而且脾氣暴躁。坊間有著這樣的說法:一是因家裡條件一般,在花錢方面很不痛快;二是因為自己相貌平平,如若倪震惡毒的說法:“亦舒相貌如其母,單眼皮、厚嘴唇”。由是,因著家貧,因著貌平,她整個人漸生了自卑感。那敏感、脾氣暴躁的因子,也由此在她的體內滋生瘋長了起來。

這樣的亦舒,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段愛情。

讓她深深著迷的人,叫蔡浩泉。彼時,蔡浩泉是出版社的主編,才華洋溢,寫作、畫插畫樣樣皆行。只是,內斂的才子起初對她好冷淡。她便生了自己筆下愛情小說的戲碼,你越不理我,我便越要引你注意。

不久,有心人終抱得愛情歸。

閃婚,還是在父母的反對下。翌年,她就懷孕生子,兒子取名邊村。

可是,她骨子裡,始終有那“叛逆”的存在,她自是不甘就此淹沒在一個男子的臂彎裡的。於是,他們有了爭吵。據說,有一次出現了這樣火爆的場面:丈夫回家,房間凌亂不見人,地上插把匕首。此,全然出自她之手。

才子佳人的天作之合,僅維持了短短3年。

看過這樣的論句:“滿目紅顏,只有亦舒這般的女子方才明白,等人家來愛,即使懷才得遇,也怕無常,愛了三五七載,忽然不愛了,被愛者除了被愛,一無所用,於是即刻淪落紅塵,再也抬不起頭來。”

如此言之鑿鑿的論句,也許可以說明些什麼吧!

但不論這些了。總之,蔡浩泉斷不在師太的心海漣漪處了,要不,怎地師太從未曾言他任何呢?看,嶽華卻不同。師太只曾和他談過兩年戀愛,卻言之鑿鑿地親筆寫下愛的蜜語:“嶽華有一張好人的臉,好人的性格。”

如是,我不言過多,你定從中看出嶽華曾是師太的最愛。

年輕的嶽華,也確實值得女子來愛,人紅帥氣,還是言情片的最佳男主角,最最難得的是他還不抽菸、不賭錢、不去舞廳,本分老實的讓人踏實。彼時,他們一個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一個是文壇奇情的大作家。可謂,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天成。走到一起,羨煞世人無數。

他們,曾一起出現在1971年5月《明報》的封面上。那時,嶽華還穿著武打戲服,一臉清純模樣的亦舒則怡然地蹲坐他的身後,亦有小女人的嬌嗔的。說來,亦舒斷不是那嬌媚的人,但卻是極有氣質的,而且這氣質絕不是某些俗豔女星可比的。

時年,那篇文章的大標題如是曰“亦舒為什麼愛嶽華?”

若是,非讓她回答,我想寫就萬千愛情樣子的她未必可以安然回答至周全的。本來,愛情就是說來就來的,尤其是年輕時的愛情,端的是沒有誰能說得清的。

只是,愛情說沒就沒也是說不清的。就如同他們二人的愛情。

也不知是什麼緣由,他們的愛情只走了兩年的時光就斷塌了。

關於分手,早年間的評論是如是說的:“亦舒跟嶽華的確有過一段情,凶終隙末,分了手。原因何在,自然是由於亦舒的脾氣。亦舒不發脾氣很令人喜愛,一發脾氣,便不可收拾,據說,有一回她跟嶽華吵架,竟把嶽華的西裝全剪爛了。”

後來,嶽華和“媚嗲”的演員恬妮結了婚,甜蜜膠著的也是世人可羨。

然而,於亦舒,老了的嶽華卻真是不可愛的緊。

他在接受TVB《志雲飯局》採訪時,突然剖析起亦舒來:“她的性格比較特別。當時我在邵氏宿舍住,她用刀向著我睡的那張床,在我心口的位置插下去……”這還不夠,他繼續說,仿似個戲中的演員在演戲碼,未曾想過會傷害深愛過他的女子:“她將鄭佩佩寫給我的信公開,影響到人家的家庭……後來,她真的跪下來求我……”

