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你好哇,李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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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願意,我就永遠愛你,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永遠相思。”

人們總說年輕時不應讀王小波,因為會對愛情抱有過多的憧憬。但在這個人人都嚷著不相信愛情的年代,這樣的入骨深情,恰好證明了這世上存在著美好的愛情。

1977年,李銀河大學一畢業,便進入光明日報社做了編輯。這個二十出頭的妹子,很厲害,竟在《人民日報》頭版發了篇文章,其中有句話震破雲天:“偉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你跪著看他。”

一夜之間,她成了青年偶像。每天收到的來信得用麻袋裝。就在李銀河碼字回信的夜裡,一個叫王小波的街道小工人,偷偷從蚊帳裡鑽出來,在淌滿月光的練習簿上奮筆疾書,寫著悽美的愛情故事——《綠毛水怪》:

一對相愛至深的少男少女,因為下鄉插隊而彼此失散。

女孩等不到男孩,便投海而死。

男孩某天在海邊碰到一隻綠毛水怪,發現它笑起來,竟像極了那個女孩。

…………

不久,朋友翻著一手抄本吧嗒掉淚。

“看什麼呢?這麼投入?”李銀河好奇。

“綠毛水怪。”朋友說。

“這麼好看?我翻翻。”

李銀河接過手抄本,閱讀起來:

我說:“妖妖,你看那水銀燈的燈光像什麼?大團的蒲公英浮在街道的河流上,吞吐著柔軟的針一樣的光。”

妖妖說:“好,那麼我們在人行道上走呢?”

我抬頭看看路燈,它把昏黃的燈光隔著濛濛的霧氣一直投向地面。

我說:“我們好像在池塘的水底。從一個月亮走向另一個月亮。”

讀著讀著,她心裡突然一抽,好像被什麼東西突然擊中心臟,五顏六色的情緒在血管裡蔓延開來。

30年後,李銀河還清晰記得那一瞬的感覺:“寫作手法雖然稚嫩,但卻有什麼東西深深撥動了我的心絃。”

從此,她記住了作者名字——王小波。

《綠毛水怪》手稿

李銀河的心正空蕩蕩著。大學時,她經歷了苦澀的初戀。他是她同班同學,一米八大個,臉瘦長,鼻挺直,那叫一個帥。

“笑的時候很特別,一邊笑一邊斜睨著人,很有感染力。”幾乎是一瞬間,李銀河就愛上了他。

“我能在幾秒鐘內從一群人中分辨出他。”從此,李銀河就患上了單相思。

“對方毫無感覺,我已燒得滾燙。”像是有老天爺幫助似的,帥哥家人被捕入獄,他憂鬱起來。經常躲在角落裡,哼著憂傷的歌。

李銀河看著,心都要碎了,終於某天,她忍不住了,跑過去安慰:“我,我,喜歡你。”兩人,就此陷入熱戀之中。但這點熱度並不持久,因為三觀不同。

那時,李銀河雖然只有20歲,但她看完了當時能找到的所有名著。“靈魂基調因此與當時青年人大為不同,用那時的話說就是,有些小資產階級情調。”

這一點,讓他越來越不能忍受:“從小,父母教我的都是‘棉暖不如皮,糖甜不如蜜’之類的東西,我欣賞不了你那情調。”

終於,帥哥提出了分手。

那段時間,李銀河像丟了魂似的,坐在教室裡,想用刀割自己手臂:“只有肉體的疼痛才能壓住心中的疼痛。”

因為特殊歷史時期的影響,王小波讀罷初中就斷了學業。但其父王方名卻是著名的邏輯學家。1977年秋天,李銀河遇到一學術問題,便興匆匆地跑去請教王方名。

當然,她公事中也夾雜著私心:“順便看看王小波是何方神聖。”

她一顆心,本來已衝到了嗓子眼,但一見王小波,又咚一下沉到谷底。“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麼醜。”“不但醜,醜中還帶著兇樣。”

不見還好,一見就斷了念想。哪知沒過幾天,王小波就去了光明日報。藉口嘛,是來還書。順便,再找李銀河聊聊文學。聊著聊著,他猛不丁問了一句:“你有男朋友嗎?”

李銀河一愣,說:“沒有。”

王小波直截了當:“你看我怎麼樣?”

