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又是一年祭祀時，踏著皚皚白雪又一次來到這野外的荒冢——母親長眠於此30多年。
還是那個荒郊野外，不同的是今年的大雪白茫茫一片，深得沒過了我的鞋子；還是那個墳塋，與上次清明節不同的是上頭枯草搖曳，在這瑟瑟寒風中更顯淒涼傷感；
好不容易尋覓到一根樹枝，好不容易清理出一塊空地，好不容易將紙點起，心中的思念化作片片灰燼，在這荒郊野外飄起又消逝，跳動的火苗帶來些許溫暖，烤得我的手受不了，甚至於臉都燥熱起來！我們開始了每次的慣例：感慨母親去世太早，祈禱父親身體再康健，惟願我們家庭都能平安幸福……
習慣性的唸叨幾句話結束以後，我們不再說話，望著跳動的火苗，手中的樹枝上下翻動，心中感慨萬千：都說逝者安息，生者如斯，可哪一個活著的人又輕鬆了呢？
疲於奔命的生活，哪一天不是堅持堅強再堅持再堅強，陀螺似的奔波，其實都是含淚的奔跑，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對老有義務對小有責任，對自己還要有份雞肋般養家餬口的事業！
這一年太不容易了，太累了，太難了，所有苦和累的滋味只能自己獨自品味，因為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不會懂……想著想著，我流淚了，為早逝的母親更為辛苦的自己，但我還是嚥下去了流到嘴角的苦澀，迎著風抬起頭，姐姐們看到的還是我笑盈盈的臉！
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吧：別人看到的都是你如花的笑臉，崩潰到絕望的邊緣只有自己體會！雖然從小缺失母愛，但我並不孤僻古怪，更沒有性格上的缺陷，我努力地做個積極向上的人，溫暖我周圍的每個人！也許從小缺母愛的孩子沒人疼，內心深處總是脆弱的，渴望有母親的陪伴與呵護，但這些於我都不再來！
大約四十多分鐘後我們的儀式才結束，我還是沒忘那個一直都在的喜鵲窩，我心存感恩，是它們一直的堅守，這裡才有了生機。更慶幸的是，今年看到了喜鵲雙雙在枝頭，喳喳地叫著，我有種吉祥的預兆——喜鵲登枝，好運當頭！
遺憾的是車子啟動的聲音驚擾了它們，我還沒來得及掏出手機拍照，它們便翩然飛走了，只留下它們溫暖的巢，和晃動的樹枝。
索性我就在樹林裡漫步，不顧鞋子出現的任何問題，腳下的白雪發出吱吱的響聲，在這空曠的野外，聽起來甚是悅耳又響亮，很符合我的心情，這裡荒無人跡，我的腳印獨一無二，我回頭望著自己的腳印，不禁想起小時候數九寒天時，爸爸領我刨樹根撿樹枝的情景：
沒有力氣的我就負責拉冰車，在雪地上小野馬般地跑，身體康健的父親掄著鎬頭，小半天功夫就把冰車上的大笸籮筐裝滿，我們便滿載而歸了！這回輪到父親拉冰車了，淘氣的我就跑到沒人走過的雪地上踩腳印玩，全然不顧父親的嗔怪！父親帶我很是疼愛，母愛沒有，但父愛從未缺席！
那時我還在讀小學，父親也正直壯年，一晃三十年過去了，如今的我已是父親當年的年齡同樣的野外，同樣的白雪，同樣的人，心境已截然不同，當年銀鈴般的笑聲早已換做無聲的嘆息，消散在這北風裡.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我們回去了！
閱讀更多 丁香花TT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