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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進在那個時代應該算是當時的“科舉達人”無論遇到什麼樣的考試他都會參加,可悲的是他是屢試不中反而愈加沉迷於科舉考試,結果他的現實生活可想而知,經常是有上頓沒下頓。
范進這種行為在我們現代類似於一個人參加了十幾次的高考,始終考不上大學,也不出去工作,就靠啃老過日子,他的這種行為對家人是缺乏責任心的,為了他一己的夢想,全家人都跟著遭罪。不過,反過來我們也應該佩服他的這種精神,只要不死,就一定要考上!
臨考試前,范進向他的岳父胡屠夫借錢進京參加考試,結果被他的岳父大罵了一頓:“你個現世寶,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趁早死了這條心吧。”胡屠夫是個市井人物,他講出來的話顯得比較粗鄙,可是吳敬梓如此去描寫一個屠夫的語言,更顯得真實可信。范進偏偏不信邪,餓著肚子也要進京考試!終於黃天不負有心人,范進如願中舉了,範秀才搖身一變成為了範舉人。就在發榜的那一天范進的表現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多 年的壓抑在那一刻爆發了出來,他竟然發瘋了!他嘴裡一直大喊,:我中了!然後滿世界亂跑!真是可笑至極。
吳敬梓通過范進和胡屠夫這兩個人物對當時的科舉制度進行了辛辣的諷刺,范進中舉之前他是一個潦倒,落魄的窮書生,家人也都跟著他餓的兩眼昏花,飢腸轆轆。中舉之後,又因為過度興奮,范進成了瘋子,這樣的前後變化說明科舉,八股制度無時無刻不在侵害著讀書人。
頑石說名著
范進這把年紀中舉,換了誰都會“喜欲狂”,即便心理素質好一點,頂多沒真瘋而已。
科舉制度是中國古代少許的幾項偉大發明之一,它為平民階層打開了改變命運、提升階層的空間。但是,科舉制競爭極其激烈,甚至殘酷。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幸運兒鳳毛麟角,遠比今天高考難度大得多。
范進為明代一老童生。那個年代,科舉分縣試、鄉試、會試、殿試。通過縣試者,為秀才,算是有了功名,可以免除賦稅徭役,其中佼佼者的稟生,還有國家的錢糧補助。通過鄉試者,為舉人。舉人老爺地位遠高於秀才,不僅特權更多,還可以直接為官,擔任八九品的低級官員,放在今天妥妥的副處級。通過會試、殿試的,那就是進士啦,起步價就是七品官,正處級,前程錦繡……
在科舉體系中,秀才和舉人之間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兩者的經濟社會地位有著質的區別。秀才,即便是有國家補助的稟生,如果不從事其它產業,最多隻能養活自己,而無力養家。因此,才有“窮秀才”的說法。舉人則大不一樣,舉人是地方上的社會名流。據統計,明清一個縣,健在的舉人不超過十個。舉人不僅可以當官,還有免除幾百畝田地稅賦的特權,因此很多自耕農為了避稅,就把土地在名義上“送”給舉人。舉人則可以收取“掛靠費”,足以讓一家老小豐衣足食。傳統戲曲裡關於窮書生進京趕考,邂逅富家千金的故事,完全是瞎扯淡。古代唱戲的,幾乎都是社會最底層的文盲半文盲,哪懂什麼科舉制。
正是因為巨大的差距,所以范進僥倖中了秀才,自己挺正常,老岳父也無所謂,照罵不誤。可等他中了舉人,不僅老岳父換了副嘴臉,誇他文曲星下凡,自己也樂瘋了。
一個男人,堅持自己的夢想半輩子,吃盡苦頭、看遍白眼。等到夢想終於實現那天,你讓他如何才能做到鎮定自若?!
江南俗士1972
范進是中國古代文學中一個比較少有的形象,他的主要特點就是“樂瘋了”……
關於范進為什麼中個舉人會高興到瘋癲,可能一些不太瞭解古代科舉的朋友並不明白。
首先說結論,范進中舉笑瘋了並不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他那個情況,換成我我也得瘋。
首先您要明白,中了舉人,對於一個古代的讀書人究竟意味著什麼?
