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大王李潤田,渡洋去巴西,寵僕種禍根

內事不決問百度,香事不決,上『百料匯』!

創辦香料廠,蜚聲上海灘

三十年代上海工商界知名人士李潤田,早年在上海廣方言館化學系,與吳蘊初,方液仙為同學,以化學界的“三個狀元”,後來三個人都在各自的事業上嶄露頭角,成為名人。

早先,我國工業生產中需用的各種香精,如化妝品中的香精,香皂中的香精,菸草中的香精,以及食品中用的各種香精,全部依賴法、英、美、德、瑞士、荷蘭等國的洋行向國外訂購,到貨又費時間,而且一經生產單位用戶採用,洋行便以奇貨可居,任意抬價,使產品成本提高,無法與舶來品競爭,名族工業難以發展。李潤田有見於此,他先聲奪人,網羅優秀技術人才,自己和他們一起試驗配方,創辦了國內第一加香料廠——上海鑑臣香料廠,供應國內所需的各種香精,使香精擺脫了完全依賴從國外進口的局面,挽回國家利權。香精國內生產以後,用戶隨時需要,隨時即可以供應,很受用戶歡迎。隨著香料廠的發展,李潤田還陸續創辦和合夥創辦了巴黎想香品廠、大上海皮革廠以及樂口糖果飲料廠等,蜚聲上海灘。成為當時我國香料業的巨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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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洋去巴西,寵僕種禍根

抗戰勝利後,李潤田雄心勃勃,圖謀向海外發展。四十年代中期,李攜眷定居香港,他除了繼續經營生產香精香料外,還創辦了美琪香皂廠。他在半山的高級住宅區買下了一棟漂亮的房子,過著優裕的生活。他交遊廣闊,熱心公益,1947年,他任慈善團體東華三院的總理。在香港上流社會中,又算得上個聞人了。

五十年代中期,從香港、上海往巴西創業的如榮鴻元、榮爾仁、唐曄如,丁厚卿等都在巴西發了利市。李潤田不覺心動,躍躍欲試。1957年攜秘書貝某赴巴西另謀更大的發展。

李潤田到達巴西聖保羅後,並不急於投資,而是先安下家來,觀察市場情況。他以十萬美元在聖保羅的高級住宅區買下一幢花園洋房。那時,巴西除VW汽車工廠生產汽車外,進口汽車非常昂貴,李從香港運來一輛高級雪佛萊轎車,招搖過市,路人為之側目。他還僱用一個上海人謝某為司機。謝畢業於東吳大學,深諳葡語,是個巴西通,經常以識途老馬自居。陪同東主涉足風月場中,吃喝玩樂,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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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潤田愛熱鬧,生性又十分好客,自從到了聖保羅後,把新屋佈置得十分華麗舒適,還請了一個擅長烹調家鄉風味的女傭掌勺。一些由港、滬來巴西的蘇、浙、滬工商界人士,白天忙忙碌碌,各搞各的事業,異鄉作客,晚上正苦於無處消遣,而在李潤田的新居里則有吃有玩,賓至如歸,正好給他們提供了一個理想的消閒俱樂部。因此,在李潤田家中每天晚上,人聲鼎沸,不亦樂乎。而李潤田在家宴客玩牌時,司機謝某則駕著李潤田的新車出外尋花問柳,到處遊蕩。李潤田發覺後,深感不妥,但一時又找不到藉口把他辭退。適巧李潤田有一個姓劉的兒女親家,在離聖保羅百里外經營一所農場,他就用釜底抽薪之計,將謝某送到他親家那偏僻的農場裡就職。謝某在李家雖為司機,但終日和主人在一起,同桌吃飯,同車出遊,好不舒適,現在到了這個杳無人煙的農場裡生活,不啻打入冷宮,不由怨從中來,思前想後,不知不覺在腦海中產生了一個既可以自立地致富,又可以報復主任冷遇的計劃來。

