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漢《海權論》(十五)4墨西哥灣和加勒比海的戰略

古巴和牙買加這兩個被視為要點的島嶼對於控制墨西哥灣和加勒比海最具實質性意義。就位置、力量和資源上的優劣而言。古巴又明顯地絕對地處於上風地球表面某些部分的絕對和相對的重要件隨著它們對於人們的利益關係而不時地變化著。在很多年中,那些早期文明——我們自己的文明即來源於此——是環繞著地中海這個中心來發揮影響和發展的。在這些文明的衰落與我們當今時代曙光的來臨之間的爭鬥不斷的動盪歲月中,地中海地區由於古老傳統與文化在此的集聚,依然保持著一般意義上的重要性,儘管它在政治上的支配地位受到了在阿爾卑斯山之外以及大西洋和北冰洋海岸逐漸形成的、更年輕、更有生氣和更有戰鬥精神的國家的挑戰並最終喪失。直至中世紀的結束,地中海一直是東方和西方保持商業聯繫的紐帶所在。因為從利凡特向東去開展貿易要經歷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陸上行程,越過高山和沙漠荒原,而地中海提供了唯一的水路聯絡。好望角通道的發現使地中海喪失了這一優勢;與此同時,新世界的發現又將新奇的奢華之物和可施展抱負的全新領域展露在舊世界面前。當時的地中海地區只有其自身的創造性資源可資利用,在東面受到無可救藥地粗蠻的土耳其人的影響,在西邊受制於西班牙頹廢的專制統治,在這兩者之間又為許多無力採取一致有力之行動的小國所分割,於是就淪為了一個對世界的前進重要性影響較小的因素。

馬漢《海權論》(十五)4墨西哥灣和加勒比海的戰略


法國大革命戰爭期間,英國的生存和與此相關的戰事的勝負都取決於英國商業的活力,可當時英國的商船幾乎都被趕出了地中海,這一時期英國大大上升的貿易額中只有百分之二來自於這個地區。至於蘇伊士運河的開闢和東方問題的發展如何改變了這種狀況,那就不必多說了。不過,縱貫地中海相對不甚重要的時期,地中海和東方及西方之間的關係還是使它對整個世界都具備著某種政治意義,這使它一直是一個上演偉大的政治抱負和軍事上的進取心的場所。自從兩個世紀之前英國開始積極地介入地中海地區以來,它在任何時刻都絕不願意放棄其成為地中海上的主要強權的要求,儘管它在那兒佔據之地只具有純粹的軍事上的——更應說是海軍上的——價值。

加勒比海和墨西哥灣擱在一起,構成了一片陸間海和一片多島海。它們也經歷了一個同樣顯現在了國家的歷史和個人的生命之中的命運的變遷。對於許多代人,主要是對我們今天的時代來說,對新世界——上面的兩片海域以及其中的島嶼、鄰近的大陸——的發現和征服的第一幕就象是來到了一個真實存在的黃金國——一片其新來的主人用最少的勞動能換來最多、最豐富的產出的土地。自然資源的富足、氣候條件的宜人、再加上大部分當地居民的溫順性格——這將他們納入了奴隸制度之下,保證了那些人們一旦喜歡就如同對於東方的絲綢和香料那樣感到不可缺少的物品的廉價、大量的產出。在墨西哥和秘魯,早期西班牙探險者貪婪地尋求的金礦成為了現實;與此同時,一條短而艱險的熱帶航程使西海岸的財富經由地峽被送至了同時洗拂著舊西班牙和新西班牙的海岸的廣闊大洋的兩邊。當時,儘管其對手先發制人,未讓英國得到最多、最富足的土地,但英國在其處於緊張的時期還是從加勒比海獲取了其商業總額的將近百分之二十五,而此時地中海地區只貢獻了百分之二。

但是,這些美好的地區也曾為一種疫病所侵擾,這不是一種簡單的專制主義——專制主義是那個時代的特徵,而是一種在它所統治的人民的性情或政治才能中間未碰到任何反對力量及任何能使他們在將來得到解放的因素的專制主義。英國的伊麗莎白女王就其所行之事而言是個專制君主,西班牙的腓力二世也是個專制君主。但在前者的臣民身上,清楚地存在著一種不僅要反抗壓迫,而且要構建自由的意願和力量,在後者的臣民那兒就見不到這些。在不斷取得了許多不大的勝利之後,這種意願和力量在美國革命中得到了極至的體現。英國一直未忘記這場革命所給予的教導;因為英國自己在多個世紀所教授的也是它,這樣它的人民和政治家也就容易地領會了。自從這個教導被給予以來——不僅給英國,也給予整個世界,一又四分之一個世紀已經過去。今天,面對著英國和西班牙兩國對照鮮明的殖民體系,我們在其中一個身上看到的是政治上的才智,在另一個那兒看到的是無可挽回的政治上的愚鈍和落後。

其中的原因表面上看十分不同,實則一樣,它們都產生於並且取決於當地的政治能力的缺乏與否。這些原因使當今時代的地中海和加勒比海地區處於類似的狀況之中,在國際關係領域中都被視為大量利益的所在。不管這兩片水域就其自身還是就其周邊而言有什麼固有的價值,也不管今天它們對於人類的繁榮或文化有什麼意義,它們如今明顯的特徵是它們的政治上和軍事上的重要性。在最廣泛的意義上,這種重要性不僅關係到和它們相鄰的國家,也和整個世界相關。兩者都是由陸地圍繞的海域;都是東西方間交通鏈條上的環節,而且鏈條在此為地峽所分斷;和大洋相比在範圍上都屬有限。而旦,由於這些共同的特點,它們都集中地體現出了影響到海權的政治和軍事上的長處和缺點。

