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懸疑)

聚會

時間:臘月二十七下午五點。

人物:

陳圓圓——某市某國企員工,2008級市一中(11)班畢業生。

吳子浩——陳圓圓丈夫、高中同班同學,小公司老闆。

李建章——陳圓圓高中同班同學,古董店老闆。

陳明——陳圓圓同事、高中同班班長,市某國企員工。

馬松——陳圓圓高中同班同學。

錢力滿——陳圓圓高中同班同學。

王二霞——錢力滿妻子,陳圓圓高中同班同學。

趙玉文——陳圓圓高中同班同學。

第一幕

景——某市偏僻郊區山頂一棟別墅一樓。

馬松:(舉起一隻手抱住李建章的肩膀,搖起來)哇,李總,你這別墅可真夠大的,以前只在電視上見過,今天算是一飽眼福了。嘖嘖,你看看這吊燈,看看這裝修,一共是三層樓,對吧?這肯定要花不少錢,估計最少四五百萬吧?(頭不停地四處張望)

王二霞:馬松,這麼多年不見,你怎麼還是一副吊兒郎當不成器的樣子,老同學就老同學,還李總。(翻了一個白眼)

錢力滿:你叫他建章他會怪你麼?

李建章:(微笑)這套房子盤下來一共花了我九百萬,媽的,幾年的店白開了,買了又沒住,一直空著。

王二霞:空著都不請我們來玩?

李建章:還別說請你們來玩,我自己都沒住幾天,今年上半年想請張老師來吃頓飯,來了之後他轉了一圈就走了,飯都沒吃,說以後可以在這裡辦同學聚會,我這次才想著請你們到這裡來聚的。

錢力滿:有沒有麻將桌,來搞幾圈?

李建章:沒有,我這裡沒有!

錢力滿:不是吧,麻將桌都沒有,你們平時都不打麻將嗎?不打也可以買一個放著,這麼大的地方。

李建章:不喜歡打麻將,打一天贏你千把塊錢的有什麼意思!(錢力滿和王二霞做出不屑的表情)

陳明:(從樓上下來)哈哈,我剛上去看了一下,確實是太好的地方,聚會再適合不過,來了就不想走,就想這要是我的房子就好了。

王二霞:老班長,你可不要破壞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好不好?你這樣榜樣式的人物難道現在也是一身銅臭味兒?

陳明:(摸頭笑)什麼榜樣,說笑了!

錢力滿:老陳啊,你怎麼還不結婚?

陳明:沒遇到合適的唄,這個急不來。

王二霞:現在急不來也要往這方面想了,再拖都三十多了,是吧,圓圓?(說完拉拉陳圓圓的衣袖)

陳圓圓:哦,房子是挺大的。

錢力滿:圓圓怎麼好像不開心,不太說話,這麼長時間沒見,老同學聚會還搞得心事重重。

王二霞:是啊,你怎麼變得像趙玉文那個呆子一樣,悶葫蘆。

趙玉文:我哪裡悶葫蘆,我聽你們說話就好了。

陳圓圓:(勉強一笑)沒事,只是好長時間沒見了,想起以前我們一起讀書的時候,有點傷感。

李建章: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多愁善感的,像個林黛玉。

王二霞:喲喲喲,大老粗也知道林黛玉啊,我還以為頂多知道個李逵呢!

李建章:二霞,你他媽的臭嘴還是和以前一樣厲害,烏鴉嘴!

王二霞:(手指著李建章,瞪著眼)李建章,瞧你那爛嘴,給我放乾淨點,不歡迎我們就走,誰稀罕。

陳明:(走上前,擋在王二霞和李建章中間)好了好了,這畢業十年聚會呢,怎麼沒說兩句就吵上了,人家是老同學多年不見格外親,我們怎麼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嗎?

李建章:好了好了,聽老陳的,二霞,我向你道歉,對不起,我不該罵你。

王二霞:(翻白眼)哼!圓圓,你的大帥哥老公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啊,你還蹭陳明的車過來?

陳圓圓:他有點事要一會兒才來,我是想先來和大家見見面,等一下我們先吃飯吧,不用等他。(說完勉強衝王二霞擠出一絲笑容)

李建章:不等就不等,我也不想等了,我這就叫廚師上菜了。

錢力滿:哎,你不是說這裡一直空著沒住人嗎,怎麼還有廚師嗎?

王二霞:(使勁拉了一下錢力滿的手臂)你這窮鬼知道認價土豪怎麼過日子?他可以在這裡養一個廚師,一年來住幾天,保證有飯吃就行了,給別人付一年的工資。

李建章:鬼扯!還不是你們面子大,我從一個開五星級酒店的朋友那兒把他的大廚借過來給咱做一頓飯,做完了就回去了。你看我這豬腦子,媽的,廚師想到了,把服務員給忘了,要不然還可以弄兩個美女服務員上菜的,一會兒我就親自給你們上菜。

馬松:哪還要你動手,我來我來。

陳明:那就有勞了,我們先上去吧,辛苦建章和馬松上菜吧,哈哈。

李建章:上去吧,三樓,老陳知道房間。

陳明:知道知道,靠南那個大間,打開窗戶還能看山裡的風景呢。

(五人上樓)

第二幕

景——別墅三樓大房間內,大紅木圓桌,水晶吊燈。

趙玉文:(打開窗戶)手機沒信號啊!啊,還真能看風景,青山綠樹,黃昏的時候還這麼美。

王二霞:呵呵,趙呆子也就和樹木有話說。(眾人大笑)

趙玉文:啊,窗臺上是什麼東西啊,這麼黏糊糊的。

陳明:(遞紙巾過去)可能是時間長了沒人清理,窗戶上長的什麼東西吧,別碰那了,太髒了。(說完看了一眼陳圓圓)

錢力滿:玉文,有什麼好看的,像個小孩一樣,過來坐著,說說話。你現在在哪發財?