古代科舉大體分三個檔次——童生(其中包括秀才)——舉人——進士。其中有很多細分,但您只要瞭解這些就可以了。
范進在中舉之前,就是處於童生中最高檔次的一種。您可能覺得這個檔次很低,實際上,即使是秀才也是很不好考的,古代很多讀書人,七老八十了連個秀才都考不上。
秀才是有一定的特權的,比如免除了個人的徭役(不用給公家幹活),見了縣令可以不下跪等等,等於國家承認你的知識分子地位,但你還不是官。
什麼時候才是官呢?等你中了舉,你就可以邁入“官”的行列了。
中舉人的概率是非常非常低的,是讀書人一輩子中最大的一個檻,邁過去就改變了人生。整個清朝兩百六十年,總共才產生了十五萬名舉人,平均每年區區六百個。對於中國這麼大一個國家來說,每年六百個考中的概率可想而知(實際上是三年一考試)。
中了舉人以後,其實也不會落得什麼大官。朝廷認為,舉人只能幹一些低級的小官,比如縣丞(副校長),教諭(縣教育局局長)等等,一般都是八九品的小官,能分到從七品的官那屬於祖宗保佑了。
但是,即使是八品的官,對於老百姓來說,也屬於“大老爺”一列了!
在范進中舉之前,他的岳父打他的時候,嘴裡說著“城裡的張老爺,周老爺”都是文曲星下凡”等等,諂媚之情溢於言表。其實這些“老爺”們也不過就是舉人。魯迅小說《孔乙己》裡,路人對孔乙己敢偷舉人家的東西認為是膽大包天,對孔乙己被舉人家上私刑也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中國幾千年都有“官本位”的思想,“民”與“官”的差距極大,普通百姓一輩子能見到最大的官就是縣令。別說縣丞這種在冊的官了,哪怕一個衙門裡的普通衙役也會因為手裡的一點權力被鄉里鄉親們認為是有勢力的人,而舉人能當上的縣丞更被認為是高不可攀的地位!
其實如果舉人再進一步,中了進士,那也是質的飛躍,當的官檔次要高的多。中了進士幾乎就可以肯定將來能當上四品左右(副省級)的幹部了,不過這種官普通百姓見不到也想象不出,所以他們對舉人更為敏感。
我們在小說中可以看到,范進之前家裡都窮的揭不開鍋了,鄰里鄉親們沒有一個伸出援手的。一朝中舉,鄰居們殺雞的殺雞送米的送米,安排宴席完全不用范家操勞一點。范進的岳父鄭屠戶,一個粗魯野蠻的普通屠戶,過去敢當年啐在范進臉上,隨手打耳光,在范進中舉後一口一個“賢婿老爺”賠笑臉。前來拜訪的鄉紳,過去都是鄉親們眼裡傳說級的土豪,親自登門來跟范進拜把子論交情,送房子送錢還送關係,好像兩人是多年的故交一樣。
范進從一個鄉村的普通屌絲,但整個縣人人巴結的舉人老爺,這巨大的差距僅僅在他中舉的幾個小時之內發生。這麼大的差距,難道還不讓他瘋一瘋嗎?
小約翰
范進參加童試考完試交卷的時候和考官有這麼一段對話:
周學道翻一番點名冊,問那童生道:“你就是范進?”
范進跪下道:“童生就是”。
學道道:“你今年多少年紀了?”
范進道:“童生冊上寫的是三十歲,童生實年五十四歲。”
學道道:“你考過多少回了?”
范進道:“童生二十歲應考,到今考過二十餘次。”
學道道:“如何總不進學?”