浮屍在河上,案情甚離奇

不久,李潤田失蹤了。

前一天晚上,在他的豪華住宅,仍是賓客如雲。李氏左手生有枝指(六指頭),他喜歡打羅宋,打羅宋時總愛把吊在小指旁的枝指,捏在左掌之內,然後主張看牌。那天晚上,他玩的高興,從未提及第二天要出門旅行只是,直到午夜局終人散,還相互定下明日見面之約。第二天黃昏時分,朋友們先後來到李寓,卻是上門不見土地,獨缺這位主人。問看家的女傭,女傭說,早晨六、七點鐘時,李先生曾從飛機場打電話回家,對他說因洽談重要生意,所以和貝秘書一早飛往另一個州,幾天後就會回來的云云。但昨天晚上他為什麼不提起要出門這件事呢?大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充滿了疑慮,走到他房間裡去看看,發現他的行李都未帶走,連每日食用必不可少的假牙也未帶上,證明臨行匆匆,情況有些不妙,但又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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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四天後,李潤田仍杳如黃雀,音訊全無,同時親家劉某發現,在他農場工作的謝某也突然失蹤,引起了懷疑。於是劉某在李寓召集諸友商議,大家都認為李潤田臨行倉促,且系被迫出走,看來事態已經十分嚴重,決定向警方報案。併發出了兩封電報,一封是給香港的李潤田夫人,報告李失蹤情況;一封通知李在美國的往來銀行,告以李突然失蹤,請停付其一切支票。在他們正準備去警局報案時,大批警員已經趕到。原來李潤田的屍體日間已在聖保羅附近的比念路河浮出,嘴上貼有四寸橡皮膏,雙手反縛,顯然系遭人殺害,因李氏有枝指,經核對指模,按圖索驥,便很容易查出他的地址。當時在場的一批親友,都被帶進警察局,作為詢案的對象。但貝秘書的下落如何?以及何事被綁?綁票者為何人?這時還茫無頭緒。在李的屍體發現兩天後,貝秘書以及另外一具屍體又先後浮出水面,案情撲朔迷離,更加複雜了。

三匪闖入室,綁架索錢財

李夫人在接到電報後,十分震驚,立即匆匆從香港趕到聖保羅登報十萬元懸賞捉拿兇犯。在當時的巴西,很少發生兇案,李某三人被殺,加上空前的高額懸賞,轟動了整個巴西。隨著案情的逐步發展,巴西報紙每天都以顯著地位報道這一重大離奇的命案。電視臺也在每晚的黃金時間播出案情的發展情況。這時香港的報紙和電視臺也連續重點報道其事,同時引起了轟動。

案情的發生首先應從謝某談起。原來謝某在農場過的是閒散和清苦的生活,終日無所事事,心裡越想越氣。恰在這個時候,碰上舊友林某,這個林某剛從賽馬場賭罷歸來,本錢輸了個精光,正一籌莫展。謝就把他自己的打算告訴林某,兩人商量後,一拍即合:密謀綁架李潤田。後來又請來了一個經營進出口公司的職員陳某和一個日本浪人有井當助手。有井是柔道五段,空手道六段,力大無窮。他有一枝左輪手槍,在聖保羅郊區附近租有一幢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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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個李潤田失蹤前宴客的夜晚,待李宅客人陸續星散,僕傭安息後,謝某率領林、陳和有井等三人一擁而入,貝秘書欲加阻攔,亦被他們粗暴推開,直闖內室。其時李已換上睡衣,準備就寢,見謝某持槍入室,心知有異,為了保全生命,只好聽從謝某等指揮,急急穿上外衣,束手就縛。一夥強人恐貝秘書聲張,也一併把他劫走。

