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其實就是回家


年味,其實就是回家


01

我們在家的無聊,

遠遠小於我們不在家時父母感到的無聊


“真不知道過年回家幹嘛!現在這年過得還有意思麼?一年才見一次面的親戚,還得當眾聽我的年度述職報告,除了攀比浮誇、吃喝打牌、催婚催娃,真不知道大老遠跑回去過這個年還有什麼意思!”


一個小姐妹最近搶票搶得不太順利,惱羞成怒。


是啊,我也覺得現在的年越過越沒意思。


因為從事自由職業,不用再跟上班族搶票,不用再因為意圖多請幾天假跟老闆鬥智鬥勇,只需要提起行李,說走就走。


幾天前我就回家了。


目睹著每天家人的生活就是做做飯、逗逗娃、拖拖地,飯後腿腳好的再溜達溜達,而我就在一旁抱著電腦寫寫欠稿,起初也彼此新鮮上幾天,他們做上幾桌豐盛的菜,我吃上幾頓各種餡的餃子。


之後,日子一如既往。


不會因為你回來,這個家就每天張燈結綵,不會因為多了你一個人,一家人的日子就天天嗨到雲霄。


小姐妹哈哈大笑,問我,“那你覺得無聊不?”


無聊啊。


但你要知道,我們在家感到有多無聊,我們不在家時父母就會有多無聊。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不再盼年,老去的八零後、九零後一直在忙著尋找每一件事情的意義,因為竭盡全力也沒有辦法在大城市生根,回到家鄉又跟一切格格不入,所以每次要回家過年時,要麼害怕,要麼尷尬。


甚至坐在沙發上什麼事兒都不做超過三天,心裡就無法心安理得。


於是索性認為自己回不回家也就那樣了。


但一個家到底有沒有年味,跟慢慢淡去的新年傳統無關,跟春晚無關,跟茶几上的瓜子糖果無關,跟貼對聯的漿糊無關,跟有沒有買新衣服無關。


只有你回家了,一個家才有年味。


就這麼簡單。


02

也曾對過年飽含過期待,

後來再找不到一件新衣服帶給我們的滿足


我們曾經對過年也飽含過期待。


那個時候我們一年只買一次新衣服,這之前我們會踩著凳子翹著腳反覆去摸它,想象著出去拜年的那一天將如何像個小公舉一樣聲震人間;那個時候我們還真心期盼著串門與走遠房親戚,因為心裡想著跟四大爺家的小哥哥、小姐姐在雪窩子裡炸上半天炮仗。


而如今,我們對過年最大的感激,只是7天假期。


後來,我們不再需要一年才買一次新衣裳,而是一年都懶得出去逛一次商場。


我們再也體會不到一件衣服能帶給我們的巨大滿足。


而且還得想著法子躲著那些催生崔娃的親戚。


有一年回老家,去一個親戚家取我家那串委託她代為保管的鑰匙,半年沒見,只是開門拿鑰匙的幾秒鐘,她竟然不遺餘力地上來就問我,什麼時候結婚啊?


我回去氣急敗壞地跟我媽抱怨,哪有拿個鑰匙的工夫就要被催婚的。


我媽大笑,平時又見不上你,誰也不知道你在忙啥,你說人家除了這個還能問你啥?


我答不上來。


很多像我一樣常年四處闖蕩、四六不著的年輕人,頂討厭被人問東問西,不得不迎戰的時候,要麼臭著一張關你屁事的臉,要麼就是一句冷冰冰的敷衍。


但老家的親人,與我們交集甚少,幾年離索,終得相見,他們找不到妥帖的話題,他們不懂你最近為啥喜歡了康德和薩特,他們家也沒有那種可以換你一世迷離的三生煙火。


他們能關心的我們方式,也只能是問我們一些這樣的婚嫁大事,如此而已。


家人多數並無惡意,只是我們自己越來越浮躁,越來越不耐煩。


03

只要我們在家,

父母吃飯就不會像以往一樣瞎對付


也記不清是哪一期《奇葩說》裡,馬薇薇說過這樣一段話。


近義詞辨析親人與親戚:平時操心你生活費的是親人,結婚關心你禮金的是親戚;生病來照顧的是親人,死了來送奠儀的是親戚;怕你過得不開心的是親人,嫌你活得沒價值的是親戚。學會對親人說謝謝,學會對親戚說呵呵。


一年回不了幾次的那個老家,有需要我們道一聲謝謝的親人,因為你不在的漫長時光裡,是他們今天陪你媽趕個集,明天又端一碗煮花生送上門的;也有一些只需要“呵呵”一下敷衍過去的表面親戚,你不需要慣著他們倚老賣老的德行,叫一聲大爺說一聲您忙著,咱的禮數就算足夠周全了。


沒必要上來就擺出一副嫉惡如仇的姿態來,動不動就要一竿子打死父輩所有的交際關係。


小時候,很多大人就告訴我們,要好好學習給家裡爭臉。


你問咋就爭臉了捏?大人往你萌萌噠小臉蛋上一掐,就是你得衣錦還鄉呀。


你猛得倒吸一口鼻涕,呀,一下吸嘴裡去了,還挺鹹,你又問,怎麼叫衣錦還鄉呢?


大人說,當大官,賺大錢,娶個花兒一樣好看的新媳婦昂。


就是這樣的鄉親,讓很多年輕人越來越害怕回家,讓越來越多的歸鄉少年一到家就宅起來不敢出門。


但事實上,很多去一線城市打拼,去外邊的世界拼盡全力去博個一線生機的人,他們回到家鄉的方式並不是衣錦還鄉,而是兩手空空。


沒有賺到首付,沒有當上大官,沒有花枝招展的媳婦,只有一個惶恐的少年,他們血脈中融入了大城市的文化,卻沒有辦法讓自己在大城市有個家。


他們嘗試回家,卻有點害怕,因為怕相親們會背地裡笑話。


看,你整天想著出去野,你以為去大城市有什麼好,還不是跟村頭那家的二狗子似的,混半天還不是得回村裡上班、生娃!


那些笑呵呵地帶著各種反逼婚攻略的,其實都還是孩子;只有那些兩手空空滿臉落寞的皮笑肉不笑,才算是老了。


但那些我們以為總也過不去的坎兒,那些我們以為回不回家沒什麼意思的想法,不是因為年味變淡,也不是因為街坊鄰居讓你神煩。


而是因為我們向單一成功路徑投了降,以至於默認了世俗用金錢去衡量我們價值觀的唯一標準。


暴富和騰達固然是好,但讓家能成為一個家的,只是兒女和爸媽。


一個父親離世,即將離京的小姐妹曾坐在我對面洩氣的說,哎,怎麼辦,沒賺到什麼錢,我感覺自己就是個廢柴呀。


我問她,那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她說,沒賺到錢也得先回家過年啊,我不在家我媽不正經吃飯,我回去了,起碼吃飯這事兒上我媽就不瞎對付了。


所以,回不回家需要什麼很宏大的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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