人家都說,老了的男子都是涼薄的。

如此看來,沒錯的緊。

不過,這樣的言論於有姿態的亦舒已無傷害。她未對此,發表隻言片語。

“世間美好皆無法永恆,當我們看到極致時,也是我們要學習接受失去它的時候……接受失去,不出惡言,全身而退,不能做愛人,做拍檔和知己也不錯……”。

這是,她常說的句子。她亦早已深諳於心。

不能愛了,剩下尊重也好。

只是,這樣深寡的奧妙道理,那個老好人的嶽華不可深懂。

由是地,他成了亦舒迷們心中最大的公敵。於是乎,這個曾被亦舒迷們視為心頭好的男子,得到了她們的群起而攻:“涼薄”,“如果我在旁,替她飛幾個罐頭,砸死這個男人”……

也許,亦舒看得最清透。她在中年後接受採訪時說:“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愛情。”

誠然,你端的在愛,也不過是盲目地在愛。

愛情,若煙花,燦爛過後終會成灰燼。


四、心存愛情,只是無風月


亦舒:她拼盡所有,活成自己的女主角


是女子,任你經受了怎樣痛的情傷,亦還是會再愛的。

亦舒是女子,如此,亦然。

情緣斷了,她這個在紅塵裡歷練通達的精明女子,有了淡定的外表,強大的內心。她,有等自己的良人將至,卻是內省地在等。

在她的內心深處,愛情可有,只是無了風花雪月。

如是,我們看到她將滿腔的愛情心傾注到自己的小說裡。在她的小說裡,我們可看到她的悲哀,那藏在骨子裡的悲哀。活潑幽默的語言,簡潔的故事情節,即使是痛入骨髓的感情也僅點到為止,輕描淡寫的讓人看著心生疼惜。

這簡潔、輕快的背後,全然是那“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愛的悲涼。

由是地,她讓那些滄桑過往遊離在她構建的小說部件裡,她一個人躲在情節背後,世事洞明地掌控著她們的命運。那些她經歷的過往,便一一上演,隱在這樣或者那樣的愛情故事裡。那麼多的愛情,即便愛得再轟轟烈烈,卻不見風花雪月的溫情纏綿。

記起,她說過的話:“愛得太狂,就像烈火一樣很快燒完,最後只剩下灰燼。”

看,她早就通曉了這道理,所以,即使心存著愛情,也不再用力地去愛了,更不會忘卻自我全身心地去愛。

如若,一隻飛蛾撲火般地去愛一個人。

她,斷是不會了。

不淪陷在風花雪月裡的亦舒,有了更多心思傾注在工作上。

她先是在富麗華酒店做了公關,後又轉任香港政府新聞處做了7年的新聞官,後來又去做了電視臺的編劇。

她,是這樣的忙碌。

關於這一時期,她自己曾描述過:“喇叭褲,雞窩頭,現在想,都可笑死了”。

亦有人,如是形容那個時期的她,是“一個穿皮草化濃妝開跑車的女人”。

那時的亦舒,是把自己融入到她的女主角中了,打扮入時,坐頭等艙、住大洋房、開平治車,談明白冷靜的愛情。

這樣的女子,即便心內有著愛情,也很難生風花雪月的浪漫了。

——要麼,似喜寶“若沒有很多很多的愛,就要有很多很多的錢”;要麼,似黃玫瑰“與之談戀愛的是一些人,與之結婚的又是另外一些人”。端的明白:“結婚與戀愛毫無關係,人們老以為戀愛成熟後便自然而然的結婚,卻不知結婚只是一種生活方式,人人可以結婚,簡單得很。愛情……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我的前半生》)

有著如此洞悉戀事本領的亦舒,在四十歲的年紀裡,嫁了人。

也只是,嫁了人。

或跟愛情有關,但跟風花雪月無關。

頂著“亦舒老公”頭銜的男子,是一位頗有文藝功底的人。姓梁,曾為港大教授,後為卑詩大學客座教授。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個懂得欣賞文藝,更懂得欣賞她的男子。1986年的香港雜誌記載:他們第一次約會,約在尖沙咀碼頭海運大廈外第三支旗杆。他第一次見她就贊她氣質出眾。