趙玉文:(坐在椅子上)發什麼財,還不是搞我苦逼的工程,四海為家。

陳明:(拍拍趙玉文肩膀)玉文,你起來,這主位還是留給李建章,畢竟他是盡地主之誼。(趙玉文挪到其他位子)

錢力滿:玉文結婚了沒?你看你平時也不和我們聯繫,群裡面聊天也不見你說話,還以為你混好了把兄弟們都忘記了。

趙玉文:我是混不好沒什麼可說的,女朋友現在還沒有,更別談結婚了。天天在鳥不拉屎的工地上,連個女孩都看不到,這都快三十了,家裡父母也催的急。

陳明:平時放假多出來轉轉,參加一些活動,多認識幾個女孩聊聊。

趙玉文:哪有假喲,項目一忙起來,每天加班到凌晨,不忙的時候就想著休息,也懶得坐那麼遠的車去市裡。今天來聚會,還是和項目經理磨了半天才讓我提前回家過年的。話說,同學十年聚會,怎麼就我們幾個?

陳明:好多同學這麼多年也沒聯繫了,還有一些建章實在看不上的就算了,就我們幾個和他以前還有點交情。

王二霞:你說命運是不是不公平,李建章這種人現在倒成了我們中混得最好的,你說他何德何能?想當初死皮賴臉地纏著圓圓,真像條癩皮狗,現在卻成大老闆,唉!(手拍在桌子上)

(沉默)

王二霞:這一晃十年都過去了,上學那會兒,每篇作文都會寫“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湊字數,現在好像真的感覺到了,一下子都老了。(說完拉過錢力滿的肩膀,靠在上面)

陳明:能不老嗎,一生有多少個十年?

王二霞:唉,我們這些人老就老了,你看看,連圓圓都老了,以前學校有名的美女現在也是面容憔悴。別說你們這些男的,那時候我也覺得圓圓長得實在太好看了,每次看了都有一種心動的感覺。

趙玉文:不是吧,你不會是同性戀吧,這讓力滿情何以堪?

錢力滿:玉文,你怎麼就分不清玩笑和正經話呢?以前不說學校裡,光我們班裡,這男同學哪一個不是對圓圓暗送秋波、眉目傳情。

王二霞:(抬起頭看著錢力滿)你也是?

錢力滿:(急忙笑了)不包括我!(陳明、趙玉文也笑了)

王二霞:包括你也無所謂,那時候不喜歡圓圓的男的就不是男人,你也是吧,陳明?

陳明:哈哈哈,別開玩笑了。

王二霞:是不是叫圓圓的都是絕色大美女呢,我恨不得生個女兒也叫錢圓圓。

陳圓圓:哪有,二霞姐取笑我。

王二霞:我可沒有,雖然嫉妒你,但我有自知之明,說的都是實話。

陳圓圓:(小聲)是不是叫陳圓圓的也都是紅顏薄命?

錢力滿:那時候班上最熱鬧的就是陳圓圓、吳子浩、李建章這三角戀了,連老班都沒辦法。李建章那小地痞瘋狂地追圓圓,圓圓心裡只有才貌雙全的吳子浩,最終還是和吳子浩走到一起,在我們同學們心裡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早知道現在李建章混的這麼好,是不是還不如當初選擇李建章,哈哈!

趙玉文:你以為人家圓圓像你家二霞一樣只知道錢啊,嫁人都要嫁給姓錢的。

王二霞:(拍了一下趙玉文的後背)你張嘴就沒好話,還是別說話了。

錢力滿:說起班主任,好懷念啊,那可真是一流的人物,像我平時誰都不服的人,也就服他了,感覺有種詩人一樣的氣質,又那麼嚴謹,不是說這次他也要來嗎,怎麼沒見?

陳明:張老師夫人去世之後,就從一中辭職了,說是去貴州支教去了,來不了。

錢力滿:五十多歲的人了,還這麼折騰。

王二霞:我聽說他老婆去世之後,張老師不捨得下葬,遺體放在家裡好久,現在不會還放在家裡,想起來就嚇人。(說完抱緊雙臂)

趙玉文:怎麼可能,現在肯定安葬了,都十幾天了吧。記得以前他的一個好朋友,也是學校的一位老師得艾滋病,全校師生都排擠他,校長要把他開除,張老師卻還是把他當好朋友對待,還去校長那裡抗議,在教室裡提起他還哭了。不過也是,這就是他的性格,高尚得一塵不染。

王二霞:(笑)高尚啊,是挺高尚的!不過見了圓圓也不高尚了,那個喜歡啊,哈哈!

陳圓圓:瞎說,張老師喜歡我是把我當女兒。

王二霞:開玩笑的,圓圓,別在意啊,我當然知道老師是什麼樣的人,像力滿說的,我也很敬佩,張老師是對你好,我純屬開玩笑。

陳明:好了,別說圓圓了,我知道她部門最近工作太辛苦,可能壓力太大,精神狀態不好。

錢力滿:哦,你們是在一家單位是吧?

陳明:是的,一家老國企,不同部門,咱們在裡面沒啥關係,乾的就是吃餅背鍋的活兒。

王二霞:圓圓,吳子浩在幹嗎呢?

陳圓圓:(抬起頭)他前年開了一家小公司,但是經營得不好,估計快撐不下去了。

王二霞:他還是那麼有野心!

