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的扁擔背後,是蘇區之困:毛主席土法制鹽,戰士捉泥鰍

《朱德的扁擔》這篇課文,筆者上小學時就印象深刻。不過,那畢竟是小學生學習的文章,深層次背景沒法交代清楚。等長大後查閱史料並赴實地考察,筆者才明白,

1929年1月中旬,毛主席、朱總司令率紅4軍主力及包括兵工廠在內的“罈罈罐罐”向贛南突圍而去,實是歷史的必然。

朱德的扁擔背後,是蘇區之困:毛主席土法制鹽,戰士捉泥鰍

去過井岡山的人都清楚,當地地形非常險要。哪怕形勢再不利,只要卡住幾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咽喉要地,任憑敵軍人馬再多,只要沒當地人引路,都只能對井岡核心區域望洋興嘆。所以,1927毛主席率秋收起義軍餘部上井岡,收服袁文才、王佐這兩股當地武裝,獲得了個寶貴的立足之地,這才得以喘息,並逐漸恢復元氣。

不過,喘息可以,恢復元氣也行,但要老窩在這裡,時間一長,別說讓部隊發展壯大了,就連起碼的生存都成問題。

井岡山當年常住人口不足2000人,年產谷不滿萬擔。如果遇上風調雨順,當地人勉強可以維持溫飽。1927年10月27日,毛主席率部來到位於井岡山頂的茨坪。當時秋糧剛剛歸倉,王佐很大方地送給起義軍餘部500擔稻穀。按出米率70%算,合35000斤大米。當時部隊的定量是每人每天1斤半大米,按600人算,每天需要大米900斤,這些稻穀可讓部隊食用39天。此外,袁文才也積極幫助部隊籌糧。不過,他也向毛主席坦誠了井岡地區的現狀。毛主席體諒袁、王的難處,便決定將打土豪作為解決部隊溫飽問題的主要途徑。

朱德的扁擔背後,是蘇區之困:毛主席土法制鹽,戰士捉泥鰍

山下的寧岡縣盛產大米,也出產木頭、茶油、花生和大豆。寧岡縣周邊的遂川、永新、茶陵、酃縣條件較寧岡縣還稍好一些。由於土地大都掌握在少數地主手裡,因此每到夏收、秋收季節,都會有大量糧食匯聚到地主居住的縣城和鎮裡。這些地主,家中囤糧少則幾百擔,多至上千擔。因此,部隊時不時下山打打土豪,所得一部分分給當地貧民,剩下的以充軍資,聊以度日。

不過,部隊要生存,不光得有糧食,也得有菜和鹽。

井岡山上頗多竹筍,曬乾了可以留著過冬,也可以拿到山下換油、換鹽、換零花錢。但毛主席卻號令全軍:竹筍是當地群眾一大生活來源,絕對不允許與民爭利。於是,大家就只能去河裡、溪裡摸螺螄、捉泥鰍和小魚打牙祭。

井岡山及其周邊並不產鹽。無論是四川的井鹽,還是來自瀕海省份的海鹽,運到交通閉塞的井岡山地區後,已漲到1塊銀元只能賣到6、7斤鹽。秋收起義軍餘部上井岡山後,當地對食鹽的需求量暴增。因為不僅起義軍指戰員要吃鹽,而且傷病員們的傷口清洗及消毒也需要用鹽。於是,井岡山地區的食鹽價格開始瘋漲。

朱德的扁擔背後,是蘇區之困:毛主席土法制鹽,戰士捉泥鰍

沒法子,毛主席只能帶人用土法制硝鹽。具體辦法是在老房子的牆根處,挖出老土,在水中浸泡半天,然後過濾,將汁水用小火熬幹。最後剩下的結晶體,上面是硝,下面是鹽。可是,井岡山上常住人口不滿2000人,又能有多少老房子?又能熬出多少硝鹽呢?而且這個辦法也存在與民爭利的問題。應急可以,但無法持續。

