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釘釘:不瘋魔不成活

提及釘釘創立期間的各種事跡,“瘋狂”可能是最準確的形容詞了。這個詞不僅適用於釘釘CEO無招,同樣也適用於他的產品團隊。

钉钉:不疯魔不成活

從育空地區的道森出發,結束於西北特區的因紐維克, 740公里的距離,這是加拿大唯一一條通往北極圈的全天候公路,也是人類史上最北的高速公路,丹普斯特公路。

它有著各種各樣的代號:“每個司機的夢想之路”,“真正的冒險家之路”,“通往世界的盡頭和遠方之路”……每一個光是聽到就足以讓人熱血沸騰。陳航(花名無招,現阿里釘釘CEO)也不例外。

他並非司機,嚴格來說也算不得所謂的冒險家,這份來自心底的沸騰,只因曾到“世界的盡頭”走過一遭,真切感受過這條礫石路盡頭這句話的力量:

“到這裡,路已經沒有了,而你的故事才剛剛開始。(Here the road ends, but your journey is just beginning.)”

01 CEO工程

2011年,那還是人人網的時代,雷軍的米聊剛冒頭,微信只是騰訊內部的一個新項目,來往也才剛開始在阿里內部孵化,國內移動社交市場還沒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2年後,人人網沒落,米聊淡出人們的視線,時代的主角換成了微信。2013年1月15日,微信宣佈已達3億用戶,並且這個數字還在繼續增長。

無論阿里是不是在憋大招,來往都不能再拖了。

9月23日,阿里正式推出即時通訊工具“來往”,矛頭直指微信。此時,距離陸兆禧接任馬雲的CEO職務剛過半年。

老陸(陸兆禧)是來往的資深用戶,從Web端到現在的App版,他經常在第一時間給出新版本的使用反饋。

作為上任之後的首秀,老陸還在阿里內部懸賞10萬,號召阿里員工以及親朋好友之間相互使用來往。

根據阿里內部郵件,阿里集團8月份對內發起了一項“比比看誰來往好友多”活動,規則和目的都很簡單,就是拉好友。郵件中特別強調,員工邀請的重點是“阿里同事之外的親朋好友”,屆時誰的非同事活躍好友數量最多,誰就勝出。

  • 一等獎1名,將獲得10萬元稅後現金獎勵;
  • 二等獎3名,每人將獲得5萬元稅後現金獎勵;
  • 三等獎10名,每人將獲得1萬元稅後現金獎勵。

阿里還專門設置了團隊獎,以經理或者總監為單位,對於人均好友數最多的團隊,馬雲或者陸兆禧會給出特別獎勵。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钉钉:不疯魔不成活

懸賞活動發起後,阿里員工紛紛在微博、微信中亮出自己的來往賬號求互粉,當時阿里巴巴集團副總裁、淘寶網負責人語嫣在來往建了一個“賣家交流群”,發佈在微博上,導致該群瞬間爆滿。

同樣重要的一個日子,是10月21日。

這一天,對阿里人,來往團隊,以及這個即將出場的男人“無招”,都印象極深。

10月20日-21日兩天,有一封疑似馬雲在阿里內網論壇的發言帖流出,“11月底前阿里員工的‘來往’聯繫人外部用戶必須達到100人,否則視同放棄紅包。”

儘管阿里官方拒絕確認以上發言的真實性,但阿里員工在微博、微信、來往中求互粉的熱鬧場景,在這兩天確實又出現了。

這兩天同樣熱鬧的,還有這條廣泛流傳的段子:廠內是阿里員工,廠外是非阿里,原廠是離職阿里員工,西廠是西溪園區阿里員工,東廠是黃龍員工,大內是濱江園區員工……

至於統領這些分廠的一把手,則是新任CEO陸兆禧,因為他將自己在來往上的賬號暱稱改成了“廠長”。

話分兩頭。一邊在發動全廠力量“拉人頭”,一邊在為打磨產品“點兵點將”。

10月18日,陸兆禧召開管理層會議,要求全集團“All IN 無線”,並表示來往是必打之戰:

“只要有幸吃掉市場的30%,這個市場的產品體驗就會更好,無線互聯網也就有希望。”

而要做到這地步,阿里就必須拉起一支“能打勝戰”的隊伍。

10月20日晚上,陳航(花名無招,現釘釘CEO)突然接到通知,“無招,明天開始到來往團隊報道,你負責來往產品。”