這個結論對地中海來說明顯是正確的,它的歷史已表明了這點。對加勒比海來說更是合理不過,這既是因為它不象多半島的地中海,其海岸的外形使陸地上的力量不能那麼遠地、那麼強有力地楔入海洋;也是因為鑑於前面提到的歷史情形、最早的殖民者的特點、和這片土地為文明人所居住的時間的不長。在加勒比海和墨西哥灣地區——不算美國——根本不存在某個能和歐洲的那些倚重於陸軍遠勝於海軍的大陸強國相比擬的陸上強國。

只要那種和政治家們的謹慎考慮明顯不同的國民感情傾向能被辨清,那麼不難看到,在今天的地中海,英國、法國、意大利這些海上強國正與德國、奧地利、俄國這些陸上強國對峙,而後者居於主動。這種情形在不久的將來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加勒比海。如前面一篇文章所肯定的,加勒比海主要是海上強國的領地。在此,我們正是基於這種認識來考察這一地區。對我們來說,過去兩年中突然被喚醒的擔憂使它具有了曾為我們的先輩所認識的那種政治重要性,迫使我們要給以足夠關注。

或許應要求讀者將此銘記在心:加勒比海和墨西哥灣雖然像那對暹羅孿生子那樣連在一起,但仍是不同的地理單元。英國的一家主要期刊曾指責筆者出於不願將其他某個國家的名字和一片他自己的國家要求對其有支配權的水域相聯繫而將墨西哥灣也叫做加勒比海。墨西哥灣的範圍由北起佛羅里達半島、南至尤卡坦半島的投影線所清晰界定。

在這兩點之間,兩百英里的距離由古巴島所嵌入,它在一邊留下了一條指向大西洋的大約一百英里寬的通道——佛羅里達海峽,在另一側則是通向加勒比海的、稍寬的尤卡坦海峽。作為一項重要的軍事考慮在此值得一提的是,從密西西比河口往西至卡託切角——尤卡坦半島的頂點,不存在任何能被認為完全符合大型戰艦需要的港口,在眼下正被討論的這一地區的其他部分屢見不鮮的這樣的港灣在這一條長長的海岸上是找不到的。

這是我們所面臨的問題中的一個有著軍事上的重要性的因素。

在墨西哥灣和加勒比海這兩片水域中的每一處,都存在著一個有著突出的商業意義的地點。在墨西哥灣,密西西比河河口是密西西比河流域經由水路的進口和出口貨物的會合之所。不管這些貨物來於何方或去往何地,它們就象到了一個大十字路口那樣匯聚於此,或者說就象一個帝國的通途大道在大都市相交匯一樣。無論密西西比河及其眾多漫長的附屬河道作為遙遠的內陸和世界海洋通途之間的便利的交通媒介對於美國有十十麼價值,所有進出密西西比河的貨物都得集聚於這條河的河口。那些小的然而重要的墨西哥灣沿岸城市——莫比爾、加爾維斯頓或者是墨西哥的港市——的存在沒有降低密西西比河口的重要性,反使其在相比之下更顯突出。這些城市也具有意義,它們通過佛羅里達海峽或尤卡坦海峽同樣地與外部世界相聯繫。

同樣地,在加勒比海,眾多重要港口的存在和對於生長於本地區的熱帶產品的繁忙運輸使那個被普遍地然而至今依然有欠清晰地叫做地峽的地點的絕對重要性更加引入注目。在這裡,決定性的因素也還是道路的交匯。這種情形不論是天然的——如前面的個例,還是簡單的人為傾向所導致的,都是決定著一個地點的商業和戰略意義的首要因素。

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儘管存在著陸上運輸和貨物轉運這些不足,自首批探險者的時代起,在其後的多個世紀中,地峽一直是東西方交通線上的重要環節,雖然重要程度依時而變化。而且,一旦地峽為一條運河所貫穿,它將造就一個可與密西西比河口相比的海上中心。不過這兩者也會有不同。就後者而言,那些在一側相彙集的水道位於一個大國之內,載運的是這個國家的財富;而在地峽,在其兩側會合的道路完全位於為所有國家共同擁有的海洋之上。所以,對地峽的控制或取決於對地峽本身的控制,或間接地取決於對通向它的道路的控制,或取決於擁有一支實力超群的海軍。在海洋事務中,後者一向是支配性的因素,完全就象在陸地上機動的陸軍必定會決定堡壘的得失一樣。

這樣,我們就有了兩個關於加勒比海和墨西哥灣的軍事探討的中心。這兩片水域合在一起,控制或影響著一側通往這兩個有著商業上的價值,因而也就有著政治上和軍事上意義的中心的道路。在這裡,另外一側的道路,即密西西比河流域的內陸航線和交匯於地峽的太平洋一側的海上航線,和我們並無多少關係。道路在軍事學上叫做“ 交通線”。

