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 歷 四 月

農字當頭
農,是孕育了中華古代文明的最高範疇


農,是嘗不完的泥滋味
農,是聚集著許許多多不為人知而又活生生故事的寶葫蘆
農,是出過大聖人大帝王真隱士文化名流及經典的聖地

歷字緊隨
歷,是人生的夢境
歷,是人們嚮往的潺潺流水
歷,是剎不住滾滾向前的車輪
歷,是物轉星移掌控萬物生息的主宰者

四字當空
四,是眼睛,回首著往事,展望著未來
四,是熒屏,定格了過去,演繹著未來
四,是感應器,接收著來自各處所發來的信息
四,是舞臺,表演著一出出戲

月字煞尾
月,是秦時的月,還是今人的月
月,是李白的明月,還是故鄉的明月
月,是天上的那個,還是人們心中的那個
月,是太陽的伴侶,還是群星的母親

曾經,那個美麗奪目的農曆四月的光景,一直隱藏在我的心裡,此前就發心用文字躍然於紙上,可數不清多少個日夜,我構思了種種的表達方式,生怕到紙上後比不上藏在我心裡的好,所以一有空就尋覓著最佳的表達效果,但每一次尋覓的過程正應驗了古人的一個成語——緣木求魚。 童年的我生活在故鄉甘谷,每當在農曆四月前的日子裡,就盼望著農曆四月怎麼還不到來,尤其對於農曆四月八的期待,每天掰著指頭數著天數,那時的我最喜歡這個月,溫和的日子裡歡欣喜悅的事最多。 那個多姿多彩的農曆四月,一個夢醒後悄悄的走了來,也許她是牽著愛人的手走來的,正如少女;也許他是被清晨的雞鳴聲叫醒而起的,正如農夫;也許它是伴著朝陽飛來的,正如燕子;也許它們是晨雨的滋潤下而茁壯的,正如莊稼、植被。 那個從不睡懶覺,在炕上穿好衣服的我,被媽媽伺候著用毛巾擦乾淨了臉,緊接著吃完媽媽大清早烙的熱乎乎的油饃饃我,奔奔跳跳的出了莊院,去尋覓我的快樂,而那些至今讓我記憶猶新的快樂,都是即興而發的。

放羊那個天真的我,看到故鄉的夥伴趕著一群羊到山間地頭去放,我是多麼希望自己家也能有一群羊,我也能加入放羊娃的群裡,和他(她)們為伴。雖然自己家沒有養羊,但哪個好奇的我有時跟著放羊娃到野地玩耍,並看新鮮事物。記得爺爺閉眼的時候,我就是跟著羊群的當天。我喜歡跟隨放羊娃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就在羊在早出晚歸的土門路上“瞞瞞”的叫著,似乎它們在交談,哪個階段,多麼希望自己有變身術,變成一隻小羊,在羊群裡瞭解羊家的故事。 2007年回故鄉時,從小一起玩過的女孩總結道,“曹(咱們)莊裡的女娃娃都同一個命,出嫁前各個是地地道道的羊倌,一輩子可憐兮兮的不會寫字,少數個別的女孩最多隻認識幾顆字而已。

飲頭工故鄉人將耕種的驢馬通稱為頭工,我想,在農業上真正吃力的應該是驢馬,故鄉人一年四季在經營驢馬上很用心,這種用心,不亞於戰士對待戰馬,司機對待汽車。親人們早晚供料供草,不僅如此,每個早上和傍晚又會多一道鄉村的氣息,每個家的男的牽著自家的頭工到溝底飲水,如果我真沒其它玩得了,也跟著他們湊熱鬧,體會著牽頭工的感覺。故鄉的頭工脖子上被栓著鈴鐺,每當和頭工一起的時候,鈴鐺發出的清脆聲也是我最喜歡聽的。在往有泉水的溝底的破上,頭工們打個滾,在牆上蹭蹭,以次來撓癢癢,這樣的情景相信後來一起上學的同學從來不曾親眼目睹。關於頭工就有很多的故事,它們的身影都在我的記憶裡。

