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間軍閥各據一方,尤其以北洋派系出身的一幫武夫更是篤信用拳頭說話的真理,整日裡打打殺殺,在後世眼裡算是一眾粗魯無狀的大老粗。但其實當時名流風氣盛行,不少人都喜歡舞文弄墨,所以留下不少“雅”事,就拿寫詩作對來說,就有不少佳話,不信請看。
西北軍閥馮玉祥,他除了打仗,還喜歡種樹。自己辛辛苦苦栽種的樹木,萬一被人砍了拿來燒柴怎麼辦?於是大筆一揮,下一道禁令。這個禁令不是一份文件,而是一首詩:
老馮駐徐州,
大樹綠油油。
誰砍我的樹,
我砍誰的頭。
馮玉祥稱自己的詩是“丘八詩”,不過這“丘八詩”,直截了當,沒有廢話;再者通俗易懂,不用磚家解讀,多好。
說到“丘八詩”,不能不提“狗肉將軍”張宗昌,張宗昌不通文墨,可架不住人家愛好文學啊,所以後世留下的“墨寶”甚多,無不令人捧腹,試舉一二:
大風歌
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回家鄉。
數英雄兮張宗昌,安得巨鯨兮吞扶桑。
遊泰山
遠看泰山黑糊糊,上頭細來下頭粗。
如把泰山倒過來,下頭細來上頭粗。
說起軍閥,當然不能不提咱們山西老鄉閻錫山,一般人們心目中的“閻老西兒”古板守舊,滿口五臺鄉音,典型大老粗一個,其實不然。
比如他曾問幕僚什麼叫政治。幕僚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
閻老西兒說,沒那麼複雜,政治就是把對手搞下來,把咱們搞上去。
又問幕僚什麼叫宣傳,幕僚又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
閻老西兒搖搖頭,沒那麼複雜,宣傳就是讓人人都知道咱們好,別人不好。瞧瞧,通徹,一針見血是吧。
閻老西兒曾經和泰戈爾一起吃飯,對泰格爾說,我們山西人的理想是:
首都在武鄉,太原成中央;
國酒汾陽王,國宴玉米湯;
國語五臺腔,國歌山西梆。
再看他撰寫的一幅對聯:
裘帶偶登臨,看黃流澎湃,直下龍門,走石揚波,淘不盡千古英雄人物;
風雲莽遼闊,正胡馬縱橫,欲窺壺口,抽刀斷水,暫收復萬里破碎山河。
這水平,論氣勢、文筆,讓今人只能歎服慚愧。
吳佩孚早年秀才出身,後來因為得罪鄉紳,入了軍營避禍,誰知因緣際會,這個落魄秀才在北洋集團作為異類,卻處處逢源,一度成為中國最有權勢的人物,也是第一個登上美國《時代週刊》封面的中國人。吳佩孚和段祺瑞分別身處直系、皖系,陣營不同,鬥了一輩子,等段祺瑞去世後,吳佩孚送的對聯是:
天下無公,正未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奠國著奇功,大好河山歸再造;
時局至此,皆誤在今日不和,明日不戰,憂民成痼疾,中流砥柱失元勳。
話裡話外,還是英雄相惜,一生功過都在短短兩行文字當中,讀起來有千番滋味。
等吳佩孚逝世後,當時國民政府為他隆重舉行國葬,蔣介石專門寫了一幅輓聯,讚譽頗佳:
落日黯孤城,百折不回完壯志;
大風思猛士,萬方多難惜斯人。
不過,在早期吳佩孚主導的“二七慘案”發生後,蔣介石還有一幅輓聯,是寫給慘案烈士的:
為解放民族而奮鬥;
是無產階級之先鋒。
不談立場、背景,但就文字功底來講,蔣介石確有過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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