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一談畸形粉絲文化
肖戰227事件發酵已經四天，我的朋友圈裡出現了兩種反應。
第一種是“肖戰腦殘粉，還我AO3”，第二種是“我看了好幾天了，還沒搞明白這群粉絲在幹什麼”。
後者佔絕大多數。
其實看不懂非常正常，因為這件事的背後牽扯著當代娛樂圈的一整套粉絲文化體系，而當代的粉絲文化，是對過去的粉絲文化極大的顛覆，甚至非常畸形。
先簡單複述一下227事件：
2月24日下午13時，微博用戶“迪迪出逃記”在微博發佈同人文章《下墜》最新一章，涉及了對肖戰和王一博形象的再創作。
2月26日，肖戰粉絲不滿“迪迪出逃記”對肖戰的描寫，開始舉報該同人文作者，事情愈演愈烈，引發了一部分肖戰粉絲對Lofter（國內最大的同人創作APP）和AO3（國外同人創作網站）的舉報。
2月27日，LOFTER、B站、貼吧等涉及到同人內容的文章、視頻大量被鎖。
2月29日，AO3被鎖，成了227事件的爆發點，來自四面八方的路人開始圍攻肖戰和肖戰的粉絲，炮火連天，甚至把這件事情上升成了“國際文化交流事件”。
肖戰227事件絕對不小，它已經引發了一系列大大小小的衍生事件：肖戰代言被迫下架、肖戰工作室、後援會接連發聲明（基本都是空話）、AO3作者自殺……
沒有人知道這場鬧劇何時能結束，反正從肖戰工作室的聲明裡，我能看見他們深深的無力感。
到目前為止，粉絲文化湧入藝術行業已是不可避免之勢，影視、音樂、舞臺劇、樂隊、相聲、動漫，甚至作家界，都是粉絲遍地。
粉絲之間的、粉絲和平臺之間的、粉絲和公司之間的糾紛，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前幾天剛剛發生的德雲社和優酷事件、阿雲嘎後援會事件，在粉絲群體中都引發了不小的騷動。
只不過這次肖戰的粉絲動了一塊太大的奶酪，影響到了整個群體的利益，才導致事件發展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今天，作為一個追星女孩，也作為一個作者，我想單純地站在中立的角度，不上升任何偶像和粉絲，談一談“不可說的粉絲文化”。
1
粉絲文化越來越畸形的一部分原因是，有一些粉絲不甘心只做粉絲。
隨著互聯網的發展，粉絲和偶像之間的距離感在不斷縮減。
微博私信、見面會、接機送機、各種大大小小的活動，能接觸到偶像的途徑實在太多。
黃牛手裡的門票一大把，只要有錢就能坐在演出現場的第一排，就算是媒體發佈會都能買到一個媒體席位，光明正大地和偶像交流。
前段時間，黃智博入獄，還有黃牛發朋友圈“黃智博探監名額一個，不貴，速來。”
也是笑到頭掉。
互聯網時代的便利性，導致一部分粉絲忽略了和偶像之間的界限，越來越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很多粉絲，開始試圖越過紅線指點偶像的生活，左右偶像的人生，也的確有人做到了，但不知道意義何在。
粉絲與偶像，本身都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你不配，也不應該去操控對方的人生。
2
從肖戰227事件中，我發現“腦殘粉”的時代徹底過去了，現在“為非作歹”的，都是聰明人。
有些粉絲，真的在乎他們的偶像嗎？倒也未必。
網友說：“之前被安利過肖戰的採訪，他說粉絲吹他的一些話都是捧殺，要粉絲不要太嗨，要清醒。然而粉絲真的在乎嗎？我覺得部分粉絲沒有多愛偶像。”
有些人追星的目的早已不夠純粹了。
他們把追星當成粉絲之間的狂歡遊戲，為了虛榮心和麵子給自己加戲。
遊戲的主角是誰，已然不重要，玩壞了，換個角色再玩下一局。
“他們只是享受頂流這種虛榮感，彷彿最亮的聚光燈下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林俊杰十年之前就說過：“藝人就是光榮時替大家捧著每個人的光榮，犯錯時必須承擔所有人的每個錯誤。”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遲遲沒有一個始作俑者站出來誠懇道歉，統統把鍋甩向肖戰本人。
所以，我們能看見肖戰成了最慘之人，被粉絲一波波地推上熱搜，丟了代言，承受辱罵，收拾殘局。
今天把你捧上神壇，明天就讓你下地獄。
3
如今畸形粉絲文化的形成，和偶像責任的缺位也有非常大的關係。
我在上篇文章裡寫過，現在的粉絲是不把偶像當人的，偶像被塑造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被苛求，被神化，被擺在櫥窗裡貼滿標籤。
可為什麼唯獨“偶像”這個職業被物化得如此徹底？
因為他們早已集體失聲。
偶像為了討好每一個粉絲，學會了一套“不出錯”法則，就是“不表達”。
他們選擇不公開表明自己的觀點，為了安全，很少為某個人、某個群體發聲，也間接地減少了自己展現在公眾面前的“生命力”。
樂評人“呆若木一”說：“現在的明星都愛用低智化的內容來佔領公眾視野——發幾張精修美圖，今天參加了什麼活動，明天接了什麼代言，後天穿了什麼衣服，很安全，很美麗，很塑料，難道他們指望這些東西能夠產出什麼像樣的粉絲的文化嗎？”
在這樣的情況下，粉絲還能產出什麼樣的粉絲文化？
是打榜，是控評，是撕逼，是今天為了番位明爭暗鬥，明天為了一張沒修好的圖和別人吵得不可開交。
試問，一個失聲的偶像，能帶來什麼有靈魂的內容？
連熱搜都是妥妥的低智化，“XX哭了”、“XX笑了”、“XX給XX點讚了”。
為什麼在這個時代，偶像成了一種職業？
因為他們被物化得過於徹底。
為什麼在這個時代，粉絲可以對偶像指指點點？
因為偶像，從來都不敢拒絕。
當代粉絲文化的病態，是這麼多年以來，明星、粉絲、市場共同導致的。
明星需要流量，粉絲就集體被數據矇住雙眼，自我感動，和別人打得頭破血流，控評、反黑、舉報、甚至網暴。
到最後，流量明星成了眾矢之的，粉絲們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
鐵打的粉絲，流水的流量明星。
肖戰227事件，給整個娛樂圈敲響了警鐘。
也許一個流量明星的爆紅是天命垂青，但這不代表他會永遠運氣爆棚。
一個明星若是想要在演藝之路長久地走下去，需要的絕不是一味地被流量裹挾，和粉絲一起，閉著眼追求流量第一，數據第一，顏值第一，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是不斷修煉自己，帶給這個社會能量，引導粉絲去變得溫暖善良。
不知道畸形的粉絲文化何時能被改變。
陷入死循環的畸形粉絲生態，正在一次次地用赤裸裸的現實上演：
“槍響之後，沒有贏家。”
作者/小慧兒
圖源/@REDOct·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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