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於易道的隗炤
古代真正善於易經之道的人,其精微高超簡直是出神入化。可是他們卻並不用來博取名利,往往還默默無聞,更見其道德、人品之高尚。
魏晉南北朝時代,在汝陰有一個叫隗炤(weĭ zhāo)的先生就是這樣精於易經之道的人。在去世前,把畫了圖的一塊木板交待給妻子,說:“我死了之後,我們家裡會窮困不堪。但是不管多窮,到時候千萬別把我們的宅子給賣了。再過五個年頭的春天裡,就會有一個詔使(官員職位)路過這裡,到時候他會在咱們家邊上的亭裡歇腳,他姓龔,這個人欠我不少金子。到時候你就拿著這塊木板找他要賬。你可千萬要按著我說的做。” 亭是古代官設的路旁驛亭,是公房,往來的旅客可以歇腳。
隗炤死了之後,果然他們家一貧如洗,他妻子想把宅子賣掉接濟一下,可是一想到丈夫的話就打住了。
到了五年之後的春天裡,果然有一個姓龔的使者到驛亭住宿,於是她就拿著那塊板子找人家討債。龔使者把板子拿在手裡翻來覆去摸不著頭腦。
隗妻就說:“我夫臨死前親手畫的,說我們的命運就是這樣的,我可不敢騙你喲!” 龔使者低頭沉吟良久才琢磨出味道來,就問她:“你丈夫擅長什麼?” 隗妻答到:“我夫善於《易經》,但是從來沒有給人算過命。” 龔使者於是心裡明白了:“噫,我知道怎麼回事了。”然後就取出蓍草根據板畫起卦,等到卦象一出來,龔使者撫掌而嘆:“妙哉隗生!易道精深到這等地步卻隱匿而不為人知!你簡直是出神入化呀!”然後就告訴隗妻:“我其實不欠你們錢,是你老公自己有金子罷了。他知道自己死後家裡會受幾年窮,特意把金子藏了起來好讓你們在太平的時候能用,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和孩子,是擔心你們提早用光了到需要錢的時候反而沒錢花。他甚至算出來了我也擅長《易經》,所以把他算出來的幾個卦象用畫留了下來讓我起卦,告訴我來龍去脈。你們有五百斤金子呢!裝在的一個青色的甕裡,用一個銅盤子蓋著口,埋在你們家堂屋東頭,離山牆有一丈遠,埋在地下九尺深。”
隗妻回家一挖,果然挖出來了那一甕金子!
附:原文
《晉書·列傳第五十六 藝術》:隗炤,汝陰人也。善於《易》。臨終,書版授其妻曰:“吾亡後當大荒窮,雖爾慎莫賣宅也。卻後五年春,當有詔使來頓此亭,姓龔,此人負吾金,即以此版往責之,勿違言也。”炤亡後,其家大睏乏,欲賣宅,憶夫言輒止。期日,有龔使者止亭中,妻遂齎版往責之。使者執版惘然,不知所以。妻曰:“夫臨亡,手書版見命如此,不敢妄也。”使者沈吟良久而悟,謂曰:“賢夫何善?”妻曰:“夫善於《易》,而未會為人卜也。”使者曰:“噫,可知矣!”乃命取蓍筮之,卦成,撫掌而嘆曰:“妙哉隗生!含明隱跡,可謂鏡窮達而洞吉凶者也。”於是告炤妻曰:“吾不相負金也,賢夫自有金耳,知亡後當暫窮,故藏金以待太平,所以不告兒婦者,恐金盡而困無已也。知吾善《易》,故書版以寄意耳。金有五百斤,盛以青甕,覆以銅柈,埋在堂屋東頭,去壁一丈,入地九尺。”妻還掘之,皆如卜焉。
唐朝人馬周,字賓王,少年時父母雙亡,非常貧困。馬周通曉《詩》、《傳》。他不能治理家業,不被州里人所看重。補任博州助教後,仍然每日飲酒。刺史達奚很生氣,屢次責備過他。
他一氣之下,南行遊歷曹州、汴州去了。然而,因酒後觸犯了浚儀縣令崔賢,又遭到責辱。馬周西行走到新豐時,投宿在一家客棧,店主只給那些商販們端酒送菜,對馬周卻置之不理。於是他命店家上酒一斗,獨酌獨飲。飲完後,脫下靴子用剩下的酒洗腳,店主人暗暗稱奇。
馬周到了京城,在一家賣餡餅的女店主的店鋪留宿。過了幾天,他想找個做門客的地方,賣餡餅的女店主把他引薦到中郎將常何的家中。這位女店主當初剛賣餡餅時,李淳風、袁天罡等當時著名的相士曾經遇到過她,並都感到驚異,私下說:“這婦人是位大富大貴的人,怎麼在這裡賣餡餅呢?”不久,馬周娶了這位賣餡餅的女店主做他的妻子。
