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道海子——藏在沙漠深處的樂園

在甘肅敦煌的鳴沙山北簏,有一汪泉水,千百年來一直吸引的世界各地的遊客。

它便是舉世聞名的月牙泉,月牙泉所處的敦煌是古絲綢之路上的名城重鎮。

而對於它的出現有兩段故事,故事都與佛教有關,一則是釋迦牟尼懲術士的故事,另一則則是觀音大士救唐僧的故事。

月牙泉之所以神奇,在於它處於沙漠之中,且千百年來一直未乾涸。

而我今天要寫的卻是位於新疆五家渠102團古爾班通古特沙漠邊緣裡的一個海子——東道海子,這也是處於沙漠裡的水源地,然而卻沒有月牙泉出名。

東道海子位於米泉市北部,古爾班通古特沙漠東南邊緣,距烏魯木齊120公里, 米泉中心90公里,古絲綢之路北道-唐朝路從此而過。

在西北方言裡,小一點的湖泊被人稱為“泉子”、“泡子”,大一點的湖泊才被稱為“海子”,它也是烏魯木齊河在沙漠的終點處。

寫不盡新疆的“五湖四海”|東道海子——藏在沙漠深處的樂園

一望無垠的海子

烏魯木齊河注入青格達湖後,再經八一水庫、老龍河後,一頭扎進了沙漠中,最後注入東道海子,消逝在浩瀚沙漠。這些水源將生命和綠色的最後力量,永遠的留在了荒漠中,形成了這奇特的海子,給這片沙漠邊緣的荒漠帶來了生機。

2010年去的時候,這裡的水還很藍,魚也很多

這片海子一直以來就存在於沙漠中,然而知道它的人卻不多。

在十年前的徒步旅遊在新疆興起之時,為了開發新的線路,當家的聽說有這麼一片海子之後,就一個人輾轉搭車到了沙漠邊緣之後,隻身進入沙漠中找到了它的所在。

1.第一次的進入,我們看到了它最美的樣子

2010年十·一,我們第一次踏入了這個地方。是開朋友的越野車,也只有這樣,我們才省去了徒步的辛苦。

通過東道海子的路並不好走,我們一路顛簸著才開進了沙漠的腹地。

車一轉彎,一大片的蘆葦灘就立刻出現在眼前,我們知道,海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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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邊的蘆葦地

不待車停下,我們便看到了海子上成群的白色水鳥,它們安祥的在這片屬於它們的天空下游弋。藍天、碧波、白色的鳥還有這大片的沙漠組成了一片絕美的圖畫。

路的兩邊是深深的蘆葦灘,走在這裡,恍惚間一下從北方的荒漠到了南方的水域,有水、有鳥、有……呃綠意,儘管這蘆葦並不是很綠,儘管這段蘆葦路很短,儘管這隻帶給了我們很短的錯覺。出了蘆葦灘,迎接我們的依然是塵土飛揚的沙土路。

遠遠的,我們看到了一片房子,不用問,那裡就是我們的終點站了。快到的時候,我們碰到了一群打漁的人,我們好奇地圍了上去看他們打的魚有多大,可看到的卻是他們捕上來的一筐又一筐的幼小的鯽魚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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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子沒有汙染前,裡面的小魚成筐地捕撈

我們猜想是不是在這裡養的魚苗,要送到其他地方去養,或者就用這麼小的魚做油炸小魚乾,可是問過他們之後卻得知原來他們捕了這些魚去做飼料用的。

因為是野生的,數量又太多。女兒和萱萱兩個興奮地用瓶子來裝捉來的小魚,算是這片海子送給她們的第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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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中小魚

2.那個時候,還有可以接待遊客的民宿

房子的主人是一對安徽籍夫婦,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他們承包這裡已有十幾年了,十幾年來,他們守著沙漠,守著這片海子,也守著寂寞,為我們這樣的遊人提供著一餐一飯。

趁著他們為我們做飯的當口,我們決定泛舟海子上。說真的,這對我們這些旱鴨子來說真有些難度。因為都沒有劃過船,只有邊劃邊學了。最初因為沒有配合好,船隻在原地打轉,加上又有些害怕,船體稍一搖晃便能招來我們的大呼小叫,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劃漿這個看似簡單的活,真正要做好還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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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海子上

