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實驗室,同樣是他們拯救生命的戰場

珍惜每一刻讀書時光

本文摘選自《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詩》

約翰·M·巴里 著,鍾揚、趙佳媛、劉念 譯,金力 校

疫情肆虐,讓我們從閱讀中汲取充盈內心的力量,理性應對。最近幾天,小編都將摘選《大流感》一書中的片段,供大家瞭解百年前那場席捲全球的瘟疫帶給人類的苦難和反思,敬請關注。

是自然決定了1918年這場浩劫,也是自然將這場浩劫交由流感病毒來完成。這意味著自然第一次以一種為人熟悉的、近乎連環漫畫的形式在世界蔓延開來。它喬裝而來,再脫去偽裝,露出嶙嶙白骨。

隨著病原體從軍營擴展到城市,再在城市中擴散開來,然後從城市轉移到小鎮、鄉村和農場,醫學科學也開始行動,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決心與病原體展開了賽跑。

科學家們沒有想當然地認為他們能夠控制這場天災,但也從未放棄過研究控制其造成損失的方法。他們依然努力在拯救生命。

這場戰役和競賽牽涉到全世界。在美國,這場戰役依靠韋爾奇、戈加斯、科爾及其同事,還有他們所建立的研究所以及所培養的人才的並肩戰鬥。這些研究所及其人員從未經受過如此考驗,他們也從沒想過他們會經受如此考驗,但是任何影響疾病進程的可能性都掌握在他們手中。

為了拯救生命,他們至少得回答出下列三個問題中的一個。一種可能是:即使只有一個大致的近似答案都會給他們足夠的信息,在疾病的一些關鍵部位加以干涉和阻斷;但也有另一種可能:就算他們能獲得所有三個問題的詳細答案,可能仍舊全然無助。

第一,需要了解流感的流行病學,即它會如何表現又如何傳播。甚至在開發出疫苗或療法之前,科學家們已然知曉疾病的流行病學而控制霍亂、傷寒、黃熱病、腺鼠疫及其他一些疾病了。

第二,需要了解流感的病理學,即它在體內做了什麼以及疾病的精確過程。這很可能讓人們以某些方式介入而拯救生命。

第三,需要知道病原體是什麼,即哪一種微生物導致了流感。這可以讓人們找到一種方法來刺激免疫系統預防或治療該疾病。當然,可以想見的是,即使不知道精確過程,科學家們也有可能開發出血清或疫苗。

關於流感最容易回答的問題是它的流行病學。儘管一些有名望的研究者仍然相信瘴氣理論——他們認為流感在人和人之間傳播太快要歸咎於它,大部分研究者堅信它是一種風媒的病原體,吸入這種病原體可能導致流感。他們並不清楚確切精準的細節,如飄浮於空氣中的病毒能在散佈後的一小時至一天時間內到處感染人(溼度越低,病毒存活時間就越長)。但是,他們的確知道流感是“一種群聚疾病”,最容易在擁擠的人群中傳播。

他們也作了一個精確估計,發現感染流感的人“散發”病毒——能感染其他人的病毒——通常是從他們被感染後的第三至第六天開始的。

他們也確信,人們不僅通過吸入,而且還通過手與口或鼻的接觸而感染流感。他們確實想過,例如,病人在咳嗽時可能以手掩口,幾小時後又同另一人握手,然後這第二個人可能在思考時摸下巴、揉鼻子或用手塞塊糖到嘴裡,於是被傳染了。類似地,病人也可能捂著嘴咳嗽,然後去碰一個硬物表面(如門把),將病毒傳遞到下一個旋轉門把的人手上,之後又通過手傳到臉上(事實上,病毒在硬物表面上能維持感染力長達兩天)。

流感的流行病學知識在當時基本沒有什麼用。只有徹底隔離和檢疫能影響流感的進程但科學家和公共衛生機構都無權採取這樣的行動。一些地方權力機構可能採取了一些措施,但沒有國家機關這麼做。即使軍隊也無視戈加斯中止部隊轉移的緊急號召。

科學家們對流感的病理學及其自然進程也有了較多的認識。他們主要認識到自己對一些嚴重病例幾乎一籌莫展,如已發展到病毒性肺炎和ARDS的病例,甚至連輸氧似乎都不起任何作用了。