謝等一夥強人把李潤田和貝秘書劫持到有井在郊區的住宅裡,逼李打電話回家,誑稱要去外地辦事。然後向李索款。原來李潤田在巴西銀行的存款,不過一千多葡元,在美國的存款有一萬一千美元,還有就是在美國的熱門股票,當時價值超過三十萬美元。謝等當場囑貝秘書起草,由李簽名,致函紐約股票代理商將全部股票按市值出售,出售後的款項轉入李在美國的銀行戶頭裡。他們恐股票跌價,逼李簽署了六張美金支票:第一張一萬美元,提取已有的銀行存款;另外五張,每張五萬美元,合計二十六萬美元。其中二十萬美元,是要等到股票售出入賬後才能提取的。李潤田在巴西的款只有這些,除此以外,再無別的辦法逼取李的現款了。謝某想到,以前曾多次陪同李潤田去聖保羅附近約四百公里的里約熱內盧,在那裡有一個做匯票掮客的猶太人,這人和李潤田原在上海時已經相識,當李在巴西需要用款項時,就請猶太人代付。那猶太人曾對謝說過,只要李先生開的美金支票,不論十萬,二十萬,我都馬上可以代為付現。所以謝認為有了李的支票,便可換到大量巴幣現款了。謝自以為得計,匆匆趕去找那個猶太人。不料那個猶太人見謝某神色慌張,且聽說他已不在李家工作,感到懷疑,便推說手上沒有巴幣現款,準備和李先生通過電話後再籌此款。謝見原定計劃行不通,只好折回社保羅,另想辦法。

暴徒起內訌,勒死李潤田

謝某去里約熱內盧兌換美金支票,為謹慎計,租了一部汽車,里約熱內盧與聖保羅來回八百公里,車程共十四小時,再加還錢、休息,至多二十小時可以打個來回。李和貝兩人分別被囚禁在兩間房屋中,貝被捆綁後關在另外一室,只是把門鎖上,無人看管。李屬財神,一刻不能疏忽,嘴上貼著橡皮膏,手腳綁實,以防脫逃,由林、陳和日本浪人有井三人,分別輪流看守著。後來林和有井因疲勞過度酣然入睡,手槍由陳保管。李潤田乘陳給他鬆綁如廁的機會向陳勸說,告訴他謝某此行一定拿不到錢,因為猶太人只認人不認支票,況且如此鉅額現款,即使他本人前去,也要等到美國回電後才能取得,如果陳能放他一條生路,他不究既往,並給與重酬。陳某給他說動了,乘林和有進熟睡之際,一手拿著槍,一手扶著李潤田,輕手輕腳地準備從後門潛逃。也是事有湊巧,不料正被有井從朦朧中發覺,馬上飛步起身,直撲過去,陳開槍射擊,第一槍落空,第二槍之擦過有井的鼻樑,不等他開第三槍,有井以雷霆萬鈞之勢,一手奪槍,一手用空手道從左邊劈向陳的後頸,只此一擊,陳某當場斃命。林某聞聲急忙從房中趕出來,見陳已橫屍地上,有井的鼻樑被槍彈擦傷正在流血。這時李潤田已嚇得面無人色了。於是林某急將李重新縛綁,將陳屍移入床底下,再替有井包緊鼻傷,一心等待謝某歸來,再作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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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肉票的小屋,雖地處偏僻,但半夜槍聲仍是驚動了左鄰右舍,馬上有人打電話報告了附近警察局。當林某剛將屍體藏好,又將李潤田推進臥室,把門關上,這時兩名員警已據報趕來查詢了。因有井的鼻樑受傷仍在淌血,林某怕員警見了產生懷疑,因此立即叫有井從後門溜走,自己整整衣冠,開門迎客,還殷勤地開了兩罐冰鎮啤酒,招待兩位員警。員警以為林是個正經商人,又吃了人家的啤酒,因此他們並不進行察看,反而向他道了個歉告退了。如果他們進入內室查看,那麼這宗綁架命案,就可以當場破獲了。