范進道:“總因童生文字荒謬,所以各位大老爺不曾賞取。”
周學道道:“這也未必盡然。你且出去,卷子待本道細看。”范進磕頭下去了。
後來周學道拿到范進卷子看文章,看了第一遍說了句:“這樣的文字,都說的是些甚麼話!怪不得不進學”後來拿起來又看了一遍,感覺有點兒意思。接著又看了第三遍而後說:“這樣的文字,連我看一兩遍也不能解,直到三遍之後,才曉得是天地間之至文,真乃一字一株!可見世上糊塗試官,不知屈煞了多少英才!”於是給了范進第一名,是為秀才。
回到家,老岳父來道喜了,拿著一副大腸一瓶酒。老岳父是個屠夫,人稱胡屠夫。胡屠夫多年來及其看不起范進,即使范進今朝中了秀才,說是來道賀其實是來諷刺挖苦立下馬威的,我是你岳父,就算你當了多大的官,你都得敬著我,別想翻天。
范進中了秀才後想著去參加鄉試,因了沒有盤纏,於是去老岳父胡屠夫家商量借錢。結果被胡屠夫一口塗在臉上罵了個狗血淋頭:“不要得意忘形了!你自己只覺得中了一個相公,就‘癩蛤蟆想吃天鵝屁!’我聽見人說,就是中相公時,也不是你的文章,還是宗師看見你老,過意不去,舍給你的,如今疑心就想起老爺來!這些中老爺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你問我借盤纏,我一天殺一個豬,還賺不到錢把銀子,都給你去丟在水裡,叫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風?”一頓罵的范進找不著東西南北。由此可之范進平日過的得由多憋悶,生活中沒有祝福,沒有鼓勵,有的只是謾罵、諷刺、挖苦、打擊等等。在這樣的環境中三十年來竟能堅持下來,可想他也是心裡憋著一口氣的。
范進辭了丈人回去,心想:“周學道說我火候已到,不如拼一場考他一次,不然如何甘心?”就這樣範進瞞著胡屠夫到城裡參加了鄉試。考完立刻回家,不想家裡已經斷糧,媳婦老孃也餓了兩三天。被胡屠夫知道了,又被罵了一通。
到了出榜的時候,范進老母親餓的兩眼冒星,防範進去賣了家裡生蛋的老母雞,范進抱了雞就走。連個時辰後,在一片鑼鼓聲中,三匹馬闖進范進家報喜:“恭喜範老爺中了舉人”。等到街坊鄰居找到他告訴他的時候,范進還以為鄰居也拿他逗樂子呢。及至回到家中看到報貼:“捷報貴府老爺範諱進,高中廣東鄉試第七名‘亞元’,京報連登黃甲”。不看則罷,看了一遍,又念一遍,兩手一拍就高興到癲狂了。
對於已經五十四歲,連考三十多年而不中的范進來說。此時的勝利來的是如此的突兀,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三十年來受盡人間白眼,最重要的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從來沒有給予正面的積極的評價和鼓勵。換做是一般人估計早已經放棄了。而范進心裡憋著一口氣,一朝中舉,太高興了,這種激動、興奮除非親臨,很難感受的到。這口氣一洩突然瘋癲了!連待著他老孃也興奮的瘋癲了。
感慨啊!
