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洞房花燭夜,丈夫卻服毒了卻了自己的生命

清早,天空中飄起了小雨,稀稀疏疏地斜織著,似乎上天也在為一個英年早逝的靈魂哭泣。

地下,許多不知名的春綠吮吸著甘露,悄悄然成長。

曾雪柔一襲純黑色的衣服,胸前戴著白花,手臂纏麻布,撐著一把黑雨傘越過一深一淺的水坑,踏過幼嫩的小草,來到了人群中。

雖然天下著雨,但沈青華的墓牌前站滿了人。

沈母哭得死去活來,身旁好幾個人扶著她,不斷地安慰她。

兩天之間,紅事變白事,這給沈家的打擊可真不輕。

沈青華生前的朋友、同事,都撐著雨傘到墓前獻花鞠躬,至以深深的哀悼。

他生前是個活潑陽光的人,今年二十六歲,在洞房花燭夜他卻自己服毒了卻了年輕的生命。

所有認識他的人知道後無不為他婉惜,更萬萬沒想到他會自殺。

曾雪柔就站在那些人身後,就像一個完全無關的局外人,但事實上墓裡面的那個有是她新婚的丈夫。

她走上前去,要在丈夫的墓前上一柱香。

沈母哭暈了又醒來,醒來了又哭得暈過去。她醒來後就看到了曾雪柔拿著一柱香走過來。

“你這個掃把星你還來做什麼?你根本就不配到這裡來。滾……你給我滾……滾啊……”沈母嘶聲力竭,衝上去用力推開曾雪柔,她盤起的頭髮一下子散開,凌亂地飄在風中,雨點凝在髮絲上。

曾雪柔蹌踉地退了兩步,呆站在那裡。她的淚水早已哭幹了,眼睛赤紅剌痛,她面無表情。同樣失去最親的人的她,又怎麼會不明白他們的喪子之痛。

“媽媽,你別這樣,怎麼說雪柔也是青華過了門的老婆。”一個全身黑色西裝的男人扶著沈母,一張國字臉莊嚴肅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曾雪柔水嫩的臉上,立即現出五個火辣辣的指印。

沈母咬牙切齒地痛罵:“她不配,我們沈家沒有這樣的媳婦,就是她新婚之夜在外面偷人,害死自己的丈夫。該死的不應該是青華,而是這個賤女人。”

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著曾雪柔,她還來這裡做什麼,貓哭老鼠——假慈悲。

沈母又趴在墓碑前淘號大哭起來,“青華啊,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就這樣離開媽媽了,媽媽嘔心瀝血把你撫養成人,你為了這樣一個人值得嗎……”

曾雪柔滿臉沉痛,淚水從眼眶中滑落,慢慢抬起腳往前行,“媽,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我只是想給青華上柱香。”

沈母衝上前去毫不留情地又是一個耳光,曾雪柔倒在地上滾了兩滾,全身失去力氣趴在地上,嘴角滲出了鮮血。

她的雨傘散落在地上,她的裙子也被雨水沾溼,頭髮四散凌亂,樣子十分狼狽。

可誰也沒有伸手去拉她一把,因為她是罪魁禍首,這裡所有的人都恨她入骨。

“我叫你滾啊,你害得我們家還不夠嗎?我見到你就想殺了你,殺了你也難解我的心頭之恨。”沈母瞧著她悲吼。

她的幾個兒女上前去扶她離開,經過曾雪柔身邊時,每人狠狠地揣她一腳,以渲洩心裡的怨恨。

她就像一隻街邊的野狗,無力地趴在地上,已經失去了爬起來的能力。

微雨中,弔唁的人來了又走,現在總算只剩下她一人。

南宮城瑞下了車,徑直往前走,他是唯一沒有打雨傘進入墓園的,他全身黑色,面色沉重,手裡拿著一束白菊從外面緩緩走進來。

“沈伯父,沈伯母,你們要節哀順變。”在出口處,他遇上了沈家的人。

沈母一看到他就想起了沈青華,撲進丈夫的懷裡大哭起來。沈父聲音沙啞道:“南宮賢侄,你有心了。”

人漸漸地離去了,誰也沒有理會倒在水泊中的曾雪柔,雨水已經打溼了她的頭髮,她臉上全是水,有雨水,有淚水,卻已分不清。

南宮城瑞來到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一鞠躬,哀悼了三分鐘後,臉色更加沉重,莊重地地放下手裡的花。

沈青華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們自小一起上幼兒園,一起讀書,一起出來工作。從前的快樂時光卻已不復存在,現在只能在照片中看到他了。想到這裡,墨鏡下的眼睛溼潤了,他摘下眼鏡,抹去眼角的淚水。

墓園裡只剩下他和她,墓園裡一片寂靜,會動的只有微風。

良久,他終於離開。在經過她身邊時,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得見的聲音,一字一字恨聲道:“我絕不會放過你的,曾雪柔。”

他冷俊的臉如冰雕玉琢,沒有半絲雜質摻假。

冷,曾雪柔只覺得很冷。她沒有抬頭,只是呆坐在地上,任雨水澆在她的臉上。

喧鬧了一天的墓園終於又恢復了寂靜,沒有一個人會理會那個跌倒在雨中哭泣的女人。

直到所有的人都離開,曾雪柔才坐在沈青華的墓碑前放聲大哭起來,她的哭聲悲慟,天地為之動容。

雨下得更大了,將哭聲淹沒,把沒人憐愛的她摟進懷中呵護著。

一連幾天,曾雪柔每天都來沈青華的墓前守著,她怕他在下面會悶,就來陪他聊天,他一向很多話,不喜歡沉默。

“青華,我決定明天出去找工作,我要自己養活自己。不過我還是會常常來看你的,你在下面要活得好好的。”

曾雪柔望著那張照片,那是沈青華一貫自信的笑容,記得他總說“雪柔,我好想好想照顧你一輩子,我會讓你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那時候,曾雪柔總是拒絕他,說大家都還小,說的是孩子氣的話。

沒想到今天他的離去,她會如此痛心,撕心裂肺的痛。

“沒想到你就這樣走了,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如此傷你。”春風吹拂著柳樹,她語氣顯得很無力。

“青華,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生活下去的。等我找到工作我就來看你。”

她放下手中的白菊,深深地注視了那石碑上嵌入的照片,許久才離開。

曾雪柔被被沈家趕了出來,沈家沒有人承認她這個媳婦。對於沈家的決絕,她沒有怨恨。青華去了,她已沒有任何理由再留在沈家。

她拖著行李回到孃家,卻被父母掃地出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絕無被夫家趕回的道理,曾雪柔就是讓曾家祖上蒙了羞,令他們在親友鄰居面前都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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