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5 17世紀,俄勢力範圍終於擴張到黑龍江,這條挑起他們慾望的河流

17世紀,俄勢力範圍終於擴張到黑龍江,這條挑起他們慾望的河流

(上圖)16—17世紀沙俄的常備步兵——射擊軍,裝備以月牙形長柄斧和火繩槍為主,後期則大量換裝了燧發槍


1584年,伊凡四世暴斃。圍繞皇位的爭鬥使沙俄陷入內亂的“動盪時代”。國力鼎盛、擴張慾望極大,且與俄國人早有宿怨的波蘭人,趁機介入俄羅斯的政權爭奪。1606—1612年間,波蘭先是通過扶植傀儡代理人偽季米特里向沙俄滲透,進而撕下虛偽的麵皮大舉入侵。這次戰爭雖然以波蘭的失敗告終,但兩國就此開始上演持續上百年的冤冤相報大戲。在這種歷史大背景下,沙俄政府無力也無意把自己手上最重要的兩張牌——貴族騎兵和射擊軍,投入到針對西伯利亞地區的遠征行動中。

所以,那些年裡,投身於東方那片冰雪荒原的俄羅斯“拓荒者”,便是帶有僱傭軍性質的“草原哥薩克”,以及少數的外籍軍人。

嚴格意義上來講,哥薩克並不是一個民族概念,而是一個跨越種族的集合體。他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3世紀後期,當時部分俄羅斯人因為不願意給金帳汗國當牛做馬,而逃到今天俄羅斯南部與高加索山東麓,包括頓河流域、裡海沿岸、第聶伯河下游和伏爾加河流域等地。當時生活在那裡的有突厥欽察部和5世紀時就流落於此、放下馬鞭靠打魚為生的白匈奴人等形形色色的遊牧部族。相同的命運軌跡使他們之間有了共同生活的可能。於是這些當時主流社會的棄兒便通過聯姻、共享獵場、訂立攻守同盟等方式混合了起來。這個跨越種族和文化的新群體被土庫曼突厥人稱為“哥薩克”。後來,這群人中的一小部分遷徙到黑海北岸,以遊牧和經營毛皮貿易為生。

到了15世紀末、16世紀初,俄羅斯、烏克蘭的一些城市貧民,與不願成為農奴的農民們為了爭取生活自由,也緊跟著遷徙到因欽察汗國被推翻、政治氣氛顯得較為寬鬆的黑海北岸地區。這些新加入的人群很快就融入當地,大大增加了“哥薩克”的數量。

17世紀,俄勢力範圍終於擴張到黑龍江,這條挑起他們慾望的河流

(上圖)俄國著名畫家列賓所繪油畫《扎波羅熱人給土耳其蘇丹回信》裡的哥薩克


哥薩克人在人數上的急速膨脹,引發的新形勢就是,在南俄地區先後出現了一些以村社為基本單位的哥薩克地方政權。這些新政權的產生打破了該地區原來的政治局勢。東歐平原多、山地少,因此哥薩克政權多數以河流、湖泊來命名,如“頓河哥薩克”“裡海哥薩克”“烏拉爾河哥薩克”等。

長期的遊牧與亡命生活,使哥薩克人以騎術精湛而聞名。19世紀的俄國曆史學家索洛維約夫是以這樣的筆墨來描繪哥薩克的:“他們無拘無束,尋歡作樂,開始碰撞著所有的人……”“人們不能忍受勇士們的這種開心取樂,他碰著誰誰就死,必死無疑……”雖然文字簡短,卻也讓後人能管中窺豹,在腦海中勾勒出哥薩克的群像——這是一群不修邊幅、目無法紀、不受約束的亡命之徒。這個群體充斥著許多唯利是圖的江洋大盜、小偷、強姦犯、殺手等罪犯。

早在伊凡四世之前,歷代沙皇為了對抗周邊遊牧勢力的侵擾,就曾經通過收買哥薩克上層頭目,或多或少地控制哥薩克人,使他們成為俄國人手裡的重要武力。

到了1574年,伊凡四世終於下定決心,要一舉拿下早已是冢中枯骨的失必兒汗國。當時,沙俄在西線正受到波蘭、奧斯曼、克里木三國組成的反俄聯盟的嚴重威脅。作為國家支柱的正規軍是不能輕易動用的,於是沙皇就想到了東部的豪門巨賈——斯特羅甘諾夫家族。


作為此時俄國境內屈指可數的封建大領主,斯特羅甘諾夫家族的領地之所以沒有淪為一眾軍役貴族的蛋糕,除了他們家的地盤和勢力偏居東部一隅,對皇權構成的威脅相對較小外,還因為他們在沙俄東擴事業中積極出謀劃策、獻財獻力。這樣殷勤的奴才自然深得主子的信賴。所以,沙皇不僅授予了斯特羅甘諾夫家族製造使用武器、自由招募使用火器的武裝人員的特權,還別有用心地給他們家在原有封地的基礎上增加一大片領地。這塊新土地就是失必兒汗國境內的託波爾河流域——沙皇的意思已經夠明白的了:地兒我是給你了,能不能打下來就看你們家的本事了。