交通線也許是戰略、軍事或海洋方面最重要的決定因素。從字面上講,它們是最具根本性的,因為所有的軍事行動都離不開交通線,就象一株植物的果實離不開和根之間的聯繫一樣。於是,我們在地圖將上述兩個中心與外部世界之間的交通線路畫出來。這些線路體現了這些中心和外部之間的相互依賴,憑藉著它們,兩者相輔相成;一旦它們被截斷,任何一方對另一方來說也就沒有什麼用處了。墨西哥灣或加勒比海中所有地點軍事價值的大小有無正取決於它們對於這些交通線的潛在影響。

對此不可能預先給予或伴之以一番從海軍戰略的技術角度進行的探討。如果需用這方面的解釋,那麼它的使用應是替代性的、隨機的和嚴格的。所以,這裡只想簡要提一下的是,任何地點無論其面積大小,是一個海港還是一個海峽,其戰略價值都取決於 1. 它的位置(主要是相對於交通線) ;2.它的力量(固有的或後天的) ;3. 它的資源(天然的或存儲的) 。人們可以在位置合適之處集聚力量和資源,但無力將一個地點的本身並不優越的位置予以改變,因而位置應成為首先關注所在。力量和資源可以被人為地供應或增加,但移動一個位於戰略影響範圍之外的港口卻不是人力可勝任的。若將直布羅陀擱在大洋中間,那它的力量也許會四倍於今天,但在軍事上它將一無所用。

基於這些考慮,在仔細研究了加勒比海和墨西哥灣的各個港口和海岸固有的優點之後,在地圖上用黑色方塊顯示的一些地點被選擇了出來。這當然不是說其他地方就不具備各種長處,或者說所考察的這個地區的各種戰略就已一無所漏地體現在了這些地點上。

在特定狀況下,它們的價值大小程度受具體的環境制約;而且還必須予政治狀況以一定的注意,可以說它在很大程度上可使一些地點中立化。一些地點之所以未被考察是因為它們和離它們非常接近、處於實際上能將它們納入自己影響之下的強有力地位的其它地點相比黯然失色。另外,戰略上的常識是:被動的地點、需受保護的地方不管如何具有力量,即使是軍事行動不可缺少的支持所在,也不應占得太多。這樣做會浪費力量。類似地,在對某個海上行動的場所的研究中,有關的地點——它們對於全局相對的和整體性的影響是考察的目標——的數目應該通過一個逐漸消減的過程被縮小至僅包括那些明顯地至關重要、有代表性的地點。將更多的包括進來只會干擾注意力,浪費思維並阻礙正確認識的形成。在可允許的、合情合理的範圍內排除一些細節有助於更好地理解,大量的細節只會對此有害,就如繁多的圖形或角色只會讓人對於一部美術作品或小說最終什麼印象也留不下來。要形成思想,一開始是要進行貼近的、細緻的考察;但在此之後,客觀地選擇那些最重要的、被一些點、線最生動地表現的地方才能讓人最有把握地得到對於一個軍事行動場所中的本質聯繫的理解。

在美國,從彭薩科拉和密西西比河口中可選一地作為建立海軍基地的位置,一個被專門建立的小組最近作出的決定主張選用後者。儘管筆者完全同意這一決定,但它根本不意味著前者毫無可以利用之處。這兩地合在一起能很好地滿足戰略——海洋戰略和陸上戰略的需要。以國家的海岸邊界為基地的行動不應只依賴於某一單獨的地點。雖然和所希望的理想狀態相比,這兩地過於接近以至於一個敵國用不著分散力量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對它們進行監視——諾福克和紐約就不是這樣。但是,考慮到重型艦隻的吃水深度,它們仍是那條海岸上我們所能選擇的最佳地點。另外,基韋斯特,一個位於佛羅里達半島頂端之外的島嶼,長期以來一直被認為是佛羅里達海峽中主要的——幾乎是唯一的、優良的和可防守的錨地,合理地控制它對於戰時我國大西洋海岸和墨西哥灣海岸之間的交通聯絡必不可少。當戰爭在加勒比地區發生的情況下,依照現在的情形,基韋斯特就是我們所掌握的最遠點。如果這裡有著足夠的防禦工事,我們的艦隊就可以以其為依託;而該島若被如此使用,它就將把敵人的力量從彭薩科拉和密西西比河口有效地引開。然而,它永不可能成為彭薩科技和新奧爾良所能成為的那種主要行動基地,因為它只是一個島,而且沒有資源,甚至淡水也沒有。不過它還是可以被加以改造從而十分有效地為一支艦隊提供日常的需要,如煤、彈藥等等。在基韋斯特以西六十英里處還有著一座位於德賴託圖加斯島上的古老堡壘。它能夠被作為基韋斯特的一個有用的補充,只是在目前它幾乎還不能被考慮。基韋斯特距密西西比河口五百五十英里遠,距地峽一千二百英里。