[祈雨]雨水在農曆四月是非常重要的,一年莊稼的好壞,就看四月的天了,如果久旱不下,故鄉的好事者就商量著舉行一個不知流傳了多少年代的活動——祈雨。如果要活動,先得製作個稻草人,到了晚上,在稻草人上栓個繩子,將草人拖在底上,後面的人拿著樹枝在路上邊走邊打著草人,挨家挨戶,每個家緊關著大門,祈雨的人群到了每個家的門口,叫嚷著向每個家要雨水,院裡的人則將水越牆潑了出來,每個被潑到水的祈雨者風趣的叫喚著,笑著,連續要三個晚上的雨。觀望那一個個神秘快樂的情景,已成為那時的農曆四月。

[鋤草]每年農曆四月,莊稼地裡就會長出一兩種野草和麥苗同爭土壤的養分,所以在碧綠的麥苗地裡,總有故鄉的婦女還有年長的老太婆的身影,頭頂著草帽,身穿襯衣,像母雞尋覓食物的形態,將那星星散散散佈在莊稼裡的雜草用小鏟子鋤掉。這細活也只有能耐住性子的婦女務實。正當大家(包括夥伴們)忙的時候,可數我是最閒而沒事做的一個,所以哪裡有親人,哪裡就有我的行蹤,一陣子去媽媽的地裡看看,一會走著彎彎曲曲的田間小道去婆婆的地裡看看。在我的記憶裡,婆婆在莊稼地裡總是雙膝(兩膝蓋及小腿纏包裹著厚厚的布)著地,是跪著挪動的,客觀原因婆婆是金蓮小腳,主觀原因,在我看來,土地就是婆婆的宗教信仰,大概在婆婆心目中,是土地養活了一大家口的人,沒有理由不敬重土地,所以在婆婆喝水吃乾糧前,第一口水第一口乾糧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敬向土地爺。《金剛經》明說,佈施的功德無量。鋤草期間,如果我能被用上派場,那便是跑腿的一個,提水送乾糧,傳遞鑰匙,問訊傳話的使者。

[挖苜蓿]農曆四月的苜蓿,人畜均可食用的,在故鄉的陽坡的半坡腰上,有陰坡一戶人家的苜蓿,可這家三兄弟都是傻的,對這快苜蓿在他們的父親死後從想不起經營利用,所以就有陽坡婦女挖牧畜的一幕,每個人都提個籃子,帶把刀子或鏟子,專挑好的為家人吃,去挖的大多是婦女,也有我們幾個男夥伴湊熱鬧的。因此在一塊苜蓿地有就有一二十人的身影,歡聲笑語,比挖金子還開心,可陰坡這三個傻子兄弟在一群孩子的挑唆下,在對面叫罵著,甚至拿著鐵鍬來趕走這夥挖苜蓿的人群,當三兄弟快要趕來的時候,挖苜蓿的人都返回了家裡,可當三兄弟離開的時候,這塊苜蓿地裡有出現了熱鬧的景象,真是演義了一場場游擊戰。

[養蠶]每個農曆四月裡,故鄉的男孩子上學時從別的村的同學那兒弄來了蠶子,做起了養蠶的玩意兒,從家裡找幾個裝針線的小盒子,或是用珍貴的文具盒,在盒裡放些純淨潔白的棉花,再將蠶子放入其中,等著孵卵的蠶寶寶出世,蠶寶寶出世後,每天要摘最最新鮮的桑葉供蠶吃,而我呢,是養不活蠶的那種,比我大些的夥伴送我一兩隻放在我的盒子裡,也將其當作正事關注,可好景不長,蠶的命在我的經營下顯得太小,沒有了氣息,後來我也就將其不當回事了。

