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神祕的地方——河南項城鄭郭鎮範營村

在河南東部的豫東大平原上,有一條大河。書本上稱潁河,而在我們老家都喜歡叫它大沙河, 或許是因為這條河裡有大量的泥沙之緣故吧。這條河究竟有多少年的歷史,書本上沒有記載,恐怕歷史學家也很難推斷出來。當地人只知道它自古就有,歷史非常久遠。這裡流傳了許多神話般的傳說,尤其是老家項城這一段,彎彎曲曲,河汊眾多。

從項城往上游去幾十公里,就是傳說中的女媧補天的地方-------河南西華。據說女媧當年用七彩石補天,她害怕天會塌下來,就用神龜的四隻腳做成支架頂了起來。可是神鬼的四隻腳不一樣長,導致了天西高東低,以至於河水大多是從西往東流的。沙潁河的水也不例外,也是長年累月地往東流淌著。我的家鄉範營村就在沙河南岸的一個河灣裡,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可村裡的老人都不嫌棄這兒偏僻,反而說“沙河灣裡出貴人”。他們說明朝的時候,村裡就出了一個大清官-----海瑞。還說海瑞人出生時,整個村子的上空都是紅彤彤的。年輕人從書本上都知道海瑞是海南人,和沙河根本沾不上邊,所以,他們根本不信。可他們不想讓村裡的老人沒面子,心裡不承認,可嘴裡還是支支吾吾的附和著。老人們還說58年“破四舊”,村裡挖出來一件紫色的龍袍,他們說這一次可是真的,據說紫了半邊天的。但如果你要再追問那件龍袍現在哪兒呢?村裡的老年人就會不耐煩了。他們就會罵你:“小毛孩,你懂個球!我還能給你們放著不成?”

歸根結底,無論是哪個版本,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也沒有一個人能夠道得明。但你千萬不能說這都是自欺欺人,否則,村裡人會把你罵死的。要知道,村裡的人一直都信這個,這也許是他們的精神寄託。 你也千萬別笑話這些善良的莊稼人,這附近還真出了不少歷史名人。離這個村五、六公里的西南方向有個袁寨,這裡就出了個民國大總統-------袁世凱。雖說書本上總是把袁世凱描述成“竊國大盜”,可政治上的事誰又能解釋清楚呢。反正,至少在這兒,在豫東平原上,袁世凱是出了名的大孝子。這兒的老人都說,他每次從京城回老家河南項城,從不張揚。而且他一踏進項城的地界,就畢恭畢敬地走下轎子,步行回家。沿途無論碰到大人小孩都會很親熱地打聲招呼,你說這樣的人怎麼會是竊國大盜呢?

另外,範營村西南角有個李寨村。清朝晚期出了一個女詩人高梅閣,人稱清代‘李清照’,也叫荊布老人。她的著作【行短集】,在清朝是赫赫有名的。這裡有她的其中一首【白牡丹】:

姚黃魏紫一叢叢,皎潔天姿迥不同;

生長繁華忘富貴,端持淡泊慎初終。

村裡的老人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村莊上空祥雲籠罩,為什麼總是別的村子出貴人呢?民國十二年,村子東南十多公里的直河集村又出了個西北軍“五虎上將”之一的李鳴鐘將軍。

村裡的老人簡直就要絕望,誰料想,就在這檔口,村裡還真的有“神靈”出現。而且就在李鳴鐘將軍出名不到幾年,範營村就出了兩個“大人物”。你說,不出名就不出名了,這一出還出了一對。真是喜煞了人!這兩位叱吒中原的“兄弟將軍”,一個是哥哥黃維綱,他是抗日愛國將領原國民黨五十九軍軍長。一個是弟弟黃維城,是三十三集團軍執法處處長。有人說,當年可能是李鳴鐘提拔了他們,也有人說可能是馮玉祥提拔他們的。但無論是誰提攜的,你得是那塊料不是。軍長當年打仗,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要命,動不動就光著膀子,拿起大刀往前衝。軍長兄弟出了名之後,村裡的“黃”“範”兩家人,簡直就成了一家人,都把這天大的事當成了自家的大喜事。一連好多天村裡都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聽說當時還有人提議把原來的“範營村”改為“黃範營”,因為姓黃的比姓範的有出息。說歸說,講歸講,黃家人做事不能太張揚,依然還叫“範營村”。而且,軍長當年籌資在村南頭專門建了一個“五十九軍子弟學校”。讓周圍的農家子弟都進了學校學識字。

黃維綱將軍他們兩個是叔伯兄弟,他們父親弟兄三個,軍長父親排行老大,處長父親排第二,還有一個老三。他們都是保定軍校第七期學員,一同參加了西北軍。在“七七盧溝橋事變”發生時,他們剛好在北平一帶守護,他們用實際行動向全世界證明了“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他們所在的二十九軍,是抗戰前期最著名的“鐵軍”,在長城血戰時,他們揮舞著大刀,一次又一次砍向侵略者。著名的“大刀進行曲”就是為他們那支隊伍譜寫的。在這隊伍裡,有我們熟悉的英雄趙登禹、佟麟閣,還有後來改編成五十軍後的第一任軍長-------張自忠。張自忠將軍犧牲後,黃維綱將軍繼任了軍長。可惜的是,黃軍長接任那幾年,正是國軍和日軍激戰白熱化的時候。為了保衛宜昌,打跑小日本。將軍常常徹夜難眠,積勞成疾。其間,蔣介石曾安排專機讓他去重慶看病,可是因戰事緊急,黃軍長一拖再拖。終於在1943年8月,黃維綱軍長倒在了湖北臨漳前線陣地。

時至今日,沙河裡的水還在永不停息地向東流淌著。沙河兩岸關於“祥雲紫氣”的傳說可能還在不斷地演繹著。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是哪一家說不定又會冒出來一個“大人物”來。但無論是范家,還是黃家,總之,都是範營村裡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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