秋收起義軍餘部自三灣改編後,已廢除軍餉制度,軍官沒有任何特權。指戰員們口糧平均分配,油鹽菜金標準每人每天5分錢。剛上山時,這5分錢可以買2兩肉,或者1個小南瓜。士兵委員會對資源分配嚴格把關,管理得井井有條,經常還略有節餘。這個節餘,大夥兒稱之為“伙食尾子”。這點錢也是平均分配,大夥兒可以拿它理髮、買菸,甚至還可以幾個人把錢湊在一起,下山時找個館子打打牙祭。

在1928年4月朱毛會師前,毛主席率領的秋收起義軍餘部,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但溫飽還是不愁的。但會師以後,上井岡的不僅有南昌起義軍餘部和湘南農軍,還拖家帶口帶來了男女老少眾多家屬。井岡山上的力量空前壯大固然讓人欣喜,可又添了近萬張嘴,算下來每月需要消耗40多萬斤大米,這就讓管軍需的同志愁白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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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井岡山上可用的耕地資源極為有限,因此紅4軍根本不可能通過屯田的辦法解決上萬人的溫飽問題。當時,雖然在山下諸縣開始建立基層組織,但由於湘贛兩省的敵軍頻頻發起“進剿”“會剿”,紅4軍實際控制區非常不穩定,沒法通過建立稅收制度的辦法解決經濟問題。

於是,會師後新成立的紅4軍,在井岡周邊縣打土豪的頻繁越發高了。不僅朱總司令親自下山挑糧,而且毛主席在百忙之中,也儘可能抽空加入到挑糧的隊伍中去。但誰都知道,這種“吃大戶”的辦法,壓根不是長久之計。但受條件所限,全軍上下只得飢一頓、飽一頓地頑強堅持著。

至於部隊菜金,會師後不久,就降至每人每天3分錢。由於敵軍開始對井岡山實施封鎖,當地物價飛漲,3分錢就只能買到些南瓜皮了。於是,鹹菜、酸蘿蔔、茄子、芋頭,能找到啥就吃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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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清】

至於食鹽,就更困難了。紅4軍後來發展到不得不熬製“白硝”的地步。說白了,就是在糞坑壁上刮泥提煉食鹽。當時,戰士們給愛戴的張子清師長留了一小包繳獲的食鹽,不過幾錢的分量。就這,還被張子清視若珍寶,無論如何捨不得自己用。他後來還動用師長職權,強令小井紅軍醫院的傷員們用這一點點鹽化成的鹽水擦洗一遍傷口,留下了一段“師長獻鹽”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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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師後不久,紅4軍不得不將湘南農軍中的大部分,以及幾乎全部隨軍家屬遣返湘南,主要原因就是經濟困境。後來,紅29團執意要回湘南導致潰敗,除了農民的鄉土觀念及士兵委員會權利大到可以否決上級決定外,井岡山上生存艱難也是重要因素之一。在這種困境下,有人提出“紅旗到底能打多久?”這個問題,不僅代表他個人,而且是替絕大多數人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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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底,彭老總率紅5軍上井岡山,恰逢根據地最為艱難的時刻。外有敵軍層層包圍和嚴密經濟封鎖,內無土豪可打。寒冬臘月,山上物資奇缺,不僅是物價飛漲,而且是有價無市。在這種情況下,紅4軍主力棄守井岡,向外突圍,到遠處去打土豪,就成了歷史的必然。

那麼,為什麼留下紅5軍和紅32團守井岡呢?因為紅5軍長途轉戰,疲憊不堪,急需喘息,不宜立即參加遠征。而紅32團是袁文才、王佐部隊改編的,屬於“坐地虎”,而且故土難離。所以,在紅4軍主力傾巢而出的情況下,有必要留下它們守住一個基本盤和落腳點,萬一紅4軍外線出擊遭遇不利,多少還有個轉寰的空間。

紅4軍此一去,如龍入大海,在敵軍力量相對薄弱的贛南、閩西縱橫馳騁,創建了中央蘇區。如果他們仍然蝸居在井岡山上,只怕歷史就將改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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