第二天,無招過去報道,發現來往團隊很多人和自己一樣,都是被抓壯丁一樣被集團點名抽調過去的。可以想象一下當時的場景:當天上午你還在原部門開會,中午就通知你下午去來往團隊報道,調令立即生效,不用做業務交接。

上城(來往創始成員)也是當時被抓的壯丁之一,他這樣回憶起11月份到來往工作第一週的情景:

晚上12點,無招帶著全產品團隊去撒野地冥想來往產品方向,他手機裡播放著輕音樂,讓大家躺在床墊上冥想一分鐘,嘴巴里重複一句話:“大家想想如果來往接下來只做一個功能,是什麼功能,為什麼?”

過了一會,這一句就變成了:“別睡著,別睡著,大家想想如果來往接下來只做一個功能,是什麼功能,為什麼?”

然後變成:“把那誰誰搖一搖,他睡著了……”

那時候很多人都知道來往團隊太拼太累了,但即使這麼拼這麼累,還是有很多人踴躍地投入到來往團隊,來往團隊一下子就達到了200人,因為來的這夥人骨子裡都抱著一個信念:做成來往!

02 來往受挫

11月21日,位於杭州城西的淘寶城很熱鬧,馬雲、陸兆禧、張勇在內的幾位阿里大家長,給剛“滿月”的阿里無線擺了場滿月宴。

而作為阿里無線的重點產品之一、當年微信的最強競爭者“來往”,自然成了這場宴會的焦點。

“從北京來杭州的飛機上,杜海濤坐在我的前排,他可能不認識我。但我知道他的動態,因為通過來往看到的。”當主持人杜海濤邀請陸兆禧上臺時,這位來往的“廠長”,用這樣的開場白,巧妙套了個近乎,還順帶給來往做了個廣告。

廣告過後,陸兆禧正式公佈來往團隊在“All IN無線”一個月後的戰報,用戶數達1000萬,日活躍用戶數增長500%。

相比用戶數破2億的微信,此時的來往顯然還比較弱小,但陸兆禧表示樂觀,“無線才剛剛開始,微信遠不代表未來,未來會誕生出無數根本沒有想象過的方式。”

樂觀的老陸,當天還給來往定了個“小目標”:明年年中,註冊用戶超過1億。

只是他不曾想到,還沒到年中,自己就被這個“小目標”打臉了。

時間來到2013年的最後一個工作日,當天來往宣佈,將推出共同成長計劃,出資幫助傳統機構、線上線下商家、媒體和普通人,在移動平臺上建立自己的“地盤”。

該計劃內容包括,在最新發布的來往版本中,新增了“邀請”功能,用戶可以發暗號約朋友來往,每成功邀請1人(新人),邀請者即可獲得5元獎勵,獲邀者也可以獲得5元新人紅包。

這種利益驅動的裂變拉新策略,對於發展期的大多電商平臺來說,基本都挺管用的,淘寶之前也用過,可照搬到移動社交應用來往身上,卻發現失效了。

當時無招和幾個產品經理去給一所大學的學生裝來往。

他們這麼介紹,“我們阿里巴巴出了一款產品,非常像微信,但是比微信好用。”

無招在旁邊一邊聽,一邊琢磨這話,學生心裡肯定在想,“你像微信,我不用裝,微信挺好的。裝也行,拿到五塊錢就刪掉。”

那段時間,來往的後臺數據就呈現出互相拉扯的鋸齒狀,上去了又下來。

這樣搞下去肯定不行。

2014年初,騰訊財報顯示,微信月活躍用戶達3.55億,同比增長121%。來往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同類型不同產品的存在,在於可以為用戶提供差異化價值,來往也需要找到自己區別於微信的價值所在。

“後來我們想,在社會活動中除了朋友關係以外,還有一個很強的關係是工作關係。”一岱(來往創始成員)回憶說。最終他們決定在工作關係中尋找新方向,並將該項目命名為“工作圈”。

2014年4月,無招召集了包括一岱在內的6人團隊去走訪企業客戶,瞭解他們是否有“企業社交”的需求。

當時他們對新方向還沒有信心,不知道“工作圈”是否有市場,在數家公司表示“不感興趣,沒有痛點”之後,他們有些喪氣。

4月的一個下午,他們又一次失落地拜訪完企業後,來到文三路百腦匯電腦城樓下的一個小店裡吃臭豆腐,一岱突然想起,他一個同學(史楠)創立的公司就在附近樓上,問無招要不要上去聊聊?