後來,皇帝頒下詔書:文武官員,五品以上的,各自都要上書奏事。馬周不拘陳規,陳述有利國家,合乎時宜的建議二十條,讓常何上奏聖上。奏摺上有請求在街道設置街鼓,和讓文武百官都穿上各自應穿的緋、紫、碧、綠等各色朝服,……這些建議都和聖上的想法完全一致。
唐太宗感到奇怪,就問常何怎麼想到的這些事情。常何回答說:“這些都是我的門客馬周提出來的。”唐太宗召見馬周問話,讓他直接去門下省,讓房玄齡考問他明經和策對。之後,授馬周儒林郎,處理監察御史的工作。常何因為舉薦馬周有功,唐太宗賞賜給他絲織品一百匹。後來,馬周又轉任給事中、中書舍人。他機智、能辯,善於陳述奏進,深識事端,每次行動沒有不達目的的。
岑文本見了馬周後,說:“我見了馬周感到他能使人忘記疲倦。但是,馬周雙肩上聳象老鷹,面呈火紅色。這種人一定會很快發達起來,只怕是不能長久啊!”僅僅幾年內,馬周就升任為宰相,這位賣餡餅的女店主也做了宰相夫人。後來,馬周又任吏部尚書,患了糖尿病,經年不愈,四十八歲時病逝。死後,追贈右僕射唐公。
(出《定命錄》)
編者按:古人相信“天人合一”, 天象的異常對應著人間的變化,預兆著人間的禍福。冥冥之中,人的命運似是天註定,生、老、病、死都是受著自然法則的支配。
唐玄宗時,趙冬曦任吏部尚書。吏部參與選拔官員的事務,每年選拔官員的府署,按照貫例可以各選拔一個員外。等到議論推薦自己的親族時,大家都踴躍推薦。
有一個叫曲思明的令史,二年之內,從沒聽說他舉薦過自己或別人。冬曦對他說:“選拔官員的慣例。各府署應該得到一個官位,或者推薦別人也有些好處。”思明還是不推薦,只亨呵答應著就退出了。冬曦更加奇怪他的行為。
有一天冬曦又召他來,對他說:“以我今日的權勢,在三千多的選客中,只要我動動筆,就能使人自貧而富,舍賤而貴,或飢或飽,都由我這支筆來定。每個人都有所請求,然而唯獨你不發一言,這是為何?”
思明說:“人的生死有命,富貴關天,官職該來就來了,沒有提拔又何必惆悵呢?三千之人,一官一名,早已定好,只是借尚書您的筆而已。我自己知道我的命運還沒亨通,所以不敢拿閒事來打擾您了。”
冬曦說:“如果象你說的那樣,你真是個賢人,你能知道自己的禍福呢?”
思明說:“賢人不敢當,思明來年,才應當在尚書下被授予一官,所以一直也沒有請求。”冬曦說:“來年將當什麼官?”思明說:“不能告之。”冬曦說:“為什麼這樣?”
思明說:“請讓我在這裡寫下來年在尚書手下授官的月日,以及俸祿多少,再請尚書一同封存。請你把客廳的牆上挖開一小塊,在裡面藏上這些字記,再找泥封上,假如來年授官的日期有一字之差,我就死在這階下。”說完,就拜謝而去。
雖然冬曦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裡卻怪他太狂妄荒誕了。常常想要另外批註別人作官。
忽然有一天,皇上到溫泉來,看見白鹿昇天,於是改會昌縣為昭應縣,敕令下達到吏部,令批註那裡的官,冬曦馬上就給思明批註到那個縣去了。
等到這事完結,冬曦就召思明來,問他說:“昨天皇上去溫泉,白鹿昇天,改那裡的縣名叫昭應。現在我已經為你登記到那裡當官,你曾說的都是妄語,你怎麼能預先知道呢?”
思明拜謝說:“請尚書你把牆挖開檢驗一下吧!”冬曦立刻拆了牆上封記,打開驗看,只見思明寫道:“來年某月日,皇上到溫泉,改其縣為昭應,蒙注授其官,還有所授的俸祿。無一字之差。”冬曦更是驚異非常,從這以後有什麼事,他都派人問思明,沒有不應驗的。
冬曦被免去吏部尚書的職務,差人去問思明,該再當什麼官。思明回報說:向西將在一個大郡作官。過了十多天,皇上召見冬曦,問他江西地方的風土人情,冬曦的應答很合皇上的心意,就說:“冬曦真是豫章的父母啊。”於是讓他作江南觀察史。到郡府之後,有事還要派使臣去問思明,沒有一次不應驗的。
又過了二年,冬曦患重病,又派人去問思明,思明回報說:“可以部署安排家事了。”冬曦知道自己已不行了,後來病重而死。
(出《會昌解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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