在地圖上聖盧西亞島和馬丁尼克之所以被挑了出來是因為它們分別是英國和法國在所討論的這片廣泛區域外圍上的主要據點。出於已經說到的原因,格林納達、巴巴多斯、多米尼加和其他靠近上述兩島的英屬島嶼未被考慮,或者說得更恰當些,是由於我們相信它們可以被足夠能代表它們的聖盧西亞島所涵蓋。如果英國在這一區域還需要一個供輔助之用的據點,那它就會在安提瓜了。這個島對聖盧西亞的作用就象彭薩科拉對密西西比河口的作用。同樣地,法屬瓜德羅普島對馬丁尼克島也具有意義。這些地點的固有的重要性在於這個事實:它們是英法兩國所佔有的島嶼中離母國最近的,而且在它們與母國之間不存在任何不得不從其旁通過的危險點。但是,它們也有其缺點:它們都是很小的島嶼,因而沒有足夠的自然資源,易於被全面封鎖。這樣,它們在戰爭中的用處在本質上仍取決於對海洋的控制。而彭薩科拉或新奧爾良卻均不是這樣,它們有大陸為其後盾。

正是在這個方面,西班牙所屬的古巴島展示了它的卓越的自身優點,英屬牙買加也是如此,但比於前者還是遜色不少。古巴島雖然全島呈狹窄狀,但從聖安東尼奧角至邁西角的長度超過了六百英里。簡而言之,古巴島比其他的島嶼更象一塊大陸,而且在有著適當的發展的背景下,包含著可以使其自給自足的豐富資源。古巴島的面積是愛爾蘭的一半,但由於其特殊的形狀,它的長度超過了愛爾蘭的兩倍。所以,古巴島的海岸線是極長的。在軍事上衡量,它的許多天然港口可集中為三大塊,其代表是西邊的哈瓦那、東邊的聖地亞哥和靠近南部海岸中間的西恩富戈斯,其中任何兩個港口之間最短的水路距離是從西恩富戈斯至聖地亞哥的三百三十五英里。走水路從西恩富戈斯至哈瓦那要跋涉四百五十英里,而且要折過古巴島的西端;不過兩者間在陸地上只為稍稍超過一百英里的十分易走的鄉間路程所隔開。所以,如古巴被看成一個海軍行動基地所在,一個艦隊的供給來源,那麼在與古巴同樣歸屬於——它也是所有島嶼中唯一的這樣一個——加勒比海和墨西哥灣的諸島嶼中,它的情況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它的幅員是獨一無二的,這使它很大程度上可做到自給自足,或是通過利用自身的產品,或者通過積聚在一個大的、繁榮的海上共同體中容易得到的外來必需品。它的另一個獨一無二之處是,物資可以根據艦隊的需要通過內陸道路從一點運至另一點,無須冒在海上被截獲的危險。另外,海岸線的漫長、港口的眾多以及航路走向的多樣使古巴島遭到徹底封鎖的危險降至最低點。這樣的情形本身頗具優點,對於一支劣於對手的海軍尤是如此,因為它們使得力量可以隨著行動的轉移從一側被調至另一側,而且使得在任何方向上都可找到庇護所和供應來源。

牙買加只有古巴島的十分之一大、五分之一長,無論是作為一個供應來源還是一個從其採取直接行動的中心,都不具備後者的內在優點。不過,如果它是由一個在海上佔絕對優勢的強國所擁有——就如今天它為英國所掌握,那麼關於供應、封鎖和行動方向上的便利的幾個問題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原先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問題現在也就僅僅是一個令人感到有些頭疼、需要關注和謹慎處理但根本不是無法解決的問題了。從長遠來看,任何地點上的優勢都不能抵銷在有組織的機動力量——野戰陸軍,尤其是海軍方面的根本劣勢。假如西班牙捲入了和英國的戰爭——就如它以前常做的那樣,在古巴的西班牙人具有的一個有利之處是,他們和美國尤其是墨西哥灣港口間的交通線將處於較好的保護之下。不過這不是說沿這些路線開往古巴的船隻將不會遭到襲擊,平平安安。沒有什麼交通線——海洋上的或陸地上的——能免受攻擊。我的意思是,相比於攻擊這些交通線,保護它們更為省力;相比於防禦方,進攻方必須積極得多,必須採取多得多的行動,因為它更為遠離基地。故而,攻擊的成效還取決於英國能從其他戰場——西班牙不可能只和英國焦著於一點——抽出多少力量。在這樣的情形下,位置上的優勢不會只僅僅起到彌補在當地的力量上的小小劣勢的作用。拿破崙曾說, “ 戰爭就是關於要點的事情”。

這位閃電般的快速運動方面的大師肯定是指戰爭就是獲取要點並守住它。戰爭的結果取決於憑藉機動力量對一處要點的運用,就如一隻棋子的效力取決於它的自身價值與相對位置。所以,儘管在力量和位置這兩個因素的組合中,力量在本質上更具價值,但位置上的巨大優勢使力量上的較小劣勢變得不必憂慮永遠是可能的,一加五可能比二加三要大。古巴島的位置價值就是極大的。

如果將其完全看成一個海上要點而不考慮以其為基地的力量,牙買加島對於戰爭勝負的作用遠遜於古巴島,雖然在牙買加島上的金斯敦有著優良的港口和海軍基地。只是對於地峽以及與此相關的加勒比海當地的問題,牙買加島才具備著某種優越性,稍後要涉及這個方面。首先應做的還是完成對用方塊標出的地點的介紹,這對於解釋為什麼要挑出它們是必要的。