大家抱著“反正很近,上去坐一坐”的想法進入了康帕斯公司。

這是一家賣了十年電腦的貿易公司,只有80幾名員工,因為規模不大,以至於一岱最初將他們排除在“受訪企業”之外,他們當時假設的服務對象是“200-300人的企業。”

無招一行人來到康帕斯位於電腦城的辦公室,來不及坐定就問史楠:“你覺得企業管理的痛點是什麼?”

當時的康帕斯雖然是個小企業,但老闆史楠是個對企業管理有著諸多見解的人。他向無招提了兩點:

  1. 工作和生活信息太繁雜,溝通工具總是在QQ、微信、郵件、電話和短信中切換,希望有一款統一的工作平臺;
  2. 阿里能不能將內部的高效企業管理系統簡化後,免費提供給中國中小企業用,提高中小企業的管理水平。

無招聽完眼前一亮,這是他調研眾多企業後得到的最滿意的答案:“做產品像行進在隧道里,各種黑暗,但他們(康帕斯)的訴求和我們給予的東西一拍即合,像走著走著看到亮光。”

03 退守湖畔

無招看到的這道“亮光”,一開始並不被看好:“一點都不好玩!互聯網時代,還有人做企業級服務?”

大家普遍認為這是一個ToC的時代(2014年),做ToB的事情似乎很落伍,想象空間似乎也不大,與此同時,市場上也並沒有一些強勢的企業社交產品存在,此前的很多類似嘗試也都以失敗告終。

那時候管理層20多個人,每天開會都吵架。

吵了一個月,大家請來馬雲做決定。

馬雲說,你們自己定吧。

那誰定?

最後還得無招自己來,因為他負責產品。“工作圈”的生死就在無招的一念之間。

產品什麼情況下會死?

《總體戰》這本書對戰爭有一句定義:“戰爭以一方失去戰鬥意志為結束。”這對於商業競爭也很具有參考價值。而產品的死,某種意義上也是以主導者失去戰鬥意志為結束。

無招這個“瘋子”,這個執著得有些偏執的產品主義者,“咬咬牙後決定堅持下去”。

2014年5月26日,無招帶著六個人義無反顧地搬進了湖畔花園。

這是杭州西湖區文一西路176號的一處民宅,簡陋擁擠,但對阿里人來說,意義十分特殊,因為這是他們的起點。

1998年,馬雲從北京返回杭州創立阿里巴巴,當時湖畔的新家沒來得及入住,就被直接拿來當作辦公地。

同年,在杭州讀大三的無招,被當時的負責人之一三多招進公司,成為其中的一名實習生。

1999年,無招畢業,但他沒有選擇留在阿里,而是接受一家日本企業的offer。

後來回憶起這個選擇,無招隱約覺得是“要出國的虛榮心”在作祟。

很快,他後悔到抓狂。一個完全不會日語的年輕人一下被拋到異鄉,“孤獨到崩潰。”

20萬日元的月薪,打國際長途就能花掉5萬,一個月至少要打60個小時,電話卡成沓。他開始尋找消磨時間的方法,跑步、打羽毛球、練瑜珈。

在日本的這11年,除了學會馴化孤獨,無招還習得了如何潛心專注於一件事。

而這一次,他想要潛心專注於這個從“工作圈”蛻變而來的新產品——釘釘。

钉钉:不疯魔不成活

一個程序員的後腦勺,著名的“釘釘頭”。形狀是釘釘的logo,下邊是閃電,上邊是翅膀,閃電是尖銳的,代表了快和刺穿的能力,而翅膀代表了夢想和遠方

釘釘團隊的slogan是“stay hungry,stay foolish,but be Crazy”。

什麼是be Crazy(保持瘋狂)?

