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讀媽媽,在生命彌留之際,終究沒有等來前夫



苗琴怎麼也沒有想到,在生命彌留之際,終究還是沒有等來她前夫。

陪讀媽媽,在生命彌留之際,終究沒有等來前夫

苗琴,六零後,家住川南的一個小鎮上,由於家裡重男輕女,不想再讓她繼續讀書。高中畢業沒多久,就讓她嫁給了自己的徒弟沈平。沈平也是地道的農村人,家裡極其清寒.結婚沒多久,小兩口便去了雲南一個小縣城經營機電維修售賣,小兩口從一個小檔口慢慢做起,打拼多年,有了自己的幾間門面,小有富足。

女兒出生後,苗琴便專心做起了全職媽媽。女兒愛好音樂,又特別優秀,喜歡鋼琴,經老師推薦轉學到川音,於是苗琴便離開雲南,來到成都這個陌生的城市,在川音旁邊租房子,照顧女兒,這一住就是好幾年。

苗琴也很少回孃家,也少和朋友提起她的孃家人,認識她的朋友說,她和父母的感情很是冷淡,父母親重男輕女,對她這個女兒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極少往來聯繫。

有一年暑假,苗琴和女兒回雲南,感覺丈夫有些不對勁,對她很是冷淡,每天晚上也是藉口交際應酬,很少回家甚至不回家,在鄰居的暗示下,她發覺了沈平的蛛絲馬跡,和當地銀行的一個女會計很是親暱。並且知道,她在外地陪讀女兒的時間,這女會計已經儼然以女主人出入她的家,當苗琴質問沈平的時候,沈平卻向她提出了離婚,苗琴自然是不願意。

苗琴不想離婚,自然要和丈夫吵架,每次吵架的時候,丈夫就動手,苗琴被打得鼻青臉腫,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告訴她“這是家暴,讓她去拍照作為證據,”苗琴便去了照相館,額頭,手臂,腿上,一張張紫青腫脹的額頭,淤黑的手臂,是真的很觸目驚心。

這些照片她一直保存,放在一個鞋盒裡面,在後來和她認識的日子,經常拿出來給朋友看。“我真的是曾經跪下來哭著哀求他,也曾經找了所有的親戚長輩來勸說他,讓他看在我陪他白手起家的份上,看在曉曉這麼優秀的份上,離開那個女人,我願意做出讓步,只要不離婚。”苗琴無數次向朋友說道,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沈平已經鐵了心,要和銀行女會計組成家庭,要給女會計一個名分!

那段時間的苗琴,完全崩潰,一邊是苦心經營的婚姻家庭即將支離破碎,一邊是異地讀書優秀女兒的陪讀照顧,殘酷現實的事實擺在面前.這讓苗琴取捨艱難,二選一的選擇,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苗琴說“我知道再也挽不回沈平的心,為了曉曉,我就只好同意了!不然怎麼辦呢?曉曉還要繼續練琴,我又不能長期在家?”最後沒辦法,孩子要繼續讀書,她又不可能不陪著,萬般無奈只好同意離婚,在律師朋友的幫助下,爭取到了一筆補償金,便和女兒離開了雲南,再也沒有回去過,她說,雲南已經不屬於她,沒有家了!


陪讀媽媽,在生命彌留之際,終究沒有等來前夫

我們也曾經問過她 “你怎麼不再找一個,你一個人,這樣家裡還有些煙火氣!”苗琴是屬於性格溫和,生活很細緻的女人,人又漂亮,再找一個並不難。

從來的她都是指著出租屋,搖搖頭苦笑著對朋友說“這個現實的社會,四十多歲的女人,又沒有工作,沒有家,更沒有經濟來源,即便有人願意,我也不願意!好的看不上我,比我差的我也不願意將就!還不如就這樣,等曉曉大了就好了,我就熬出頭了!”“那就買個房子,好歹還有一個自己的家!”朋友又說道。

“那不行,我的這點錢得留著,曉曉要出國,還得用一大筆錢呢!”她很堅決的搖頭。

“那不是還有曉曉她爸嗎?到時候讓她爸爸出錢出國”朋友也曾經提出建議說

每當這個時候,苗琴總是黯然說道“那不還得她爸願意麼?再說即便她爸願意,不是還有一個女人嗎?他已經有了一家人了,還生了一個兒子,哪能那麼好要?!”苗琴心底還在心疼背叛她的那個男人,時不時總會念叨,唸叨當初和沈平創業的艱辛,唸叨沈平的狠心,唸叨沈平的不容易,我們都知道,她從來沒有走出那段婚姻帶給她的陰影,初初唸叨的時候,我們總是靜靜的聽著,後來次數多了,我和幾個朋友總會打斷她,轉移話題,或者不作回應,她也不惱,依舊如故的唸叨。

“再等等吧,再等等吧,等曉曉畢業我就好了!”苗琴總是這樣對自己說,“以後等曉曉嫁人了,我就幫她帶帶孩子,無論她在哪兒,我都會跟著她,那時候我就好了!”

