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獵毒者”:“我的工作就是和病毒打交道,沒有太多好聽的故事可講”

實驗室“獵毒者”:“我的工作就是和病毒打交道,沒有太多好聽的故事可講”

3月5日晚21:10,金山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檢驗科科長葉玉龍拎著一批剛剛採樣完畢的咽拭子樣本,匆匆趕回實驗室。為第二天的檢測工作做好準備,他才離開辦公樓。

對他來說,這是新冠病毒疫情暴發以來的又一個尋常的工作日。過去的40多天裡,葉玉龍和十多名檢驗科同事一起奮戰在實驗室做檢測,累計完成了305份樣品的新冠病毒檢測。在實驗室日夜追蹤新冠病毒的蛛絲馬跡,他們同樣是一群距離病毒最近的人。

【檢驗科“大家長”】

疫情暴發前的葉玉龍,是從為母親奔喪的江西老家匆匆趕回上海的。去年12月中旬,母親不幸過世,1月21日才回老家的葉玉龍原本想等兩天後母親滿了“五七”再走。

然而,有關疫情的消息越來越密集,他在家待不住了。不顧單位領導讓處理完家事情再返滬的叮囑,葉玉龍堅持買了高鐵票,1月23日上午就匆匆趕回了上海。此時,同為醫務工作者的妻子也奮戰在前線,分身乏術,葉玉龍不得不將女兒暫時留在了老家。沒能好好安慰下年近七旬的父親,倒是給老人增加了一份照顧孩子的任務,葉玉龍對此頗為歉疚。

实验室“猎毒者”:“我的工作就是和病毒打交道,没有太多好听的故事可讲”

葉玉龍在消毒後的實驗室整理儀器 李寶花 攝

非常時刻顧不上自己小家的葉玉龍,當起檢驗科的“大家長”來卻毫不含糊。從江西老家回到上海,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在老家自掏腰包買的一批口罩,給科裡同事每人發了5只“救急”。

隨後,葉玉龍開始了馬不停蹄的工作準備:聯繫採購檢測試劑、開會討論新冠病毒檢測流程設計、防護服穿脫及安全規範培訓……不到24小時,防護培訓完畢、所有實驗流程設計到位,葉玉龍所在的檢驗科已經作好了隨時接受新冠病毒檢測的準備,比市裡規定的時間提前了整整3天。

一旦我們自己具備自主檢測條件,樣本出來後最快6小時就可以得出檢測結果。如果等著把樣本送到市級疾控中心檢測,就需要把樣本運送過去,市裡再集中各區的一批樣本後做相對集中的檢測,出結果的週期可能是20個小時。”一本時間賬,葉玉龍算得清清楚楚。

实验室“猎毒者”:“我的工作就是和病毒打交道,没有太多好听的故事可讲”

檢測過程中需要全副武裝

從大年初一到初十,雖然單位距離閔行的家僅有45分鐘的車程,葉玉龍僅回去了一次。尤其是最開始的幾天,時間倉促之下,單位來不及統一安排住宿的賓館,沒回家的葉玉龍在哪裡解決了睡覺問題,一度成了科室同事們心裡的謎。直到有人禁不住好奇發問,葉玉龍平靜地說:“我在實驗室旁房間的小床湊合了幾個晚上。”

檢驗科同事楊博雯清楚地記得,那些天因為特別忙碌,葉玉龍累得嘴角起了泡,頭髮也一度又長又亂。直到被大家吐槽了好幾次,他才終於在“龍抬頭”那天去理了個發。

【實驗室“質檢員”】

和病毒打交道,是葉玉龍和檢驗科同事們的日常工作。流感、手足口、麻疹、腹瀉病等的病毒樣本,他們一直都會在實驗室接觸到。不過,之前所有的病毒檢測,實驗室操作時都只需要二級防護。這次的新冠病毒檢測要求的三級防護,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第一次。人類對新冠病毒的認識沒有一些已知病毒那麼清晰,也增加了檢測的危險程度。

抱著強烈的責任心,無論是運送樣本還是進實驗室的同事,第一次實操的時候,葉玉龍都要親眼“監督”每個同事穿脫防護服的全過程,露出一絲劉海都不行。大學畢業剛半年的姚莉弘第一次參與病毒樣品取樣前,扎著馬尾辮的她額前劉海露出了不少,顯得有點緊張。負責“監督”工作的葉玉龍一邊叮囑,一邊幫她把頭髮一綹一綹地塞進去,微笑著示意她不用緊張。

实验室“猎毒者”:“我的工作就是和病毒打交道,没有太多好听的故事可讲”