就如同許三多,又傻又天真,堅守理想決不放棄;就如同穀子地,又猛又執拗,為尋找那未可知的集結號,歷經千難萬險。

在那段難熬的日子裡,無招經常要求團隊成員看《集結號》,“因為裡面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當別人都認為不可能的時候,自己要堅持到底,這件事就有希望。”

他毫不掩飾自己對許三多和穀子地的欣賞,欣賞他們近乎瘋狂的執著。

他也不毫不避諱自己的“瘋子”(瘋狂而執著的產品主義者)形象,並把釘釘團隊比喻為“瘋人院”,甚至在當時釘釘的內部招聘文案上,也是大膽地寫著“歡迎加入瘋人院”。

“太聰明的人在釘釘待不下去,因為想法太多,會患得患失,而許三多這樣的人可以。”

於是這群又傻又天真的“許三多”,就在這150多平米的房子裡開始閉關。房間內、陽臺上、廚房裡,一切能被利用的空間都能看到他們辦公的身影。

子推(釘釘產品經理)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我們這裡誰來的早,誰佔工位,誰來的晚,有時候連桌子都沒有了,就直接坐沙發上開始工作了,就這麼坐著一整天。”

钉钉:不疯魔不成活

湖畔花園時的釘釘團隊,房間內、陽臺上、廚房裡、客廳沙發上,都坐滿了辦公的釘釘成員

“如果這就是瘋狂的話,那我跟街上那些瘋子,的確沒有什麼兩樣。”

這是《飛躍瘋人院》裡麥克墨菲的臺詞,也是無招和“釘釘瘋人院”當時的真實寫照。

04 啟動共創

時間拉回無招與史楠的第一次見面,史楠提出的痛點為無招團隊指出了新方向。

一個多月後,無招給史楠打電話,希望史楠來“馬雲的湖畔花園坐坐參觀下。”

史楠當時已經不記得無招是誰,但聽到能去馬雲家參觀,他十分激動。

“無招是什麼級別啊?能去馬雲家,這麼牛?”

在湖畔花園內,無招第一次向史楠提出“共創”的概念。

在ToC的社交產品中,一般產品經理自己就是產品用戶,他只要瞭解自己的慾望需求,也可以針對人性特點做出相應的產品。

但做ToB的產品時,產品經理自己不是老闆,不是中小企業的員工或者管理者,無法真正體會到企業管理中的困難和複雜,所以要想把產品做好,就不能坐在辦公室“YY”,而是必須和這些企業在一起,通過觀察甚至親身體驗,熟悉企業的工作流程,切實感受他們的需求和痛點,再來設計和改進產品。

需求從客戶中來,產品到客戶處去驗證,這就是無招和釘釘團隊提出的“共創”概念。

史楠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當時感覺是無招想拉我入夥,但既不分錢也不給股票,這事怎麼搞?靠不靠譜?”

事實上,當時的史楠對企業級軟件並無好感,用他的話說,國內在信息化上的投入,每年上萬億,卻沒有一個產品是好用的。曾經,他打算就花40萬去購買一套OA系統,但聽到僅僅是系統部署的時間就需要2個月之久,直接嚇壞了。

而釘釘當時連雛形都還沒有,部署時間更是不知猴年馬月。

真正打動史楠,讓他覺得不妨一試的,是無招這句話—— “你提需求和想法,我們用技術幫你實現,不要顧及技術難度,你提問我解決,做到你爽為止。”

這句話讓史楠感覺很意外,這是首次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

要知道,當時絕大多數傳統企業軟件對待用戶提出的需求,是能拖就拖。而且,傳統企業級軟件只想找有錢的,買的起的客戶,並不在乎或者說無視大量存在的小微企業。當時康帕斯的規模就屬於這一範疇。

第二天,無招帶人入駐康帕斯。“共創”宣告開始。

康帕斯早上8點半上班,無招很早就帶人守在公司門口打卡機旁邊觀察,7點半就有人來,8點25分到8點30分是高峰,大家急急忙忙到公司打卡、按指紋,有些人指紋按不下來,後面的人就著急地叫。

“快到上班的那幾分鐘,打卡的人要把前臺門口擠爆了。”“很多員工因為排隊打卡居然變成了遲到”,這是當時康帕斯員工早晨打卡的狀態,也是很多中小企業的典型狀態。他們有組織,有紀律,卻因為沒有好的管理工具導致效率低下。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大家的打卡更自由,最好是早上還沒到公司,一邊吃早餐,就能一邊打上卡?”