錢力滿:這年頭創業可不好乾,要資本,像我們沒錢沒關係的只能過過小日子,但還是被一套房子壓得喘不過氣來,我們兩個現在每個月還房貸六千塊,也快撐不下去了。

王二霞:那是你沒本事,工作六七年了還是個跑腿倒茶的小嘍囉。

李建章:(端著兩盤菜走進來,放在桌子上,坐在陳明手扶示意的椅子上)誰一個月六千撐不下去了,怎麼不讓老子接濟接濟?哎呀,這兩盤菜怎麼感覺比我店裡的玉碗還重呢,我都快端不上來了。(馬松笑著跟在後面,也端了兩盤菜放在桌子上,接著出去了。)

錢力滿:(猛地一拍桌子)接濟你媽個頭,之前買房又不是沒找你借錢,你他媽這麼有錢,找你借三十萬都不借。虧我以前還對你那麼好,把你當哥們。

李建章:(笑了)你他媽啥時候把我當哥們啊,每次找我借錢的時候就是哥們是不?你他媽找我除了借錢還能有其他事不?以前一次三兩百借了不還就算了,我這人是有錢,但是也有原則,救急不救窮,你買房子都借錢,以後每個月還房貸、養孩子,那我這錢你還能還上嗎?老子是有錢,但也不是開慈善店的。

王二霞:(瞪了一眼錢力滿)好了,別說了,錢是人家的,人家願意放著發黴關你什麼事,要怪就怪你自己。再說了,我們沒借著錢,這日子不是也照樣過嗎!

李建章:以前老子花錢大手大腳的時候,你們兩口子不是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面轉悠,後來買房那個三十萬沒借,就再也沒跟老子聯繫了,過年的時候連個拜年的信息都沒有,真是現實啊。

錢力滿:拜個屁年,這要是圓圓找他借,那估計得送上門去。

李建章:那是,一會兒給你看看。(說完笑眯眯地看著陳圓圓)

馬松:(來回幾次把菜上齊了)廚師走了,咱們是開吃還是?(所有人都望向陳圓圓)

陳圓圓:你們吃吧,不用等他了,先喝點酒,等他來了罰他喝。

王二霞:(笑)這可不像老婆該說的話哦。像我家錢力滿,每次喝酒我不說說,那非得喝醉不可,不過今天我可不攔他了,你們喝好。

錢力滿: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子浩到哪了,如果馬上快到了就等等。

趙玉文:這手機一直沒信號,你們有嗎?(都掏出手機,搖搖頭)

李建章:咦,以前這裡信號挺好的呀,今天怎麼回事?

陳圓圓:算了,是沒信號,打不通,你們先吃吧,把酒倒上。

馬松:(拿起紅酒,對著李建章豎起大拇指)李總牛逼,這是不是傳說中的82年的拉菲?(說完開始倒酒)

李建章:你小子也是上過大學的,不認識英文啊,這麼大的XO不認識?老陳非要喝紅酒,我就拿的這個。

錢力滿:說起來我們幾個就建章沒上大學是吧,哈哈哈。(王二霞也大笑起來)

李建章:嗤,老子還稀得上大學嗎,是沒你們大學生掙得多,還是玩得比你們少啊?

錢力滿:玩得太多,要大補,看把你的嘴補的。

李建章:(摸摸嘴邊的瘡)最近也不知道咋的,嘴巴上火老是長瘡。

陳圓圓:(拿起一杯紅酒)這是吳子浩的吧,放這兒。(朝裡面吐了一口唾沫,把酒杯放旁邊,眾人大驚)

趙玉文:圓圓,你這是幹什麼?你的嘴怎麼流血了?

陳圓圓:(擦了擦嘴)哦,不小心咬破了,吳子浩最近和我吵架,我看他不爽,要整整他,讓他喝我的口水。(眾人大笑)

錢力滿:(笑)你這話說的,他喝你的口水還少嗎?(眾人又笑,陳圓圓臉色通紅,低下頭)

吳子浩:(走進房間,尷尬地看了一眼陳圓圓,又看了一眼李建章)大夥兒說什麼呢,都這麼開心?

王二霞:帥哥來了,快坐你老婆旁邊,酒都給你倒好了。

錢力滿:子浩,你這可算是遲到了,罰酒就不要三杯了,把你面前這一杯香噴噴的紅酒乾了就饒了你。

李建章:吳子浩,你小子快喝酒,圓圓親自給你倒的酒。

吳子浩:我喝。(把紅酒喝完,眾人大笑,除了陳圓圓)

王二霞:子浩,這酒怎麼樣啊,是不是特別香甜?

吳子浩:嗯,李總的酒自然是香甜的了。

錢力滿:(瞟了一眼馬松)已經有一個叫李總的還不嫌多,這又來一個,不像你的風格啊,子浩,李建章這種人以前可是入不了你的法眼的。

吳子浩:以前的事就不多提了,以後的事還是要麻煩李總多多關照。(說完自行倒酒,舉起酒杯,對著李建章點頭,又幹了一杯)

王二霞:子浩,剛才圓圓說你們兩個吵架,怎麼回事啊,你這男人怎麼這麼不憐香惜玉,對著這樣的美女也狠得下心來吵架?

李建章:有的是憐香惜玉的人,不行的話你們就離婚,我的大門永遠為圓圓敞開。

李建章:怎麼難聽了,他吳子浩要是個爺們就離婚,別一天到晚跟個女人整些沒用的。

吳子浩:李總教訓的是,是我對不起圓圓。來來來,我再敬大家一個,當著大家的面,我給圓圓賠個不是。(五人共飲,王二霞少量飲酒,陳圓圓低頭不語)

王二霞:是啊,有點。

陳明:哈哈,估計是建章家裡的什麼宮廷香料吧!