他的膽,可真夠大的。

他初中文憑,她乃大學生;

他籍籍無名,她乃青年偶像。

他父母罪名在身,她父母參與創辦了《人民日報》。

李銀河說:“他就是一個男版灰姑娘。”但這個灰姑娘無賴似的直率和真誠,卻像原子彈一般擊中了她的心臟。

之後,銀河就收到了小波寄來的情書。情書很特別,竟然是寫在五線譜上的:

“做夢也沒想到我會把信寫在五線譜上吧。

五線譜是偶然來的,你也是偶然來的。

不過我給你的信值得寫在五線譜裡呢。

但願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火一般的文字,撥弄著銀河胸中琴絃,她那顆乾癟的心頓時鼓脹成飽滿的帆。

接著,小波又寫信赤裸裸地告白:

“你的名字美極了。真的,單單你的名字就夠我愛一世的了。”

小波望著滿天星斗,念著“銀河”的名字:

“滿天都是星星,好像一場凍結了的大雨。”

這樣的信,火辣,直率,天真無邪。

銀河讀著讀著,便覺得心臟開出朵朵花來。不久,銀河出差到了南方。

回來一看,桌子上竟堆滿了信。一封封,全是小波寫的。

她讀著讀著,淚水就淌了一臉。“太熱烈太率真了,我頂不住了。”

於是,兩人就這麼相戀了。

有一天,銀河把小波帶回了家。小波一到,媽媽的臉色就垮了下來:“覺得他思想不正統,有點離經叛道。”

當然,更主要是因為他長得醜,媽媽語重心長地對銀河說:“你看你宋阿姨,有四個孩子。個個漂亮至極,老大還是演員……”

媽媽說了很多,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小波太醜了,我拿不出手。”

媽媽的反對,讓銀河猶豫起來,“小波的長相和我以前的男朋友相比,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想著想著,銀河心裡竟也不甘起來。

於是她提出分手,並送上兩張電影票:“我們以後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小波立馬回信,把電影票退了回來:“你從這信紙上一定能聞到二鍋頭、五糧液、竹葉青的味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銀河不理她,小波只好借酒消愁。然後,他的信還是一封接著一封:“你要是願意,我就永遠愛你。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永遠相思……”“你想知道我對你的愛情是什麼嗎?就是從心底裡喜歡你,覺得你的一舉一動都很親切,不高興你比喜歡我更喜歡別人。你要是喜歡了別人我會哭,但是我還是喜歡你……”

可是,銀河還是不理不睬。

小波氣得半死,他寫信說:“你應該去動物園的爬蟲館裡看看,是不是我比它們還難看……”

信末一句話把銀河逗樂了:“你也不是就那麼好看呀,咱們扯平了。”

看著這句話,銀河心裡一下釋懷了:“我也不那麼好看,幹嘛非得找個那麼好看的人呢!”

於是,兩人又恢復了往來。很多愛情,都因為父母阻礙而半路夭折。

其實,那只是因為你愛得不夠深。

“要是愛得夠深,全世界都會為你讓路。”

心結一解,兩人立馬愛得死去活來。

“你好哇,李銀河!”幾乎每封情書,王小波都這樣開頭。一個“哇”字,全是真誠、熱情和憨傻。

每次看見這一句,銀河就渾身一暖:“整個人都沉浸了下來,陶醉在幸福裡。”

接下來,便是小波濃得化不開的情語:

“我給你唱一支好聽的歌,請你不要吃我好嗎?”

“你知道嗎,孤獨的靈魂多麼寂寞啊,人又有多少弱點啊。一個像你這樣的靈魂可以給人多麼大的助力,給人多少溫暖啊!你把你靈魂的大門開開,放我進去吧……”

“一想到你,我這張醜臉上就泛起微笑。還有在我安靜的時候,你就從我內心深處浮現,就好像阿芙羅蒂從浪花裡浮現一樣……”

而銀河,也無比熱烈地回應著:

“小波。我的活力不夠,這一點從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你的生命的活力在吸引我,我不由自主地要到你那兒去,因為你那裡有生活,有創造,有不竭的火,有不盡的源泉。”

“我要愛,就要愛得熱烈,愛得甜蜜,愛得永遠愛不夠。”

“愛把我們平淡的日子變成節日,把我們黯淡的生活照亮了,使它的顏色變得鮮明,使它的味道從一杯清淡的果汁變成濃烈的美酒。我們不該感謝它嗎?不該為它歌唱嗎?”

劇作家廖一梅說過一句話:“在我們一生中,遇到愛,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小波和銀河就遇到了這份難得的瞭解。

小波說:“我有了良心,我的良心就是你。”

銀河說:“你這把鑰匙就是開我這把鎖的。”

那些財富、權力、容貌,都滾蛋去吧,與靈魂的契合相比,他們統統不值一提。他倆彼此喃喃細語:“愛你,就像愛生命。”

一有空,兩人就黏在一起接吻:“我和小波談戀愛時,接吻已經完全到了上癮的程度,有時甚至感覺到缺氧窒息,恨不得把嘴唇吻腫,兩人看上去就像袋鼠媽媽和它的小袋鼠。”

遇到三觀一致、靈魂契合的彼此,小波和銀河的人生就像突然開了掛。

最好的愛情,不過是靈魂的門當戶對。

1978年,恢復高考。小波先是報考了中央戲劇學院。複試時:

老師問:“你喜歡哪些作家?”