無招的提問,聽起來有點像是無稽之談。

“用WIFI!”冥思苦想之後,團隊裡出現瞭解答的聲音,這樣就可以在方圓100米的範圍內都接收到打卡信號。但測試下來,無論幾千塊的WIFI,都經不起80人同一時間接入。

“不對,為什麼一定要接入呢?看到廣告牌就意味著進入了範圍,沒必要一定要抱住廣告牌啊!”

不知是誰喊了這句話,直接啟發了釘釘上面的智能打卡,無需連入WIFI,只需搜索到WIFI信號,就能被讀取。

釘釘小夥伴的這些創新思路給史楠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同樣記憶深刻的,還有這群人的“瘋狂”。

那段時間,無招經常約他在杭州城西的星巴克討論工作。

有一天,兩人從下午5點一直聊到晚上11點,聊出共創的新點子,無招就興奮地給釘釘小夥伴打電話。

半小時內,幾個產品經理都衝過來,但是星巴克卻打烊了,於是他們就坐在旁邊的馬路上繼續討論,翻開筆記本開始敲鍵盤。那是2014年夏季的杭州,夜間溫度也高達33度,一幫人就這樣汗流浹背地討論著擼起了代碼。

還有一次,凌晨兩點多,史楠發現了一個Bug,連帶截圖發給釘釘小夥伴,其實也沒指望當時有人回覆。結果第二天早上起床看到有留言,記錄顯示在凌晨4點15分左右,這個Bug被修復。

史楠對這些的記憶是“很嗨”,“真的很嗨,雖然跟我沒啥關係,但那股精氣神隔著空氣影響到了我。”

3個月後,釘釘的第一個內測版本終於做了出來。

可是沒想到,無招拿給史楠的這個釘釘內測版,卻只有安卓的。那是2014年,iPhone5、6正熱,當時康帕斯60%的人都是蘋果機,都沒法進行安裝體驗。

裝上後更懵,面對面站著的兩個人,連消息都發不出去。

史楠一年後才知道,原來當時的無招團隊,連最基本的開發閉環都不具備,六個人裡面,五個都是安卓前端。

但更刺激的是,很快無招團隊就拿出了ios的版本。

問起怎麼做到的,無招理所當然地回答:“買書現學啊,你看我們買的書,每天晚上都在你這裡學習。

05 馬雲的驚喜

復星集團則是釘釘創立期間遇到的另一位“貴人”。

如果說康帕斯給釘釘提供了中小企業的需求,那麼復星集團則提供了大集團的痛點。

復星集團,這是一個由200多家公司組成的超級生態系統。它們很有信息化意識,2012年就開始推移動辦公,最高峰時集團甚至有幾百個管理類APP,但由於這些APP彼此無法進行信息交換,復星在形態上、效率上仍然是數字孤島狀態。

企業大了,協同起來也會面臨諸多問題。復星旗下擁有很多控股或者投資企業,例如復星匡藥位於上海,南京鋼鐵在南京,海南礦業在海南,趙沛(復星集團高級信息總監)坦言溝通起來十分不便:

“我如果想找它財務的老大,我都不知道他是誰。我只能先去找集團的財務老大,讓他幫忙牽線搭橋。我們是集團的找下面的企業還好一點,如果是南鋼要找海礦的人就更繞了。一個接觸下來大概需要5次找人過程,5天都過去了,效率是非常低的。”

除此之外,復星投資集團的屬性,也決定了其在信息溝通上需要極高的安全性。當時集團總部和各產業板塊之間主要通過會議、電話、郵件和微信等方式進行,而這些溝通方式,在信息保密與安全上都或多或少存在著一定的隱患。

復星亟需找到一款能夠解決以上諸多痛點的協同軟件。

而彼時的釘釘,也在試圖開發一款工作商務領域的溝通、協作平臺。

雙方在技術理念和產品理念上“一拍即合”,無招幫助復星更好地應用釘釘移動辦公,而復星可以利用自身的企業管理經驗,幫助無招團隊進一步理解商業邏輯,完善與打磨釘釘。

當然,這種“一拍即合”,其實背後有著系列嚴苛的要求:

復星可以參與釘釘共創,但要求雙方簽訂合作協議,規定釘釘必須為他們服務三年,期間不許撤離或者取消該項目,如果取消,則釘釘需要賠償一筆數十萬元的費用。

“復星原本有自己的內部溝通軟件,為了參與我們共創,他們需要將員工和辦公數據從其他平臺上搬過來,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工程。”

