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頭兒戴著手套，從冬天到春來還捨不得脫掉。這是宋老太太送給他的禮物。當人們問起時，他會炫耀似地說，那是禮物。
是的，那是禮物，那是開心，那是六七十歲老頭兒，老太太們的愛情。那是韓國電影《我愛你》的一個情節。
一、世界都睡了，愛情還醒著
這個世界上的愛情，有太多太多種，年輕人的過把癮很酷，中年人的激情歲月也很有滋味，而老年人白髮相依，蹣跚相扶，更是令人潸然淚目。
金老頭兒脾氣暴躁，沒有朋友，對老妻，也是愛搭不理。老妻沉默少語，病了也是隱忍。最終，早早地撒手人寰，離他而去。金老頭滿是遺憾和愧疚，也很孤獨。
老年人的孤獨，像是長夜裡的路燈，在無盡的漫漫裡，獨發微光。當他遇到了宋老太太，像是路燈下，來了一隻翩翩起舞的花蝴蝶般地令他滿血復活，寂寞有了去處。
宋老頭的心思活泛了，他想抓住些什麼。老年人的戀愛，像是老房子著火，透著股子瘋狂的熱烈。
宋老太太也孤獨無依，以收破爛為生，過著貧苦的生活。年輕時，跟著一個男人從鄉下到城市裡打拼。她以熱烈擁抱世界，世界並沒有報她以吻。男人暴力她，生了女兒以後，更是棄這母女而逃。最終，女兒生病而亡，留下她孤獨過活。她的人生，如荒草般淒涼。
金老頭兒決定好好地對待宋老太太，不再留有亡妻的遺憾。他把能收集到的空牛奶盒，留給老太太，又是寫情書約會，又是吃大餐，還幫宋老太太辦社會福利，買生日蛋糕，禮物。最終，兩個人情投意合，愛在心頭口難開。
上個世紀的“我愛你”，意味著往後餘生，生活生命裡，都是你。金老頭像個孩子般地，熱烈而認真。也像個孩子般地，滿心歡喜。
這般的愛情，比起年輕人的橋段，更為真摯，濃烈。
二、婚姻裡，傻傻的愛人，有著傻傻的幸福
張軍峰夫妻是相濡以沫的另一對老年人。
張軍峰對患病痴傻的妻子不離不棄，全心呵護，深情到感人肺腑。可憐的老妻，沒有知覺，沒有自理能力。她會把大便拉在褲子裡，也會塗得滿屋子都是。張軍峰沒有怨言，工作回來，再收拾好老妻，已經夜半三更。但他離不開這瘋掉了的妻子。在他看來，兩個人始終是一體的，夫妻的意義，就在於此。
他們也曾有過熱鬧的日子，撫養三個孩子長大成人，兒女們各自離家，卻誰也顧不得老兩口兒。若不是有了困難，連最疼愛的女兒，都不會回家來看他們一眼。
如此，張軍峰，才更加珍惜他那傻掉了的妻子。便是在日復一日的照顧裡，這個男人的坦誠與真愛，深情與耐心，全然地展現出來。
有時候，人老了，瘋掉或許是最幸福的，只是苦了那個老伴。若沒有感知，那些最痛的事情，都不必承受，那些有形的，無形的壓力與情感世界裡的難過與怨恨，都了無知覺。只記得老公，聽老公的話，像個孩子般地，再也不用操心。她只樂呵呵笑，鬧，背後的那個老公，承受著一切。
張軍峰本不該如此地艱難。
他的故事，讓我想起繪本《幸福的大桌子》，那是兔奶奶的回憶。
一年前，兔奶奶的對面還坐著兔爺爺。
三年前，他們的小兒子還住在家裡。他說：“我想當海員，到全世界的海洋去航行。”於是，離開了家。
再早一點，二兒子和兩個雙胞胎女兒也住在這裡。後來，他們離開了家。
六年前，大女兒和大兒子也都住在這裡。後來，他們離開了家。
六年前的那些日子，他們一家八口，圍著這張大桌子吃每一頓飯。不僅吃飯，喝茶、聊天、休息的時候，一家人也一起圍坐在大桌子旁邊。
桌子見證著孩子們從小到大的長大，離開，也承載著熱鬧，喧囂，以及冷清，寂寞。
張軍峰的故事，便是如此。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全部都離開了。眼著著，老妻也將離開。
他承受著雙倍，十倍，乃至百倍的悲苦。不能給兒女添麻煩，害怕老妻丟下自己。給自己找好了歸宿。他陪著妻子自殺而亡。
或許，等到老了，跟一個人紅顏到白髮，相依偎著，顧你冷暖，給你溫粥，便是最好的人生，最好的愛情了。
這誠然不是一個好結局，卻是一個男人最沉重的承受，一個丈夫最理想的陪伴，一個父親對子女最深的疼愛。不給兒女添麻煩。
父愛深情致此，做兒女的，是不是該有所反思與覺悟呢？張軍峰的兒女們，甚至都不知道這是父親偽造的意外。
可是觀影的兒女們啊，必須要有所行動。
要知道，那場生養，那場呵護，那場與身俱來的親情之愛，是我們修了太多太多世的幸福。
三、懷著情與愛，看淡生死，人生才是圓滿
金老頭兒與宋老太太瞭解張軍峰夫婦的死亡真相。對他們來說，早晚也有相別的那一天。如何令自己不那麼悲傷與難過呢？宋老太太決定，與金老頭兒分開，回到鄉下去。她要把情感永遠地珍藏，她要帶著金老頭給她的最純，最真，最濃烈的愛，帶著滿滿的兩個人的回憶，直到死亡，才能把這一一切帶走。
畢竟，死亡才是人終級的歸處。沒人能夠逃得過去。
既然總有一個人要先走，那麼，是不是兩個分開後，沒有音訊的人，才不會被分開？才會是永遠的相愛與活在對方的心裡？
宋老太太最後的愛情，會伴著她，直到永遠。
《等著我》裡那個72歲的老兵王玉明，與妻子相伴50年，尋妻700天，走了6000公里路，貼了20000張尋人啟事。支撐著他的，便是對妻子的深情與厚意。
他往後餘生，便是尋找妻子。沒有妻子的消息，便意味著，妻子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等著他。他有著活下去的勇氣，與動力，希望他就這麼一直地找下去，找下去。直到永遠……
這些老年人的愛情，是世界上最動人的愛情，路長情更長。
也許你還想看：
閱讀更多 冷暖時光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