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時節,夜雨空街

“三月裡的小雨,淅淅瀝瀝……”

走在下班的路上,心底哼著歌詞,想象著舒緩的吉他旋律,念著雨打芭蕉和小樓聽雨,不必分出是“風雨悽悽”,還是“風雨瀟瀟”,只顧著蘊養著了一份似有似無的閒愁。所謂閒愁,百無聊賴的時間縫隙裡,為那些縹緲的大事小事而了了舊愁又添新愁,不需雨打風吹,只消片刻,便是煙消雲散去。

朦朧的路燈,把整條長街收攏成一團一簇的模樣,彷彿是一株株形狀還不太明朗的花樹,不見風中搖曳的風姿,也不覺記憶中的花香,花與花之間似乎是在等待著集體怒放,樹與樹彼此又如同在固守著無語的默然,你與我之間,只有在不變的距離上共用一條電纜,發著千篇一律的光。

偶爾的行人,或是迎面從黑暗中走出,或是在街對面恍惚而過,有的雙臂緊夾著身體,有的手臂自由擺動,有的低頭急走,有的踽踽緩行,包括自己在內,從一簇燈光裡走出,又走進另一簇燈光,或是走在人行道上,或是走在殘雪殆盡的馬路邊上,一個個都晃動成了孤單的影像,腳下是同樣的被朱自清“牛毛細雨”沁溼洇黑的深夜街路,差別僅在濃淡不一,從一處門,到另一處門。

想起一條朋友圈中的短視頻:一個小女孩,圍著毯子,穿著羽絨服,端坐在自家的懸窗前,透過敞開的窗子,舉著一副望遠鏡,向外看著……這小女孩是一位好妹子的孩子,十一、二歲,因為今年的特殊情況,已有四十幾天沒有下樓。雖然視頻中僅是側背影,不難想象孩子愁苦的面容和搞怪頑皮的神情,讓我不由得想到了一隻逡巡在食物周圍躡足遊走的貓,期盼?或者等待!

早春時節,夜雨空街

今年的早春,有些寂寥,寂寥得如同這夜雨裡的空街,也許這樣的狀態還要持續些時日。深夜的城市被細雨蘸染著,浸潤著,嚴嚴實實,無聲無息,如同白晝裡戴著口罩呼吸的空氣,有流動但不暢快。城市之於夜雨,如同暴露在雨中的外衣,還不至於被淋透,只有些微潮。

夜雨圍城,長街空闊。夜雨中城只是暫時地靜著,如同長街兩側高樓上每一個窗口被暫時熄滅的燈。

又一次想到海子的那句:從明天起,餵馬,劈柴,關心糧食和蔬菜!

不知道村上春樹在叮囑誰:從今天開始,你要去做一個不動聲色的人,不準情緒化,不準偷偷想念,不準回頭看。但他說出了一個事實:不是所有的魚都會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早春時節,夜雨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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