一岱回憶說,當時雖然覺得企業社交是一個新方向,但整個團隊還處於摸索期,對於“取消就賠錢”的合同,大家心裡並不是很有底氣。

但最終無招還是“咬咬牙籤了這份協議”,因為共創客戶不能只有一家,需要廣泛的挖掘不同規模、不同類型企業的需求,復星顯然是一個很好的大集團樣本。

“即使該項目不做了,我們也要保證它在復星運行三年。”一岱說,他們已經做好了為復星打工的準備。

趙沛(復星集團高級信息總監)全程參與了與釘釘的共創,他回憶說:

“釘釘的工程師起早貪黑乘坐高鐵奔波於滬杭之間,很辛苦。你沒法想象他們做這款免費的產品,為什麼這麼大動力。”

釘釘團隊的這番努力成果,最終被順利驗收了。

復星集團董事長郭廣昌更多次在公開場合,誇讚釘釘是他工作的好幫手。

有了康帕斯和復星集團的經驗在前,釘釘很快就像滾雪球一樣滾起來了。2014年12月底,已經有將近100家企業在重度使用釘釘。

2015年1月16日,釘釘1.0正式上線。

第一個嚐到“甜頭”的史楠成了釘釘的佈道師。

5月份的一天,馬雲突然來了,直言釘釘是自己的“驚喜”:

他是在參觀復星集團時,聽到對方說“你們阿里旗下有一款產品,幫復星解決了不少管理問題。”

在馬雲的支持下,釘釘當月就成立了事業部,路途豁然開朗。

2016年,無招在內部信裡回顧那段時光,寫道,

“從最開始的‘來往’,到現在的釘釘,一開始我們只是不服輸、想活下來。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我們終於又站了起來。我們像絕地求生的獵人,不經意卻闖入一個深藏寶貝的山洞。”

寫在最後

釘釘的成功,或許有很多種解釋:

  • 比如“運氣說”,是無招團隊誤打誤撞,闖進了ToB賽道;
  • 又比如“資源說”,釘釘背靠阿里集團,有著大量的資源以及足夠的創業空間;
  • 還有“對手說”,是微信在個人社交領域的強勢統治,逼得來往敗走,從而成就了釘釘……

當然,這些解釋某種程度上都能自圓其說,但我看到的是每種解釋背後,人在其中發揮的能動性。所以我更願意將釘釘的成功,視作無招這群“瘋子”的勝利,是這群執著得有點偏執的人,在每一個關鍵瞬間,都咬咬牙拼了下來。

我喜歡這樣的故事,也喜歡這些故事裡可愛的人。

最近,釘釘發佈5.0全新版本,我又再次看到這個有著哆啦A夢一樣圓臉的男人,站在釘釘發佈會現場,

钉钉:不疯魔不成活

2020年2月26日,釘釘5.0新品見面會,無招在介紹產品

一如5年前,同樣一身黑色簡裝,同樣自信的侃侃而談。

钉钉:不疯魔不成活

2015年1月16日,釘釘1.0正式上線,無招在介紹產品

1. 《風雲浙商面對面——釘釘陳航》

2. 《釘釘在路上》,阿里巴巴集團文化組織部

3. 《阿里來往用戶數已破千萬 馬雲鼓勁完成不可能的任務》,浙江在線

4. 《丁丁歷險記:從無招到出招》,商業與生活

5. 《釘釘CEO無招:阿里為什麼不能做個10億級用戶的產品?》,鳳凰科技

6. 《釘釘創業史:保持瘋狂 和中小企業在一起》,天下網商

7. 《釘釘成長的秘密:“共創”基因打造企業市場獨角》,財經天下週刊

8. 《從六人到兩億用戶,釘釘一路狂奔》,電商在線

9. 《阿里著名loser的反擊 瘋子無招和他的釘釘帝國》,億邦動力網

10. 《一半海水一半火,一位數據工程師心中的釘釘》,中國青年網

作者:一拳超人的弟弟,互聯網媒體人,產品愛好者,說話不太利索,走起路來賊快,腦子時常沸騰。 個人公眾號:遊牧志(ID:nomadic-diary)

本文由@一拳超人的弟弟 原創發佈於人人都是產品經理。未經許可,禁止轉載。

題圖來自Unsplash,基於CC0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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