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中打撈出作家王林與崔嵬的相交過往

日記中打撈出作家王林與崔嵬的相交過往

1943年1月於溫塘。前蹲左一劉燕瑾,後排右四崔嵬

日记中打捞出作家王林与崔嵬的相交过往

王林、劉燕瑾結婚照

日记中打捞出作家王林与崔嵬的相交过往

冀中抗戰期間。左起:劉燕瑾、孫民、胡汐、崔嵬

日记中打捞出作家王林与崔嵬的相交过往

崔嵬

日记中打捞出作家王林与崔嵬的相交过往

王林

日记中打捞出作家王林与崔嵬的相交过往

王林日記1959年10月18日

◎王端陽

文史學者王端陽近年來致力於整理其父、作家王林的歷年日記。

王林早年積極要求抗日,是海鷗劇社的領導和組織者,與同為社員的崔嵬相交相知。後參加“一二九”運動,親身經歷西安事變,1937年任冀中文協主任、火線劇社社長。新中國成立後歷任中國作協天津分會副主席、河北省文聯副主席等職,著有長篇小說《腹地》《幽僻的陳莊》等。

今天本版刊發王端陽先生據其父日記所撰寫的回憶文章,緬懷兩位傑出的文藝界前輩。

父親王林和崔嵬相知相交的半個世紀中,有三個歷史節點:一是上世紀30年代初在青島,一是40年代在冀中,再一個是50年代以後在京津兩地。

崔嵬的《游擊隊》雖是“碎湊”卻有能吸引群眾的優點

1930年8月我父親王林考入新成立的國立青島大學外文系,時21歲。次年4月,中共青島大學黨支部成立,父親任支部書記。1932年春,黨支部發動進步同學成立了海鷗劇社,演出了《工廠夜景》《月亮上升》等話劇。當時崔嵬因山東實驗劇院停辦而失學,住在青島姑母家,常到青大打籃球,有時也旁聽中文課。因聽說他是實驗劇院的學生,父親就拉他參加了海鷗劇社。

1937年我父親來到冀中,組建了火線劇社,並任社長,後離開劇社,到冀中文化界抗戰建國聯合會任副主任。而崔嵬於1938年到延安,後來到晉察冀邊區。雖然分隔兩地,但我父親仍關注著崔嵬的動態。他在1939年9月9日的日記中寫道:

晚間演戲,我仔細想來,崔嵬的《游擊隊》雖然是“碎湊”,有思想的人看來不值一笑,然而卻有其能吸引群眾的優點。白鬍子老頭和瘋子叫人看來好似臨時湊的,然而卻能活躍舞臺空氣,這是崔嵬的舞臺技術和聰明。

1942年11月,崔嵬任整編後的火線劇社社長,並於1944年7月帶著劇社回到冀中,這樣他們又重逢了。有意思的是,我未來的母親劉燕瑾正在火線劇社,我父親為了追求我母親,經常來往於劇社,崔嵬也起了促成的作用。當然,除了“找對象”,他們也進行藝術交流,比如在我父親1946年8月8日的日記中就有這麼一段記載:

對我的感情大概穩定些了。她上次來同意照個合像給家裡捎去,昨夜又談她如何能對付公公婆婆,意思願意回趟家。只是怕生小孩。

舊曆十一的月亮,晴亮的星空,我倆走在公路上,莊稼道上,高粱地、穀子旁邊。月亮,美人,田野,清風,說不完的情語,做夢似的對於婚後生活的憧憬!