在這些地點中,在地峽地區的三處彼此靠得很近。根據前面採取的規則,它們本應被適當刪減至僅餘一個有代表性的地點。但是,由於這些地點如此挨近地峽這個加勒比地區巨大的利益中心,它們各自的重要性又由不同的、特定的原因所構成,單獨地和總體地簡要提及它們對於全面地說明加勒比海的戰略狀況至關重要。這些地點是:港口小鎮科隆——有時稱為科隆往東三百公里處的港口城市卡塔赫納和科隆以西一百五十公里處的奇裡基湖,一個很大的封閉海灣,沿岸幾乎無人定居,它附帶的許多島嶼提供了優良的、多種多樣的錨地。科隆是巴拿馬鐵路在加勒比海一側的端點,也是計劃中的而且已部分開挖的運河的端點。這個港口雖然易於遭到一些風暴的侵襲,但還是一個不錯的港口,它自然地成為了橫貫地峽的交通起始點。這裡不打算介入關於巴拿馬運河計劃和尼加拉瓜運河計劃的相對優缺點的爭論,但完全可以說的是,如果前者建成了,科隆必是其一側的出入口。至於卡塔赫納城,它是地峽鄰近地區最大和最繁榮的城市,也有一個良港。由於有著這些條件,卡塔赫納的優點是基於這樣一個公理性原則:如果其他方面幾近相同,一個商業集中的地方就比在這方面遜色於它的其他一個地方具有較多的戰略意義。後者的情形就體現在了奇裡基湖。奇裡基湖這片寶貴的水域——它曾被哥倫布造訪過並以它的一個內灣海軍上將灣的名稱記錄了這個事實——具有建立一個純粹的海軍基地所需要的全部自然條件,但對於商業活動而言就不那麼適合了。在這裡,任何東西都需要從頭建設。而且離不開外部持續的支持。奇裡基湖位於科隆和聖胡安河河口,即已被選定為設想中的尼加拉瓜運河的出入口之間。因此,奇裡基湖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折射出了地峽問題在目前所處的懸而未決的階段。儘管在奇裡基湖地區存在著各種潛在的可能,但當前除了指出對這個湖的存在和特點的基本瞭解對於充分認識地峽的環境至關重要,其他的也不能說出多少了。

荷蘭擁有的庫拉索島也被做了標記,這主要是因為它的自然特點使人不能不考慮它。

不過如今它屬於——可以期望它會無限期地如此——那些據認為已為政治環境中立化的地點之列。庫拉索島有著一個良好的、可以被改造得難以攻克的港口;另外,它天然地靠近任何開往地峽和經由牙買加島東側的船隻所要走的航線。這些情形構成了庫拉索島在軍事上的無可否認的重要性。但是,荷蘭是一個小國,不可能再次參與一次全面的戰爭。實際上,正在泛起的一種擔憂是,正謀求殖民擴張的德意志帝國可能會因為荷蘭依然佔有大片殖民地而企圖吞併它。這也許看來是不可能的,但和普遍相信是由德意志帝國的支配性影響導致的歐洲棋盤上近來的神秘舉動相比)又不能說完全讓人難以理解。

對於這些舉動,我們這些疑惑的美國人在過去幾個月中一直試圖弄個明白,但一無所獲。

應該承認同樣的中立可能也會體現在剩下的被標出的地點上。它們是坎昆島、薩馬納灣和聖托馬斯島。其中的第一個位於尤卡坦半島的端點上,屬於墨西哥———這個國家在地峽問題上也有著十分切實的利益,因為它和美國一樣,有著綿延的、既瀕臨太平洋也瀕臨大西洋(在墨西哥灣)的海岸。不過,座落於尤卡坦海峽這個從任何墨西哥灣港口至加勒比和地峽的必經之路上的島嶼除了其位置並無其他可提供的了。它的駐泊條件幾乎令人難以忍受,沒有丁點資源,只有付出和所得不成比例的費用才能給其配備上防禦能力。另外,把該島看成一個有前途的軍事要點只會更加突出這個最膚淺地瞄上一眼也會讓人銘記於心的事實:就位置而言,古巴島在對於尤卡坦海峽的控制上沒有任何可能的對手,正如對於控制連接墨西哥灣和大西洋的佛羅里達海峽,它也是無與倫比一樣。

薩馬納灣位於聖多明各的東北角,是那個其土地為分別講法語和西班牙語的兩個黑人共和國所分據的大島上幾個良好的泊地之一。決定它能被擇入我們的研討而不是和其他一些地點一起被排除在外的是它的位置以及這個事實:我們尋求給予加勒比海的全景而不僅僅是其特定的區域一個通觀。舉個例子,鑑於接近向風海峽——從北美大西洋海岸至地峽的最短航線經過於此——的古巴聖地亞哥和牙買加羅亞爾港這兩大海軍港口的存在,可以不由自主地想到,就在海峽邊上的莫勒聖尼古拉提供了一個在需要之時可用來鉗制其他港口的地點。可是,我們的回答是,我們尋求的不是扼制某個東西或某些人,而是簡單地從整體上考察一下一個海上區域的天然的戰略特點並順便注意一下這個美國對其有著特殊興趣的地區的政治狀況。如業已評論過的,一個地方的政治狀況對於它的軍事價值有著無法避免的影響。

