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明白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但當韓林浩過了安檢，朝我們揮手的時候，我心裡酸酸的，喉嚨像灌了鉛塊一樣。
韓彩彩偽裝得很好，一直表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但轉身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她眼裡的淚花。
“走吧。”見她在原地傻站著，我催促道。
韓彩彩嗯了一聲，率先走在前面。
出了機場，我們坐上了回家的地鐵，地鐵上人很多，擠上去都廢了好一番功夫，我抓住頂部的扶手欄杆，讓韓彩彩拉著我的胳膊，沒想到被她拒絕了。
她離我遠了幾步，抓住一根豎著的扶手欄杆，然後掏出手機看微信。
到了下一個站，又上來很多人，連站的地方都快沒有了，韓彩彩被擠得東倒西歪，眉頭緊皺。
“你沒事吧？”我給她發了條消息。
她抬頭看我一眼，回道：“沒事。”
這時，一個人高馬大的年輕人走到韓彩彩身邊，先是賊頭賊腦地掃視一圈，然後朝韓彩彩靠近了幾分。
我警惕心起，擠到韓彩彩身旁，擋住年輕人的進一步靠近。
年輕人眉頭一皺，挑釁地看我一眼，似乎在說：“喂，你小子想幹嘛？這妞是我先看上的。”
我回以一個挑釁的眼神：“你特麼最好給老子死遠點，不然待會兒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年輕人愣了一下，忽然輕蔑地笑了，繞過我，準備再一次向韓彩彩靠近。我速度更快，推開旁邊的人，再一次擋住了年輕人。
被我推開的那人，本想和我理論幾句，被我瞪了一眼，低罵著走開了。
旁邊的人不是瞎子，看我們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下意識地遠離了幾分。只有韓彩彩一副恍若未覺的樣子，低頭看著手機。
年輕人這次徹底被激怒了，衝我挑釁地揮揮拳頭，在我耳邊道：“你他麼想死嗎？”
我裝作一副沒聽清的樣子，朝他勾了勾指頭，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年輕人微微冷笑，不屑地再次伸過頭來，準備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他剛靠近，我跳起身來就是一拳，嘭的一聲，正好砸在他的臉上，年輕人沒想到我會突然出手，雙腿跪在地上，捂著臉痛叫起來。
趁著這個機會，我一腳將他踢倒在地，騎在他的身上就是一頓暴揍。
年輕人個子和我差不多，身體看起來也比我壯實，但我打了個出其不意，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我的拳頭雨點般落下，狀若瘋魔，“還敢挑釁我嗎？還敢用你的死魚眼瞪我嗎？”
年輕人被我打懵了，雙手抱頭，口中不斷求饒：“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
旁邊的人被嚇壞了，離得遠遠的，不敢上來勸人。
韓彩彩在短暫的愣神後，衝上來將我拉開，“你幹什麼呢？怎麼亂打人？不要打了......”
我喘著粗氣，看著緩緩從地上爬起的年輕人，狠狠吐了口唾沫，“下次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年輕人嚇得向後退了幾步，不敢再看我。
“啪——”見我還在逞兇，韓彩彩突然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你打得人家還不夠嗎？發什麼神經。”她生氣地道。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氣得發抖的她，很難相信這一巴掌是她打的，半晌之後，我冷笑著道：“好，挺好，好一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韓彩彩眼中劃過幾分不解之色，嘴上卻固執地道：“你能有什麼好人心？一個陌生人而已，人家也沒做錯什麼，你居然把人打成這樣，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如果可以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那一定是“心如死灰”四個字，當然“懷疑人生”也是可以的。他沒做錯什麼嗎？一看他的樣子就是慣犯，倘若剛才我沒有采取行動的話，你現在不知道被人家佔了多少便宜。我心裡這樣想著，委屈得說不出話來。
很快，下一站到了，幾個保安手持防暴器械衝了上來，我主動舉起雙手，說：“請儘管放心，我會全力配合你們工作。”看我不像壞人，兩位保安把手中的工具交給同伴，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推出了地鐵。
至於那位被我海扁一頓的年輕人，保安將他和我一起帶到了派出所。
我們被分成了兩個房間，交由不同的人審問。
審問我的警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警察，古銅皮膚，體格精壯，眼神不怒自威，在記錄了我的基本信息之後，他淡淡地問道：“說吧，為什麼打人？”
“那個人意圖猥褻我朋友，還對我言語挑釁，我沒忍住就打了他。”
“哦，還有這種事？”中年警察有些不相信我的話。
我當即把地鐵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他說了，也許是看我認錯態度比較誠懇，人也很有禮貌，中年警察的態度變得柔和下來。
他想了想，責備道：“就算真像你說的那樣，你也不應該打人呀。這樣吧，你在這裡坐一下，我去看看那邊審問得怎麼樣了？”
我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等待審問結果。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的樣子，中年警察回來了，說：“那年輕人拒不承認猥褻你朋友的事情，我們剛才也問了你朋友，你朋友說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下你有什麼話好說？”
我提示道：“你們可以調監控，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中年警察道：“這還用你說，我已經派人去了，不過恐怕得等上個把小時。”
我擺擺手道：“無所謂，等就等咯，只要能證明我的清白。”
中年警察點了點頭，將目光移向電腦，認真辦起公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正當我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時候，一個警察推開門走了進來，在中年警察的耳邊說了幾句，中年警察臉色一變，說：“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我忙問：“大叔，監控看到了嗎？我沒撒謊吧。”
中年警察道：“你沒撒謊，我們查看了監控，的確是那位年輕人挑釁在先，你才不得已出手的。好了，你可以走了。”
“就這麼簡單？”我有些不敢相信。
中年警察笑道：“怎麼？你還想在這裡多待幾天？”
我忙道：“不是不是，大叔你別誤會。”站起身來，對警察大叔鞠了個躬，鄭重地道了謝，我推開門走了出去。
到了派出所外，看著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我突然放鬆下來，從口袋中摸出一支菸點燃，狠狠吸了一口，然後徐徐吐出煙氣。
“喂，你沒事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回過頭去，是韓彩彩，她身旁跟著一位著職業套裝的女士，戴個眼鏡，一副正氣凌然的樣子，氣場超強。
“我沒事，勞您費心了。”我淡淡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動手打人的。”韓彩彩歉意地道。
我擺擺手道：“沒關係的，反正我這個人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
“你......”韓彩彩欲言又止。
轉過身來，她對身邊的女士道：“王律師，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吃飯。”
王律師知道韓彩彩這是在下逐客令，於是道：“能幫到你是我的榮幸，韓小姐千萬不要客氣。現在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咱們改天見。”
“改天見，請慢走。”
眼看王律師駕車離開，韓彩彩上前抓住我的手，柔聲道：“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聊聊？”
我心裡有氣，甩開她的手，冷冷道：“不用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說完，在韓彩彩驚訝的目光中，我上了一輛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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