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溫桂鈺走路,李少紅導演當時就炸了。

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的溫桂鈺,有著一個非常古典的名字。她人如其名,溫柔婉約,晶瑩如玉,與人交談的時候永遠態度可親,輕聲細語,身上一點沒有久混劇組的江湖氣。用溫桂鈺的話說,自己一看就是個儒雅正派的大學生。在本科同學劉亦菲、江一燕已經在圈裡聲名鵲起的時候,她不緊不慢地修完了表演專業的研究生課程,默默地享受著第28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新人提名和第12屆“金鳳凰”獎最佳新人獎的小小喜悅。如果不知道溫桂鈺在奧運會閉幕式上,曾經變身熱辣迷人的“奧運寶貝”,或是沒看見她輕撫頭髮時露出為拍《紅樓夢》而貼的血紅色長指甲的時候,人們會錯以為這個女孩只有“溫”的一面。

主旋律中的好女孩

溫桂鈺自幼學習鋼琴和民族舞,氣質中自然地帶有嫻靜的成分,於是來找她的角都挺相像。無論是電影《生死牛玉儒》中牛玉儒的女兒,《悲喜松花江》中敬業的戶籍民警柳青青,《八月的嚮往》中可愛的小學女教師,還是《永州故事》裡從小長在山裡的農村姑娘,她們無一例外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好女孩演的多了,溫桂鈺並沒有在意。她認為自己在生活中也是這樣的人,本色演出也無可厚非。直到前年李少紅導演在看過她的照片後,把她拉進新版《紅樓夢》的前期訓練營時,溫桂鈺還在想,最合適自己的角色應該是大丫頭襲人。由於訓練期間,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將來演什麼角色,溫桂鈺滿懷著對襲人的期待,一招一式地練習著古代閨閣少婦們的特殊儀態,從行走坐臥到琴棋書畫,溫桂鈺無一不認真學習,那時候,她每天還要寫上幾張大字,就為磨練自己的性情。

當角色確定下來以後,溫桂鈺發現自己不是懂事的襲人,而是潑婦夏金桂。一時間,她有點傻眼了。夏金桂是整部《紅樓夢》中少有的悍婦,但是她的風采一直被王熙鳳的巨大光芒所掩蓋。夏金桂是薛蟠的妻子,外號“河東獅”。“金桂”這個名字的由來,是因為她家幾十傾地裡種著桂花。因為父親早逝,夏金桂又是獨女,所以寡母對她嬌養溺愛,於是養成了橫行的性情。溫桂鈺仔仔細細地研究了原著和劇本中關於夏金桂的段落,不知哪來的勇氣,溫桂鈺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更多的觀眾記住,《紅樓夢》裡不只有耀眼的金陵十二釵,還有一個悍婦夏金桂。

潑婦夏金桂

夏金桂這個角色,溫桂鈺一等就是一年。這一年中,溫桂鈺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換下去。偶爾,她會鼓起勇氣給劇組打電話,但她得到的答覆永遠是:“可能下個月吧。”下個月再打電話,她得到的答案還是:“再等下個月吧。”

說起演夏金桂這個角色,溫桂鈺心裡多少有點惶恐。別說演潑婦,就算在日常生活中,溫桂鈺根本沒見過潑婦。《紅樓夢》劇組通知她進組的時候,距離前期培訓整整一年。開拍夏金桂部分的時候,溫桂鈺演完瀟湘電影製片廠的《永州故事》。在《永州故事》裡,溫桂鈺演一個山裡長大的女孩,這個女孩性格純樸,走路大步流星。溫桂鈺還沒有從“村野”的狀態中完全走出來,就馬上進了《紅樓夢》劇組。看到溫桂鈺走路,李少紅導演當時就炸了:“你把培訓都忘了嗎!你的手應該怎麼放!”

接受採訪前一天,溫桂鈺演完夏金桂死的那場戲,也是溫桂鈺在《紅樓夢》劇組的最後一場戲。在那場戲裡,夏金桂七竅流血。拍戲那天,溫桂鈺剛好感冒了。她的鼻涕和模仿血液的糖漿混在一起,死死地堵住了鼻子。溫桂鈺躺在地上等了好久,誰知剛要開拍,燈光又出問題了。那些糖漿吸也吸不進去,吹也吹不出來,糊在鼻腔裡特別難受。溫桂鈺眼睛裡的血,是用一種日本進口的眼藥水仿製的。溫桂鈺一睜開眼,發現整個世界一片血紅。她的眼睛又幹又澀,隱隱約約還總覺得進了沙子。躺在地上不一會兒,溫桂鈺眼睛裡的血就流乾了。李少紅導演蹲在一邊,親自幫她補滴眼藥水。雖然鼻子眼睛都很難受,鮮血橫流的樣子又特別恐怖,但想到導演一直蹲在身邊陪著自己,溫桂鈺的心裡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