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色好

又是一年秋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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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常覺得北京的秋天,是一種陽性的季節,比起冬天的剛猛,秋天更多一份才氣。豐富絢麗的色彩,飽蘸濃墨的大筆,描繪出自然萬物與人類的深情。繾綣秋意,好風浩蕩,既不霸道,也不柔弱,天地間交會的,是一種凜然的逸氣和灑脫。

這個時候,最適合和二三知己,舉杯相邀,對酒而歌。縱然聚散如雲,過眼而逝,也能填補短暫的空白。在這片逶迤著崇山峻嶺和聳立著千古城牆的北國大地,春肅秋朗,夏熾冬寒,扶搖萬里的,是一種蒼茫和蕭疏。獵獵長風,奔馳在莽莽蒼蒼的天地間,遠山呼嘯而至,烈酒仰頭而幹,叱吒青春,激揚意氣,呼朋喚友,擊掌而歌,幾曾想象,斯情斯景的遺落?待到冬意漸濃,寒氣交集,風煙長嘯,風雪中漂泊的,是一種清寒的抖擻。有人喜愛孟德的短歌:“人生幾何,對酒當歌,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可惜今日之世,已非三國。也有人喜歡李白的《俠客行》:“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只是這也不妥。看看現在社會,車水馬龍,機械如林,走到哪裡,都是一種堅硬如鋼的高牆鐵臂。我們又能走到哪裡去?

又是一年秋色好

以色列的藝術家Alex Greenshpun作品

一陣風吹來,飄起的不再是松竹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而是一些塵沙的喧囂和裙襬的飛揚,無數雙眼睛齊聚其下,可歌可泣!熙熙攘攘的人流,如同熙熙攘攘的心事。天寒地凍的時刻,能讓萬物滅絕生機,卻不能讓思想停止活動,只是這些思想,有的飄在路上,有的藏在家中,有的埋在土裡。我們隨著山風颯沓而來,看著色彩斑斕的世界。親於自然者,其心自舒平;親于山水者,其心常清明;親於名利者,其心自多起落。也許我們什麼都想親近,心也多疲憊。

懂得欣賞美的人,才會發現美的所在。秋天的世界裡,有藍天、白雲、碧水、綠草,紅樹、青山、黃葉,還有各種人為的色彩,實在是異彩紛呈的時節。登山涉水,出寺入林,望遠觀潮,何曾不是一種人生的寫意?然而很多時候我們只能想想,因為我們有太多的俗務纏身,沒有事情的時候,又似乎少了幾個朋友。人少了,自然便顯得不自然了。而一旦有了相同的時間,雲集而出,又彷彿人太多。人太多,自然也就難自然了。多多少少,都是遊人的恨。這一恨,彷彿天荒地老,永不平息。

又是一年秋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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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時候我們只是有點貪心,但就這一點貪心,令我們惹來一生疲倦。由此不難想到,我們疲於應對的,不是外來的事務,而是心中的“貪念”。似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因為同樣的環境裡,有的人總是不甘心落後於人,也不甘心平庸而過。也許,不需要糾結這種事情該怎麼選擇,只是想好了就去做。這話未免有點含糊,因為事實上我們處處面臨選擇,也必須選擇,只有少數時候才會沒得選擇。而沒得選擇的時候,也是一種選擇。

“神馬都是浮雲”,這個世界有時候彷彿一張誇張變形的臉,衝著你似笑非笑。你自己決定吧,是跟著它笑還是對著它哭,還是什麼表情也沒有,問題是你能堅持多久?人總有累了的時候,總有鬆懈的時候,這個時候,恐怕就是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的時候。

又是一年秋色好

以色列的藝術家Alex Greenshpun作品

天高雲淡,地闊山遙,水月交流,萬木齊喧。在秋天裡,我們嚮往一種寧靜,一種瀟灑,一種自由,一種舒暢的呼吸,一種心曠神怡的色彩,一種天長地久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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