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手聽懂阪本龍一


在快手聽懂坂本龍一



四年後的 2 月 29 日,也許很多人還會記得,自己在這天晚上看了一場坂本龍一的直播。在黑白的畫面下,鏡頭給到了樂器的特寫,上面寫著“中國武漢”,直播結束時,教授直視屏幕前的我們,一字一頓地說:大家,加油。
在這個動人的畫面發生之前,很多人的第一反應是:“坂本龍一上快手了?”,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坂本龍一”和“快手”這兩個人關鍵詞是不太可能連在一起的——
坂本龍一代表著《末代皇帝》、《戰場上的快樂聖誕》、奧斯卡最佳配樂、新音樂教父,是形而上的、藝術的,1996年應邀在中國參加一場張藝謀、崔健、姜文都在場的私人演奏時,坂本龍一演到一半就氣憤地走下臺,對第一排不停拍照的觀眾說:“我是想以最好的演出來奉獻給中國的觀眾,但臺下的干擾幾乎使我無法演奏下去。”
而因為坂本龍一第一次下載快手的人會發現,這個軟件裡會自動彈出100種眼線的畫法、回鄉的流量明星、網絡萌妹的形成、3個月翻身的方法……這裡聚集了不同階層、不同工種、不同年齡的人,有大量可作創作的素材,但尚未被提煉出來,就像快手自己說的:“看見每一種生活”。


熟悉坂本龍一的人會開一句玩笑:68歲的坂本龍一也許沒有想到,70年代那個備受左翼思潮影響的少年,有一天會在網絡平臺上實現自己酒醉時大言不慚的話:“我們一起解放被資本主義操控的音樂,讓我們仿效中國 ren min jie fang jun 的精神,用音樂為勞工服務!”
不可否認的是,快手已經成為了很大一部分年輕人獲取信息和滿足娛樂需求的工具。除了疫情下的鼓勵與支持之外,如果說坂本龍一要為當代中國年輕人提供什麼啟示的話,他在1984年的紀錄片《東京旋律》中說的一句話很適用:“我很悲觀,因為年輕人不再抗爭了。”在接受 Lens 採訪時,他也提到了自己的擔憂:“現在的年輕人好像都不願意再去關注那些沉重的話題了……真的好悲哀呀。”
那些在彈幕裡說“聽不懂”的年輕人,如果知道坂本龍一一生參與反地雷、反核運動、環保運動、參與“反安保法”運動集會的故事,會不會開始思考,即使不是音樂大師,我們也能在災難和社會變遷面前做一些什麼?
而那些聽搖滾樂、被批評為“叛逆”、對一些事保持憤怒的年輕人,聽到坂本龍一也做過嬉皮士、跟David Bowie 是好友,在大學也曾想要瓦解大學制度,在被封鎖的新宿高中校園裡,帶著安全帽彈奏德彪西的樂曲,會不會獲得一些認同,繼續跟這個世界幹下去?


不管是成為人類文明的一束高光,還是勇敢投身於現實生活,坂本龍一從來都不吝於為人類提供美與愛的想象,身患癌症之後,他那句“想做真實的音樂,真實地活下去,還有不忘記看每天的月亮”,對於此刻面對太多生死別離的我們更是莫大的安慰。
很久很久的以後,當我們面臨著迷茫、不幸與壓抑的時候,也許會想起一個老人,在手機的另一端為我們演奏了一些他自己的音樂,並在告別時說了一句:大家,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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