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世界:攝影只有一個法則,你覺得應該怎麼拍,那就怎麼拍

攝影師:安塞爾·亞當斯

提及攝影大師,安塞爾·亞當斯(Ansel Adams)的名字一定會出現在每一個研習影像和攝影術的人的腦子裡。這個13歲夢想成為鋼琴家,14歲獲贈一臺照相機,17歲加入山脈俱樂部,曾一度遊移在成為鋼琴家還是攝影師之間的藝術家,出生在舊金山,堅定地認為:“一張照片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一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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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亞當斯喜歡貝多芬和巴赫,出於對音樂的熱愛曾一度受到嚴格的訓練和瘋狂的練習,就是因為用功過度,健康受損,他前往住在約塞米提的舅父家養病,從此開始了以攝影記錄和表現約塞米提風景的人生。亞當斯人生中的第一張照片就是用柯達方盒相機在約塞米提谷底拍攝的,一望無際的森林深處矗立著高聳入雲的山峰,大自然的魅力打動了亞當斯。約塞米提在亞當斯的攝影生涯中佔有非常重要的位置,既是開始的地方,也是不斷延續的地方,亞當斯說約塞米提的風景“百看不厭、百拍不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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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亞當斯的攝影生涯中必定要提及“區域曝光法”,在沒有數字影像和彩色影像的年代,攝影師的基本素養是在寬容度範圍內,控制底片和相紙的密度,讓真實影像在照片中得以還原。根據亞當斯的理論,黑白照片的灰調被分成十個區域,從0到10,零區域是底片中最黑的部分,第十區域則是底片的白色,第五區域是中間灰度。除此之外,第三區域是有細節的暗部,第八區域則是有細節的高亮部分。憑藉著細化的曝光區域,即便是初學者也能在按下快門前得知照片的最終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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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們的印象裡,他總是一把花白的絡腮鬍子,永遠的牛仔帽,一副寬邊老花眼鏡,還有臉龐中間不那麼筆直的鼻樑,這樣的亞當斯是和藹可親的,然而亞當斯的作品更是浪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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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用黑白作品、風景攝影闖蕩江湖的亞當斯,把鋼琴中的旋律帶入風景作品中。對亞當斯來說“一張偉大的照片”必須“在最深刻的意義上完整地表達我們對正被拍攝的東西的感受,因為也是真實地表達我們對整體生命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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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約塞密提山谷的雷暴雨》中,能夠很清楚地能看到亞當斯對攝影技術的把控、對黑白灰的影調調節、對壯美風景如交響樂般的呈現。對於每一個攝影師來說,拍照既是佔有客觀世界的一種無限度的技術,也是那個單一的自我的一種不可避免的唯我論的表達。在亞當斯的作品中他將高調給了藍天上密佈著的大面積雲,預示著暴風雨即將來臨;中間色調,也就是灰色調留給了岩石和山川;黑色調是近景的密林,以剪影的形式存在著。

攝影師:雷尼·布里

2014年10月20日,瑪格南攝影大師雷尼·布里(RenéBurri)因罹患癌症離世的消息一出,各方人士發出深沉的嘆息,這位低調的攝影大師和他的鏡頭共同經歷了太多政治、歷史、文化事件,他的鏡頭裡還有倚在沙發上的畢加索和叼著雪茄的切·格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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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南圖片社主席Martin Parr在悼詞中寫道:“RenéBurri不僅是最偉大的戰地攝影師之一,還是我所有幸相識的人之中最寬宏仁厚的一位。他對瑪格南的貢獻、他在故事敘述上無與倫比的才華、及他為大家所帶來的歡樂,正是他所留下的無可估量的遺產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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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RenéBurri出生在瑞士的蘇黎世,16歲開始就讀於蘇黎世應用藝術學院,主修方向是構圖、色彩和設計,求學期間便開始跟隨威廉曼的藝術家工作。RenéBurri(雷尼·布里)畢業之後開始服兵役,期間就已經嘗試拍攝紀錄片,所以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迪士尼電影製作公司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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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22歲的RenéBurri加入了馬格南通訊社,雖然在此之前他在雜誌上刊載了一篇關於聾啞兒童的真實報道,引起了舉世矚目。但從1956年開始RenéBurri決定去旅行、去行走、去拍照,旅行路線遍及土耳其、埃及、敘利亞、伊拉克、約旦、黎巴嫩、意大利、法國、西班牙、希臘、巴西和日本。旅行變成累積照片的一種戰略,拍照這一活動本身足以帶來安慰,況且一般可能會因旅行而加深的那種迷失感也會得到緩解,大多數攝影師都感到有必要把相機擱在他們與他們遇到的任何矚目的東西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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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néBurri還是一位曾經非常接近中國的攝影師,1965年因為拍攝紀錄片《雙面中國》在中國居住了半年。遵循他一貫的拍攝主題,關注依存於社會各個階段和階層的人們,他們的狀態、情緒、細節和不同。他鏡頭下的中國和中國人,可以看到共產主義影響下的生活和價值觀,當一個千年文明的古國進入20世紀,傳統和新思想衝突下的關於人的變化。所以RenéBurri不僅是攝影師,他還是位社會學家,一個懂得用隱喻手段表達世界和情緒的人。那組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得以拍攝完成的畢加索人物作品,他用鏡頭拍攝下這位已經到達過人生巔峰且已經度過大半人生的藝術家。畢加索穿著條紋上衣,瞪大眼睛,犀利的眼神中依舊保有立體畫派藝術家的睿智和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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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約瑟夫·寇德卡

