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駒:民國貴公子

張伯駒:民國貴公子

“黃金易得,國寶無二。我買它們不是為了錢,是怕它們流入外國。” ——張伯駒

張伯駒,字叢碧,別號遊春主人、好好先生,與紅豆館主溥侗、袁寒雲、張學良並稱“民國四公子。民初,曾遊走于軍人幕,投身金融業,後致力於寫詩填詞。1949年後,更是擔任了一大堆琴棋書畫的理事、會長、委員、顧問之職。京昆名票,一生醉心於古代文物。

張伯駒:民國貴公子

1956年,張伯駒將其收藏的部分文物捐給了國家,以求免災。這些文物包括西晉陸機《平復帖》卷,隋展子虔《遊春圖》,唐李白《上陽臺帖》、杜牧《贈張好好詩》卷,宋范仲淹《道服贊》卷、蔡襄自書詩冊、黃庭堅《諸上座帖》,元趙孟頫《千字文》等。

1936年,一件事情震動了中國的文化藝術界,輿情譁然,張伯駒痛心不已。

《照夜白圖》被溥儒僅以一萬大洋轉賣到了日本人手裡。

這是唐代韓幹的《照夜白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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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夜白是唐玄宗御馬,傳說中的汗血寶馬。這幅畫為什麼是“國寶”?因為圖上有南唐後主李煜、美術史家張彥遠、宋朝米芾等人題字。這是我國第一部流傳有緒的名跡。

古人在收藏字畫時候,都要在畫上留下自己的墨跡和印章,表示曾經擁有這幅畫。

此畫從唐朝到民國被收藏的歷史脈絡清晰,巨有很高的歷史價值,號稱無價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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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幹《照夜白圖》上有張彥遠的親筆鑑題,張伯駒聽說後,立即請求北平行政長官宋哲元追回此畫。宋哲元派的人稀裡糊塗,也不把這當回事,結果圖流到了海外。張伯駒久久不能釋懷,便立志“予所收蓄,不必終予身為予有,但使永存吾土,世傳有緒”。他還知道溥儒準備出售《平復帖》,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收藏這一珍品。

這就是中華收藏界尊為“中華第一帖”的《平復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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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機《平復帖》手卷 紙本 23.7×20.6cm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此貼只有巴掌大,共80字,按現在市值估算近20億,真是一字千萬金。

為什麼號稱”天下第一帖“?此帖歷史最古老,是西晉朝陸機寫給朋友的信件,談到另一友人的病情有“恐難平復”之句,故被後人尊稱為《平復帖》。它體現出書法由隸變草、從章草向今草過渡的原生態,具有珍貴學術價值,號稱“鎮國之寶”。乾隆時期,乾隆母親鈕鈷祿氏得到《平復帖》據為己有,乾隆雖也想佔有,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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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在收藏字畫時候,都要在畫上留下自己的墨跡和印章,表示曾經擁有這幅畫太后辭世,將這一古帖贈與兒子永睲,傳至溥儒。這“皇孫”溥儒當時是北方畫家的代表,與張大千並稱"南張北溥"。作為一名中國藝術家,溥儒心向日本,畢竟日本扶植溥儀建立”滿洲國“,他曾以3萬大洋將《聚猿圖》賣與日本人,又1萬大洋轉賣《照夜白》給日本人,很難說其中沒有政治目的。

張伯駒一定要把這《平復帖》留在中國,也因此倍遭磨難。

張伯駒:民國貴公子

帖右側前隔水黃絹的絹簽上的痩金體“晉陸機平復帖”六個字是宋徽宗趙佶所題

張請古齋老闆韓某向溥儒表示,願收購此帖,溥儒開口 20萬大洋。20萬大洋,在當時相當於普通公務員三百年的收入,顯然溥儒想以高價嚇退張伯駒。

第二次,張伯駒又請張大千出面向溥儒求購,願以6萬大洋求讓,但溥仍然要價20萬,未成。

1938年1月28日,張伯駒由天津回北平過年,在火車上與故宮博物院院長傅增湘相遇。傅增湘告訴張伯駒,溥太夫人去世了,溥儒辦喪事急需用款。於是,張伯駒就準備借溥儒一萬大洋,條件是以《平復貼》作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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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復帖》中騎縫為為宋徽宗的雙龍小璽,下騎縫為“宣龢”連珠印

回到北平的第二天,傅增湘就把《平復帖》抱來了,說要價4萬大洋,張伯駒立刻買下。張伯駒才把《平復帖》拿到手裡,有人就找到了溥儒,願意以20萬大洋求購,無奈晚了一步。日本人然後派人找到張伯駒願以20萬求購,如果真是這樣,張伯駒翻手就可以白得16萬。

但張伯駒斷然拒絕,說:“黃金易得,絕品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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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伯駒當時寫到:“在昔欲阻《照夜白圖》出國而未能,此則終了夙願,亦吾生之一大事。而沅叔先生之功(傅增湘),則為更不可泯沒者也。”

貴族是什麼意思?那不僅僅是氣質上的優雅、骨子裡的優越和生活裡的優裕,貴族不僅僅是一種身份和地位,更是一種人生態度。貴族首先代表一種生而為人的尊嚴,任憑歷史的洪流如何沖刷,真正的貴族不會隨波逐流,他們有自己一貫的態度,“只向內心求生活”,能在洪流中樹立起自己歪斜卻從容的身影。貴族表達一種教養精神,一種傳承的態度。

收藏,玩古,玩票,玩洋,他尋求那些稀有的、未被大眾趣味糟蹋的玩法,且每玩一樣,都要達到一個貴族的最高極致。在不屬於自己的時代,他對生活質量的要求也不會降低,也不會取消早點和下午茶。他的姿態要麼倨傲,要麼厭倦,甘做一匹瘦死的駱駝,架子絲毫不倒。真正的貴族心中必有大愛,愛人,愛己,愛物,並“依靠那種已經融入某些物品和個人風格之中的愛來滋養自己”,愛的風向標指向內心。真正的貴族,常常能夠超越具體的功利目的,具有某種天然的自由精神,而這恰恰是新式體制人物所缺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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