當謝某帶了支票信件,駕原車趕回聖保羅時,藏匿肉票的小屋已是風聲鶴唳,氣氛十分緊張,正在擔心員警再度光臨。在這緊急關頭,謝、林和有井三人商量,認為只有馬上脫身才是上策,而李、貝兩個活口則又成了累贅。又怎麼處置呢?有井認為,殺一個和殺三個是同樣的罪名,還是一起幹掉為好。謝、林也同意馬上解決李、貝兩人。於是由謝和有井一起將兩人勒死,乘黑夜之際速降三具屍體裝入租來的汽車內,倉促的開到較為荒涼的比念路河上游:亂找了幾塊石頭和屍體一起,丟在比念路河裡。三人把已經得到的巴幣瓜分後,各自潛逃。

犯人竟發跡,有井匿無形

案發一星期後,謝逃亡北部的哥亞那州;在他所住的一家小旅館中,發生旅客失竊鉅款事件,有員警前來查案。因謝的照片已多次登在各地報紙上,電視屏上也映岀過。所以警方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謝逮捕歸案了。林則冒充日本人,謊稱一切證件已經遺失。在公路上搭便車逃出國境,直至玻利維亞的首都蘇克雷,找到一個家庭教師席位,教習日語,定居下來。後來由於給在聖保羅的一個日本朋友寫了封索款的信,而暴露了藏身之所,警方立即派遣人員,備了引渡公文,把林犯押回聖保羅。各報因案情已經水落石出,為此出了號外,電視臺也一再播放林犯押歸聖保羅的情況。但有井卻始終消遣法外。

巴西法庭在審判此案時,由於有井在逃,謝、林兩犯避重就輕,把殺人的罪過全都推在有井一人身上。因巴西法律規定,對殺人重犯也不判死刑,初審時,林犯只判七年徒刑,謝犯因發動綁架被判刑廿一年。李潤田夫人聞訊趕來,聘請律師要求加重判刑,最後兩人均被加判三十九年。

香料大王李潤田,渡洋去巴西,寵僕種禍根

謝、林兩人的獄中生活,說來使人難以置信,兩犯平素為人玲瓏乖巧,給監獄長留下了“不錯”的印象。謝擅油畫,曾先後為監獄長及其監獄中服務的女兒精心畫了兩幅肖像,畫得惟妙惟肖,漸漸地竟和獄長的女兒談起戀愛來了。在當時巴西女多於男,女孩子擇婿必須具有良好條件,謝在獄中和豆蔻年華的監獄長的女兒,由戀愛而議婚嫁。後來竟以監獄辦公室為禮堂,成為監獄長的東床快婿。謝因為這層關係,竟擔任了監獄的伙食總管。除了不能走出監獄的大門外,穿的是公務員服裝,掌握數千人伙食的驗收和定價大權,不僅進益豐厚,生活起居也非常優渥。後來又因監獄長提議,說他獄中表現良好,服刑僅十年,獲得提前釋放。釋放後,與獄長女兒定居巴拉圭,經營進出口貿易,居然立業,大有收穫。至於林犯,頗具商業頭腦,他從每週末獄中傳道的中國神父處,瞭解市面上盛銷的手工藝品,然後請神父代購所需原材料,在監獄中訓練犯人如法操作,從數十人發展到數百人,無形中在監獄辦了一家廉價勞動力工廠。他將成品委託神父代為銷售,所得盈利,除了支付工資和原材料費用外,一部分捐給教會,一部分請神父代為保管。十年下來;他竟積存四、五萬美元,最後也獲得提前釋放。這些情況,簡直近乎天方夜譚,但卻是事實。

李潤田是一位名族資本家,以長才卓識,經營有術,創下了基業,蜚聲中外。惜因用人不當,慘遭殺身之禍,令人感嘆不已。李潤田年終六十六歲。李逝世後,其夫人皈依佛教,並在香港建立東華三院李潤田中學,以為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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