李建章:哪裡有什麼香料,我怎麼沒聞到?(起身,出門)

陳明:(把門關上)趕緊吃菜,一會兒都涼了,廚師走了誰給我們熱去啊。

(李建章提著一個黑色皮箱子走進來,放在椅子旁,看了一眼吳子浩。吳子浩看了看箱子,低頭吃菜。)

陳明:(把門關上)把門關上,暖和,建章來了,咱們再喝一個,為這十年後的聚會幹一杯。(眾人同飲)

王二霞:(白了一眼)喝酒怎麼了,這麼好的酒不喝白不喝,李建章有的是錢,也不在乎這個。

李建章:是,都他媽多喝點,我這兒準備了五瓶,都開了,一定要幹完。

馬松:(伸出大拇指)多喝點,多喝點,來,咱們一起敬李總一個,謝謝李總款待。(眾人同飲)

陳明:(拿起一瓶酒,放在腿上,手指在瓶口滑著,再給大家倒了一圈酒)那就一個個都敬了,力滿,二霞,你們兩個結婚三年了吧,還這麼恩愛,給我們做了好榜樣,我們一起敬你們兩個。

王二霞:這話倒不假,給你們傳授一個經驗,夫妻兩人要恩愛,首先有一個人要服管,是吧,力滿。

錢力滿:那是,在我家裡二霞就是她的姓——王。(眾人大笑)

李建章:行了吧,力滿,你媽的一個大男人天天被一個女人坐在屁股下面,還有沒有一點出息。

錢力滿:(一臉不在乎的表情)我願意。(眾人同飲)

陳明:玉文,真的是好多年不見了,來,我們敬玉文。(眾人同飲,倒酒)

陳明:子浩,你太不夠意思了,全班同學,除了力滿二霞,唯一湊成一對的就是你和圓圓了。想當年每次考試你都是全班第一,我是怎麼趕也趕不上,多少女生看到你就成了花痴,可圓圓也不差啊,校花級別的女神,你怎麼還和她吵架呢,放到現在叫什麼,就是渣男啊。來,敬你一個,希望你好自為之,重新做人。

吳子浩:老陳說的是,來,喝!(眾人同飲)

陳明:馬松,來來來,敬馬松,好久不見。(眾人同飲)

錢力滿:都敬完了,咱們一起敬老班長一個。

陳明:謝謝大家。(眾人同飲)

王二霞:哎喲,趕緊吃點菜,一直敬啊敬啊,感覺都快喝醉了。

陳明:圓圓也沒喝酒,算了吧!

陳圓圓:(站起來)沒事,給我倒上,不能掃大家的興。(馬松向陳明要酒,陳明沒動,馬松又拿了一瓶酒,倒酒,遞給陳圓圓)不用你們敬我,我敬你們大家,真希望下輩子還有你們這些同學。(陳圓圓一飲而盡,一口酒差點難受得吐出來,又艱難地嚥下去,嘴角滲出一滴酒液,然後目光堅定地看著陳明,眾人鼓掌叫好,同飲。)

王二霞:圓圓今天說話感覺有點古怪,什麼紅顏薄命、下輩子,吃菜吃菜。力滿,給我切一塊羊排,你們男人在一起就是喝喝喝,早晚得喝出個胃出血。(錢力滿拿起尖刀切一塊羊排遞給王二霞)

(觥籌交錯,酒過半巡。)

陳明:這好酒就是不一樣,喝點就上頭,我要趴一會兒。(趴在桌子上)

李建章:老子平時喝這破酒沒事啊,今天這才幾杯就有點暈了。

王二霞:我也好暈,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睡一會兒。(走到旁邊沙發上躺下睡著了)

(吳子浩、錢力滿、趙玉文、馬松相繼趴在桌子上睡起來。)

第三幕

景——別墅三樓房間內。

馬松:(睡醒)哦,頭好痛啊!

陳明:(睡醒)嗯,頭痛欲裂。怎麼都喝多了,天都亮了,我們這是睡了多久啊?

(吳子浩、李建章、趙玉文相繼爬起來,王二霞手臂在空中揮舞找錢力滿,嘴裡嘟囔著。)

趙玉文:(俯下身去)力滿,你怎麼滑到桌子底下去了?(把錢力滿扶起來)

吳子浩:(突然站起來,驚恐地尖叫)啊……殺人了!

(其他人迅速走過來,發現陳圓圓倒在地上,臉上全是乾涸的血跡,和頭髮站在一起,已看不清面目,右胸前插了一把尖刀,只露出刀柄在外,正是桌上切羊排的尖刀,地上鮮紅一片。)

陳明:(緩慢走上前,看著陳圓圓冰冷的屍體,心痛萬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那傷口,有些發白,散發出一股腐臭,令人恐怖,伸出手指探陳圓圓鼻息,搖搖頭,哭喪地說)已經沒有氣息了!(王二霞“哇”的一聲哭出來)

錢力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殺了圓圓?

陳明:廚師已經走了,一定是我們房間裡的人殺了她,從現在開始到警察來之前,我們中的任何人都要坐在位子上,不允許破壞現場,更不允許離開房間,以免兇手畏罪潛逃。玉文,趕緊報警。(說完,走到門口,從外面把門鑰匙拔下,把門關上,從裡面鎖起來,把鑰匙放在兜裡。)

趙玉文:(不停撥打電話,著急地說)還是沒信號啊,打不出去。

陳明:(大聲叫)沒信號也要打,不要停,總會有信號的。

李建章:(哭叫)我操,圓圓,是誰把你殺了啊?

吳子浩:哼,還有誰,除了你還有誰?

李建章:(站起來,指著吳子浩)吳子浩,你他媽的說什麼呢,老子把錢都給你帶來了,你這麼說老子?