極光小棧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句話曾是受到批判的,在提倡勞動者光榮的時代,在批判“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時代,在批判“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時代,對於范進中了舉,就變的癲狂起來的樣子,是難以理解的。
《范進中舉》這段故事出自於清代偉大作家吳敬梓的小說《儒林外史》,被選於中學語文教科書上。范進中了舉是怎樣一種狀態呢。
【范進不看便罷,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手拍了一下,笑了一聲,道“噫!好了,我中了!”說聲,往後一跤跌倒,牙關咬緊,不省人事。老太太慌了,慌將幾口開水灌了過來。他爬將起來,又拍著手大笑道:“噫!好!我中了!”笑著不由分說,就往門外跑,把報錄人和鄰居嚇了一跳。走出大門不多路,一腳踹在塘裡,掙起來,頭髮都跌散了,兩手黃泥,淋淋漓漓一身水。眾人拉他不住,拍著笑著,一直走到集上去了。眾人大眼瞪小眼,一齊道:“原來新貴人歡喜瘋了。”】
范進中了個舉人,為何就高興地瘋了,這除了書中描述的范進的自身原因外,主要原因還是中了舉人在那個年代就不是一般人了的緣故。
在清代,中個秀才可以免除地丁錢糧和差徭役,中了秀才是當不得官的,一般就是去富人家做私塾,因此流傳著這樣一句話“窮秀才",可見中了秀才如終身不能中個舉人,雖是個讀書人,卻難免脫離不了社會地層。
中了舉才就不同了,中了舉人就可稱為“老爺”,就可做官了,雖然一般只可做個輔助縣長的小官,但在舊時官本位的時代裡,不但經濟上有了俸祿,更重要的是,在市井社會階層是受人尊敬的。不但如此,如遇到朝庭缺官員,舉人也會被特選外放縣令的,而且舉人可進一步去考進士,考中進士那可更是光宗耀祖了。可見,范進中個舉人就瘋了,除了自身原因外,還是有其社會原因的。
在舊時的社會里,由於封建等級森嚴,是將人分為上九流下九流的,而官是被到為上九流之前列的,一個家族別說窮的就是富的,如果家中沒有做官的,也難以被列為上流,這是舊時社會的世俗觀念,生於那樣的社會里,是難以脫俗的。
范進中舉人前是個窮秀才,就連范進的屠夫丈人也瞧不起他,對他吆喝來吆喝去的。范進中舉後那可就不同了,不但鄉里的財主們來巴結,就連其屠夫丈人的態度也來了個一百度的大轉彎。
世態炎涼,不同的人情世故,官本位的社會,是造成范進中舉後就瘋了的根本原因。
(圖片來自於網絡)
春日之虎
中國自古待讀書人不薄,可也不是隨便抱一本書讀就是讀書人,最起碼你要考到舉人。
考中舉人,你就是國家認可的知識階層,地方依賴的士紳階層,平民眼中的特權階層。
舉人的特權主要有這麼幾項:
第一,不納糧,免徭役。這裡會有一個附帶收益,那就是會有很多小農為了避稅,主動將土地或部分土地轉讓給舉人,說白了就是無償當地主,坐地收租子。
第二,見了縣官不用跪,犯了案子不到庭,拒不招供不能打,除非申請朝廷將其舉人功名革除,這叫司法豁免權。
第三,是朝廷的備選官員,以後有機會可以去當個小官,甚至能當縣令這樣的一方父母官。
第四,以後再去會試時就不是自己掏錢了,國家給報銷。
原來考中了舉人有這麼多特權,換了我中舉也得瘋,更何況是考白了頭的范進。周圍人對范進的態度也不一樣了,刻薄的岳父都不敢抬手打人了,鄰里鄉親都趕過來笑臉相迎,地方的鄉紳大戶遞來帖子主動求勾搭,換了我中舉也得瘋啊。
一朝得道,感覺天都藍了。
達摩說
范進中舉,是《儒林外史》裡的人物,中學課本里就有學過。那時候對於舉人還不夠了解,覺得一個人中舉就得了失心瘋,實在是無法理解。後來逐漸瞭解到舉人的地位和好處,還有當時范進的處境和年齡,才逐步體會到范進何以會發瘋。
