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假武俠片《劍雨》:每個江湖"職場"人,都有離開江湖的慾望


"笑傲江湖裡曾有一句臺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怎麼退出。而這部電影,是在認真地講江湖裡一群高手如何逃離江湖的故事。"

史上最假武俠片《劍雨》:每個江湖

《劍雨》是2010年上映、由吳宇森監製的電影。

故事簡單,甚至略有狗血:傳說中羅摩遺體能使斷肢再生、武學天下第一,得遺體者得江湖。彼時朝廷有一個殺手聯盟叫作黑石,在江湖上搶奪羅摩遺體掀起血雨腥風。整個故事最大的懸念是——黑石首腦轉輪王想得到羅摩遺體並非為了天下第一,而是一個九品老太監想復行人道。


史上最假武俠片《劍雨》:每個江湖

與該片一同上映的,是《狄仁傑之通天帝國》,在製作投入和演員星輝方面,前者被無情碾壓。

但它最佳的地方在於:

·為每個人物設計了兵器、動作,武打場面精美,是近十年來已經沒有的、認真"武俠"的電影。

·影片中黑石組織的每一個人物,都是極個人的、不以情懷論天下。他們出於各種原因想要逃離江湖。它試圖告訴我們,江湖中,不僅僅有李慕白式付出與清高;更多的人身不由己、自私自利;俠義精神沒有用來粉飾人最深層的慾望。

史上最假武俠片《劍雨》:每個江湖


這江湖,讓人厭倦

影片開端,黑石高手細雨、雷彬、彩戲師夜遁當朝首相張海端家搶奪羅摩遺體,張家滿門被屠。張海端之子張人鳳為報殺父仇追細雨出門,被細雨的闢水劍刺入水中。

  • 細雨
史上最假武俠片《劍雨》:每個江湖

細雨對紛爭心生倦意,拿著搶到的羅摩遺體選擇離開(私以為是混跡江湖久了,以羅摩遺體作為自由的保命符)。

避世路上,她遇到了陸竹。

陸竹七歲到雲河寺見痴大師處聽講金剛經,十歲投入少林帶髮修行二十七年。少林眾寺僧都許他是"少林寺四十年來,佛法武功第一"。原本,他纏鬥細雨三個月是想得到羅摩遺體,將其歸於塵土,消解江湖紛爭。後來他發現自己對細雨產生特別的情愫,想要度化她。

史上最假武俠片《劍雨》:每個江湖

在決定剃度的前夜,陸竹用自己的鐵筷子(化緣用的 武器)破了細雨所向披靡的闢水劍,受傷後說出:"禪機已到,願你能放下手中這把劍,走出這條道,我願是你殺的最後一人。"說罷將佛珠取下放在劍上。用自己一命,換得"十步殺一人、神佛不擋路"的細雨從此退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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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陸竹身後事,細雨請神醫李鬼手替自己易容。她化名曾靜,藏在南京鬧市中,經營一個布攤,租了一所大宅。日日夜夜她躺在床上,輕輕地念著陸竹曾經給自己的那句:"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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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鬧市裡,她遇見了江阿生,一個做跑腿生意的中年人,每次下雨他都假裝不經意地路過她的攤子,替她收東西。


曾靜試探他:被打,他不生氣;被孩子撞掉豆皮,他溫和地笑笑;他喝茶的樣子儒雅內斂。

她跪在見痴大師面前問:請您告訴我,我現在還能擁有這樣的幸福,請您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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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成親了,曾靜只有在每天切菜的時候才像個"殺手",兩個人成了南京城裡最樸素的升斗小民,會計較米買了多少,銀兩是否夠用。

日子拮据,卻也溫馨。

平靜,是曾靜淡出江湖的訴求,陸竹的死對她產生深深震動,她渴望平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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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彩戲師

連繩是江湖人裡最會雜耍的,是雜耍界裡武功最高的。

他醉心於研究神仙索那些早已失傳的雜耍技術,對混江湖實在沒什麼想法。

在江湖上立名,從來不是他的個人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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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雷彬

雷彬擅長暗器,可更擅長的是煮麵。

與妻子成親後,他的心思越來越不在黑石。他和妻子的願望都是回老家,開一家麵店,做出入湯怎麼都不爛的麵條,帶著孩子安穩度日。

對腥風血雨的江湖,他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完成最後一次使命——找到細雨和羅摩遺體,用這個功勞換取離開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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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在轉輪王劍上的輪盤中徘徊,不得已再入江湖。