如是,這有著粉絲底子的男子,由是地便入了年方四十的她的心。

於是,她放下了曾經的暴躁、犀利、冷冽,漸趨於沉穩、低調、平和,跟梁先生過起了俗世裡的生活。

據港媒報道:“她和梁先生相處的五年間,關係一直維繫得相當和睦,可能兩個都屬於不拘小節的詼諧人吧,他們的關係維持得非常之好,亦舒現在的婚姻生活可以說是相當快樂啊。”

這樣的結局,於她而言,亦是可心的。

她,亦十分珍惜重視這段婚姻。

關於她再婚後的情況,她那“絕世頑劣”的侄子倪震曾言語刻薄地說過:“四十多歲時,她人工受孕,用命搏了個女兒回來。老蚌生珠,疼惜得不得了,為了女兒,更移民去溫哥華。”

也是,惟女兒露易絲最大的師太,心內只有生活、女兒。

風月,早不見。

要不,多年後,她和嶽華在加拿大的超市遇見,卻能將他當空氣無視呢!

要不,在溫哥華定居後,她可心無羈絆地在嶽華做總監的溫哥華電臺兼職做節目呢!

這際的師太,早已看透世相的清冷和犀利,深知世間愛情有但風月無。


五、“亦式言情”,依然繼續


亦舒:她拼盡所有,活成自己的女主角

“自從經人介紹認識原港大教授梁先生,後移民加拿大,又以高齡搏命生下女兒露易絲。當年的香港言情天后,已經是求仁得仁,終成眷屬了。”

讀後,心甚是欣慰。

又看過03年《明報週刊》的採訪:“她舒適地挨在靠椅上,遙望天際,神情不是不愜意的。陽臺下是前院,院外參天松柏,參天松柏外還是參天松柏,再遠是海和天。晴空微雲,蔚藍中一抹棉絮白。風過,遠近葉子簌簌抖動,抖出無數閃閃斜陽。……潔淨的指頭下,套著相當大的一隻結婚鑽石指環。……”

此師太,依然還寫著她那“亦式言情”,卻已非過往那個花一個月的稿費,一擲千金買連卡佛套裝火烈的女子,而是一個“生活保持恆溫,七十度就好。吃普通食物,穿普通衣服,從此到老”的溫和女子。

《明報週刊》寫得最為的好:“硬朗如亦舒,也自有人磨。就像所有家庭中備受寵愛的小人兒,功課全A的露易絲經常把在外威風八面的亦舒指揮的團團轉。氣急了,奴隸也要反抗。亦舒在風雨飄搖間,可憐滴亮出未必管用的定海神針:媽媽是著名作家來的!”

看到這樣的句子,我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如此的亦舒,未免可愛的讓人心歡喜的緊。

她,再不是那個少年時桀驁不馴、反叛暴烈的女子,亦不見了那個被朋友形容說“如烏蠅見蜜糖,甚至以自殺威脅”的痴心癲狂來。

今日的亦舒,已然了悟,一如她筆下的女主角那般求仁得仁,終是放下了。如《她比煙花寂寞》裡的女記者那般,只希冀:“當我死的時候,我希望丈夫子女都在我身邊,我希望有人爭我的遺產。我希望的芝麻綠豆寶石戒指都有孫女兒愛不釋手,號稱是祖母留給她的。我希望孫兒在結婚時與我商量。我希望我與夫家所有人不和,吵不停嘴。我希望做一個幸福的女人。”

《明報週刊》記者問她:“你還追尋愛情嗎?”

她淡然答道:“罐頭也有期限。高跟涼鞋,穿迷你裙,裝假眼睫毛,不是我們的。什麼年紀做什麼事。”

這樣的回答,依然犀利。

不過,也正是這樣的犀利,才能寫出那麼多通曉世相的言情故事吧!

她說:“我寫給一群有職業有家庭的女讀者看,年齡不限,十八至八十歲都可以,我希望我的小說講出她們心中的說話,我希望她們從日常困頓勞瑣的折磨中,鬆一口氣,也從我的小說中得到共鳴,得到一些安慰。”

如此的亦舒,被人說是“浮生安慰”。

於我看來,什麼時候的亦舒,都是“浮生安慰”。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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