首先說一下舉人,在明清時期,舉人是鄉試中試者的專稱,三年才考一次,在各省省城舉行,一次也就錄取一百人左右。那時候省的數量也少,這個名額,放今天大體應該相當於每年高考全省文理科前十名。可以想象,考中舉人是何其不易。
當然,那時候舉人就有了入仕的資格,也就是說可以當官了,這才是舉人最讓人嚮往的地方。
古語有云,萬般皆下品 惟有讀書高。如果是家世顯赫或者天縱奇才或者運氣夠好,那中舉沒什麼大不了,可能二十多歲就中舉了甚至中進士了。可是這個范進,家境貧寒,除了讀書是啥也不會,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娶了個媳婦,有個極為厲害霸道的岳父。他也許資質不行,也許運氣太差,從二十歲一直考到五十四歲才考中舉人,期間不知受了多少白眼,糟了多少罪。可即使這樣,他依然沒有放棄考舉,這已經不能說是執著,簡直是痴迷了。
就這樣一個人,生活的全部就是為了考舉,幾十年如一日,他考中舉人以後欣喜若狂就不奇怪了,甚至失心瘋都不意外,因為這幾十年活著唯一的目標實現了。
成了舉人,好處那是馬上就來立竿見影。首先霸道岳丈胡屠夫立馬在他面前唯唯諾諾,小心伺候。然後當地權貴過來送錢送田送房,范進一下子從窘境裡解放出來。也不枉他幾十年孜孜不倦的讀書考舉。
其實讀書時候我一直有個疑惑,那就是胡屠夫,這胡屠夫殺豬賣肉的,按文中所寫,他把女兒嫁給范進,可能他自己都沒有范進年紀大。由於范進一直沒有生產力,一直要找胡屠夫接濟,胡屠夫對范進態度可謂差到極致。可是他當初為何要找范進一個又老又窮的老書生做女婿呢,這是我殊為不解的地方。
現在想想,原因可能兩個,一個是胡屠夫女兒太差勁,要麼醜要麼有毛病,找不到好人家。另一個可能性更大,就是范進的身份,他再老再窮再窩囊,也是個讀書人啊,是胡屠夫那種身份一直要仰望的存在,雖然因為結婚多年,范進一直沒出息,胡屠夫對他態度很差。但是他未必就沒有暗自得意,因為找了個讀書人女婿。
范進中舉以後,彷彿插上了翅膀,因為母親去世,丁憂三年以後進京會試,居然中進士,以後官運亨通。
在這裡,關於什麼封建科舉制度的害人之類的我不想多說,因為那是時代的侷限性,誰也跳不出那個圈子。我想說范進幾十年為一個目標,得中舉人,高興發瘋並不是多麼奇怪的事情。所謂念念不忘,必有迴響,他也算幸運了。不要說范進,今天的我們如果幾十年的目標得以實現,還不一樣會欣喜若狂,不能自已?
實際上,古代讀書人大多對考舉考進士作為終極目標。比如年紀最大狀元有七十二歲的,也就是說他考進士考到七十二歲,比范進的年紀大多了。比如寫過“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的著名花間派詞人韋莊,考進士也考到了近六十歲。所以《儒林外史》塑造的范進儘管有多誇張,但卻是極真實的。
一覽眾河小
《儒林外史》中,范進中舉大概是最令人捧腹的一個章節,令人印象深刻。
是啊,可憐的范進同志在中舉後為何會發瘋呢?中舉本來是大好事啊,老範同志怎麼就這麼可愛,居然當眾發瘋了呢?
說起呢,其實也並不奇怪,范進之所以會出現這個出人意料的結果,主要還是舉人太難考、太金貴了,而考中舉人後的好處也真是太多了。
古代科考分三級,童子試考秀才,鄉試考舉人,會試考進士,必須逐級而上。
通常說,科考三年一次(恩科另算),每次都是先和縣裡的童生比試取中秀才,之後全省的秀才赴省城考舉人,最後是全國的舉人赴京城考進士。
其中,秀才的錄取比例大概相當於目前區縣高考前十名,等到了全省的秀才一起去競爭每省只有兩三百人的舉人名額,那得多難!
比如人文最發達的江蘇、浙江,每次鄉試都有七、八千甚至八、九千秀才參考,而錄取名額不過三百來人,錄取比例只有百分之二三。
您想想看,這得多難啊!范進同志開始聽說根本不相信,試想他老人家考秀才都考了五六次,這次會這麼好的運氣麼?等到消息確鑿,他能不高興得瘋過去麼?