他應該不會喜歡我們這樣討論他,更何況是和其他攝影師一起。在20世紀的眾多攝影大師中,約瑟夫·寇德卡(Josef Koudelka)一直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獨來獨往,從不與人交流,從不對自己的照片加以說明,從不談論自己的攝影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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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udelka的離群獨居令人想起盧梭——一個熱愛人類但厭惡與人交往的人;充滿著對不可能重返的黃金時代的嚮往。這位來自遠方的清教徒有著先知般的名字,留著一把先知的鬍子。神永遠把自己選定給先知的靈魂。”評論家沙倫納夫對這個攝影藝術里程碑式的人物讚譽有加,而Koudelka的真實經歷也的確堪稱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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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出生於捷克摩拉維亞省的Koudelka,畢業於布拉格理工大學航空工程系。這個和藝術完全不搭邊的專業讓他投入航空界做了七年的航空工程師,僅能利用空閒時間在滑稽諷刺劇的劇院裡客串劇院的攝影師。1970年,他因避難而離開捷克,從此變成一個沒有國籍的人。他雖然定居於英國,但大部分時間卻如同他所拍攝的吉普賽人一樣,在歐洲各國流浪飄泊。在攝影生涯的最初十年裡,他投入大量精力走訪捷克吉普賽人的營地。1968年,Koudelka冒著生命危險記錄下了華沙公約組織成員蘇、波、匈、保、民主德國5國大軍侵入捷克斯洛伐克的歷史。作品《布拉格系列》讓他走上了職業巔峰,因此獲得了羅伯特·卡帕紀念獎,卻也因此而背井離鄉。隨後七年的流浪時光,又被記錄在了他的作品《流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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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udelka的照片顆粒粗、反差大,有一種很強的搶拍味道,但構圖都相當嚴謹,像是經過深思熟慮等待的結果,而非即興式的意外發現。這兩種互相矛盾的效果相加起來,使他的作品有種既粗獷又細緻的個性,在冷冷的黑白調子中散發出狂熾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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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舞臺攝影的經歷,使約瑟夫·寇德卡的作品充滿強烈的戲劇色彩。“我不習慣談論自己。對世間的看法儘量不在意。我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不想成為世俗的奴隸。如果你總是停留在一個地方,人們就會把你放在一個籠子裡。漸漸地希望你不要出來。”如果說成為大師的前提是要顛覆以往的某種傳統,那Koudelka壓根就沒在傳統裡生活過,用他的話來說:“攝影只有一個法則,你覺得自己應該怎麼拍,那就怎麼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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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阿歷克斯·韋伯

“我所知道的到達某地的唯一方法就是步行。作為一個街頭攝影師,我要做的就是走去那裡,靜靜觀察,與人交談,然後繼續觀察和等待,堅信未知、不確定性,以及隱藏在我們熟視無睹的場景背後的偉大秘密就會出現在下一個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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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馬格南圖片社官方網站上對阿歷克斯·韋伯(Alex Webb)的描述,也成了最常被人引用的街頭攝影名言之一。1952年出生在舊金山的Alex Webb,從高中起便開始對攝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進入哈佛大學後,他一邊主修歷史與文學,一邊在Carpenter視覺藝術中心學習攝影。1974年,大學畢業的他,成了一名專業攝影記者,兩年後,加入瑪格南圖片社,獲得準會員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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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試著用最簡單的語言概括Alex Webb作品的精髓,那就是亂中有序、深邃飽滿。複雜的構圖和層次及飽滿的顏色使他的照片充滿了視覺衝擊力和張力。這是Alex Webb對其他攝影師影響最大的地方,也是最值得攝影愛好者們學習的東西。“並不是它和它在畫面中並存。而是它它它,還有它,和它,它們都共同存在。”熟知攝影的人常常稱其為減法的藝術,但Alex Webb則在儘量增加畫面中的元素,東西越多自然就會越亂,他的高超之處正是能夠使畫面豐富卻又井然有序。多層次的景別和物體吸引著人們自動跟隨著他的鏡頭在畫面中尋找。既活潑又悠遠的張力就在他的控制下越發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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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 Webb至今一共出版了7本攝影畫冊,第一本畫冊《Hot Light/Half-Made Worlds》出版於1986年,記錄了他從墨西哥到加勒比海地區超過10年的拍攝作品,最近一本畫冊——《Istanbul:City of a Hundred Names》出版於2007年。伊斯坦布爾這種充滿了東西文化碰撞的城市,正是他尋求對比、反差,但又自然融合的最佳範本。《記憶中的城市》是Alex Webb與太太Rebecca Norris Webb最近的攝影項目,他們試圖用膠捲記錄柯達所剩不多的日子,同時悼念自己使用膠捲來拍攝的往日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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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好奇和期待,卻不做過多的準備和預設,這是Alex Webb掃街時的理念,也是支撐他不斷給人們帶來驚喜的源泉。用他的話來說:“我愛攝影的原因就是它的不確定性,如果我很清楚自己要什麼,我會選擇繪畫去精準呈現我想要的東西,而非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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