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畢業即失業。
“疫情之下，今年應屆生找工作可能面臨著地獄模式。”即將畢業的楊燕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去年秋招已經很慘烈了，眼下春招的機會更是少得可憐，很多公司不減員就很不錯了，哪裡還有崗位留給應屆生。”
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似乎凍住了招聘的步伐。某一線城市國企HR在知乎上分享自己的招聘見聞，“2020年校招競爭異常激烈，線上線下總計收到8400多份簡歷，招錄比例是1:210，某些崗位競爭甚至比公務員還激烈。”
赤裸裸的數據更為殘酷。BOSS直聘發佈的《2020年春節後10天人才趨勢觀察》中的數據顯示應屆生新增崗位規模同比降幅49%，作為應屆生崗位的創造主體的小微企業（100人以下）應屆生需求同比降幅達到60%。
那麼，874萬應屆生的春招怎麼辦？
2020應屆生求職大軍：這個畢業季，太難了
事實上，應屆生就業形勢嚴峻是個老生常談的話題。根據公開數據，2011年至2020年的十年間，全國高校畢業生人數從660萬攀升至874萬。千軍萬馬一同湧入人才市場，僧多肉少使得就業壓力空前。
受到疫情的影響，今年春招更是寒意陣陣。“金三銀四，應屆生馬上就要錯過春招了。”廣州某高校的大四學生寧燦對投資界袒露心聲，眼下春招崗位需求幾近腰斬，原本想在春招找工作的想法全都落空了。
考研成績不理想的周玉，3月開始踏上找工作這條路。之前為了備戰研究生考試，放棄了實習，錯過了秋招，找工作談何容易。更何況，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令應屆生開啟了就業困難模式，“簡歷全都石沉大海，失眠到頭髮一把一把地掉，可是除了待在家裡，實時刷招聘信息，其他什麼都做不了”，周玉說。
“我現在是事業編、省考、投簡歷全都同步進行，基本上一天12個小時都在找工作和寫論文。”就讀於武漢某高校的研三學生孫沐坦言，去年秋招的時候面試了四五家武漢的企業，但是受到疫情影響，原本留在武漢發展的計劃只得作罷，現在計劃轉戰珠三角城市。“簡歷大把大把地投，有回應的只有兩份”，孫沐面對現狀感嘆，“原本大環境下行，求職壓力就大。再碰上疫情，就業更是難上加難。”
收到面試邀請的李莉也高興不起來。“因為疫情，全都改成視頻面試，視頻接通的一剎那，和屏幕那邊的HR兩人大眼瞪小眼，撲面而來的尷尬氣息，面試表現大打折扣。”而這只是一抹縮影，網友們紛紛吐槽“視頻面試簡直是公開處刑”，“視頻面試壓力太大了”。
毋庸置疑，這場疫情完全打亂了企業的招聘計劃，即便是已經到手的offer也可能被放鴿子。
一位網友分享了自己的真實經歷，“年前面試拿到了offer，原本回程的高鐵停運，在於HR溝通時被委婉推掉offer。”這並非個例，有網友面試的公司通知入職後，僅僅幾天就調整崗位不招了，而另外一家公司的入職電話也陷入了無限的等待之中。
疫情之下，應屆生求職眾生萬相。正應了網絡上一個自嘲的段子：實習，辭了；考研，涼涼；論文，停滯；春招，無望。這個春天，874萬個應屆生的前途茫茫。
今年企業不招人
應屆生崗位最高減少了60%
原本憧憬的3月不是這般景象。
眾所周知，職場圈子裡流傳著一個通識金三銀四，這兩個月是求職跳槽的黃金時期。倘若沒有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各大企業都在如火如荼地張羅春招事宜，忙著擴大業務版圖，招兵買馬吸納新鮮血液。
然而，這場疫情卻凍住了招聘的步伐。業務停擺，眾多企業面臨資金鍊斷裂的危機，眾多公司苦苦支撐。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個不得不接受的事實擺在面前這些企業非但不會招人，還有可能會減人。
BOSS直聘發佈的《2020年春節後10天人才趨勢觀察》中的數據顯示應屆生新增崗位規模同比降幅49%，作為應屆生崗位的創造主體的小微企業（100人以下）應屆生需求同比降幅達到60%。
從行業來看，廣告/傳媒、汽車行業的應屆生需求跌幅超過65%。同時，備受應屆生關注的五大行業：互聯網、金融、房地產、專業服務和消費品行業，新增應屆生崗位平均降幅達到35.7%。
需求斷崖式下降的背後，隱藏著一波接著一波的關門潮和減員潮。不久前，成立13年的老牌線下IT培訓機構兄弟連倒下了；北京知名KTV品牌“K歌之王”也因疫情影響下持續閉店，尚未復工就宣佈與全體200多名員工解除勞動合同；而復工第一天，手揣10億現金也的新潮傳媒，宣佈減員500人；大搜車也表示要進行結構優化，對受疫情影響較大業務進行調整，涉及15%的員工……
一位500強企業HR在知乎分享道，“受疫情影響，我司除了少數緊缺崗位外，大部分崗位的招聘工作已經暫停。”還有網友分享自己的遭遇，“公司10月到武漢開城，經過差不多4個月的招兵買馬和培訓，準備年後大幹一場，結果現在差不多都要撤了，僅剩下3個業務人員。”
面對不可抗因素，種種無奈之舉也能理解。正如新潮傳媒集團創始人兼董事長張繼學所言，“新潮賬上儘管還有近10億現金，但如果收入歸零，也只能活六七個月，要戰勝此次疫情，必須踩死剎車，卡死現金流，降低成本，確保活著。”
然而，企業可以斷臂求生，但應屆生的就業季卻沒法停下腳步。據教育部高校學生司司長王輝介紹，2020年應屆高校畢業生多達874萬，同比增長40萬。