當我們劃到海子的中間區域時,放眼四周,藍天在極遠的地方與海子溶在了一起,沒有海子的地方,藍天與黃沙的界線涇渭分明。

忽然就覺得天地是那樣的開闊,一股豪氣陡然從胸中升起,讓人有一放歌喉的衝動。

在岸邊有個蘆葦搭起的小亭,很簡陋,有些年頭了。我們在裡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我總感覺坐在這裡的應該是那個獨釣寒江雪裡的那個身穿蓑衣的老翁。正在遙想間,主人遠遠在喊我們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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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草亭

飯是由主人養的鵝做的紅繞鵝,在這樣的沙漠裡是很少有青菜的,主人只是自己開墾了一小片地,在那裡只是種了很易活的小青菜。所以這裡的飯基本上是以肉食為主的。

3.一座未建成的廟

在吃飯的時候聽主人的朋友說不遠處有座廟,順著他們的手指,我遠遠地看到了一小截圍牆,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佛字。心裡不禁納罕,在這樣的荒地會供怎樣的佛呢?

吃過飯,一是好奇,另一個也是為了消食,我帶著女兒邊玩邊走。不一會,小蔣帶著小萱也一起來了。老張早已揹著他的那臺相機去拍外景了。當家的速度很快,只幾步就把我們甩在了後面。沙漠裡走路很難,一腳踏上是硬的,可是你再邁第二腳的時候,第一腳就陷在了沙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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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沙怎麼也玩不膩

女兒和小萱在沙子裡玩得很開心。我趁機向著那個廟走去。說是廟有些誇張,倒不如說是一個圍牆裡蓋著的兩間房,就連房子都沒蓋好,留著虛掩著的門和沒有玻璃的窗。

房子裡除了一張破爛的桌子什麼也沒有,桌子上放著幾本關於佛教的書和一堆凌亂的香。在門外,有人用毛筆歪歪扭扭地寫著“自助請香室”幾個字。

而那尊佛則一邊高一邊低地放在院子正對門的圍牆邊上。上面沒有任何的遮擋物,佛的前面放著幾個香爐,爐里居然青煙嫋嫋,看來是有人先我一步上了香了。

我曾在杭州的靈隱寺裡見過是壯觀的佛,也在其他的地方見各種各樣的佛,獨這座佛讓我感到了一種淒涼。如果我是它,我也會哭吧。大家同為佛,待遇真的是差很多啊。就為了這份淒涼,我在“請香室”裡給他請了六炷香,也算是為我們兩家人祈福吧。

4.玩沙,是孩提時代最快樂的項目

出得廟來,當家的已在鐵網的另一邊找到了一片廣闊一點的沙山,他揮著手讓我們過去。那裡正好是背陰面,不用太曬。女兒她們這時早已將鞋脫掉了正玩得不亦樂乎。我和小蔣帶著兩個小傢伙過去,女兒偷懶,讓我揹著。

當家的這時已把沙道都整好了。小蔣說這裡的沙子跟奇台的鳴沙山一樣,只是在那裡,人可以很順利地從沙子上滑下,而且下去時候帶著很大的聲音,如果有很多人的話,那聲音就會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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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是孩子的樂園

然而這裡卻不能這樣,女兒她們很費力地滑下去,又很費力地爬上來。可就是這樣她們依然玩得不亦樂乎。陽光在一點一點地消減著他的熱力,不知不覺已是五點多了,想著還有很長的路要趕,當家的提議回去了。儘管孩子們有萬般的不捨,我們還是踏上了回程。

事隔三年,我們再次進入東道海子,卻發現一切都變了

2013年的十·一,我們再一次進入了東道海子,還未走到海子跟前,就已發現腳下的沙漠呈現出漆黑的顏色,隱隱還透出一股刺鼻的臭味。

走到水域跟前,才發現水已沒有之前的清澈而透出黑黃色來。

儘管水邊也有鳥兒在飛,卻沒有了10年時的那種百鳥齊飛的景象。原本水域跟前的樹也有部分已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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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裡的水鳥