陳明:錢?什麼錢?

李建章:你問這不要臉的人,他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去開什麼公司,賠得一塌糊塗,讓圓圓來找我借錢,甚至叫圓圓陪我睡覺,好讓我出錢。

錢力滿:不是吧,吳子浩,看不出來你這麼人渣啊,怪不得一口一個李總叫得甜,連媳婦都能賣!

王二霞:(緊緊抓住錢力滿手臂躲在身後)吳子浩,我真是瞎了眼這麼多年一直覺得你是個還不錯的人。

吳子浩:(雙手拍桌子)你們聽他放屁,我是叫圓圓去找李建章借錢,但是是借錢,沒想到圓圓被這個畜生強姦了。

馬松:(結巴)不……不會吧,李總,(看了看李建章)建、建章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啊!

錢力滿:不是才怪,李建章什麼事幹不出來,你以為他這麼多錢是怎麼來的,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

李建章:(衝向錢力滿)錢力滿,你個狗東西,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殺圓圓!

陳明:(一把抱住李建章,用力把他推到椅子上)不要衝動,你們說的都不算,警察來了就水落石出了,玉文,電話還沒通?

趙玉文:(雙手抖動著手機)沒有呀,一直沒信號。

吳子浩:李建章強姦了圓圓,怕圓圓說漏嘴,所以趁著酒勁殺人滅口,你們知道他一直都這麼衝動。

李建章:(衝向吳子浩,被陳明牢牢按住)放你媽的屁,我為什麼殺圓圓,為了她,我把你要的三百萬現金都拿過來了。(說完一腳把旁邊的黑箱子踢到一邊)

陳明:(怒吼吳子浩)不要說了,吳子浩!圓圓被李建章強姦了,她是你老婆啊,你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不和我們說,我還帶她來參加這恥辱的聚會?(哭泣)

李建章:(對著陳明大叫)我沒有強姦,你們為什麼要誣陷我?(說完往門外衝)

陳明:(死死抱住李建章,大叫)力滿、玉文、馬松,快來幫忙,他殺了人想跑了。(趙玉文、錢力滿跑過來,一起束縛住李建章,馬松猶豫著也加入進來)二霞,快找繩子,要把李建章綁起來,不能讓他跑了,一定要給圓圓報仇。

王二霞:哦。(急忙在房間找繩子)

陳明:(見王二霞找不到繩子)力滿,去,把窗簾撕開,拿過來把李建章捆起來。

李建章:(掙扎著)操你媽,老子沒強姦,老子沒殺人,這是我家,你們憑什麼綁我?陳明,老子借五十萬給你買房,你這麼對……(整個頭被陳明從後面用手臂緊緊掐住脖子,不能說話)

(錢力滿急忙把窗簾扯下來,撕成一條條的,拿過來,四人合力把李建章的雙手反綁在他坐的椅子後面,又把雙腳綁在一起,全身纏得動彈不得,陳明又拿過一塊布把他的嘴纏起來。)

王二霞:(哭)怎麼搞成這樣,警察還沒來嗎?

陳明:(看到桌子上一個盤子下面壓著一張紙條,走過去,拿起來,念)等一下,這是圓圓留的字條,看看她說什麼。(各位都安靜下來,李建章也在椅子上停止了掙扎)各位同學,首先向大家道歉,今天本來是一次美好的同學聚會,可是我卻要掃大家的興了,對不起。我和吳子浩結婚,才發現現實永遠偏離自己的夢想,就像真實的吳子浩要遠遠偏離你們心中的印象,他真的是斯文敗類。婚前一個星期,我被人強姦了(眾人驚呼),吳子浩不讓我報警,婚後卻對我百般凌辱,整日打罵。後來他生意失敗了,我才發現他和李建章密謀,讓李建章迷姦我,然後李建章給他三百萬。(眾人看向地上的黑箱子,吳子浩向後退一步,叫著“不是的”)不幸的是,李建章真的強姦了我,自從有錢之後,他吃喝嫖賭竟染上艾滋病,還把病傳給了我。(眾人又驚呼,李建章開始瘋狂地掙扎,連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用盡全力發出一聲聲哼叫)我已生無可戀,自知時日無多,本想在酒桌上撕下吳子浩和李建章的人皮面具,但實在說不出口,就先回家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裡,反正不是吳子浩那個家,也許我們以後再也不會見面,隨緣吧,有緣再見。

趙玉文:圓圓寫的回家,為什麼會在這裡被殺?

陳明:(手指著地上的李建章和牆角的吳子浩)肯定是這兩個畜生髮現事情要敗露,喝醉了殺人滅口。玉文,電話還沒通嗎?(趙玉文看看手機,搖搖頭)馬松、二霞,你們快拿出你手機,從現在開始,把房間裡的一切用手機錄下來,到時候可以作為證據。(馬松、王二霞拿出手機,分站在兩邊錄影)

陳明:(突然手指陳圓圓屍體,大叫)我知道是誰殺了圓圓!(說完手指向吳子浩)

吳子浩:(驚恐,搖頭)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

陳明:你們看圓圓的屍體,能做到這一點的估計只有吳子浩吧!

錢力滿:陳明,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吳子浩:我沒有,你們幾個男人都有可能殺她,為什麼是我?

陳明:人的心臟在左胸口,謀殺一般會直插心臟,但是為什麼這個兇手會用刀刺圓圓的右胸口,難道是一時慌亂,胡亂刺中,最後圓圓失血過多而死?我看不是,那把刀插在右胸口,差得那麼深,一刀致命,很明顯是一個非常瞭解圓圓的人,知道她是一個鏡面人!