小波回答:“我不太喜歡‘魯郭茅巴老曹’,我喜歡蕭伯納。”

結果,他落了榜。幸好,這是提前招生批次。於是,他趕緊參加了全國高考。

“還好,被中國人民大學錄取了。”他讀的是貿易經濟系商品學專業,之所以選擇這個專業,一是因為父親經歷了特殊歷史時期,覺得學文容易惹事。二是因為小波對那時刻板的文科教育不是很感冒。於是,他選了這所文科大學中僅有的兩門理科之一。

1980年1月,王小波與李銀河秘密結婚了。當時,小波是在校生,是不允許結婚的。但由於他是帶薪大學生,有工作單位可以開結婚證明,“我們就鑽了這個空子,把婚結了。”

1982年,小波大學畢業那年,銀河申請了到美國匹茲堡大學攻讀社會學,小波想一同前往,但是不能。

“政策要求畢業後至少在學校服務兩年才能申請出國。”於是,銀河便一個人先去了美國。

不管是小波努力考取大學也好,還是銀河申請去美國攻讀社會學也罷,他倆都只有一個目的——讓自己變得更好。

因為他倆都深深懂得:“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經營好自己,給對方一個優質的愛人。”

煎熬兩年,小波終於去了匹茲堡。與銀河在同一所大學攻讀碩士學位。當時,銀河每個月有400美元獎學金,但小波卻一分收入也沒有,“兩個人用的都是我的獎學金。”銀河說。

可這400美元,哪夠兩人生活啊。於是,他倆便只好去餐館打工。

“我在前臺當服務員,小波在後臺洗碗。”那段時間,小波特別自卑:“覺得自己有點拖累銀河。”

不僅自卑,他還時常偷偷懊惱:“寫作的時間,也因此被耽誤了。”

這些,都被銀河偷偷看在眼裡。“我不能讓你去洗碗了,你安心在家寫作吧。”

小波望著她,眼圈立馬紅了。媽媽知道後,責怪銀河:“這哪行?”

銀河笑著說:“他那麼一個智慧的頭腦,我捨不得他去幹粗活。”

媽媽說:“寫小說沒法維生啊。”

銀河回答得很堅定:“我堅持小波必須寫小說,文學是他的生命。我們對生活要求不高,我一個人工作夠用了。”

於是,小波便一邊安心讀書一邊安心寫作。這段時間裡,他寫下《紅拂夜奔》《黃金時代》等書粗稿。

現在,很多人覺得銀河配不上小波,其實,沒有李銀河,又哪來王小波。

在讀書的假期,兩人決定周遊美國。他倆沒錢,就去AAA汽車旅遊機構登了記,申請了免費的送車服務,就是把顧客想從東部送到西部的車開過去,再把顧客想從西部送到東部的車開回來。

小兩口帶著帳篷、炊具、原料等,開著“別人的車”就開始了美國之旅。

遊覽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遊覽了浩瀚不已的大峽谷,

遊覽了千奇百態的黃石公園,

駛過了寸草不生的黏土地大平原,

駛過了幾十公里不見人煙的幽谷深潭,

…………

累了,就停下來享受一杯咖啡。

餓了,就在路邊享受一頓原始烤肉。

困了,就在大樹下支起帳篷,看滿天星斗璀璨了銀河。

…………

小兩口,就這樣橫穿了美國。1986年暑假,兩人又遍遊了歐洲。

去英國劍橋看“徐志摩筆下的再別康橋”,

去法國尼斯偷拍“海灘上裸著的俊男靚女”,

去威尼斯乘坐“浪漫的貢多拉小船”,

…………

他倆很窮,卻把拮据生活過成了浪漫詩篇。那些窮日子,因此而像星星一般閃亮。

什麼是美好的愛情?無非就是如此吧!“兩個人朝同一個方向眺望,你下廚我洗碗,一起笑一起鬧,一起發現更廣闊更美好的世界。”

1988年,兩人學成歸國。銀河進了北大,做了教授。小波也進了北大,不過是幫閒的講師。“教研究生使用社會統計軟件。”

與銀河的待遇,差距就有點大了。在北大呆了三年後,他又去人大做了講師。反正還是教些可有可無的課程。那段時間,小波自己都覺得活得窩囊:“我老婆當教授,我狗屁不是。哀樂中年,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罷。”

但是,銀河從來沒有一點嫌棄他:“好好寫小說吧,你是無價之寶。”

也算是功夫不費有心人,1991年,王小波的《黃金時代》斬獲臺灣《聯合報》文學獎中篇小說大獎。

王小波由此信心大增。1992年,他決定辭職,專心寫作。但是,所有親朋都站出來反對。

母親流著淚說:“將來你如果生病,可怎麼辦呀?”