老崔……昨下午找他,他談對《白毛女》的排演改寫計劃,又打算改成梆子。對河間大戲營業與劇務分開做也贊成,提出《歌與劇》也願早日出版。很有向上的決心。

8月24日,我父親和母親舉行了婚禮。參加婚禮的除了金城、郭維、梁斌等人,自然少不了崔嵬。大概都是文人吧,“結婚鬧房鬧得不算太兇”,而且“五里鋪有槍聲”。

接著於9月18日,為紀念“九一八”火線劇社演出了我父親寫的話劇《死蠍子活毒》。

10月15日在火線劇社舉行的冀中文協成立大會上,父親當選為主任,崔嵬當選為副主任,又走到了一起。

他們之間也有一些笑話,我母親在12月10日的日記中記下這麼一段:

回想起昨天人們的一段談笑,直到今天還非常讓我暗笑。“不知道人們為什麼都願意瞞歲數。”不知是誰這樣說了,就引起了一個題材。

“嗯,真笑話,王林早先比我大兩歲,可是這會兒又比我小了,哈……”老崔(嵬)一隻手拿著帽子,一隻手在搔著那已經快禿到腦頂的光亮亮的腦袋。

“你看啊,當著人家大劉(燕瑾)的面,你就這樣說,多捅人虛榮心啊!”小胡善意的這樣說。

“哎,那有什麼呢,就是大,我現在也沒意見,現在我們的關係已經肯定了,這種虛榮心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我趁勢這樣說,好像也是個反攻。

“哼,你別看人家王林比你大,可看起來比你年青呢!”老李也這樣打岔說。

“嗯,比我年青,我才不信呢。你看他那脖子全向前探了。王林我看快嗆不了啦!哈哈……”老崔又這樣打趣。

“哎!王林就是個受苦人啊,一下子就讓你給拿著了!”老李在做著鬼臉。

“那哈個,情人眼裡出西施啊!”我又笑著說,別人也全笑了。

“哼,你別看我外形老,我心裡可年輕呢!我精神還滿負有青春的朝氣!”老崔得意的挺直了胸。

“崔社長是不老,人老心不老啊!”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全屋都笑了。

“嗯,以後到外邊去拍電影,我還準備演銀幕的小生呢!哈……”一邊大笑著,一邊順手向上一抱肚子,就向門口走了。

“崔社長演小生,我看你演小生他爹吧!”於是屋裡就又是一片譁笑。

談笑算結束了,這是多麼有趣呢!(選自《火線劇社女兵日記》人民文學出版社2015年出版)

從這段對話,就可以看出劇社內的氣氛。可惜的是,這種和諧的關係被一件事打破了,這就是“崔嵬被打”事件。話還得從頭說起。

劇社和諧的關係被一件事打破,那就是“崔嵬被打”事件

1946年8月,火線劇社在一次演出前,冀中區黨委書記林鐵的警衛員在舞臺上來回走動,非但不聽劇社工作人員勸阻,還態度蠻橫,引發雙方衝突。演員趙森林一時衝動罵道:“打他個狗腿子!”導致雙方動手。當時崔嵬在場,覺得他們太不像話,沒有及時制止,反而說道:“有什麼了不起,狗仗人勢!”林鐵那天沒來,而他的夫人弓桐軒就坐在臺下,覺得掃了面子,要求處理。數天後,崔嵬到村邊地裡拉“野屎”,被林鐵的警衛員發現打了一頓。

我父親8月8日的日記中,還有這麼一段:

老崔在三天給他提意見後,確有轉機,確有向上的決心。昨下午找他……很有向上的決心。但是夜間到城裡幫助化妝,到廁所中去被首長警衛員們用皮帶報復了十幾下。上次起衝突,不論態度如何不好,基本上是為工作,是一時衝動。這事,是在十幾天之前就有醞釀,是有計劃的,是完全為報私忿的!上一次老亢還說打了也沒有法,這次也著了急,要派李湘洲去慰勞。《前線報》曹也慨憤說我若是崔嵬我就不幹了,回張家口。