趙玉文:鏡面人?意思是她的內臟都在正常人的反面,心臟在右邊?

陳明:是的,我和圓圓是一個公司的,每年公司都是一起體檢,我才知道的,公司裡還傳了一陣子,這種事大概也只有當丈夫的吳子浩知道吧!你們知道嗎?(王二霞、錢力滿搖搖頭)

吳子浩:我沒有,我是知道她是鏡面人,但是我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要在這麼多人面前殺她?

陳明:吳子浩,你就是個畜生,你在家裡怎麼對圓圓的,(抖一抖手上的紙條),圓圓說的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將紙條重重得拍在桌子上,轉向王二霞),你們都知道圓圓背地裡找我訴了多少苦嗎?作為同學,卻幫不了她,不能把她從火坑裡救出來,但是每次聽了都恨不得把吳子浩這人面獸心的狗東西給殺了,他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你說不是你殺的,你妻子被殺,你剛才有上去看過一眼嗎,哪怕就一眼,這不是做賊心虛?

錢力滿:吳子浩,真看不出來,你怎麼這麼虛偽?圓圓在紙條上寫都要回家了,還要被你殺,你們這夫妻到底有多大深仇大恨?

吳子浩:我承認我對她不好,因為我們之間根本沒有感情,從來都沒有,但是我沒殺她,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等警察來了自然會調查清楚,刀上面說不定還有指紋。

陳明:敢這麼行兇的,刀上會留指紋才怪,你對她沒有感情,為什麼要娶她?(聲音越說越大)

吳子浩:我、我、我哪知道她結婚前會被強姦?那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知道我會娶她,婚禮就剩一個星期了,再取消多丟人。

陳明:你心裡永遠想的都是自己,自己的面子,為了自己的前途,不管再怎麼傷害圓圓也無所謂,所以你沒讓圓圓去報警。那後面為什麼又讓李建章做那種事?

吳子浩:我沒有必要和你說,等警察吧!

陳明:你還挺鎮定,你們一個強姦犯,一個殺人兇手就在這等著坐牢吧,只可憐圓圓被感染了艾滋,還被謀殺。玉文,還沒打通,現在都幾點了?

趙玉文:還沒通啊,現在都中午一點了。

王二霞:哎呀,你們一直吵,吵得我都忘了,你們說,李建章和陳圓圓都有艾滋病,我們和他們一起吃飯,不會也被感染了吧?(說完嘔吐起來,錢力滿也開始嘔吐)

陳明:(怒喝)沒問題!艾滋病防治國家宣傳了那麼久,除了性交、血液和母嬰傳播,其他途徑是傳染不了的。

馬松:對對對,吃飯不會傳染的。

陳明:不放心的話,等出去了去醫院打阻斷針。

趙玉文:阻斷針最好是二十四小時以內打,要不然就無效了。

陳明:(打斷趙玉文)我們不會被傳染,但是他肯定早被傳染了。(手指吳子浩)

吳子浩:哼,自從李建章強姦了陳圓圓,我再也沒碰過她,連吃飯都沒有在一起,我怎麼可能被傳染?

陳明:你高興得太早,你們還記不記得,吳子浩來之前,圓圓在吳子浩杯子裡吐了一口痰,當時我以為是惡作劇,現在想來這是赤裸裸的報復啊,她把嘴唇咬破了,連同血一起吐進去,你們說圓圓恨吳子浩已經到了什麼地步。

王二霞:對對對,當時還問了她嘴唇怎麼破了。

吳子浩:(往後一仰,差點暈倒)你們說什麼?我喝了陳圓圓的血?(趙玉文點點頭)

陳明:你不用慌,等警察來了,可以帶你去打阻斷針,但是你的下半輩子還是要在牢房裡度過。

吳子浩:阻斷針,阻斷針,我要去醫院。(說完要往外走,但門被鎖,無法打開,瘋狂地踹了三腳,依然打不開)

陳明:警察會帶去你打的,你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別想畏罪潛逃。

趙玉文:現在都一點多了,他昨天喝酒大約下午五點,就剩三個多小時了,現在從這裡去縣城裡,過年堵車,到醫院最少兩個多少小時,再遲點恐怕時間來不及了。(吳子浩更急了,歇斯底里地嚎叫著)

陳明:(怒喝)那也不能讓兇手跑了!(說完看向窗戶,走上前,似乎想把窗戶也堵上,吳子浩見狀一下子爬上窗戶,向下看去)

王二霞:你不會是要跳樓逃跑吧,這裡可是三樓!

吳子浩:反正都是一死,我還不如拼了。(說完手扶住窗沿,慢慢轉身想先扒在窗戶上,身體放下窗外,減小下落的高度,誰知鞋子被沾到窗臺上,沒扶穩整個人撲了下去。眾人急忙跑去看,只見吳子浩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大一灘血水。)

王二霞:(哭)是不是又摔死了一個,這是什麼事啊,電話也打不通怎麼辦啊?

陳明:看樣子我們只能親自去公安局報警了,所有人都一起,李建章還要綁在這。

錢力滿:好好,趕緊去,兩條人命啊!(陳明拿鑰匙開門,眾人下樓)

陳明:(停下)要不要留一個人在這裡守著李建章,免得他跑了。(眾人皆驚恐地搖頭)那算了,估計綁得那麼緊他也跑不了。

王二霞:吳子浩摔死了嗎,要不要把他送醫院?

陳明:是他自己跳的,反正我是不會救的,而且這也是犯罪現場,你們自己決定。

錢力滿:我也不救。(馬松也搖頭)

趙玉文:我覺得還是看一看吧,萬一他沒死呢,不能見死不救,能審判他的只有法律。

陳明:(沉默五秒)好吧,力滿,你去把他扶過來吧!

