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羅斯投資風格觀察與揭祕

索羅斯投資風格觀察與揭秘

第一,學會逃生,保存實力

用通俗的話來說要學會止損,善於認錯,永遠要給自己留下東山再起的機會。學會逃生是索羅斯的天性,是他從小就從父親那裡學會的本領。在逃避希特勒屠殺猶太人的過程中,索羅斯悟到,永遠要不要抱有幻想,永遠要想到最壞的情況。

歷史給索羅斯的教訓太深刻了,1943年,納粹軸心國之一的意大利投降,盟軍已經登陸歐洲南部,蘇聯也轉入反攻並節節勝利,反法西斯陣營已經合圍了納粹,勝利的曙光已經照耀在猶太人的頭上。所有人都能看到希特勒完了,勝利只是時間問題,很多猶太人都等待解放。而索羅斯的父親卻沒有那麼樂觀,他認為希特勒很可能隨時屠殺猶太人。於是他想盡辦法給家人辦假身份證,還四處挖地窖,讓索羅斯練習逃生。後來果不其然,就在勝利的前夜,當其他猶太人盼著回家的時候,納粹針對猶人太的大屠殺開始了。

預期與現實的反差給幼小的索羅斯上了刻骨銘心的一課,他從活生生的生命歷程中學會了逃生課,懂得了什麼是風險。這種逃生經歷對索羅斯的影響可謂深入骨髓,它讓索羅斯每個毛孔都流淌著逃生求生的習性。

所以,我在總結索羅斯的投資案例中,多次看到他果斷清倉、就地認輸。

當然,逃生止損的習性不僅僅源於的童年經歷,還與他的哲學信仰有關。索羅斯的哲學根基是證偽主義,是批判思維,索羅斯相信這個世界是不確定的,金融市場是徹底可錯的,沒有人能完全認清股市,包括他自己在內。所以,當錯誤來臨時,索羅斯敢於大膽認錯,要敢於批判自我,敢於向市場低頭。

舉個索羅斯最典型的投資案例。1987年,索羅斯在日本股市建立空頭倉位,同時在美國大舉建立多頭倉位。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日本股市由於有政府托盤沒有下跌,而美國股價卻狂跌,最狠的是一天下跌22%!據媒體報道,索羅斯是整個市場上一天之內賠得最多的人。他的好友梁恆很擔心,就問索羅斯,說媒體報道你差一點全軍覆沒,是真的嗎?索羅斯壞笑著告訴梁恆,他還有更壞的消息呢,他準備認賠出場,全部清倉。梁恆擔心的追問:真的有滅頂之災?索羅斯時這樣回答的:

我剛才正在寫投資日記,好像還沒有寫下什麼死到臨頭之類的心得感受。我現在要做的是保存實力。

梁恆:這就是,只要不死,還有活法,對嗎?

索羅斯點點頭,說:沒錯。

當時很多人不理解索羅斯為什麼在低位清倉,其實這源於索羅斯內心深處的逃生慾望,因為他從納粹鐵蹄下死裡逃生過,他知道活著比什麼都重要。雖然從戰術上,索羅斯低位賣出讓他鉅虧,但是索羅斯這種生存哲學讓他一直活到今天。案例中的清倉已不是具體戰術選擇了,而是一種戰略和哲學的選擇。同樣的選擇也發生在2000年互聯網泡沫時期,索羅斯在納斯達克指數高位被套後,選擇再一次認賠出場,奪門而逃,又有了生路。雖然那次泡沫讓索羅斯的基金從240億美金的巨無霸降到70億,但索羅斯沒有血本無歸,他又有了翻身的本錢。所以,在2007年後的次貸危機中,他又可以東山再起,在次貸危機深淵的07年、08年、09年三年中連續獲得32%、10%、29%的收益率,更牛的是在2013年一舉奪下對沖基金收益率第一名的寶座,全年盈利55億!留得青山在,終於有柴燒。索羅斯把本金看得比命都重要,他相信所謂的回天之力就是現金,能保住多少現金,就有多大的回天之力。大師況且如此,我們有何理由不去止損呢?