所以,我們的考察是廣泛性的。薩馬納灣和聖托馬斯之所以在這兒被賦予了突出地位是因為它們更充分地、比其他任何地點更好地體現出了對大西洋與加勒比海之間的兩個主要海峽的控制意義。薩馬納灣所處的聖多明各和波多黎各島之間的莫納海峽尤其適合由北而來的帆船航行,因為在這兒不存在什麼對航行的危險。當然,在今天的蒸汽時代,這一點在軍事上並不重要。不過,莫納海峽在軍事上還是有其價值,因為它可以作為對向風海峽或在東面的其他海峽的替代,如果其中某一處為敵人所控制的話。聖托馬斯島瀕臨阿內加達海峽,這個海峽實際上已被大量使用,比其他任何海峽都更多地為從歐洲至地峽的航線所穿過,就如向風海峽更多地為從北美大西洋港口至地峽的航行所經過一樣。這兩個地點都不能說具備著相當的天然力量或資源。聖托馬斯是一個有著提及過的所有內在弱點的小島;至於薩馬納灣,儘管它所在的島嶼面積較大,物產較豐富,但它目前不具備,也沒有希望具備使資源和力量能得到充分利用的政治穩定和商業繁榮。

這兩個地方還都需要相當地發展它們的防禦設施以迎合一個海軍港口的需要。不過,儘管這兩地有著這些缺陷,它們與海峽相鄰的位置還是使對於加勒比海和墨西哥灣的一個全面性的研究要給予它們突出的考慮。它們在潛在的意義上關係著對於莫納海峽和阿內加達海峽的控制,就象金斯敦和聖地亞哥關係著對向風海峽的控制。

地峽是加勒比地區決定性的商業和軍事利益所在,並吸引著那些其領土瀕臨兩大洋、如今為地峽斷開但有朝一日將合為一處的國家——首當其衝的是美國的特殊關注。在這種情形下,一個自然的推論是,加勒比海的入口及穿越加勒比海直至地峽的交通線,對於地峽發揮其作用乃是主要的兩個不可缺少的因素。所以,在戰時,控制這兩個因素就成為在重要性上不次於控制地峽的軍事目標,而前面所考察的眾多地點對這兩個因素的影響也需被顧及——首要是在個體的意義上,然後是在總體的意義上。

在這裡既無時間也無篇幅來詳盡地進行第一階段的個體考察。不過,選擇前面提到的那些地點的原因已經被儘可能簡要地作出了說明。現在讓我們注視著地圖,將這幅用圖形展現出來的圖景作為一個整體來考察。

如暫時將地峽地區的要點——它們更多地是目的所在而不是達到目的的手段所在——擱至一邊,我們此時就看到位於所考察地區的端線上的多個要點是為一流的強國所掌握——馬丁尼克和聖盧西亞分歸法國和英國,彭薩科拉和密西西比河口則屬美國。

另外,那些一流國家還掌握了兩個遠離它們最靠前的力量基地的前方要點,也就是離彭薩科拉四百六十英里的基韋斯特和距聖盧西亞九百三十英里的牙買加。這兩地至地峽的距離分別是一千二百英里和五百英里。

從尤卡坦至聖托馬斯的一系列地點分佈於上述的主要基地和前方要點之間,將其分割開來。不考慮機動力量因素,完全就位置而言,這些地點體現了對於控制加勒比海的北部入口——最重要的入口——所具有的意義。它們其中沒有一個屬於任何一個被普遍地認為具有一流力量的強國。

遠至但不合阿內加達海峽的加勒比海北部各入口被認為是最重要的,因為它們的數量是如此之少——這種情況向來使價值上升;離地峽是如此之近;而且尤其對美國來說,除非以繞一個大圈子為代價,它們是自己與地峽以及所有位於加勒比海範圍之內的地區進行交通往來的必經之路。

在一個非常原則的意義上,加勒比海是一個陸間海;不過一旦相比於舊世界的地中海或墨西哥灣,這個修飾詞就顯得有限了。墨西哥灣和外洋只通過極少的海峽相連,這使得容易從一個靠近的地點對它進行監視。另外。

在地中海和墨西哥灣都存在著極具力量的地點;對前者而言是直布羅陀和其他一些地點,對後者來說只有哈瓦那。與這兩片海域相反,加勒比海的東緣為一系列小島所封,而這些小島之間的通道盡管實際上不比直布羅陀海峽寬,但數量是如此之多以至於加勒比海在這個方向上的入口可以正確地講伸延至了近四百英里。的確,這些島嶼構成了許多能從其為控制入口從而實施軍事行動的地點——雖然一些條件較好,一些較差;不過,它們的數目之多使這種影響不能集中地、有把握地得到發揮,而以直布羅陀或哈瓦那為基地的充分的力量就可能實現這點。

加勒比海北側的情形則十分不同。從古巴島的西端至波多黎各島的東頭伸展著一條一千二百英里——在加勒比海東側是四百英里——長的陸地阻隔帶,其間只為兩條海峽所斷。每個海峽寬五十英里,一隻中等馬力的汽輪能在二個或四個小時之內從這一岸駛至另一岸。這種自然環境對通往地峽的道路的影響幾乎是愛爾蘭島對於英國的戰略影 0向的最大限度的翻版。愛爾蘭島這個英國的陸地阻隔長二百英里,居於彭特蘭灣和英吉利海峽之間的正中位置,也就是說,它為大西洋朝向英國的所有道路所圍繞。這情形給予了一支有著相當力量的海軍在愛爾蘭南北兩端或其中一端側擊和騷擾英國的特殊能力。