那些遠遁江湖的心,何以折戟

曾靜夫婦到錢莊取錢時偶遇搶劫,生死關頭,曾靜被迫出手。雖然丈夫沒有追問她的過去,但是黑石卻因此找到了隱匿在江湖的細雨。

轉輪王深夜入訪,提出要求:交出羅摩遺體,找到屍身的另一半,還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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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焰火一出,不論人在哪裡,都要前往京城應命,深夜在房頂曬面的雷彬是這樣,玩著火焰的彩戲師也是一樣。

史上最假武俠片《劍雨》:每個江湖

他們離不開江湖,是身不由己,也是因為慾望。

雷彬離不開江湖是為了錢。

彩戲師離不開江湖,是因為自己常年貪戀杯中物,身上的暗瘡久久未愈,他想要遺體。

曾靜離不開江湖,不過是因為身上的未了緣,她無法拿夫君的性命來冒險。


他們都想通過這一件事,一勞永逸,離開這條道。


時隔十年,竟看出他們恨江湖又離不開江湖的無奈,恰如今天留在社會上的我們:

誰不想遠世遁塵,甩手做個逍遙散人。

可是不能。

生計需要我們與各種人打交道;家人需要我們作為依靠;許多念想,只能在社會中奮力一搏才能換取。


屬於生命的救贖

影片到最後,收尾地略顯草率。

曾靜受重傷後,回到家告訴江阿生,自己的所有前塵往事都埋藏在寺廟後的墳冢裡。

而江阿生,原來就是換了臉的張人鳳。

兩個人攤開一切,雖有恨但出於愛。

史上最假武俠片《劍雨》:每個江湖

曾靜刺中丈夫,讓其假死,自己隻身去見轉輪王,用陸竹臨死前傳授的四招,了結這段孽緣。重傷昏厥前,曾靜對丈夫說:"我願化身石橋..."那是這個女殺手最後柔腸百轉的愛吧。


細雨是陸竹的劫,陸竹是細雨的擺渡人。

在陸竹那裡獲得救贖重生的曾靜,曾是張人鳳的劫,最後又成了江阿生的擺渡人。

與其說,渡之一字曰情,不如說兩個人在這紛繁亂世中,找到了生存的意義——煙火世俗裡覓得安寧,淡雲流水度此生。

史上最假武俠片《劍雨》:每個江湖

曾靜殺了轉輪王,為江阿生報了殺父之仇,請求對方給自己一紙休書,阿生卻說:"別說傻話了。"

是啊,江湖上的細雨和張人鳳,已經隨著事件的落幕徹底埋葬。


而轉輪王呢?

轉輪王有著另一個可笑到悲哀的故事:他幾歲淨身入宮,是最底層的太監。誰也不會想到,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的轉輪王是個在宮裡被人隨意揉捏的送信老兒。

黑石的建立,讓他擁有了權利和錢,可是身體的殘缺是他絕不能忘的隱痛,他想要羅摩遺體,根本就是想"殘肢再生,再行人道"。

史上最假武俠片《劍雨》:每個江湖

"無能"與"性癮"。

與他相對的,是後期進入黑石、用來取代細雨的姑娘,葉綻青。

葉綻青是個單純嗜血的姑娘,她性癮加身,新婚初夜因為丈夫不行,屠了夫家滿門。

滿足她很簡單,銀票、地位、男人。

所以她看上了轉輪王。

影片中特地用她解開了轉輪王是太監的秘密:"很可笑,一群人為了羅摩遺體爭來奪去,原來是為了一個太監。"

史上最假武俠片《劍雨》:每個江湖

最後,轉輪王把葉綻青活埋在橋下,而自己死在了曾靜劍下。

他們始終是兩個最像的人,明知最後不能全身而退,卻想孤注一擲地帶走"慾望"。


最終他們都沒有得到救贖。

也正是這些"放不下"的人在攪弄風雲,才讓多少人原本純粹的人生蒙了塵。


結語


與以往的武俠片截然不同的一點是,劍雨中的每個人物,都帶著慾望,帶著目的,也帶著遺憾。

他們每個人都是武藝高強的普通人,並非滿嘴仁義道德為民除害。

而是絞盡腦汁地維繫最平凡普通的生活。

史上最假武俠片《劍雨》:每個江湖

人在江湖,手段高絕的人,不過也是高級打工仔,為別人、為自己奴役。

有位影評人說得好,人有兩面,俠也有兩面。

不為家國仇恨,不為兄弟情義,為的是層次最低、最根本的"我自己"。


影片最燦爛的一點莫過於,如果你真的放下執念,到底還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哪怕,你這一次不想做大佬,只想為自己而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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