第二,狠辣多變,必要時反戈一擊

索羅斯投資思想的底色是不確定性,他認為股市瞬息萬變,所以其投資風格狠辣多變。郎鹹平曾評價索羅斯說,此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當面跟朱鎔基總理說絕不襲擊香港,轉頭就開始攻擊港幣。郎鹹平觀察得很對,索羅斯就是這種多變的人。他大腦中裡同時存在互相矛盾的觀點,他在黃金市場唱空的同時還不耽誤去做多。典型的例子是1987年美國股指暴跌,索羅斯遇到滅頂之災,是整個市場虧損最多的人,但他瞬息之間就使出霹靂手段,先是清空多頭的股票,然後迅速反戈一擊做空美元,最後力挽狂瀾,當年把量子基金由鉅虧轉為盈利14.1%,狠辣多變可以一斑。

同樣的例子還發生在2008年,那時次貸危機的正達到高峰,金融海嘯讓幾乎所有的對沖基金叫苦不迭。索羅斯雖然提前預計到了金融海嘯,但他沒想到這次危機影響這麼大,2008年上半年他的倉位還處於虧損狀態,但是下半年他迅速調整倉位,全年居然神奇的實現整體收益超過10%,而彼時大多數對沖基金正蒙受滅頂之災呢。薑還是老的辣!關於索羅斯狠辣多變的風格還很多,我們從他生活中的例子也可以領略一二,據他身邊好友梁恆說,有幾次索羅斯在飛機上與人聊得火熱,大有相見恨晚之感,於是下飛機時邀請對方加入自己的公司出任副總裁。但第二天當對方去他公司報到時,索羅斯卻說:對不起,你的能力不能勝任這個職位。

第三,冒險

索羅斯童年逃生的經歷還讓他學會了冒險,他認為為了生存,冒險是值得的。說到這裡我補充下,冒險和風險不是一回事,冒險肯定有風險的成分,但是冒險更多地是在重大機遇面前放手一搏。我在自己的著作《股市極客思考錄---十年一劍龍頭股》的其他章節中說過,過分重視確定性容易喪失冒險精神。我認為冒險是一種可貴品質,歷史上偉大的傳奇的戰役,無不充滿冒險性;所有偉大的劃時代的大人物,也無不充滿冒險精神,比如秦始皇、成吉思汗、拿破崙、毛澤東。回到投資上來,索羅斯認為,金融市場本質是不確定的,要想賺大錢必須冒險。如果等到對信息有絕對的可靠的把握,或者要等待事情真相與研究論證完全清楚以後才展開決策,實踐中經常導致時過境遷與投資機會的喪失。

所以,要勇於冒險。

最能說明這點是1992年索羅斯狙擊英鎊之戰。

索羅斯手下的基金經理根據調查,預測英鎊會大大貶值,於是做好了計劃向索羅斯彙報。

索羅斯問他下來多少倉位,基金經理回答差不多20億美元。

索羅斯反問:如果你相信自己是正確的,為什麼只投放這麼少?

於是索羅斯扣動扳機,把倉位一下子提高了5倍,由20億提升到100億!這是極大的冒險呀。須知,投資前的調研、分析、預測、估算、下注,這是很多基金經理都能做到的,但是下20億賭注和下100億賭注,這可是天壤之別,特別是扣動扳機的剎那,是需要極大勇氣的。就這一點,索羅斯讓整個華爾街佩服的五體投地。很多華爾街人士都說,索羅斯跟他們最大的不同就是投資時的魄力,他們感覺索羅斯投資就像在指揮一場核戰爭。說到這裡不得不批駁一下當前有些人主張絕對確定性,其實絕對確定性是沒有的,賺大錢必須要冒險,即使是主張安全第一巴菲特,他動輒在一個股票上持有十年二十年以上,這不也是冒險嗎?這是拿時間在賭。冒險和風險絕不是一回事。

第四,直覺

由於索羅斯主張金融鍊金術,所以他的投資習性就多了藝術性的色彩,冒險是,直覺也是。索羅斯投資中有很多直覺的成分,按照他自己話來說,當他覺得情況不妙時,他會後背疼。索羅斯在日本廣場協議放空美元,吃進日元、馬克,賺了有生以來最多的一次錢,其基金當年盈利122%,個人收入將近1億美金。有人問他:你是怎麼撲捉到商機的?索羅斯說:雖然我說只是運氣而已,但實際上,不會有人知道我是如何抓住了百年不遇的機會。