現今的政治形勢和其他狀況無疑使上述兩處阻隔之地對於受其影響的國家有著相對不同的重要性。與大西洋的交通的暢通對英國生死攸關,而與地峽的交通直至今日對美國也不是如此。然而,在“ 生死攸關” 之外還有多種不同程度上的重要性。考慮到加勒比海的一千二百英里的阻隔地帶中有六百英里在古巴土地上,接下來是五十英里寬的向風海峽。其次是三百多英里長的海地,最後是莫納海峽,無可辯駁的是,一支以古巴的聖地亞哥或牙買加為基地的優勢海軍可以給予美國和加勒比地區尤其是地峽之間的所有通道以非常嚴重的干擾。

與此相聯繫,也應考慮佛羅里達半島和將其與巴哈馬及古巴分離開來的海峽的狹窄對於我國大西洋海岸和墨西哥灣海岸之間商業上和海軍上的交通聯繫的影響。如果能想象佛羅里達半島這個長但是不寬的地帶被完全移走或為一條貫穿其頸部的海峽分為一個島嶼將會導致什麼情景,它對於我們的海上利益的作用就能夠被最好不過地認識到。在後一種情形下,我們必須確保對於海峽的兩個入口的控制,但我們的運輸也不會被迫經由一條狹長的、在其一側與他國——可能也是敵國——的領土相鄰的海峽。在我國與英國或西班牙發生戰爭的情況下,這條海峽或許會受到離己方基地不遠的敵國巡洋艦的騷擾,不過我們在如今的狀況下保護我們的商業將比在有著那條假設的海峽或者佛羅里達半島不存在的情形下付出多得多的努力。這個半島的作用是將我們從大西洋至墨西哥灣的航線向南推遠了二百英里,從而使得我們必須為控制佛羅里達海峽而擁有一個基地。

然而,我們差不多完全缺乏有用的港口這點又將事情弄得更糟。在大西洋海岸這個最暴露的一側,不存在這樣的港口;在墨西哥灣,沒有哪個港口能比離基韋斯特一百七十五英里的坦帕灣離前者更近。

實際上,我們對於美國在地峽運河上的利益並不能說些什麼,目前這樣的一條運河對美國的重要性尚不能和佛羅里達海峽相比。前者將把大西洋和太平洋連接起來,而後者連接的是大西洋和墨西哥灣。在這裡還可附上一句:狹長的佛羅里達半島連同其海峽的影響也被翻版到了古巴、海地、波多黎各以及將它們分離的海峽上面。它們整個地構成了一條長長的阻隔,它對於加勒比海的戰略意義是不可忽視的;如果其中的海峽為敵人所控制,這一阻隔帶就會將墨西哥灣推至絕對孤立的境地。

牙買加島對於由古巴、海地和波多黎各組成的大阻隔帶是這麼一種關係:它是一塊天然的起跳石,藉助於它,我們就從對入口的考慮過渡到了對於一直為我們所關注的、從入口至地峽的交通的考慮。下邊我們就必須探討這個話題。

在涉及加勒比海的入口以及該海域的內部控制的問題上,牙買加處於一個突出的中心地位。它到科隆、尤卡坦海峽和莫納海峽的距離相同,都是五百英里;與南美大陸上和它最接近的地方加伊納斯角及中美大陸上和它最接近的地方格拉西亞斯-阿迪奧斯角的距離更短,都是四百五十英里。另外,牙買加島緊貼向風海峽的後梢,它對後者的控制力一點不比聖地亞哥差。任何一個軍人讀者都幾乎不會不注意到,牙買加島作為一支大型艦隊的基地會象一個將只在幾個點上可以出入的一條邊界線置於自己的影響範圍之內的陸軍據點那樣發揮作用。如從牙買加島向每個方向上派出一支相對精幹的快速偵察船隊,它們能予上述三個海峽的通行狀況以及時的注意。即使船隻是在其他地點上出入加勒比海,以牙買加島為基地,可抵至加伊納斯和格拉西亞斯-阿迪奧斯的機動力量也可以將交通狀況置於自己觀察之下,以便運輸任務能不受干擾地得以完成。

由於擁有位置上的優勢以及一個可以被令人滿意地發展為一支大型艦隊的海上基地的港口,牙買加無疑是加勒比海中間最重要的地點。如果一個人回想起牙買加島是在克倫威爾時代偶然地落到了英國手中,當時英國首要的征服對象是聖多明各;回想起自那時起的兩個半世紀中,牙買加島的那些如今隱現於其上的優點並沒有得到充分的發揮;回想起基於各種可能性,在美國革命戰爭中牙買加島都應被西班牙重新佔有;回想起同樣的偶然和不確定性也曾存在於英國對直布羅陀和馬耳他這兩個地中海中的關鍵地點的征服和保有上,他就不禁會對這個問題產生興趣:這些在時間和空間上都是相隔如此之開、但又增進了同一個目標——英國的海上霸權的事件究竟純屬偶然,還是僅是一種作用於整個歷史、自覺一貫地遵從於某個尚未為人所辨出的目標的個人意志的表現?可是,和古巴相比,牙買加還不能被認為是加勒比地區最具決定意義的地點。一個地點的軍事價值既是數量意義上的,也是質量意義上的。不論一個地點的位置多麼優良,單憑這一點也不能充分地彌補力量和資源方面的缺陷。直布羅陀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它是固有力量的代名詞,但它的狹小、孤立和資源的貧瘠構成了對於它的進攻性力量、甚至對於它的堅不可摧性的限制,這些對軍人來說不難理解。牙買加由於其位置,為從古巴至地峽的航線——實際上為所有從大西洋、墨西哥灣至地峽的航線所圍繞;但作為一個軍事存在,它與古巴這個再清晰不過地座落於它面前的大島相比就完全地相形見絀了。

