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當前,我回來了。

記憶有些模糊,應該有10年沒有在冬天這個寒冷的季節回過東北了。

而我卻在這個“躺著能為國家做貢獻的日子裡”一無返顧的飛回了這個讓我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座標黑龍江一個縣級市)。

因為我的父親病重入院。

知道父親心力衰竭那一刻,身為獨生女的我下一秒便決定,我要回去,無論如何我要把父親帶回北京治療。

飛機落地,沒有久違的激動,只想儘快趕到醫院,瞭解父親病情。然而剛進大廳,便見到身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測體溫,排隊登記,詳細記錄去向。

疫情當前,“冒著生命危險”開車接我的是小舅一家人,愛你們。

來到醫院,先去醫生辦公室尋問了父親的情況後,心裡才稍放心。當推開病房門,看到坐在床邊輸液的老父親,緊緊的擁抱了他,父親流下了眼淚。我像撫摸孩子的頭一樣撫摸著他那花白的頭髮,安慰他“沒事沒事,我來了”。

我是80後獨生女,自我生下女兒後,媽媽從東北來到北京幫我帶孩子,這一帶就是整整5年,這期間父親一個人在東北生活,退休後又打著一份工,一個人的日子快樂自由,無拘無束。不是沒有要求過他到北京和我們一起生活,實在是父親過慣了“單身生活”。這樣的背景,80後應該都能感同身受吧。

找到病區主任,確認了父親可以坐飛機,馬上表明第二天就要帶父親回北京,主任給開了轉診單。簡單收拾了父親的東西,訂了機票,父親滿心歡喜,不料卻在晩上收到高速封路的消息,封城了,出不去了。我便趕緊確認了北京那邊醫院的情況,多科室合併,只接收危重病人入院,門診關閉,只能急診。

此刻我面臨去留的第一次選擇。

綜合考慮決定留下。第一,父親需立即治療,而此刻回京,卻不能馬上入院,只能在急診接受治療,急診人多,流動性大,疫情嚴重,父親病中免疫力低,這樣風險極大。第二,高速封路,我確實無法去機場。

選擇留下,讓父親先接受肺部抗感染治療,待炎症消除後,再返京。

給父親換了特需病房,能休息好,我也有陪床的床位。開始了每天輸液的日子。

期間關於疫情各種消息撲面而來。地方防疫措施不斷升級,本就不大的城市,馬路上見不到人影,商鋪全部關門。紅綠燈此刻只有紅燈堅守崗位,主幹路口,警車站崗。

冰冷的空氣,空蕩街道,醫院走廊消毒液的味道,挑撥我的神經。

14天,整整14天,沒有脫過衣服,沒有蓋過被子,悲催的日子,好在父親略有好轉。大夫開了轉診單。

此刻我面臨第二次選擇。

我決定想辦法回北京。問了街道,問防疫,問了公安,問市政府,問了交管局,問防疫指揮部。結論,這座城市只出不進。意味著送我的人出去了回不來。唯有救護車可進出。好吧,父親的情況確實由救護車轉運才是安全的,著手辦理了各種手續證明。

生平第一次坐救護車。高速上,警察設的卡哨主動避讓,一路順暢。

機場上演了芬蘭式排隊。很無奈,機場人很多。備了硝酸甘油,一路上不敢鬆懈。19點飛機降落,激動...北京歡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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