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桑田!國家地理檔案館裡的時間旅行


滄海桑田!國家地理檔案館裡的時間旅行

國家地理檔案館裡收藏著幾百萬件物品,包括《國家地理旅行者》創刊號,探險家J. Michael Fay關於“大橫斷面”項目的黃色封面野外日誌,跟隨阿波羅11號一起完成登月的國家地理學會旗幟,還有1915年Hiram Bingham關於發掘馬丘比丘的相冊。攝影:REBECCA HALE

走進國家地理檔案館,穿越時空,滌盪心靈。

作為旅行作家和編輯,我曾去過90多個國家,走遍了五大洲,為世界各地的出版物撰寫故事。但最近這次任務讓我停下了腳步:我被要求在位於華盛頓特區的國家地理總部待上一週,確切地說,是待在存放照片檔案、沒有窗戶的地下室裡。

我以往的任務可不是這樣。經過一天的思考之後,我還是敗給了好奇心,就像去探索未知的荒野一樣。在我的想象中,這次任務已經上升成了偉大的冒險之旅:檔案館探秘。

想要解鎖檔案館,就不得不提Bill Bonner。在2016年退休前的34年裡,他一直負責照片收集工作。Bonner告訴我:“我們有近50萬張19世紀70年代的黑白照片,大約1.2萬張插圖,手工上色的黑白照片,還有全世界規模最大的彩色底片收藏。對這個世界最多、最全面的記錄都在這裡了。”

我問Bonner,如何看待這些檔案的重要性。“我不是旅行家,但通過這些照片,我看到了廣闊的世界,看到了很多人,以某種形式穿越了時空。其中也有讓我難過的一面。我希望自己能去那裡——我所說的‘那裡’指的是時間層面,而非空間。我想去到畫面中的瞬間。但那個時刻已經過去了。檔案館對於我來說就是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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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檔案館:1909年4月6日,Robert Peary和隊員們把國旗插在了北極的一座冰山上。他的日記中寫道:“終於抵達北極了!人類歷經了三個世紀,我23年來的夢想和抱負,終於實現了!我成功了!”攝影:ROBERT E. PE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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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藉助月光和北極光拍攝的首批照片之一。畫面裡,Peary的船“羅斯福號”被困在加拿大埃爾斯米爾島附近的雪萊頓角海冰裡。攝影:ROBERT E. PEARY

與Bonner交談後不久,我走進了那座聖殿。一位檔案管理員把我迎進開著熒光燈的地下室。這裡長寬約10米,裡面放滿了4米高的手風琴式架子,上面堆滿了文件夾和箱子。她遞給我一副白色棉手套,問道:“你想去哪裡?”

手捧歷史

我從Robert Peary於1909年的北極探險之旅開始,這次探險得到了國家地理的贊助。一位檔案管理員遞給我一些照片,它們被裝在我高中時用的那種三環活頁夾裡。黑白照片被小心翼翼地放入塑料封套。我一下子就被畫面吸引了!船被冰山包圍,隊員們穿著毛茸茸衣服,這就是他們的極地裝備。

這張照片既有科學意義,也是一份歷史記錄。他們踏上了人類從未抵達過的遠方。我帶著白手套,捧著這些照片,激動得顫抖了起來。歷史正躺在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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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船長Frank Hurley在巴布亞新幾內亞的叢林裡,看到了奧皮河。攝影:CAPT. FRANK HURLEY, NATIONAL GEOGRAPHIC

之後,我看到1921年Frank Hurley船長拍下的巴布新幾內亞的照片,這種感覺再次襲上心頭。一張張照片宛若河流,在我手中靜靜地流淌:一群原住民歡迎攝影師來到他們的村莊(說明文字很驚悚:“兩排食人族人組成一支歡迎隊伍,我們從隊伍中間走過”);精心雕刻的盾牌和層層頭骨;一名勇士戴著牙齒頭飾,下唇上掛著一片和臉一樣大的橢圓形貝殼;一個女人戴著美妙的羽毛頭飾,脖子上有一塊寬板,牙齒項鍊一直垂到乳房下方,宛若彈藥帶,鼻樑上穿過一根20釐米長的棍子。