這裡提的首長指的是林鐵,老亢既王亢之,冀中區黨委副書記。

這件事引起劇社廣大演員的不滿,甚至想要罷演,再一次和林鐵的警衛人員發生衝突,從此結下“樑子”。區黨委要處分崔嵬,還要開除黨籍,甚至還關過一段時間。副社長傅鐸偷偷去看過他,還帶著人去請願。戲劇隊長郭維正準備奉調到群眾劇社當社長,還沒走,他向區黨委反映,崔嵬可是個“名人”,在社會上影響很大,處理他要慎重。但最後還是給了崔嵬一個警告處分。

以上的述說,是數十年後火線劇社的老人陸續跟我講的,他們包括郭維、王德厚、傅鐸、宋珍以及我的父母。

當然,區黨委處分崔嵬有其表面的原因,據說是生活特殊化,比如養了一隻大狼狗,還有一匹馬,像他這個級別是不應該配備馬匹的。這也是在那些“老火線”中傳說的。我想,既然是冀中區黨委的正式決議,一定會有檔案,但我們無法看到,我只能從我父母的日記中找到一些實錄。

之後的結果是可以想到的,崔嵬離開了火線劇社,離開了冀中,又回到華北大學文藝學院任創作研究室主任。火線的人都說,崔嵬是被排擠走的,這對冀中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以後崔嵬的經歷也證明了這點。

再來看看我父親的反應,他在1947年2月12日的日記中寫道:

舊曆的一月十六,我們又起了一個五更,吃完了餃子即套車起程了,當天趕到秀珍家。因為要看聯大文工團演出,所以又住了三天,到二十日才到達火線劇社。人們一見即亂寒暄,說什麼的全有,真是革命隊伍的家呀,它向我傾吐著非常真摯的熱情,使我感動。

到家聽說崔社長調工作,當時使我非常驚奇,因為在藝術領導上的確是我們後一輩的損失,可是提起他的人事關係與經濟享受,則又使我對他毫無留戀。我相信他走了以後,下級幹部會發揮更大力量,工作不見得搞不好,所以也就沒什麼。

他先是非常驚奇,看來事先完全沒有料到,同時也預感到了這種損失,作為一個黨員,又不能不相信區黨委的決議。但作為一個老朋友,他還是忍著病痛,走了很多路,只為請老崔吃一頓飯。他在2月18日的日記中是這樣描述的:

昨天看電影《楚霸王》,這是九年來第一次看到的影片。當然哪一方面也不如過去。今天請崔社長吃飯,所以兩天來倒走了不少的路,現在的確感到走路困難了,並有時肚內還痛,誰知道有毛病沒有呢?

這件事到此似乎結束了,以後也很少有人再提。其實在人們的心裡,對這件事還是耿耿於懷。1953年1月2日我父親“夜訪孫犁同志。他說來時地委正開緊急會議:擴兵。梁雙璧同志傳達工作在定縣遇見孫犁說:過去冀中對文藝工作照顧不夠,比如對崔嵬。孫說:崔既然不對,但對付他的辦法也不見得對!很中肯。”梁雙璧當時也是冀中區的領導,此時任地委書記。

兩人處境的變化 讓父親對崔嵬避之唯恐不及

後來崔嵬隨解放大軍南下,進了武漢。再後來他拍了電影《宋景詩》《老兵新傳》《紅旗譜》,還導演了《青春之歌》,一下子成了“著名”人士。而我父親的《腹地》成了新中國成立後被批判的第一部長篇小說,1959年還戴上了“右傾”的帽子,兩人的處境可想而知。1959年10月18日崔嵬到天津,到處打聽王林。我父親聽說後唯恐避之不及,他的日記真實地記錄了當時的窘態:

……下午帶孩子到俱樂部玩,遇梁斌同志,他說崔嵬和凌子風同志在舞廳,並說崔嵬還打聽過我,讓我去舞廳去找他們。初聞之下,甚喜。但在途中又感到自己目下“家敗人亡”,哪有面目再見老友,尤其是正在走紅字的老友呢!甚躊躇,不願去找。在舊樓門口又遇見魯荻同志。他一見我甚吃驚地說崔嵬打聽你,還以為你尚沒有回津,就沒有叫你。他滿嘴酒氣,想是在席間提起了我。我說我去見他們,去了幾步又退出,眼中不覺淚已汪汪。往南走,又遇魯荻同志,說是舞廳不許孩子進,所以沒有進去找。划船到西河溝時,克平划著船說:“那不是那個叔叔!”我回頭一看,正是魯荻與崔嵬帶一小女孩往南走,似找尋我狀。我慚於見人,亦未打招呼。……

但他沒能逃脫。10月20日我父親在日記中寫道:“午電影廠請崔嵬同志吃飯,約我陪客。晚上崔看曲藝,我也陪了。他在青年中可紅了,電影院的觀眾們一圍就圍住他,跟著他不散。”至於談了什麼,沒有留下文字記載,我估計不會有什麼深談,畢竟兩人的處境和心態各不相同,而且崔嵬始終被“粉絲”圍著不散,也沒給他們留下“私談”的空間。

“文革”開始後,他們受到各自單位的衝擊,批鬥、關押,已不可能再見,倒是有北影廠的人找我父親調查崔嵬的歷史情況,前後有十幾次之多,當時的詞叫“外調”。我父親是受管制的“反動學術權威”,一切行動都要經過文聯一個叫“紅旗”的造反派組織同意,包括外調。外調之後還要向“紅旗”報告。目前保存著4份這樣的材料,現摘錄幾段:

去年三月間,有個中年人來調查崔嵬的材料。這是文化大革命以來第一個來調查崔嵬者,我估計他是北影的,他本人沒有說,文聯革命組織介紹接談時也沒有交代。此人約有五十歲上下,口音南腔北調,瘦型,但不是消瘦。表情沉著、老練、世故,對文藝界的歷史情況很熟悉,提問題提的也很具體細微。第一次來他主要調查崔嵬的歷史情況,也曾問過崔嵬是否跟××同志同學。我如實回答了。第一次他的態度還是調查材料者應有的態度。第二次來,在第一次來的一個多月以後,另外帶著兩個青年。

第一次來時我向他詳細說和寫了一九三一年到一九三三年青島大學(一九三二年秋改名為山東大學)海鷗劇社的情況,並且著重說明了這個海鷗劇社是中共青大黨支部直接領導的,在歷史上起過革命作用。還曾介紹了過去的文字資料做參考。但是第二次他來時,第一句話就說:“海鷗劇社是國民黨搞的,你為什麼不說?”斥責我“欺騙”了他。我乍聽之下大吃一驚,列舉了很多事實和證明,說明海鷗劇社是中共青大支部的赤色群眾組織。但是他又不知從何處蒐集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材料,要證明海鷗劇社是國民黨搞的。其中最令人莫名其妙的證明是:“你們海鷗劇社的演員有跟國民黨有關係的!”我說當時是國民黨在全國專政的時代,是國民黨開辦的大學,校長、教授、職員、學生,甚至工務人員,上上下下都有國民黨的黨員。是否我們海鷗劇社中的演員有跟某一國民黨教職員是師生關係(他心中是有所指的),就可以斷定這個一貫起革命作用的海鷗劇社就是國民黨搞的呢?

他見我列舉的證據有說服力,態度也極嚴肅,也就向那兩個青年遞眼色。兩個青年裝沒有看見,不言語(這兩個青年一句話也沒有說)。這個中年人用詐唬材料不得逞之後,就轉移了目標,詢問其它問題,最後也沒有叫我寫材料就走了。這個中年人的第二次來調查材料,我認為不太好,因此給我印象最深。(1968年3月28日)