取樣工作人員同樣需要防護到位

1月25日,金山區第一個疑似病例樣本上報到了疾控中心。葉玉龍主動請戰,決定和同事杜薦如、闕鳳霞一起進行這一病例的檢測。隨後的過程中,他承擔著檢測者和“質檢員”的雙重角色,既要全程監督同事的防護設備穿脫規範,也要對實驗的操作流程和結果把關。

進入實驗室前,他照例全程檢查了兩位同事的防護設備穿戴,隨後才自己穿戴完畢。進入實驗室,開始緊張的試劑準備、核酸提取、擴增分析操作。病毒是看不見的。平時靈活的雙手,因為全副武裝而略顯笨拙,被N95口罩、護目鏡遮得嚴嚴實實,有時會有噁心的感覺。

實驗步驟中,從疑似病例的樣本中抽提出200微升做核酸提取,將剩下的樣本分裝到專用的EP管,放到零下70度的專用冷櫃保存,這兩大操作是危險度最高的環節,都要在有循環氣流的生物安全櫃內手工完成,動作幅度還不能太大。對於全副武裝的檢驗人員來說,原本半小時可以完成的動作,被拉長到了一小時甚至更久。

实验室“猎毒者”:“我的工作就是和病毒打交道,没有太多好听的故事可讲”

葉玉龍和兩名同事即將進入實驗室做病毒檢測

整套檢測流程全部完成,需要5個小時。因此,每次進入實驗室工作,對檢驗人員都是一次重體力勞動。“做一次檢測其實還好,但我們每天要做兩次檢測。一天裡第二次進實驗室之前,心裡就會有些犯怵,因為那意味著又要關5小時的‘禁閉’。”

葉玉龍說,在實驗室度過不吃不喝、呼吸吃力加神經高度緊張的5小時,出來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特別口渴,還有同事出來後就累得癱倒在外面的椅子上,好一會才能緩過神來。為此,單位領導特批給他們買了一批可樂,從實驗室出來後喝一罐可樂,大家會覺得特別爽!

【生活中的“最佳辯手”】

葉玉龍口中“侷促”的實驗室,也名副其實。此次金山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檢測新冠病毒的分子生物學實驗室,位於該中心3號樓3樓。3月 5日這天上午,消毒後的實驗室難得地暫時沒有檢測任務,在葉玉龍的帶領下,記者來到了實驗室區域。

一處被分隔出來的15平米左右的房間,是進入實驗室前的清潔區。牆皮和地板都有些斑駁,文件櫃旁的桌子上擺放著消毒洗手液、手套等用品,兩張椅子方便穿防護服。最醒目的一人多高的穿衣鏡,是為了方便每個人檢查自己的防護裝備是否穿戴得足夠嚴實。

实验室“猎毒者”:“我的工作就是和病毒打交道,没有太多好听的故事可讲”

進入實驗室前的清潔區用於穿戴防護設備,條件頗簡陋 李寶花 攝

從這裡穿好防護服後,進入一道門,就進入半汙染區,這裡有紫外線燈照射消毒。從半汙染區再推開一道門進去,就是被劃定為汙染區的實驗室區域。長而窄的過道燈火通明,聽不到任何聲音,旁邊寫有試劑提取、核酸提取、核酸擴增和產物分析字樣的4個分隔空間,就是完成新冠病毒檢測步驟的實驗室。這裡的每個空間不過9至10平方米,儀器設備一放,人走進去轉身都不能幅度太大,否則就可能碰到牆壁。正是在這樣侷促的空間裡,葉玉龍和同事們度過了新冠病毒疫情開始以來的40多個日日夜夜。

記者瞭解到,葉玉龍所在的金山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檢驗科一共有18人,平均年齡不足35歲,還有3個人畢業才2年不到。1983年出生的葉玉龍自己,也不過就比大多數同事大上一兩歲。因為年齡相仿,在同事面前沒什麼架子,葉玉龍和同事們關係都挺不錯。得知葉玉龍對同事們穿脫防護服事無鉅細過問,記者問:“他是暖男嗎?”一位年輕同事笑著回答:“生活中他好像不怎麼暖,還喜歡懟人呢,有個稱號叫‘最佳辯手’!”

实验室“猎毒者”:“我的工作就是和病毒打交道,没有太多好听的故事可讲”

準備區域的儲存櫃 李寶花 攝

生活中的“最佳辯手”,談起自己的實驗室“獵毒”經歷卻非常樸實,他說:“我的工作就是和病毒打交道,沒有太多好聽的故事可講。”

這幾天,葉玉龍和同事們又接到了新的任務,將對一批重點人群進行集中採樣檢測。新一輪的忙碌,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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