說來有趣,范進考中秀才後仍舊是個窮酸秀才,無非他那殺豬的老丈人打算給他在屠宰行里弄個書塾給他教書,也就一份養家餬口的職業。
但考中秀才的消息傳出後,本地鄉紳立馬來見,並送上20兩(還是200兩?)紋銀,這簡直是天下掉餡餅的好事啊。
那麼問題來了,鄉紳為什麼要這樣巴結新舉人呢?其中必有蹊蹺吧?
其實呢是這樣,舉人和秀才不一樣,其所帶來的地位、機會、資源是十分可觀的。
首先,考中舉人後繼續參加會試,因為舉人人數少,所以考中進士的概率比較高(10-20%),一旦中了進士,最起碼也是七品官,之後升遷,不可估量,誰敢得罪?
其次,即使沒能考中進士,如連續兩次會試落榜者可以參加大挑,選中者仍可以出任縣令(當然,這種地方大多是進士們不願意去的)或州縣教諭、訓導之類的低級官職(相當於當地教育、文化局長)。
其三,即使以上兩條正途沒有走通,也可以通過捐納出任官職(大體同上),這種情況也是很常見的,事實上,清代縣令中,至少有七成非進士出身,其中舉人即佔據了三成有餘,這些人,有些是大挑的,有些就是捐納的,並不奇怪。
其四、一些舉人也會選擇充當幕僚為業,這也是一條出路。而且,舉人出去做幕僚,通常起點、薪水較高,遇上好機會,同樣可以被保舉為官。
其五,最不濟,什麼官也做不到,那就去教書,一個舉人的話,通常可以坐上本地書院的院長(相當於本地中學校長),就算沒做上,自己開書塾那收費也比秀才高得多。
其六,沒有出仕的舉人在當地地位很高,本地官員處理地方事務時同時會徵詢意見或請求協助,這在當地的名望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說,在古代從來只有“窮秀才”、“酸秀才”之說,而未嘗有“窮酸舉人”的說法,這就是因為舉人能帶來的地位、好處與資源比之秀才,真是強太多了。
所以又說,范進同志苦了這麼久,忽然、居然、竟然,第一次參加鄉試就中了舉人,他能不瘋麼?
瘋了是正常,不瘋才怪呢!
坑爹史冊
“范進中舉”之所以高興到癲狂,實在是多方面因素構成的,歸根結底,科舉考試給了普通人一躍成為士大夫的可能,從此揚眉吐氣,光耀門楣。
科舉制度是一個相對公平的制度,給了普通人入仕的可能,但明清時期的科舉考試是八股取士,舍詩、詞、歌、賦而重四書五經,又條條框框約束的很死,增加了考試的難度,況且從童生到進士,一路考下來,絕不是普通人尤其是窮苦人能做到的。
讀書人第一步要考個縣試或者府試,合格的錄為童生;
童生參加院試,合格的錄為秀才,也稱相公。秀才是進入士大夫階層的最低門檻;
秀才參加省城三年一次的鄉試,合格的錄為舉人;
舉人參加下一年的京城會試,合格的錄為貢士;
貢士參加殿試,合格的錄為進士。
錄取比例極低,大部分人都止於童生和秀才。范進從二十歲開始考試,一直考到五十四歲,參加了二十多次考試依然止步於童生。這對他來說不能不算是沉重的打擊。然而對於除了讀書然後做官之外什麼都不會的范進來說,成為官老爺是他一生的追求,哪怕這追求在現實面前舉步維艱。
他的丈人胡屠夫隨意罵他踩低他,說他是“現世寶窮鬼”、“爛忠厚沒用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尖嘴猴腮”。他從來都是唯唯諾諾不敢反駁。鄉人鄰里也看不起他。如果說一開始做官是他的理想,那麼幾十年下來,這理想就成了執念,驅使著他一次次參加考試。
說起來他能成為秀才也是遇到了好老師,負責院試的周學道之前的遭遇和范進差不多,吃了很多苦才成為進士,所以他願意好好看卷子,范進確實有真才實學,只是他的文章一般人看不懂,周學道看了三遍方才覺得是“天地間之至文”。於是范進成了秀才。
按說一般窮苦人做到秀才就可以了,但范進不肯,一來周學道對他的肯定,覺得他一定會發達,二來成為秀才並沒有改變他的命運,胡屠夫依然對他吆五喝六,依然沒有人看得起他,他依然窮的叮噹響。
於是他去找胡屠夫借銀子參加鄉試,胡屠夫又罵了他一頓,他裝作沒聽見,卻瞞著家裡人去考試,然後回家,家裡已經餓了三天,這是怎樣的執著?
