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耕地之辦丨宛有孔明前《岀師表》,襄有彥威《漢晉春秋》?

躬耕地之辦丨宛有孔明前《岀師表》,襄有彥威《漢晉春秋》?

[草廬對話,史稱《草廬對》]

諸葛亮躬耕地之爭,是一個歷史公案,爭論幾百年了,始終也爭論不明白,即使再爭論幾百年,我想也還是爭論不明白。這是個學術問題,不同的觀點,不同的角度,爭論爭論,炒作炒作,這不管對於襄陽來說還是對於南陽來說,都不是壞事。但新時期以來,由於有了旅遊這個行業,名人、景區都可以變錢,這個正常的學術問題,就變成官司來打了,行政干預,金錢收買,情緒化的罵陣,強盜式的搶奪,成為文史界的一個笑柄。作為一個南陽人,我想,我們有范蠡、百里奚、張衡、張仲景等老祖宗的餘蔭遺風,就應該有這些老祖宗的涵養與風範,在這個問題上,篤定一些,大度一些,敦厚一些,這不是示弱,而是藹然一笑。

藹然一笑,不等於不爭。

躬耕地之辦丨宛有孔明前《岀師表》,襄有彥威《漢晉春秋》?

[南陽臥龍崗•千古人龍石牌坊]

筆者是寫小說的,對這場論爭並不熱心,看到一些罵陣式的文字,也只是笑笑。1983年秋天,《奔流》雜誌開筆會,第一次到襄陽隆中游覽,看到隆中的玻璃展櫃裡,翻開著一本發黃的線裝書,大概是《大明一統志》,翻開的一頁上的文字大致是:嵩山之南有崗焉,綿亙數百里,至宛城西七里許,戛然而止,此即孔明躬耕處也。當時對襄陽人的看法特好,這麼客觀、這麼開明地對待歷史。三年後,1986年春,《奔流》又在西峽縣開筆會,筆會結束後又到丹江、武當山遊覽,途經隆中。隆中景物依舊,可是,玻璃櫃裡的《大明一統志》卻不見了。當時就不禁一笑:襄樊的老兄們要耍心眼了。

筆者認為,“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這是諸葛亮自己說的話,千百年來,刀刻斧鑿,白紙黑字,沒人改得了的,誰改,誰就是一個笑話。

那麼,習鑿齒錯了嗎?習鑿齒在他的《襄陽記》中說:“襄陽有孔明故宅,有井,深五丈,廣五尺,曰葛井。堂前有三間屋地,基址極高,雲是避暑臺。宅西面山臨水……”習鑿齒沒錯,說那麼具體,這話是可信的。但他後來看到了諸葛亮的《出師表》,諸葛亮說“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 習鑿齒心虛,他怕自己在《襄陽記》中說錯了,所以,在下一部著作《漢晉春秋》中說:“亮家於南陽之鄧縣,在襄陽城西二十里,號曰隆中。”這是對《襄陽記》的補正或註釋。但這裡習鑿齒把概念弄錯了,諸葛亮說的是“躬耕”地,不是家。“隱居”是高士行為,諸葛亮不說“隱居於南陽”,而說“躬耕於南陽”,是謙辭。南陽人說習鑿齒是為了爭名人故意這樣歪曲歷史的,實際上不是,他那時還沒有這樣的名人意識,他是文化水平不高把諸葛亮的話理解錯了,結果為了糾錯而導致了真的錯誤。

這樣釋疑合理嗎?再合理襄樊人也不會承認。因為這是推理,而不是證據。證據在哪裡?在冥冥的歷史裡。襄樊人和南陽人都在尋找,都信誓旦旦地聲稱找到了新的證據。南陽人找到了許多古詩詞,唐朝的、元朝的、宋朝的、明朝的;襄樊人找到了許多明清時代的地方誌,山西的、貴州的、四川的、廣東的。但看了以後,都不禁讓人啞然失笑。南陽人的證據都是從“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派生出來的,而襄樊人的證據都是從習鑿齒的“襄陽說”裡派生出來的。

我們期待著,什麼時候宛襄某一方能有一個獨立的、與兩個孤證平行的證據出來,給我們一個真正的驚喜?比如說,襄樊人在隆中挖掘到了一塊漢碑,上刻:孔明由襄陽遷居此處隱居;又比如說,在史籍中發現了徐庶在漢獻帝建安某年月日,向劉皇叔薦諸葛的一封信:襄樊青年諸葛亮,志向遠大,自比管仲樂毅,今隱居於宛城西七里之龍崗下……

躬耕地之辦丨宛有孔明前《岀師表》,襄有彥威《漢晉春秋》?

[劉備南陽三顧茅廬訪諸葛]

躬耕地之辦丨宛有孔明前《岀師表》,襄有彥威《漢晉春秋》?

作者簡介:殷德傑 ,男,南陽人。著名作家。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代表作品:《院牆內外》《八月十六月不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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