錢力滿:(不情願地走過去,試探吳子浩的鼻息,突然跳起來)你們快來試一下,我怎麼感覺他已經死了。(陳明、趙玉文、馬松走過去,之間吳子浩嘴巴已經摔爛,牙齒散落四地,趙玉文俯身試探,起身搖頭)

陳明:那現在怎麼弄?

趙玉文:那算了吧,已經這樣了,等警察來查驗現場,反正已經沒救了。

陳明:那走吧,報警,我們現在都是嫌疑人,不能走散,大家坐一個車一起去警車局,你們都坐我的車。

(錢力滿、王二霞、趙玉文、馬松坐上陳明的車,出發去市公安局,快出山區,陳明停車,把外套脫了,說“太緊張了,好熱”,下車把外套放在車後備箱,沒多久,大家手機來信號了。報警電話打通了,公安局刑警隊和陳明等人在城外匯合,接著出發駛向別墅調查現場,遠遠地看著山內青煙直冒,加快車速,到達現場,才發現別墅已是沖天火起。沒過一會兒,消防車趕來,但別墅已燒成空架子。)

第四幕

景:陳明駕駛著奔馳車行駛在環城高速上,不由自主地笑了,回想著前幾天發生的事情。

(冬月二十晚,陳圓圓在湖邊吹風,流淚。)

陳明:(走過來)怎麼了,快過年了,心情還這麼不好?那畜生有欺負你了?

陳圓圓:我看到了,心傷透了。

陳明:看到什麼了?

陳圓圓:(冷冷地)吳子浩下藥把我迷暈,讓李建章把我強姦了。

陳明:什麼?(呆)

陳圓圓:我趁吳子浩不注意,翻他的手機看到他給李建章發的消息,他這樣做,李建章給他三百萬應對公司的財務危機。

陳明:吳子浩,李建章,唉!圓圓,你的命真苦,為什麼就和他們兩個……唉!你報警了沒?

陳圓圓:吳子浩發現了,把信息都刪除了,沒有證據。

陳明:那就由著他們無法無天?

陳圓圓:我真的好恨啊,恨我自己的命運太不公平。自從我結婚前被人強姦那一刻起,就再沒有一天好日子過了。

陳明:別太悲觀,人總是倒黴一時,走運一時,你的黴運有可能快完了,儘快離開吳子浩吧,我永遠都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

陳圓圓:可是我不能,我以前把心全部給吳子浩了,到現在已心力憔悴,不可能再會愛上任何人,況且我這身子早已千瘡百孔,配不上你。

陳明:我不在乎,你的過往我都不在乎,只要你願意。

陳圓圓:不行的,我可能被李建章傳染了艾滋病。

……

陳明:(猶豫,小聲說)我也可以不在乎,圓圓!(陳圓圓上前抱住陳明,又雙手穿進陳明敞開的呢子大衣裡,在他背後撫摸,久久在腰間盤旋)

(臘月初十晚,湖邊)

陳圓圓:焦阿姨去世了。

陳明:不會吧,什麼時候的事?

陳圓圓:臘月初七,現在遺體還放在家裡,張老師傷心過度。

陳明:是什麼病,怎麼這麼突然,她還這麼年輕,才四十多歲吧?

陳圓圓:五十三歲,乳腺癌。

陳明:唉,真是世事無常啊!

陳圓圓:我想通了,陳明,你還願意接收我的話,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凝視著陳明)

陳明:(侷促不安)唔,你、你怎麼想通的?

陳圓圓:我才發現你是真正最愛我的人,你應該不在乎我的病,我也願意重新開始好好愛你。

陳明:(低下頭)嗯,那挺好的。

陳圓圓:哈哈,逗你玩的,看把你嚇的!

陳明:我沒有!

陳圓圓:我要復仇,

陳明:復仇?

陳圓圓:復仇,向我最恨的三個男人。

陳明:李建章、吳子浩,還有誰?

陳圓圓:第一個恨的人是吳子浩,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他,他卻沒有絲毫珍惜,我的人生就這樣斷送在他手上。(頓了頓)第二個恨的人是李建章,這麼多年對我糾纏不清,是我命中的剋星。(咬牙切齒)第三最恨的是那給我帶來無窮無盡苦難的人。我的復仇需要你配合,就在李建章的別墅聚會上,我要吳子浩和李建章獲得罪有應得的報應。

陳明:你想報警?

陳圓圓:李建章仗著自己有錢,玩弄了不知多少女人的感情,他不能再禍害人了,吳子浩把我弄得生不如死,我要他們兩個都死!

陳明:你要殺人?

陳圓圓:我要用自己的命換他們的命!

陳明:不行!我不同意,你要好好活著。

陳圓圓:陳明,你要是再勸我,我現在就跳進這湖裡,我已經得了艾滋病,為什麼不能用這條殘命做點好事。(陳明無語)

(陳圓圓附在陳明耳邊輕聲說策劃。)

陳圓圓:記住,不要讓他們碰我的屍體,你也別碰,只探鼻息。

陳明:為什麼?吳子浩要是碰怎麼辦?

陳圓圓:哼哼,不可能的,他只會躲得遠遠的。我想幹乾淨淨地走,不要讓他們任何人碰我,包括你。

陳明:圓圓,聽你這麼說,我的心很難受。

陳圓圓:好了,不要再悲傷了。這些都要麻煩你去做,而且不會連累你的。

陳明:你這說的什麼話,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還怕連累?