發榜那天,家裡沒有米,范進抱著家裡的母雞去集市上賣,然後聽到自己中舉了。那份激動真的無法形容,三十多年的期盼,三十多年的冷嘲熱諷,三十多年的窮苦生活,一夕間,改變了,他從此成了官老爺,成了文曲星下凡。怎樣都不足以表達他的興奮之情,所以一口痰堵在那裡迷了心竅,瘋了!
這一瘋須得藉助胡屠夫的巴掌,這個平時兇悍的不得了的人害怕了,借酒壯膽才打了一巴掌,手發顫,再也落不下第二掌。然後“屠戶見女婿衣裳後襟滾皺了許多,一路低著頭替他扯了幾十回。”
范進一中舉,胡屠夫從心底裡怕了范進,鄰里都跑來巴結,更有做過知縣的張鄉紳來送銀子送房子敘年誼之情。兩三個月不到,范進房子有了,田產有了,店房有了,奴僕丫鬟有了,錢米有了,這些還都只是別人送的。
這種天差地別誰不為之瘋狂。
當然,後來,范進科舉一路順利,“會試已畢,范進果然中了進士。授職部屬,考選御史。數年之後,欽點山東學道。”
尚宮女史
我要是范進,也會高興到癲狂。為什麼呢?曾經受的氣,以後不用了承受了。過的苦日子,再也不用過了。久違的尊嚴與面子,一下子都有了。
宋代之後,有功名的讀書人所擁有的社會位置和尊重,是非常高的。士農工商,位居第一等。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范進生於白廟村的貧窮家庭,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在集市中得到中舉消息,范進欣喜若狂,有了功名就有了敲門磚,還考了第七名。一個人在地方上擁有功名和資源,不僅僅意味著階層轉移,更意味著財富與地位。秀才是一種身份,舉人有當官的資格。只有窮秀才,沒有窮舉人。可謂是一進龍門,身價十倍。
實際上,考中舉人沒有那麼容易的。有了舉人功名,至少能夠活得體面。中國古代考試也有名額限制,獲得這麼一個考試的機會,都要一番運作。而且,考試的內容自明代之後,愈發精細化,俗稱八股文。除此之外,還要會寫試貼詩,字體要求是館閣體。結構有一定的程式,字數有一定的限制,句法要求排偶,又稱為八比文、時文、時藝、制藝。
鄉試是省級考試,通過了也就和做官還有一步之遙。即使考不中進士,也有做官的機會。在清代,舉人考上進士大約只有百分之五的機會,但是舉人還是有做官的機會的。
比如,每年的朝廷大挑,總督巡撫得幕府招納,很多舉人也是走的這條路,從此榮華富貴。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范進的結局當然不是一個瘋子,進京會試期間,范進拜見了周進,不久之後中了進士,被任為山東學道,可以說發達了。
憑藉八股文上青天的范進,可謂純書呆子,只知四書五經,卻也活得不錯,甚至認為蘇軾是明朝的秀才,因為科舉制不考詩詞歌賦了,鬧出了天大的笑話。范進中舉既是人間的眾生相,也是科舉時代階層流動的表現。同時,吳敬梓更是諷刺了這種毫不實用的知識和僵化的制度,說實在的挺腹黑的。很多人批判科舉制,實際上就是考不上,吃不到的葡萄反說它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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