其實這些人調查崔嵬的真實目的是調查江青的歷史情況。我父親察覺到這一點,沒有提供任何有關江青的材料。事後證明這不僅保護了自己,也保護了崔嵬。

崔嵬去世,父親熱淚奔湧

到了“文革”中期,他們先後從幹校出來,雖還沒有“解放”,但行動自由多了,這時他們互相看望的機會也就多了起來。

1970年5月,我從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回來,準備參軍去昆明。臨行前父親說,崔嵬叔叔從幹校回來了,你應該去看看。這樣,父親帶我去了崔嵬家。沒想到這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崔嵬叔叔。我父親的日記是這樣記述的:

到崔嵬同志處,他們過大星期,公休兩日。他還是那股子勁頭,老火線的石茵、吳麗兩同志也來看他。

臨別前我建議他要好好考慮怎樣在電影上搞出新的水平來,搞出個能代表文化大革命的成果的,完全創新(創社會主義之新)能夠代表毛澤東思想的電影來。黨的五十週年還有十三個月,我們對黨要有一定的表示。這樣也對得起首長對我們的關懷和期望。(1970年5月17日)

我在日記中則寫道:

上午九時全家都到崔嵬家。老崔看上去很壯,頭髮脫了很多,他乾脆理了個光頭,幾個月的勞動,頭、臉曬得發紅,個子又很高,身體很壯,看上去就同“朱老忠”一樣,只是戴了個眼鏡。他現尚未解放,他談了運動中的一些事,他說那時對運動是不大理解,和群眾頂撞得厲害,他們有些真是無理取鬧。之後,又一起回憶起冀中時的情況。這是老戰友多年未見、現見面最喜歡談的話題,一談起來,真是得意忘形,談笑風生。我也特別愛聽。(1970年5月17日)

我父親還把新寫的劇本《草原風暴》拿給他看,徵求意見:聽了崔嵬、胡蘇兩老同志對《草原風暴》初稿的意見,最大問題是明顯了。改,既沒有生活基礎可供改,又在思想上還沒有完全通。……理由無非是生活是這樣,藝術不能這樣。這就使我無法理解無產階級的生活歷史與藝術的典型的關係了!

我在思想上雖然還不能立刻通,但也沒有勇氣堅持己見。只好把它塞進抽屜裡,沉澱多年,等我的思想有了新的開竅再說了。(1972年10月31日)

下面幾篇日記,記述了我父親在崔嵬去世前後幾天的經歷和心情。

下午到北京醫院看崔嵬同志,內科主任張說是肝癌,而且是急性的。

聽到這消息,心裡像掉一塊肉似的難過!

汪洋等同志也去看老崔,他上午剛參加了宣傳口歡迎胡耀邦同志上任的會,胡在會上對今後宣傳工作做了概述,其中談到“雙百”方針,他說要貫徹。(1978年12月31日)

大劉方才給何延同志通話,才知道崔嵬同志昨日上午十一時與世長辭!

我和大劉在上月三十一日下午看他時,他還“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那時他瞪著兩大眼睛還能認出我們。

哎,永別了!永別了!(1979年2月8日)

《憶崔嵬同志二三事》謄清寄給《光明日報》文藝組。重讀發稿時,不覺熱淚湧下。

在《憶崔嵬同志二三事》中是這樣記述的:“在他與世長辭的前七天,我到醫院裡看他,他已經在半昏迷狀態中,仍然約我合作反映冀中軍民粉碎日寇五一大掃蕩的電影。我回到住處,流著眼淚在日記裡寫下這一行字:老崔真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呀!”(1979年2月16日)

1979年2月20日下午,崔嵬追悼會在八寶山革命公墓舉行。很多火線劇社的老戰友來參加,我父親代表原火線劇社社員敬獻輓聯:深深悼念無產階級藝術家、原冀中軍區政治部火線劇社社長崔嵬同志:

敵後繼現延河志,北嶽馳騁躍平原。

嘔心瀝血創新藝,立馬火線白洋淀。

戰歌響徹青紗帳,率隊飛旋燕趙間。

揮淚痛悼老社長,映紅崔嵬太行山。

供圖/王端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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