“對我來說,賺錢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就是憑藉自己的直覺,既然我的直覺讓我做出了決定,那我會對自己的決定堅信不疑,絕不動搖。”

這就是索羅斯索羅斯的直覺思維。他接著闡述他的想法:

“事實上,當時很多優秀的基金經理都在日元大漲時獲利回吐,落袋為安,而我的直覺告訴自己,大漲還沒有開始,我反而要求手下再多買些日元,然後牢牢的抓住不放,堅持日元的漲幅達到最高,開始回落後才出手賣掉。”

那他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是最高點,必須馬上套現了呢?索羅斯一口答道:

“直覺,這時候,我的背會很痛,而且會越來越痛,一直到我作出了立即出場的決定為止。”

索羅斯的這些直覺可以說是對投資學極大的挑戰,因為這些東西無法量化。事實上,我覺得投資最難的就是非理性部分,也就是修煉、勇氣、直覺和悟性。如果是一個股市老手,肯定會明白一個道理,股市的具體賺錢方法和招數其實不難學,表面上學點K線、MACD之類的技法好像很容易賺錢,其實如果沒有悟性和對股市深刻理解,那些招數只能讓人虧。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學了無數招數,還是一直虧損。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股市真正的真傳精髓不在招數那裡,不在K線圖上,而在感悟那裡,在K線的背後,在勇氣、冒險、直覺、情緒管理的世界裡。

第五,賺歷史性的大波動的錢

索羅斯的投資習性跟其他大師有個重大不同,索羅斯喜歡在天翻地覆的大波動中賺錢。我們看巴菲特賺錢是日積月累,靠的是分享上市公司贏利果實;文藝復興公司大佬詹姆斯·西蒙斯是靠套利模式來賺錢;技術分析客靠的是圖表分析賺取;還有很多短線客靠今天買明天賣的短期波動賺錢,甚至靠日內波動賺取。

索羅斯與他們都不同,他既不是通過上市公司成長來賺錢,也不是賺短線的錢,更不是套利模式來賺錢,索羅斯賺錢是靠巨大的歷史性的波動,這種波動可以是長線,也可以是短線,但必須是大風大浪、山河鉅變。

對索羅斯而言,市場偏見與基本趨勢相互強化,這種反身性效應自我增強會表現為一種加速發展的歷史性演變,它通過一種新的趨勢發展對過往的日常波動進行背叛,索羅斯要找的,就是這種具有內在增強性質的歷史性機遇,而不是去汲汲於日常波動下那些瑣碎的命題。

我們發現,索羅斯最大的幾次賺錢都是發生在巨大歷史機遇的背景下,比如1985年日美貿易大戰後的廣場協議那年,索羅斯抓住日元和馬克的歷史性機遇,盈利122%;1992年蘇東鉅變兩德統一,索羅斯狙擊英鎊同時做多馬克,一戰成名,當年盈利68.6%;2013年安倍瘋狂刺激計劃和美國退出QE3,索羅斯抓住機會做多日元做空美元,全年盈利55億,排名全美第一。索羅斯喜歡在大事件大波動中賺取,他鄙視日常波動,他要找的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就是市場偏見和基本趨勢雙雙反轉的時刻。索羅斯熱衷暴漲暴跌模式,對他而言,時間是次要的,大波動本身才是重要的。這就與價值投資和技術分析有了天壤之別。

綜上,我們可以看出,索羅斯是典型的我行我素,他的投資思想自成體系,與眾不同。他是典型的大鱷思想,他以可錯性和證偽主義為出發點,構建了一套反身性理論,並且用反射性撲捉重大歷史關頭暴漲暴跌來賺取。他鄙視主流的金融理論,他攻擊馬克維茨學派,他總是遊走山崩地裂的重大關口,卻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滿載而歸。雖然外界對他投資理論充滿爭議,但他每次行動都讓資本市場聞風喪膽,他的隻言片語都讓華爾街洗耳恭聽。這是一個神奇的人物。我對他的解讀也許只觸及他投資思想的萬分之一,也許壓根就對他的誤解和“偏見”。他是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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