她一直在等,等曉曉長大,等熬出頭那一天!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剛把女兒出國留學深造半年,自己就被查出了癌症,這對獨自在成都的她,無異於晴天霹靂!當她告訴國外的女兒曉曉時,曉曉哭著對媽媽說“我不學了,我要回來,我要陪著你去治病!”苗琴怎麼也不同意曉曉回國“你剛剛去,不好耽擱學業的,我會照顧好自己,治病的,再說了,我不是還有你柒阿姨幾個朋友嗎?有事我會找她們的!”


陪讀媽媽,在生命彌留之際,終究沒有等來前夫


拿到檢查報告那一天,苦笑著對我們說“我怎麼會得這種病呢?”“宮頸癌晚期”檢查報告上那五個黑白打印的字,很是生冷,我和幾個朋友都有些不敢相信,“搞錯了吧?會不會是醫生弄錯呢?你別嚇唬我們哈!”她搖了搖頭“是我同學的朋友做的檢查,沒有查的必要了!唉,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曉曉還有兩年才畢業呢?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怎麼辦啊?”說完後,她紅了眼眶,低下頭。嗚嗚的哭了起來。見她這樣,我們再也找不到語言來安慰她,只好走到她身邊,默默的抱著她,告訴她,我們會一直在她的身邊,陪著她治病,照顧她住院的。她方才略微安心“我也只有靠你們了!”

剛開始檢查治療的時候,苗琴都是一個人去醫院,我和另外一個朋友會輪流陪著她,守著她,在住院期間,我和朋友朱姐輪班,她稍微清醒的時候,也會打電話給她前夫和父母,說自己需要人照顧,曉曉又在國外,成都又沒有其他的親人,前夫剛開始的時候還會安慰她,接她電話,也打了一筆款讓她安心治療,後來次數多了,也就不接電話,再也沒有消息了。父母也是年邁,對成都也不熟悉,也就罷了。

再後來的日子,苗琴倒在病床上,我和幾個朋友輪流在醫院照顧她,偶爾苗琴的弟弟弟也會來照顧她一兩天,最後醫生下達了病危通知,女兒才從國外回來,把媽媽送回了外婆家,。

後來聽曉曉說,就因為把媽媽送回了外婆家,幾個舅舅因為忌諱,不願意苗琴進屋,最後沒有辦法,只好找村上協商,找到一個廢棄的廠房裡面,這才搭起了靈堂。當我和幾個朋友接到曉曉的電話,從成都趕去的時候,苗琴已經躺在了木板上的水晶棺裡,成了皮包骨,看著她骨瘦如柴的躺在那裡,臉頰深凹,眼睛也沒有閉上,曉曉說“媽媽不甘心,在等爸爸。”我和朋友只好走到她棺槨旁,黯然!

殯儀館,看著母親被慢慢推進火爐,曉曉安靜的可怕,臉色蒼白,癱軟的在我的肩膀上,嘶啞著嗓子,喃喃說道“阿姨,媽媽最後還在唸叨,想爸爸來送她最後一程!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來。”曉曉的眼眶紅腫,眼神冰冷絕望,我緊緊的抱著她,心裡也是一陣酸楚。“我還有兩年就畢業了,媽媽你怎麼這麼狠心留下我啊?我的媽媽啊!”曉曉突然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倒在我身上,外公外婆也走了過來,悲慼的圍著哭成一團。朋友和我更是


陪讀媽媽,在生命彌留之際,終究沒有等來前夫


第二天,我和朋友向曉曉告別,問她以後怎麼辦,曉曉說“成都的房子已經退了,處理好後續的事情後,她會繼續她的學業,依然去巴黎,媽媽的錢,治療後還剩下一些,學費沒有什麼問題,生活費就全靠勤工儉學來維持了,曉曉說“阿姨,謝謝你們一直以來對媽媽的照顧,我不會讓媽媽不安心的,你們也放心,我已經大了!”

幾個月後,曉曉從微信上發來消息,說她已經巴黎找到一份輔導教小孩鋼琴的工作,一切都很好!

我想,這足矣慰藉苗琴的在天之靈了,只是可惜,她再也看不到曉曉畢業後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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