當然，這還不是全部，還有那些年前離職，打算趁著金三銀四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工作的待業人員，以及在第一波減員潮中的人員……一支浩浩蕩蕩的求職大軍正焦灼地搜尋機會。
不用太慌
誕生一些新工作，要不試試？
百萬應屆生該去哪裡找工作？
回顧過去的一個月裡，相對比餐飲、零售、旅遊、娛樂等行業困頓的現狀，在線教育、生鮮電商、遊戲視頻、在線辦公、生物醫療等領域卻正爆發出巨大的市場潛力。
一連串的畫面足以描繪其火爆程度：據艾媒諮詢數據顯示，在線教育用戶規模有望達到3億人，市場規模超5000億元。受疫情影響，超2億學生集體上線，導致許多網課學習平臺服務器宕機；
生鮮電商訂單量暴漲，美團買菜北京地區的日銷售量最高為節前的2-3倍；每日優鮮交易額實現3-4倍的增長，客單價也由之前的85-90元攀升到120-125元；叮咚買菜日訂單量增長3-4倍增長，客單價增長70%；
線上遊戲也熱火朝天。2020年1月中國手遊發行商在全球APP store和Google Play的收入排名榜單中，30個手遊發行商1月全球吸金15.6億美元。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是，《王者榮耀》僅除夕當天的流水就高達20億。
更不用提與疫情息息相關的生物醫藥領域，連瑞幸咖啡和格力電器都紛紛入局。企查查數據顯示，2月17日，瑞幸咖啡的運營主體經營範圍新增醫療器械和零售藥品等業務；時隔一天，格力電器斥資2000萬元成立醫療科技公司，經營範圍包括第Ⅱ類醫護人員防護用品、紫外線消毒設備、生理參數分析測量設備、手術室感染控制用品的設計、製造和銷售，風頭無二。
疫情中，這些迎來空前發展的行業急需補給人才。一位在線教育機構的HR向投資界透露，“目前，我們公司的招聘需求比較大。因為疫情影響，機構的老師都要負責多位學生，有點招架不住了。所以，眼下我們的面試邀約確實增多了。”
無法線下面試怎麼辦？全國高校紛紛積極行動。2月17日，開學第一天，北京大學學生就業指導服務中心發佈消息稱，2020年春季招聘宣講會將在快手上通過直播的形式開展。與此同時，還開展2020屆畢業生線上就業洽談會，雲雙選正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各大企業也紛紛轉向，全面啟動雲招聘。早在2月4日，阿里巴巴旗下釘釘就啟動在線遠程面試；次日，網易也發起號召，全面啟動無接觸面試；隨後，華為寫給應屆畢業生的一封信中也提到，2020屆應屆生招聘由線下全部改為線上進行……
逆境中往往孕育新的生機。遠程面試、電子簽約、線上辦公，越來越多的企業都加入到雲招聘的大軍中，給眾多應屆生帶來希望。
熬過就業季
各地紛紛擴大國有企業崗位
此外，一場浩浩蕩蕩的扶持應屆生就業大行動拉開帷幕。
早在2月26日，國家就出臺了高校畢業生最新就業政策，其中包括擴大研招和專升本本規模、畢業生戶口託管2年、加強網上就業服務、支持畢業生多渠道就業、引導用人單位適當延長招聘時間等9大關鍵點。
教育部副部長翁鐵慧在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新聞發佈會上提出：今年研究生畢業答辯可適當延長，尤其是對湖北籍武漢籍學生；對湖北高校和湖北籍畢業生，積極協調用人單位延長招聘時間，推遲體檢時間，推遲簽約錄取時間等。
與此同時，全國各省市也紛紛以實際行動支持高校畢業生就業。
廣東省人社廳向媒體表示，廣東省2020年將擴大國有企業崗位，明確國有企業招收大專以上應屆高校畢業生比上年要實現一定比例的增長；畢業兩年內高校畢業生到基層就業著，在粵東、粵西、粵北可以享受5000元基層就業補貼，其他地方可享受3000元；與此同時，困難畢業生的求職創業補貼標準由2000元提升到3000元。值得注意的是，小微企業吸納畢業兩年內高校畢業生就業，將給予2年社保補貼。
湖南省教育廳財政廳等四部門日前也下發了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做好高校畢業生就業創業工作的措施要求湖南省屬國有企業要從新增崗位中拿出不低於50%的崗位專門招聘應屆高校畢業生；中小微企業吸納高校畢業生穩定就業1年以上並按規定繳納社會保險的可按1000元/人的標準給予其一次性吸納就業補貼；對離校2年內未就業高校畢業生靈活就業的，按規定給予社會保險補貼，補貼標準為其個人實際繳費的40%，補貼期限最長不超過2年等。
甘肅省2020年也將支持1萬名未就業高校畢業生到企業就業，省財政給予每人每月1500元的生活補貼，補貼期限為3年。
北京市人力資源社會保障局、市教委和市國資委聯合舉辦的“2020年北京地區畢業生春季網絡招聘月活動”，將持續2個月，預計將有千餘家用人單位推出4萬餘個畢業生就業崗位；上海市自3月起，將連續組織3場大型網絡招聘會和5場專項網絡招聘會，預計參加的單位有3200多個，提供崗位大概有4.5萬個……舉國上下齊心協力，共克時艱。
這場疫情，牽動著每一個的命運。猶如你我一般的平凡人，曾經不止一次吐槽按部就班的人生努力考學，順利畢業，找份工作，簡直是倒背如流的模版。然而，正是這種最為平常的追求，在脫軌的混亂中顯得彌足珍貴。
好在，冬去春會來，踏出社會的第一場招聘或許會遲到，但是卻不會缺席。
（文中受訪對象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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