即使如前所說,牙買加的位置截斷了古巴至地峽的路線,但它與北美大陸——這一直是基本生活必需品不能自給的西印度群島的主要的、天然的供應來源——之間的交通也為其大鄰居所切。在戰時,即使美國保持友好與中立,位置和麵積賦予古巴的優勢根本不是供應來源可被有效掐斷的牙買加的長處可比擬的。再考慮到牙買加與美國之外的其他地方——哈利法克斯、百慕大和歐洲的交通,它的劣勢地位絲毫未被改善。牙買加離這些地點以及聖盧西亞——來自歐洲方面的支持牙買加的資源可以說集中於此一的距離使它處於一個極為孤立的境地。這種狀況還因下列事實而愈顯突出:無論百慕大還是聖盧西亞,都依賴於外部提供經由它們運至牙買加的任何東西。而古巴的幅員、人口數量、海港數目及產業規模則使它自然地積聚起了一個大的商業社會必須具備的資源。這些連同古巴與美國的鄰近和它的其他位置優勢幾乎使得世界上的其他島嶼中再也找不到一個可在軍事意義上與古巴媲美的地點。只要和美國有著友好關係,古巴就不可能被孤立。

任何這類的探討的目標都應是通過逐步縮減所考察的眾多因素從而使餘下的決定性的因素可以變得更引人注目。只有這樣,樹才會越來越細,戰略圖景的特點才能日益顯現。這方面的主要工作在前面已經進行。概括起來,我們主要涉及了三個方面:一是兩個決定性的中心:密西西比河口和地峽。

二是四條主要的將這兩地與其他地區連接起來的航線。它們分別連接地峽和密西西比河口、地峽和北美海岸(經由向風海峽) ;墨西哥灣和北美海岸(經由佛羅里達海峽) ;地峽和歐洲(經由阿內加達海峽) 。三是所討論的地區的主要的軍事要點以及它們獨自的和相對的重要性。

基於有關的討論,看來顯而易見的是,因為“ 交通線” 是戰略中如此重要的一個因素,所以那些所處位置決定性地影響著數量眾多的或很大範圍之內的交通線的地點是最重要的。在上述的四大交通線中,三個經過古巴和牙買加附近並在實質上為它們控制,它們也就是從密西西比河口經尤卡坦海峽至地峽、從密西西比河口經佛羅里達海峽至美國的大西洋海岸及從地峽經向風海峽至北美大西洋海岸的航線。從地峽至歐洲的第四條航線與牙買加島比與古巴島更為貼近,不過這兩個島還是比該地區島嶼中的任何其他島對它更具控制力,因為其他島嶼相比於牙買加或古巴更容易為這條航線所避開。

所以,古巴和牙買加這兩個被視為要點的島嶼對於控制墨西哥灣和加勒比海有著最具實質性的意義。此外,對墨西哥灣和加勒比海都具作用的戰略中心是在向風海峽,因為在這裡古巴和牙買加兩島嶼對加勒比海的控制力的相對大小得到了最終的檢驗。如前所說,在一場戰爭中起著決定性作用的不是要點,也不主要是要點,而是機動力量。對於任何情形的充分說明都存在於這兩個因素的組合中。就位置而言,古巴島是比牙買加更具優勢的要點,原因前面已經給出。在掌握著這兩個島嶼的國家發生衝突的情形下,雙方機動力量的相對大小將為向風海峽的受控制狀況所檢驗,因為該海峽是牙買加與美國海岸、與哈利法克斯、與百慕大進行聯繫的最短、最佳路線必經之處,為此它對牙買加來說必須保持開放。如果牙買加的力量未強大到足以強行使該海峽保持開放,它就只好通過規避、通過採取隱蔽的手段來維持基本的供應,因為它無力在海峽方向上充分顯示力量,無力在任何方向上從靠近它的古巴的影響之中擺脫出來。在這種狀況下,放棄最佳道路意味著受孤立;這種情形一旦是長時間的,那就可能只有一種結局了。

於是,最終的結論可以這樣說:就位置、力量和資源上的優劣而言,古巴相比於牙買加明顯地、絕對地處於上風。要使牙買加和古巴平起平坐或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需要有一支能夠使向風海峽一直開放——不僅是暫時地或在任何一段可計的時間內,而且是在整個戰爭期間——的機動力量。在目前的政治歸屬狀況下,如果發生一場僅包括英國和西班牙兩國的戰爭,英國在機動力量方面不會存在問題;可是,在一場幾個海上強國參加的全面戰爭中,這方面就不太好說了。在 1778 年的戰爭中,一度英國方面很多人都認為英國幾乎沒有什麼希望繼續控制向風海峽,保有牙買加。但千真萬確的是,後來敵人方面的大失誤和不走運揉合在一起拯救了牙買加。

可以想象,曾經出現的可能也許會再次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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