唯有銀河堅決支持:“我就覺得他寫小說行。”

於是,小波果斷辭了職。那時,李銀河開始搞同性戀現象調查研究。

很多親朋反對:“一個女人怎麼能研究這個。”

但王小波堅決支持:“有什麼不行的。”而且,他的支持更是行動上的。

為幫助銀河做男同性戀調查,他甚至親自出馬。為此,還發生了一個有趣故事。

小波由“線人”帶著去男廁所,剛一進去,每個隔間都探出一個頭來,看了小波一眼,又全都縮回去了。小波問線人:“這是怎麼回事?”線人說:“沒看上你唄。”

正是在銀河的支持下,小波成了小說大家。也是在小波的支持下,銀河成了中國第一位研究性的女社會學家。

什麼是真正的愛情?既不是改造對方,適應自己。也不是改變自己,迎合對方。

真正的愛,是讓對方活出自我。真正愛你的人,會讓你活得像自己。

“智慧、有趣和性愛,是最美好的三件事。”這是王小波的一句名言。他一生都在號召我們要活得:有智、有趣、有性。

幾千年來,中國人一直對性諱莫如深。卻不知:性生活和諧,才是真正的家庭奢侈品。很喜歡一段話:

所有關係,最後都會反映在性關係裡。性關係,是整個婚姻關係的縮影和隱喻。

敢於坦白自己的性感受和性期待,考驗了你對對方的信任程度。而努力滿足對方,是真正的聯結和尊重。

在漫漫人生,不同的際遇中,我們還願意與伴侶彼此求索,這是我們給予對方魅力的最大認可。

性帶來的爆破和暈眩,是我們一起對抗世界所有失望、痛苦和焦慮的武器,也是婚姻歷久彌新的秘密。

所以張愛玲說:“通往女人靈魂的通道是陰道。”小波深知這一點,所以他與銀河不斷求索著。銀河那樣直率地表達心中所想:

“為了你我想變得美一些,我希望你愛我的全部肉體,我願意它因為你而變得更美。”

“你能永遠滿足我的‘要’嗎?你說過:要,對我來說,就是給。你能永遠這樣想嗎?我還很愛妒忌,我甚至妒忌你小說裡的女主角和那個被迷戀過的小女孩。我是不是很可笑?簡直有點變態心理。你受得了嗎?……”

銀河後來在自傳裡回憶說,由於她有點喜歡虐戀。

“有一回,小波主動買了一根指頭粗細的繩子回家,使我感到意外驚喜……”

“我們做愛會包括捆綁和輕度鞭打類活動……”

在《羅曼蒂克消亡史》,小人物甲在亂世裡認識了妓女,交付初夜後,他說:“我弄上癮了,我離不開你了。”這話雖然聽著刺耳,但導演程耳說:“這是我能想到一個男人對女人最浪漫的告白。”

什麼是幸福?有時就是性福吧,就如銀河與小波。

1996年10月,銀河去劍橋做訪問學者。那天,小波去機場送行。臨別時,兩人不敢太放肆,在公眾場合接吻,“但他用勁摟了我肩膀一下作為道別,那種真情流露是世間任何事都不可比擬的。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是永別。”

1997年4月10日,晚上11點半,鄰居突然聽到小波屋裡傳來兩聲慘叫。第二天下午,鄰居還不見小波出門,覺得不妙,便趕緊推開了小波房門。小波倒在地上,已死去多時。

小波心臟一直有病,這次猝發終於要了他的命。

第二天,銀河接到了姐姐的電話:“趕快回來吧,小波出事了。”

姐姐沒多說,但銀河已猜了個大概。從機場回家路上,沈原說了一句話:“小波是個詩人,走得也像詩人。”

銀河一聽,頓時虛脫。

銀河在整理小波遺物時,閨蜜翻著小波寫給銀河的情書,眼淚一串接一串地滾落下來:“銀河,你擁有太多財富了。這些信,我一輩子哪怕只能接到一封,死也滿足了。”

多年後,銀河在傳記《人間採蜜記》中感慨:

“在他一生最重要的時間,他的愛都只給了我一個人。我這一生僅僅得到了他的愛就足夠了,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痛苦磨難,小波從年輕時代起就給了我這份至死不渝的愛,這就是我最好的報酬,我不需要任何別的東西了。”

每次翻起這些書信,銀河的思緒就會飄飛回30年前。那一刻,小波正在鋪滿陽光的五線譜上書寫:

“銀河,愛情真美,遺憾的是咱們老不能愛個夠。真希望下個星期日早來,並且那一天,春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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