這個世界在飛速發展,但我總也忘不了兒時的記憶:我曾在家中的地下室裡翻到過封面上有黃框的雜誌,它們被碼得整整齊齊。而這座檔案館簡直是全世界地下室的化身:一堆堆黃框雜誌就像宗教聖物。我看著面前的照片,想起了Bonner的話。雖然不夠盡善盡美,但它們是活生生的畫面,將世界的一角捕捉並保存了下來。

滄海桑田

我曾在《國家地理》雜誌上看到過阿富汗的巴米揚大佛,那之後我發誓一定要親眼去看看。然而,遺憾的是,我終究沒有去成。2001年,塔利班組織炸燬了這些古老的雕像,徹底摧毀了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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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地理總部位於華盛頓特區,在這裡膠捲和藝術檔案被保存在一間環境可控的房間裡。包括數碼影像專家Kendall Crumpler在內的檔案管理員負責處理大量藏品。攝影:MARK THEISSEN

但檔案館是另一個世界。檔案管理員把梯子推到架子旁,取下一個鼓鼓的文件夾。巴米揚大佛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它們彷彿又活了過來;那一刻,我好像來到了千里之外,感受著陽光,大風颳過,塵土飛揚,耳邊傳來前方驢子的叫聲。

下一張照片讓更令我驚歎不已。53米高的主佛靜靜地立於懸崖邊的佛龕中。穿著涼鞋的佛足和人差不多高。想到幾百年之前的人們能雕刻出這樣大小和規模的雕像,實在是令人驚訝,塔利班的暴行所帶來的損失更是震驚世界。

第二天上午,我告訴檔案管理員,我想看看馬丘比丘。這一次她把我帶到了兩座高聳的架子之間。我拿起一本皮質封面的舊書,小心翼翼地打開。這時的馬丘比丘到處是藤蔓、樹木和岩石,而一個月之後,同樣的地方,卻出現了牆壁、窗戶和道路。

我曾經走過這些小路,沿著牆壁,想象Hiram Bingham在1911年探索所謂“失落的印加古城”時的情形;後來,在國家地理學會的資助下,他記錄了這個寶藏。

拴日石的照片出現在我眼前,這是印加人用來計時的工具。我也曾站在這裡,心潮澎湃。

600年前,印加人第一次建造拴日石時是什麼樣的情形?那之後,它被叢林遮蔽,又是怎樣的一幅畫面?熟悉地形的11歲男孩帶著Hiram Bingham來到這裡,他看到了什麼?然後,我也站到了這裡。雄心抱負、歷史記錄和信仰在這裡交匯。微風吹拂,我周圍的草沙沙作響。我的左邊彷彿有一頭無峰駝,右邊是在廢墟中參觀的遊客。

遠方飄來一個聲音,“Don!Don!該回家了。”

未來世界

在檔案館的最後一天,我邂逅了50年前的阿波羅11號登月計劃。我凝視著照片:Buzz Aldrin和美國國旗出現在月球表面,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問題:我們將往何處去?


滄海桑田!國家地理檔案館裡的時間旅行

圖片庫保存了很多歷史時刻,包括1969年7月24日阿波羅11號成功登月的那一刻。攝影:NASA

另一張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從太空回望地球。在浩瀚無際的宇宙中,大理石似的地球在旋轉,我不禁想起自己在檔案館的經歷,我去過的地方和遇見的人,我還想起了Bill Bonner。

那一刻,我終於體會到這幾十年他在這間地下室裡的感受:國家地理檔案館是地球的相冊,是一本精心策劃的圖集,在這裡,我們能感受到地球是多麼遼闊,每一個瞬間稍縱即逝,彌足珍貴,這是我們的聖殿。我們可以小心探索,也可以選擇忽視,選擇權在於我們自己。至於我,我選擇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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