陳圓圓:嗯,這個我相信你,你為了我什麼都做得出來。(說完嘴角一絲冷笑)

陳明:我感覺你的計策很完美,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陳圓圓:也許上天註定我要復仇吧,焦阿姨去世後,我回去奔喪,李建章不知道怎麼知道的也去了,他非要請張老師到他別墅吃飯休養,我怕張老師悲傷過度,不放心,就跟著一起去了,我順便去看了一下別墅的地形,然後想出這個一箭雙鵰的法子。

陳明:李建章請張老師,不可能吧?張老師怎麼會赴他的局?

陳圓圓:張老師那天喝了點酒,被李建章硬拉過去,我才跟去的,到那裡張老師狀態好點了,在別墅裡轉了轉,我和他就離開了。

(陳明想著命案發生後,在公安局裡,五個人把事情的原委陳述了,把視頻交給警察。警察案發現場調查,在樓下找到吳子浩的屍體,系高處墜落致死,樓上兩具燒焦的男性和女性屍體,也發現了一些硅膠燃燒的化合物和五氧化二磷,別墅起火時間是眾人離開後半個小時,起火原因有待調查,做完筆錄後,由於缺乏證據,且五人並不具備縱火時間,五人暫且回家,隨時等待傳喚。)

(陳明開著新買的奔馳車,心裡忍不住的興奮,突然手機響了一下,收到一條短信,陳明拿起一看,大驚失色,急忙駛下高速,在路邊停車,拿起手機,再看一遍。只見手機上市一個陌生人發過來的信息:聚會時在車後備箱放一臺信號頻閉器,讓別墅的人手機沒有信號,不能報警好操縱局勢。

陳明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緊接著收到第二條信息:聚會時先借故上樓看房間,在窗臺上塗滿粘膠,三樓靠西的窗戶下的地毯上,計算好角度,安置放大鏡,焦點對準削了半截的瓶裝水,拉上窗簾。

第三條:在酒里加三唑侖,迷暈眾人,藥效加酒勁,醒來至少也是十五個小時之後。

第四條:利用陳圓圓的死,先把李建章綁起來,告他強姦罪,再告訴吳子浩得了艾滋病,去打阻斷針,但是不放他出門,吳子浩跳樓腳被粘住,頭朝下落地摔下,不死也殘。

第五條:出門前把李建章給吳子浩準備的三百萬從窗戶上扔到外面草叢,打開三樓靠西窗戶的窗簾,陽光通過放大鏡開始加熱,經過三十分鐘燒乾水分開始點燃塑料瓶和地毯,別墅起火,李建章燒死就可以不用還他借你的五十萬的債。

第六條:去報警的路上,出了山區藉故放衣服把車後的信號頻閉器關掉,最後公安局的證據就只有眾人的證詞和視頻。

第七條:錄完口供第二天深夜再去別墅旁草叢裡把三百萬撿回來。

陳明雙手不住地顫抖,急忙發消息:你是誰?

陳明驚呼“不可能”,發消息:你是陳圓圓?

陌生人突然來電,陳明顫顫巍巍接聽,一個蒼老的男性聲音從電話裡傳來:“陳圓圓已經死了,只是她的復仇還沒有結束,只因你這她最恨的第三個惡魔還遊蕩在人間,要怪就怪在你腰上那顆醜陋的肉瘤,事隔這麼多年,你絕對想不到她唯一記得強姦犯身上那永遠無法抹去的證據吧,在湖邊你們擁抱的時候被她摸到,你才是欺騙她最多的、她這輩子最恨的人。如果不是發現你的真面目,陳圓圓也不會想要向你們復仇。這些證據已經全部報給公安局,你的報應是時候到了。”

陳明大叫:“你到底是誰?”

陌生人:“一位故人。” 對方掛斷電話。

遠處的警車呼嘯而來,陳明打開車門,準備逃跑,卻突然一下子癱倒在座位上。)

第五幕

景——貴州山區小學裡,一個身穿黑色唐裝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簡陋的教室外面,透過窗戶,眼眶溼潤地看著教室裡一位美麗的女老師,她正在給十幾個小學生講課,黑板上畫著一個用紅色粉筆畫的絲帶。

女老師:同學們,這是艾滋病,一種非常可怕的病,以後你們長大了,去大城市上大學、工作,無論走多遠,一定要記得我今天說的,最可怕的不是病,而是人心……(望見窗外的男人,女老師放下粉筆,走出來,走到男人跟前,一下子哭出來)老師,你回來了,謝謝你!

男人:傻丫頭,你謝我什麼,你知道為了補償你,我和你焦阿姨什麼都願意做。

女老師:可是焦阿姨的遺體被燒燬了,拿不回來……(抽泣到說不出話,教室裡的孩子都看過來)

男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確定沒有感染艾滋病,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沒有必要在這大山裡熬下去,我可以想辦法給你準備一個新的身份。

女老師:心願已了,不知道可以去哪,甚至不知道接下來生活的意義,我可以留下來照顧你。

男人:當年你父親剛從外地調到一中就查出感染艾滋病,校長一定要把他開除,舉報人正是你焦阿姨,後來雖然我也去找過校長,但他最終還是被開除了,從此以後受盡歧視,親朋散盡,不久就自殺了,囑託我照顧你,我從老家把你帶到一中,沒想到卻給你帶來更大的苦難。

女老師:這是我的命運,怪不了任何人。

男人:自從你父親去世之後,焦阿姨也一病不起,感覺很愧疚,特別是每次看到你更是傷心不已,她的一生不能生育,註定不能有自己的小孩,就把你當作自己的小孩,這次能為你做些事相信她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停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的命運會如此悲慘,只能希望苦難就此結束,只是你自己一定不能放棄。(女老師抬起頭,溼潤的眼睛看向不遠處的青山,樹木在山風中像波浪一樣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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