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6 孤獨,如今夜的迷茫

阿澤的故事

阿澤有心事,但他一般不會對誰說,習慣了一個人獨處,所以也習慣了熬夜和難眠。

阿澤是那種做事拖拉的人,即使自己建房子,請人來裝修,早上別人都趕到他家吃早餐了,他才會依依不捨的起床。阿澤的家在西南的農村,父母健在,兄弟姐妹五人,自己排行老二,大姐和大妹已經結婚,小妹在讀大學,弟弟大學去當了兵。阿澤在政府上班,屬於編外人員那種,妻子是幼師,如今育有一子。一家人其樂融融,只是經濟方面比較拮据,今年生孩子和建房子,開銷突然增大,讓阿澤焦頭爛額。

阿澤曾經在北京某部隊服役。那時候太年輕,衝動,熱血,激情。他總說,那會兒,做什麼事他都只有一股子拼勁,不爭第一不罷休的蠻勁。他說,部隊好呀,白白的饅頭,香香的米飯,他總是吃不夠。所以吃飽了,只要班長召喚,做任何事,他都爭先搶後的去幹。阿澤字兒寫的漂亮,讀書時學過畫畫,這些活兒在部隊那群大老爺們眼裡,那是寶。逢年過節,出黑板報,領導吱吱聲,阿澤就樂顛顛的去寫,去畫,盡情發揮。

後來,阿澤的名聲在部隊越傳越大,每到需要寫寫畫畫的時候,其他單位就來借人。領導臉上有光,阿澤也樂得揮墨的機會。在部隊,他這樣武有拼勁,文能書畫,還不居功自傲的人,當然討得領導和戰友的歡心。每當跟阿澤聊那會兒的事,阿澤總是興致高昂。但他沒說為什麼不在部隊多呆幾年,問過他,他只說他不適合。有一次他說,他要退伍的時候,團長都親自挽留過,但他去意堅決。

阿澤退役後,開始是在老家的小縣城派出所做一名輔警。聽說入職考過試,那一批人中他考了第二名,所以入職也很順利。阿澤在派出所上班半年後,就榮升為防暴隊長,再過半年,榮升為大隊長。帶管幾個中隊,手底下有幾十人,一時威風凜凜。那會兒在一起吃飯吹牛,他儼然有點領導的小模樣。那時候的他,說話大大咧咧,開朗大方。

他回來後,很少聽說他談戀愛的事,有一次喝多了點,他摟著我的肩膀說。哥們,我和女朋友分手幾天了。我一時無語,偶爾聽到些隻言片語的話,他大概異地戀,和一個外地的女孩從高中就談戀愛了。他說:“你知道嗎,我和小朵好了五年了。從高中到現在,雖然之前幾年都沒有正式見過她”。我忍不住笑了:“你丫前幾年網戀啊?”阿澤說:“是的,雖然我們沒有正式見過面,但在網吧裡視頻見過。我一眼就喜歡上她了,我對她說我喜歡你,你等我當兵回來娶你。她丫的居然等我了,哈哈。”我說後來呢。

後來阿澤去了北京當兵,小朵去了沿海大城市打工。再後來阿澤退役回到了老家小城,聽到阿澤回來後,小朵辭職坐飛機來到了阿澤的小城。他們正式見面了,阿澤說他喜歡小朵的小巧玲瓏,阿澤說小朵喜歡他高大偉岸。後一句話我是斜著眼睛看阿澤說出口的。再後來,小朵帶著阿澤去了小朵的老家,小朵的家鄉人好客。阿澤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容:一進客廳,農村的八仙桌擺了五張連在一起,小朵的爺爺奶奶坐上首,一邊全是男生,一邊全是女生,一屋子有二三十人。小朵和阿澤坐末位。坐定後,小朵的爸爸拿了一壺裝二十斤左右的酒罈給阿澤抱著,小朵帶著阿澤分別從爺爺奶奶那裡開始敬酒。然後是二爺小爺,伯伯叔叔,大姑爹二姑爹等等,在然後是伯母嬸嬸,大姑媽二姑媽等等。最後,阿澤不知道什麼時候醉了。他說第二天起來,他悄悄的坐車回來了,阿澤流著淚說小朵騙他的婚,我笑的半死。沒多久他們就分手了。

三年前我認識的阿澤是特別明朗的人,很少見他憂鬱。他對人生有自己的規劃,獨立自主。如今,他判若兩人,每天被生活折磨得支離破碎。變得拖拉、邋遢。

我試著跟他聊天,他語氣低沉的說。一年前他就沒在派出所幹了,我問他原因,他說出了車禍,傷到腰,當時沒有做手術,估計一輩子也不能過多勞累。我算是明白他沒在派出所乾的原因。他說,一年前他匆匆的結了婚。後來找了關係去了政府上班。

我流著淚聽他說,我在想,我們是不是真的要和生活和解,低下頭去走路。

阿澤說,現在他什麼都能放下,就是放不下妻兒,不管怎樣他還得生活。

阿澤說,他習慣了熬夜和孤獨,習慣了發呆,但他心裡偶爾也憧憬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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