不過他們相信,如果他們能對繼發性感染菌作出快速判斷,並對其引發的惡化較緩慢的肺炎進行預防和治療的話,他們就可以拯救生命。某些預防措施僅包括給予適當的指導,如感染流感後臥床休息,或給予悉心照料。但隨著病患人數的增加,隨著醫護人員也自身難保,這也變得愈發不可能了。

但如果他們能找到病原體

的話……他們已經有了工具,能夠操縱免疫系統,也能預防和治療一些肺炎——包括最為常見的肺炎,細菌性肺炎的攻克似乎就在科學觸手可及之處,就在科學家們可以望及的邊緣——或堪堪超出。只要他們能夠找到病原體……

所有的科學力量都接受了這一挑戰。

當流感的魔爪伸向全國並開始蹂躪生命之時,幾乎每個恪守職責的醫學科學家——以及一些自認為愛好科學的普通醫生——都在尋找治療方法。他們決意證明科學是可以創造奇蹟的。

說實話,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水平有限,毫無成功解決這一問題的希望。不過,他們至少努力了。他們進行了無畏的嘗試,這需要的不僅僅是科學研究的能力,還要有身體力行的勇氣。他們在死者和垂死者中穿行,將棉籤伸入已病入膏肓的病人口內和鼻腔中;他們浸淫在解剖間的血液中,對屍體進行深入的研究,努力從棉籤擦拭物、血液和組織中培養這個殺死人數多得史無前例的病原體。

實驗室只有兩樣是穩定且充分的,其一就是源源不斷供應的樣本

:仍活著的病患的取樣棉籤、血液、唾液、尿液以及來自死者的器官。“我很難過地說,我們有充足的材料。”威廉斯簡潔地評述道。

另外,他們有自己的慣例,只須恪守紀律就能讓實驗室擺脫無止境的混亂。這個工作沒有絲毫令人興奮之處,充滿了沉悶和單調。但是,這裡的每一個步驟都會接觸到致命的東西,每一步也都需要熱情。技術人員從醫院病人那裡取到痰樣本,要立即(哪怕是一小時他們也不能等,否則來自病人口腔的細菌會滲透入痰從而造成汙染)開始研究。第一步是“洗脫”:將每一塊球狀的黏液放入一瓶無菌水中,再取出,重複這個步驟5次,然後打碎黏液,再次清洗,用一個接種環(鉑金製成的細環,就像用來吹肥皂泡的環)蘸取洗脫液,將它轉移進試管,再取另一個環並重復這個步驟6次。每一步都需要時間,這是人們掙扎在死亡線上的寶貴時間,但他們別無選擇。每一個步驟都是必需的,必須稀釋細菌以防止同一培養基上長出太多的菌落而混雜在一起。隨後,他們要花費更多的時間、更多的步驟來分離這些培養物。

每一樣都事關緊要,即使最沉悶的差事也是要緊的。清洗玻璃器皿也很重要。被汙染的器皿可以毀掉一個實驗、浪費時間、讓人們付出生命的代價。在這項工作中,需要消毒的試管、瓶子和燒瓶數量有220488個之多。每一樣都事關緊要,但卻沒人知道每天誰會來上班,誰又不會來上班——還有誰會被突然抬到街對面的醫院去。而且若有人不能來工作的話,就連一些簡單的工作(如從培養箱中取出培養物)也無法跟上節奏了。

培養細菌有幾十種方法,但對特定種類的細菌來說,通常只有一種是有效的。某些細菌不能在氧氣中生長,另一些只有氧氣充足時才能生長;有些需要鹼性的培養基,有些則需要酸性的;有些極為敏感,而有些就比較穩定。

培養病原體的每一個步驟、每一次嘗試都意味著要付出努力,付出努力就意味著要耗費時間。培養菌群的每一個小時都意味著時間。他們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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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提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它還會捲土重來嗎?而答案是:當然會。

——《洛杉磯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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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同样是他们拯救生命的战场 |《大流感》书摘7

《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詩》

約翰·M·巴里 著

鍾揚、趙佳媛、劉念 譯

金力 校

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

2018年7月

实验室,同样是他们拯救生命的战场 |《大流感》书摘7
实验室,同样是他们拯救生命的战场 |《大流感》书摘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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