[四月初八]在農曆四月的進行中,數不盡的事物待時而發,植被是向上著的,生物是伸展著的,動物是發育成長著的,人是朝前邁著步著的,不約而同,不期而遇,但又似乎告訴人們,花以自己的芳香豔麗,樹以自己清新碧綠,莊稼以自己的千姿百態,豬狗牛羊以自身的生動氣息,人以自己的真情善美,都是為一大因緣而現,共同歡度一年一度農曆四月八,用不同的形式禮拜千劫萬劫難遭遇的諸佛如來,願佛菩薩點化度脫,因為這天是佛菩薩的節日。

農曆四月八,是花界的須彌山,如是我聞,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農曆四月八,是樹群的三千大千世界,如是我聞,嗡嘛呢唄咪吽;
農曆四月八,是山間植被的極樂世界,如是我聞,南無阿彌陀佛;
農曆四月八,是畜生道的華藏世界,如是我聞,終生是佛,皆有如來藏性。
農曆四月八,是眾人的恆河沙數,如是我聞,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

[廟會]曾經那個活潑潑的我,為了到方圓幾十個村子供奉的廟叫九龍山(故鄉人常常說成顯爺樑上)燒香看戲,穿著新的夏衣,帽子,新涼鞋,提一瓶媽媽專門為了過四月八做的甜胚子(城裡人叫酒胚子),一幫子夥伴,可還沒到廟就已經吃完喝完。在我的村子雖然能看到九龍山,可是要走到廟裡,要一兩個小時,快到廟的時候,就已經能聽到秦腔,四面八方,陸陸續續,來看戲的人蜂擁而上,廟裡廟外人群到處都有,我是來感受這樣的氣息來的,並聽不懂戲,看看不同面孔的人,在廟的戲場,在人群裡穿梭,玩耍,買些地上擺放的小玩意,再買著故鄉的特色小吃,涼皮子,鍋葵,節日就在快樂中悄悄的流失。廟會連續三天三夜,戲也演唱三天三夜。現在我懂了點,三天三夜的廟會,是給苦難的故鄉人給予精神的鼓勵,因為過完了農曆四月八,天越來越熱,農活會越來越忙。試問,諸神諸佛到底是什麼樣的,這個問題我現在無法回答,但是我知道的是佛神通廣大,不需要人們的供養,佛也不會收禮,起心動念的就不是佛,那麼農曆四月八的廟會到底是給哪個佛過的呢?參。

《土生土長》
我從土中來,終將土中去
起初,不分甲乙丙丁
日頭,月亮,風兒,雨兒
如父,如母,如子,如女

萬類同一體,簡稱一二三
接著,執著子醜寅卯
大山,土坡,峽谷,深溝
如豬,如狗,如牛,如羊

吾從此洞來,原從此洞去
然後,真是顛三倒四
是你,是我,是他,它們
如蛇,如鼠,如蟲,如蠅

一堆臭骨頭,何為立功課
最後,迴歸大小多少
有眼,有耳,有嘴,有體
如魍,如魎,如魑,如魅

[追不回的樂土]

同樣是天,同樣是地,同樣是花,同樣是石頭,同樣是土塊,同樣是蜜蜂,同樣是螞蟻,同樣是莊稼,可十多年來,每當這個月期間,我想不起去關注,在意,欣賞,遊玩。不再去玩水,不想捏製泥模具,不關心鳥晚上在鳥巢裡睡覺怕不怕,雞為什麼不會飛,蛇是不是龍子,也不在思考狗在夜間到底能不能看見鬼,再也夢幻不到在這個世間有沒有另一個自己,更沒興趣想象兔子將洞打到了哪裡,深不深,每個洞之間通不通,還有水中的蝌蚪是如何變化身體的,蝴蝶,蜻蜓,地上爬的許許多多的蟲子從哪裡來的。而現在都丟了,丟了那個用錢買不來的農曆四月。

農 農村、農民、農業
歷 經歷、歷程
四 一二三四五六七
月 千江水有千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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