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春天,我考上了興平縣南郊中學

一九七四年的春天,我考上了高中——興平縣南郊中學。從此就開始了高中兩年求學的艱辛之路。

1974年春天,我考上了興平縣南郊中學

1950~1990年代的南郊中學校門

我家在阜寨公社雙王大隊,離南郊中學有二十里路。和我同村同級的同學,在同一個生產隊的有王俊祥、王建康、王小平、王亞紅等共五人。

從我們村到南郊中學有兩條路:一條是過嶽裡村、南馬村向西北方向過正東村、正西村、大阜村、小阜村,再過興化廠(那時叫十三化建),上了公路再過糧庫、渭管局就到學校了。另一條是過嶽裡村、南馬村後一直向北再過油郭村、北馬村,從北馬村西頭的北馬橋(現在叫王家西橋)上公路。這條公路是當時興平唯一的一條柏油公路,約六米寬,順渭惠渠北岸東通咸陽,西達武功。然後沿公路向西經大阜橋、興化廠、糧庫一直到學校門口。這條路差不多將近一半是公路,路面光平、寬闊好走,路程要遠一些。我們步行的同學不常走。那時候也沒有什麼交通工具,上學和回家都憑兩條腿來完成這二十多里的路程。每週一個來回,春夏秋冬,風雨無阻。

一九七四和一九七五年的時候,那時還是人民公社時期。家裡每年的口糧都不夠吃,媽媽為我準備一週的口糧都是精心打算。通常是用玉米麵搭配少量的小麥面,烙成兩個大鍋盔,在案板上切成小方塊,給我的帆布包裡裝上十八或二十塊(因為每天三頓飯,一頓吃一塊,夠吃六天,基本沒有多餘的)。夏季,天熱的時候,饃放到三天就要長黴,所以這些乾糧會分兩次帶到學校,這時星期三下午就要回家取一次饃。中午放學後回家,拿到饃後再折回學校,天就很晚了。

又是一個星期天的下午。我揹著媽媽早已備好的乾糧袋——饃兜兜,叫上村裡的同伴,向學校出發。

去學校的土路既遙遠,又凹凸不平。我們揹著有些沉重的饃兜兜邊走邊說著話,講我們自己的故事、見聞,偶爾也嘻鬧一回。有些沉重的饃兜兜在羸弱的肩膀上左右換著,不一會就都出汗了。每過一個村子,就會遇到一些該村的同學加入到我們回校的隊伍。返校的隊伍也就越來越壯大。

每個星期天下午,南郊中學的四面八方,每條大路上都有揹著饃兜的學生,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地向同一個方向進發!這也成了當時的一道風景。

雨季的時候,去一趟學校更是艱辛。道路溼滑、泥濘難行,往往比晴天要多走一倍的時間。常常是午飯後從家裡出發,到了學校天就完全黑了。有時候晚自習下課的鈴都打過了。

興化廠的南牆下有一條小河渠,河渠岸很窄,就像山裡的羊腸小道,直通黑水渠上的鐵路橋,過了橋再沿鐵路踏著枕木走出興化廠上公路,是一條去學校較近的路。我們常常從這裡走。有時也遇到過火車的情況,鐵路被高大的火車廂佔踞著不能過去,我們焦急地等待著火車過完了才能繼續前進。

在去學校的路上,也常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1974年春天,我考上了興平縣南郊中學

一九七五年,是我們上高中的第二年。興平縣開始治理渭河,常常有汽車或托拉機從火車站往渭河邊運石頭,車從小阜村到嶽裡村的大路上經過,正是我們去學校經過的一段路。汽車、拖拉機拉著沉重的石頭,把鬆軟的泥土路軋出兩道深深的車轍,車速很慢,行進顯得十分吃力。我們去學校的時候,經常會遇到返程的空車。這時就有人提議:爬車吧!於是,幾個人把肩上的饃兜兜先扔上車廂,然後雙手抓住車的後擋板就往上爬翻。勁大、靈活的一次就爬上去,再從上面拽後邊的夥伴。好心的司機發現了,故意把車速減慢讓我們都爬上車,再加速開到火車站裝石頭的地方,把我們放下來。這樣就少走了許多路,早早地到了學校。

這種扒車的辦法大多數時候都不能成功,因為汽車、拖拉機它們也有任務。一些司機在路上見到背饃的學生時,故意把油門加大,車速加快,揚起了滾滾塵土,我們想上車也追不上,只能望塵沒及了。

星期六下午從學校回家,大部分時間是輕裝上陣,沒有負擔。三五個同村或同路的人結成一夥,一身輕鬆往家趕。當然,也有艱難的時候。有一次,下了四五天的連陰雨。星期六雨過天晴。通往各村的所有大路都泥濘不堪,十分難走。和我同村的王建康同學有一輛自行車,約我和王俊祥三人一塊走。我們選擇了走公路,經北馬村這條路回家。公路上一切都很順利。過了北馬村開始走上了土路。一個人推著自行車只走十來步,泥巴便塞滿了自行車的前後瓦圈。車輪不轉了,人也不能前行,停下來找根樹棍掏出泥塊,再推十來步又走不動了,再停下來、再掏泥、再向前走,如此返復走一會兒停一會兒,十分艱難。

後來乾脆扛著車子走,三人輪換,每人扛一陣。那時的自行車很結實,也很重。我們力量有限,沉重的車樑壓在肩膀上,著實地疼。這個時候也也顧不上疼了,咬著牙堅持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到了南馬村。為了好走一些我們乾脆放棄大路,走上了南馬通往嶽裡村的一條小河渠上。河渠上雖然路窄,但走的人少,又長滿小草。泥濘少了很多,車子也不塞了,推著車子走起來輕鬆多了。

1974年春天,我考上了興平縣南郊中學

可是,小河渠只是一段,走完了又得上嶽裡到雙王的大路,繼續在泥濘中堅持前行。這一個下午,我們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到家裡。

路旁挺拔的白楊樹茂盛地生長著,一年一年地,落了黃葉又發綠芽……求學之路雖然艱辛,可我們的心裡卻是快樂無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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