心領神會的斯特羅甘諾夫家族立刻行動起來,豎起招兵大旗四處拉人擴充隊伍。這時候,一位長期流竄在伏爾加河和頓河一帶的江洋大盜——哥薩克頭目葉爾馬克進入了他們的視線。雖然此人是國家嚴令通緝的要犯,但是身上卻具備了作為一個殖民者隊伍首領應該具備的特質:心狠手黑、勇猛過人。面對求賢若渴、攜帶厚禮,前來向自己頒發聘用證書的斯特羅甘諾夫家族使者,葉爾馬克一番盤算後覺得,這不僅是一個洗白自己、“重新做人”的好機會,還能將功折罪名利雙收。於是他慨然應允。要說這位葉爾馬克也沒有白混江湖那麼多年,他一出山,緊跟著就有500多名他的舊日黨羽跟著前來投奔。

1581年9月10日,經過一段時間的精心準備之後,葉爾馬克率領總數為840名哥薩克的遠征隊,配備了充足武器彈藥、給養裝備和翻譯嚮導,向東進發。面對這樣一支有備而來的精幹武裝力量,國力比早被俄國人滅亡的喀山汗國還要低上好幾個檔次的失必兒汗國仍然選擇了奮起抵抗。然而失必兒可汗庫楚姆和他的王子此時能動員起來的,只有國內各族牧民臨時湊出來的幾千名步騎兵。這些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部隊和葉爾馬克幾次交手都被打得一敗塗地,連主要將領馬麥特庫爾都淪為俘虜,而哥薩克為此付出的損失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到1582年秋季末,汗國重鎮奇姆基、卡拉恰堡和首都伊斯克爾等地都被葉爾馬克成功拿下。逃往南部的庫楚姆汗並不甘心,依舊集合兵力伺機反擊。此時走上事業巔峰的葉爾馬克並不知道,死神已經在不遠的地方向他招手。1584年夏天,這位失必兒征服者在南下征討庫楚姆汗的途中,遭到後者大規模的突然襲擊。他與他所率領的300多名哥薩克一起化為了鬼魂,此時距離他“誓師東征”還不到三年。不過,失必兒汗國的勝利只是暫時的。兩年後的1586年,400多名哥薩克再次捲土重來。到1594年,哥薩克的總數達到1100多人。這一次,失必兒汗國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老邁而高傲的庫楚姆汗拒絕向俄國人臣服,其本人最終於1598年客死他鄉。

17世紀,俄勢力範圍終於擴張到黑龍江,這條挑起他們慾望的河流

(上圖)17世紀的哥薩克“西伯利亞大東征軍”。他們除了使用火繩槍和火炮等熱兵器以外,也有部分人使用刀矛等冷兵器,還有甲冑(鎖子甲)等防護裝備也被保留


就如同許多軍役貴族和小貴族在目睹斯特羅甘諾夫家族的成功後,爭相效仿一樣,葉爾馬克雖然死了,然而仍然有無數繼而起之的“葉爾馬克”。他們懷揣追求財富與建功立業的夢想,踏著前輩留下的腳印與屍骨不斷向東進發。後來,就連外籍軍人、牧師、工匠、農民等各行各業的人,也加入到哥薩克東征的隊伍中。俄國人的雙鷹旗就這樣藉著這群“雜牌軍”之手,插遍了西伯利亞的每一個角落。

到17世紀30年代末,在哥薩克們“前赴後繼”的努力下,俄國人的勢力已經延伸到中西伯利亞高原和東西伯利亞山地的交匯地帶。沙俄政府通過設置若干督軍區的形式統治這些地區。雖然地盤不小,但他們並不滿足。這些新徵服的地區雖然為他們提供了海量的實物稅收入,但是因為緯度高,常年氣候寒冷,連糧食都不能自產,以至於每年沙俄政府都要從南西伯利亞的城堡甚至本土往這裡調運糧食才能勉強維持人馬的消耗。為了降低統治的成本,俄國人迫切需要向氣候較溫暖、維度較低的地區擴展疆土。

1636年,在勒拿河支流阿爾丹河強徵實物稅的俄國小貴族克佩羅夫,無意中從當地人口中得知:南方靠海的地方有條大河,河的兩岸不僅居住有種田為生的達斡爾族人,河附近的山裡還盛產銀礦。同樣的消息也在葉尼塞河一帶的俄國殖民者中流傳著。經過一番研究之後,沙俄當局決定派遣人員南下尋找這條傳說中的大河與這條河兩岸的土地。

這條挑起了俄國人慾望的河流,被當地的通古斯人稱作薩哈連烏拉,而它的漢語名字,叫作黑龍江!

俄國人並不知道,在他們之前,早已有另一方勢力把黑龍江流域的肥沃土地變成了自己的後院。此時,虎踞中國東北的新興政權,剛剛把自己的名字從後金改為清。


本文摘自《戰爭事典026》


17世紀,俄勢力範圍終於擴張到黑龍江,這條挑起他們慾望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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