那對曾經在這裡開民宿的安徽夫婦,也已離開了這裡。就連他們經營的房屋也不見的蹤跡。

要知道這裡是這片荒漠裡野生動植物的水源地。據統計在這片荒漠裡大約有北山羊、野豬、石貂、獵隼等58種動物,除此之外還有30多種鳥類、魚類等,而周圍的植物更是多達100多種。

而這裡因為有這片水源地的存在,儼然是沙漠裡的一片綠洲。

只是如今這綠洲卻已被五家渠周圍的工業園破壞的很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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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道海子裡的水

回來後我在網上查到這樣的一則報道:

近年來,在新疆跨越式發展的大背景下,上游城市經濟發展迅速,工業園區如雨後春筍般接連上馬,企業入駐較快而園區汙水處理設施建立滯後的現象較為普遍,企業汙水直排或超標排放的情況也屢見不鮮。而東道海子地理位置特殊,處於烏魯木齊米東區、五家渠、昌吉的交接地帶,地勢低窪,上游烏魯木齊甘泉堡工業園區、米東新區化工工業園區、五家渠102團工業園區的汙水大都是隨102團工業區洩洪渠或排鹼渠進入北沙窩,最後匯入東道海子。

2012年5月現場考察發現,東道海子湖水受到嚴重汙染,湖邊死魚隨處可見,湖泊周邊檉柳、蘆葦等植被已經大面積死亡,部分循環較差的區域湖水成棕紅色,味道刺鼻;經初步檢測,湖水的色度、濁度,PH,BOD、COD等常規監測項目都有較大程度的超標。經調查,排汙渠沿線受到的影響更大,果樹死亡、牲畜死亡的事件也時有發生。

來自新疆環境保護廳《烏魯木齊尾閭河-東道海子水質汙染嚴重》

也正是上面的原因,才使得東道海子在短短三年裡變了模樣。

我們知道,一個自然生態環境的形成可能會用幾十上百年的時間,但將它們毀去,不過短短几年。

其實在新疆,類似這樣的地方還有很多,大多數的企業都以為新疆地域廣大,荒漠也多,於是那些工業園們便在這片土地上四處林立,印象最深的就是每次回石河子,總會在快到石河子時,總會有一段路上的空氣臭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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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石河子時遠望工業園的煙囪

或許在大多數人的觀念裡,那些廢氣汙染物被排放在荒漠裡,對新疆的環境影響不大,可是荒漠也跟我們居住的環境息息相關,當有一天荒漠的破壞成為一種不可逆的行為時,那麼我們賴以生存的環境是不是也會變成一片廢墟呢?

為什麼東道海子就不能成為新疆的月牙泉?

儘管東道海子沒有月牙泉那麼美麗的傳說,可是它卻是周圍動植物賴以生存的家園。

我想在最初的建設者們一定也是想把它建設成為一個類似於月牙泉的地方。

要知道,我們兩次來這裡,這裡幾乎成為了孩子們的樂園,她們玩沙、挖沙,找沙漠裡的小動物,每一次都不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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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在快樂地玩沙

在新疆的庫木塔格,儘管沒有這樣的大的水源,建設者們也建立一個以沙為主題的公園,每年也有大量的遊客前往遊玩。更有大量的越野愛好者前往沙漠中過一把越野的癮。

而相對這些東道海子的條件會更好一點,這裡的水域可以建成一個水上樂園,每年在這裡停留的候鳥也不少,也可以建成一個觀鳥基地,還可以專門開闢一個專供越野一族們炫一把車技的地方。畢竟現在能到達這裡的來的人們,都是越野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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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後的東道海子是越野愛好者炫車技的好地方

好在我之前也在網上看到有一則消息:2019年的元月烏魯木齊人大已提議將這裡建成一個以沙漠為主題的公園,我想如果真的建成,那麼,東道海子將真的成為一處能在沙漠深處的快樂源泉所在!

真心希望這一天能早日到來。

Ps:目前到達東道海子還是以自駕越野車為主,一般轎車也可以到達,但前提司機的車技要好,應變能力要快,不然,會有誤車的危險。

目前東道海子沒有門票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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