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軍 給生產隊拾麥


2020年春節註定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春節,這個將會讓我們永遠牢記在心裡。因為疫情原因我一直呆在家裡,幾十天來都快捂的發黴了。這幾日天氣晴好,我戴上口罩拿了一把小鏟出門,想到田間地頭挖幾把茵陳。

二月的天氣乍暖還寒,隔著口罩我長吁了一口氣,覺得渾身上下一下子舒服多了。諺語云:一月茵陳二月蒿三月就能當柴燒。在地塄埝邊我極力地找尋著銀灰色的茵陳,大片的麥田一望無際,就像是給大地鋪了一層綠色的地毯,一乍來高墨綠色的麥苗在微風的吹拂下歡快地唱著歌。我是一個多愁善感而又懷舊的人,看著這綠油油的麥苗,我的思緒一下子飄到了四十多年前…………

我的童年少年在農村長大,也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民。儘管多少年都不種地了,但我卻有深深的戀土情結。鄉土,始終在我心上。記憶中的長情散發著鄉土氣息,雖然久遠但愈久彌香依然清晰。現在四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基本都不會幹農活,甚至是五穀不分,不由人感慨萬千唏噓不已。而在我們小時候,早早就幫著家裡幹農活,撥草餵豬喂牛羊。在龍口奪食的三夏大忙季節,收割碾打我們插不上手,但拾麥穗的情景讓我記憶猶新,那真的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記憶,留下了很美好很深刻的時光。


王安軍 給生產隊拾麥

我的老家地處渭北旱塬,麥子熟的較早。大約在陽曆5月26、7號就動鐮開割了,那個年代上學假期太多了,寒假,暑假,秋收假麥忙假等等。老師幾乎都是民辦教師,麥忙假老師也就參加生產隊的勞動。在布穀鳥清脆的“算黃算割”叫聲中,在青黃不接而又苦焦的那個年代,一年到頭只在嘴裡扒挖的父老鄉親,望著那快要熟了的麥子,臉上也露出來了難得一見的笑容。一陣風颳過來,小小的村莊都籠罩在麥香裡,吸一口氣都幾乎暈昡了。村裡的大人們三三兩兩來到麥田旁,一邊諞閒傳拉家常,一邊你一言我一語討論麥子的長勢,討論著今年的收成會如何如何。並順手在麥田旁偷偷掐了幾穗麥穗,用手揉搓幾下,“撲撲”一吹,麥粒一下子乾淨了。放在嘴裡咀嚼,還不緊實的麥粒觸碰到牙齒,輕輕的一咬汁漿四溢滿嘴清香。我學著大人的樣,也掐了幾穗麥穗,放在手心不斷揉搓。

集體生產體制下,糧食是最最珍貴的。三夏大忙季節,生產隊隊長就仔仔細細安排了那一組人割,那一組人拉紮實細緻有條不紊。社員們都認真聆聽著,聽從隊長的安排。在我心裡生產隊長神氣的就像是電影裡的將軍,讓人佩服的不行。隊長一聲令下,社員們就呼呼啦啦湧進地裡,閃著銀光的鐮刀上下飛舞,一片片麥子就倒了下去。緊隨其後的社員把麥子拾成一捆捆,後邊是生產隊的大騾馬車,能駕馭高騾子大馬的都是務農能手,就一杈一杈把麥子往車上裝。前邊是收割的人群,後邊是捆麥子和裝車的人群,這樣的勞動場面將永遠根植在我的心裡。

老師這個時候就帶著我們拾麥,我們提著從家裡帶來的籠子,胸前繫著紅領巾,睜大眼睛仔細的在麥地裡尋找遺落的麥穗,用小手把一穗一穗麥穗拾進籠裡。老師常教育我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好孩子。在羅盛教,黃繼光,董存瑞等英雄人物的感召下,我們爭先恐後一個比一個拾的歡,集體的榮譽感讓我們一個個非常榮光非常自豪。在社員們歇息的時間,老師就帶著我們唱“公社的青藤連萬家,齊心合力種莊稼。集體經濟大發展,社員心裡樂開花。”等革命歌曲,給鄉親們帶去歡樂,給鄉親們鼓勁。

王安軍 給生產隊拾麥

我們把拾下的麥穗提到生產隊的大場裡,生產隊有專人給過稱的。那個學生拾了多少斤,老師也記得清清楚楚。麥假忙完後,我們都會得到獎勵和獎品。獎品就是鉛筆和本子,當然了誰拾的多獎品就多。最高獎品就是那印著花花綠綠圖案的文具盒,文具盒讓我們都眼饞的不行,在拾麥過程中都想著文具盒。1978年那個麥忙假,我就得到了文具盒的獎勵,我現在都記得非常清楚,放學回家捧著文具盒高興的一路上蹦蹦跳跳。

到家後母親不在家,去生產隊地裡幹農活去了。拿著文具盒我興奮的給祖母學說,祖母也高興的合不攏嘴。本來就滿是皺紋的臉,一笑皺紋更多了。祖母愛憐地撫摸著我的頭說:我娃乖,我娃倩,奶一時給我娃煮雞蛋。那個時候雞蛋可是美味呀!一般人家都是把雞蛋一顆一顆攢起來裝進罐罐裡,攢夠一罐子拿到集市上賣了錢貼補家用。有了老師的口頭表場和獎品文具盒,再加上祖母還要給我煮雞蛋吃,我心裡美滋滋的。

站在這綠油油的麥田邊,回憶過去那苦難而又火紅的年代,我呆呆地佇立良久,一時回不過神來。現在收割麥子都是大型機械,收的快也收的乾淨,也就不會有人拾麥子了,小時候拾麥子的場景將永遠成了塵封的記憶。

作者簡介:王安軍,陝西渭北人,愛好文學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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