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喪女,生活千般不幸,她仍活成民國最後的貴族


坐牢,喪女,生活千般不幸,她仍活成民國最後的貴族

一個真正的貴族不在於他生來就是一個貴族,

而是直到他去世,

仍保持著貴族的風采和尊嚴。

—— 福樓拜


什麼是真正的貴族?

很多人理解的貴族生活是:

住別墅、買賓利車、打高爾夫。

揮金如土、花天酒地,

這不是貴族精神,這是暴發戶。

真正的貴族精神,

是擁有:文化的教養;社會的擔當;自由的靈魂。

曾在民國那個風起雲湧的時代,

就有這樣一位堪稱“民國最後一位貴族”的人,

她,就是鄭念


自幼錦衣玉食,

中年入獄六年,

晚年寫下一本《上海生死劫》,瞬間轟動世界。

這是她的一生,說來容易,走來步步維艱。


無憂無慮的過去


鄭念,原名姚念媛,

她是中國版的唐頓莊園的大小姐,

父親曾是北洋政府高官,

她一生下來就註定是一名名媛。

看的是英文書,

吃的是精緻瓷器盛的茶和英國式薄三明治,

從不知人間愁苦。

坐牢,喪女,生活千般不幸,她仍活成民國最後的貴族

青年時期的鄭念

因為氣質優雅和長相出眾,

還在天津讀書時,

她就曾四次登上《北洋畫報》封面,

成為遠近聞名的“風雲人物”。

優越的家世,精緻的容貌,

引得當時一片官宦子弟的追求。

她本可以早早找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子結婚,

生兒育女,從此過上順遂無憂的生活,

然而鄭念卻拒絕了那些男孩們。


她不願後半生都靠一個男人活著。

明明可以靠顏值,卻偏偏拼才華,

說得大概就是鄭念這樣的人。

為了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買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便是努力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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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念大學就讀於天津南開大學和北平燕京大學。

後留學英國,在倫敦讀書的時候,

她認識了後來的丈夫——正攻讀博士學位的鄭康祺。

兩位才華橫溢的青年彼此欣賞,互相喜歡,許下承諾,

結下百年之好。完成學業後,

鄭康祺加入了外交部,被派遣到澳大利亞,

而鄭念也隨著丈夫一起,一直漂泊在外,

在這一過程中,兩人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鄭梅萍。

鄭念此時在上海任職殼牌石油公司上海辦事處總經理。


丈夫去世,被捕入獄


豈料命運的玩笑才剛剛開始。

1957年,鄭康祺因病去世,

承受喪夫之痛的鄭念不得不擔起一個家庭的責任。‍


禍不單行,

1966年,鄭念51歲,本該頤養天年的歲月,

命運的風暴突然襲來,猝不及防將她打入深淵。

她由於英國留學和長期供職外商公司的經歷,

被控為英國的間諜關進了看守所,一關就是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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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鄭念正坐在家中,

門外忽然傳來瘋狂地砸門聲聲——

這是文化大革命時期抄家抓人的信號。

但即使遭遇瘋狂可怕的一夜,

但鄭念卻沒有哭泣嘶喊。


第二天仍然在餐桌面前安靜地用完了早餐。

她對女兒說:“待文革過去後,我們再佈置一個新家。

它同樣會十分美觀舒適的。不,它會比過去更美好。”

然而9月她則直接被關進上海第一看守所,

成為了代號為1806的囚犯。

一場近七年的監獄之災開始了。

在監獄中,鄭念受到無數次審訊和拷打,

逼迫她認罪——承認自己是“間諜”,

然而鄭念卻始終不曾妥協,在那個混亂的年代,

無數人被批承認“罪行”,被迫“揭發”身邊的人,

她卻始終堅持著做自己。


監獄六年,她憑著自己的智力和堅強的毅力,

忍受住了嚴刑拷打和心理折磨,

通過讀毛澤東的書和當時的報紙而與迫害她的人抗爭。

她的所言所行,至今想來,都讓人震撼不已!


優雅,是刻在骨子裡的氣質


初到監獄,她驚異於世上竟有如此簡陋骯髒之處。

哪怕心有憤恨,也並沒有抱怨。

她一點一點收拾著,

讓環境變乾淨,讓自己住得舒適些。


她將原本就不多,甚至是吃不飽的米飯,

每頓留有一些當漿糊用,

將手紙一張一張地貼在沿床的牆面之上,

這樣她的被褥便不會被牆上的塵土弄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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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慧的她向看守員背一節毛主席語錄

“以講衛生為光榮,不講衛生為可恥”,

以此借得掃帚將屋內打掃乾淨;

她還借來針線將毛巾縫製成馬桶墊;

給貯存水用的臉盆做蓋子防灰塵……


惡劣的環境沒有使她變得隨便與敷衍,

她依然堅持對生活的要求,

沉著冷靜地面對發生著的一切,

在陌生而糟糕的環境中覓得新的生機。


為了讓她承認那些莫須有的罪行,

鄭念曾經有十多天雙手被反扭在背後,

手銬深深嵌進肉裡,磨破皮膚,膿血流淌,

度日如年。她每次方便後要拉上西褲側面的拉鍊,

都勒得傷口撕肝裂肺的痛,

但她寧願創口加深也不願衣衫不整;


有位送飯的女人好心勸她高聲大哭,

以便讓看守注意到她雙手要殘廢了。

而鄭念想的是:怎麼能因此就大放悲聲求饒呢?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才可以發出那種嚎哭之聲,

這實在太幼稚,且不文明。”


在身體狀況已經差到不行,難以支撐站立,

擔心自己因為神志不清而讓造反派有機可乘,

甚至還自己編了一個運動操。

恢復清醒狀態。


她拒絕在有犯罪分子的紙上簽字,

反而在下面加上一行,一個無辜的人,再簽名。

手銬讓雙手血肉模糊,快和手黏在一起,

面臨被廢的危險,

卻不屈從審訊人的誘導,

仍然堅持不停重複自己無罪。


我無罪,你道歉


1973年,鄭念最終無罪釋放,帶著一身的疾病終於重見天日。

當時她更年期身體大量出血,被診斷為子宮癌,

準備放出看守所,看守所給的藉口是,

身體不適,她寧願不要離開,

堅持要迫害她的人,承認她是被冤枉的,

然後無罪釋放,並向她道歉。


迎接她的還有是一個更痛苦的消息——她視若珍寶的女兒已經離世。

在看守所,看守給她拿的衣服是她女兒的,

她不信女兒唯一的一件棉衣穿了六年還是新的,

就猜到女兒可能已經不在了,

但是沒人告訴她實話。忍受著巨大的壓力,

她不斷在心裡給自己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出獄後,別人說,她的女兒鄭梅萍是自殺的。

她不信,秘密調查女兒的死因,

最終發現,女兒是被人活活打死才扔下樓,讓人以為是自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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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念和女兒鄭梅平(左:鄭梅平,右:鄭念)

有人以為這下子鄭念該被打垮了,

然而命運如刀,鄭念依然坦然領教。

鄭念沒有因此變得戾氣滿滿,她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用最理性的方法揭露女兒的真相,

哪怕前途曲折依然堅定地向前走著。

1980年,鄭念漂洋過海遠赴美國,並在那裡定居了下來。


孤身的堅強


坐牢,喪女,生活千般不幸,她仍活成民國最後的貴族

伏案寫作,不忘在案頭插一朵玫瑰

孤身一人來到美國,

65歲的鄭念很快使自己適應新的生活方式和環境:

諸如高速公路上的駕駛、超市購物及銀行自動提存款機……儘管,

“……當落日漸漸西沉,一種惆悵有失及陣陣鄉愁會襲上心頭”,

但她仍“次日清晨準時起床,

樂觀又精力充沛地迎接上帝賜給我的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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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

鄭念以個人經歷創作的小說《上海生死劫》在英美出版後引起轟動。

她獨立生活,寫書,參加演講,資助青年學生。

她即使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依然不失理智與信念,堅強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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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老了,容顏憔悴,

但還有一雙眼睛顯得特別明亮,

這是因為她隨時要提防外界。

這股犀利警覺的眼神,貫穿其晚年,

和手腕的傷痕一樣,是牢獄生活留下的印記。


年輕的美,不足為奇;年老的美,

才更有說服力。有的人高貴浮於表面,

另一些人,則把高貴融進了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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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唸的面容,永遠讓人感覺到清澈的美麗與寧靜。

八九十歲時,看起來還是個讓人驚豔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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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歲月的煙塵,依舊能看到老太太奪目的美麗。


精緻過活,才叫生活。


《上海生死劫》火了之後,

鄭念受邀去各地參加演講,

她將演講的費用和多餘的稿費都捐給了美國一所大學,

用來資助那些中國留學生,

依然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對國家做一點點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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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媛般的精緻人生,無在乎是否擁有雄厚的家產,

顯赫的家世,而是自己對於生活的態度。

就像鄭念,即使在獄中,即使在無人認識她的美國,

她也要永遠化精緻的妝,過優雅的人生。

她做這些從來不是為了討好別人,

只為了取悅自己,優雅的過自己的人生。


無論別人什麼時候看見她,

她永遠都穿著得體,妝容精緻。

她的面容,永遠讓人感覺到清澈的美麗與寧靜。

有作者後來敘述與鄭唸的第一次見面時,

這樣說道:

“已74歲的鄭念開著一輛白色的日本車,

穿著一身藕色胸前有飄帶的真絲襯衫和灰色絲質長褲,

黑平跟尖頭皮鞋,一頭銀髮,很上海.....”


杜拉斯有一句名言:

你年輕時很美麗,不過跟那時相比,

我更喜歡現在你經歷了滄桑的容顏。

而年老的鄭念坐在那裡,

便自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人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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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高貴浮於表面,而鄭念則把高貴融入進骨子裡。

年逾古稀,卻活得更加從容、優雅。

加拿大歌手Corey Hart專門寫了一首鋼琴曲

《Ballade for Nien Cheng》向鄭念致敬。


如鄭念一般,能享受最好的,能承受最壞的,

無論遭遇什麼,都未曾丟棄內心的高貴和尊嚴,

這才是一個女人最高級的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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